“咳咳咳咳咳……”郭滿這一口奶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她捂著差點噴奶的嘴,狠狠地咳了半天才把岔到氣管的羊乳給咳出來。看了一眼被丹櫻拎手裡的荷包,郭滿心有戚戚,到底是哪個蠢蛋送周公子這麼毒的東西?她個沒文化的,差點以為是黑芝麻。要是她昨晚腦抽抓了一把嚼,豈不是死得很冤枉?
“咳,咳,拿走吧。”郭滿拍拍胸口,瞬間對這花種失去了興趣。
不管了,既然周公子藏起來,那她就當沒看見吧。
從哪兒摸出來的荷包,郭滿又給塞回了哪兒去。心裡嘀咕了兩句蠢蛋,十分怕死地叫雙喜幹淨再大一盆水來,昨晚洗得不幹淨,她得好好地重新洗個手。
遠在昆城的蠢蛋又打了幾個噴嚏,沐長風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心道,難道熱傷風了?
周公子是傍晚的時候回府的。
彤紅的霞光布滿了西天,明日又是一個豔陽天。周公子著一身絳紅的補服,腰束玉帶,頭戴玉冠,廣袖隨他走動而搖擺。他背著一身霞光從滿園的花樹中穿過,身姿清雋挺拔,膚若白玉,目若點漆,眉目如畫。
乍瞧一眼,仿佛仙人踏風而來。
郭滿懷裡抱著一簸箕冰水湃過的烏紫桑葚,盤腿坐在葡萄藤下,吃得一嘴烏紫。
周公子遠遠看到她,清冷的眉眼瞬間就柔化了。
幾大步走過來,一手掐住郭滿的下巴抬起來,垂首便覆上了郭滿的唇。郭滿唔地一愣,就感覺周公子舌頭伸過來,勾著她的唇珠就是一舔:“……又在吃什麼呢?”嗓音從完美縫合的唇齒中飄出來,絲絲情色的沙啞。
郭滿嘴巴被堵著,懷裡還抱著一簸箕,嗚嗚地根本說不出話。
周公子卻垂眸輕笑,他一手扣住郭滿的後腦勺,弓著身子就這般堂而皇之地把舌頭伸進了郭滿的嘴裡。颀長俊逸的男人即便行動如登徒子一般急色地摟起女子往懷裡壓,看著依舊是俊雅而賞心悅目的,雙喜臉紅紅地想。
逮著小嘴兒狠狠吃了個過癮,周博雅才依依不舍地放過了郭滿。
他額頭抵著郭滿的額頭,嗓音裡含著沙啞,輕輕地笑:“滿滿如今已經是寧國夫人了,真是了不起。為夫不才,混到如今才混了個一個四品小官的職缺。還請夫人看在為夫年輕貌美,夜間賣力伺候的份上,莫嫌棄為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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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滿重重喘了幾口氣,嘴那一塊兒被桑葚汁兒給染得烏紫烏紫的,她滿臉懵:“……啊?”
腦子停頓了半天,方才慢吞吞地回嘴:“你也知道哦?”
聽周公子自己說怕她嫌棄他,郭滿心裡暗爽,那叫一個嘚瑟啊。
她抱著灑了半簸箕的桑葚的小簸箕,翻著白眼,一幅鼻孔瞧人的模樣囂張地說:“既然知道就好好的保養吧!男人的美色也就那麼幾,嗯,幾十年……就利用這點美貌勾引我吧,勾引的好,我就稀罕你一輩子!”
周公子孺子可教般地嗯了一聲,“嗯,說得甚是有理,為夫該有自知之明。”
說完,看著郭滿就是笑,笑得胸口都在震動。
他復又低下頭,唇湊到郭滿的唇邊,還想再啄兩下。然而被郭滿無情地躲過了,很嫌棄:“嘴巴紫的跟汞中毒似的,快去洗洗!”
周博雅看著花貓兒似的妻子心情十分好,趁著郭滿不備,又偷了一口香才滿臉愉悅地走了。
院子裡伺候的小丫頭們躲在灌木後頭,一個個臉紅得跟蝦煮了似的,恨不得冒煙兒。新調進西風園的小丫頭們是進不得主屋的,有雙葉管教著,一般都在外頭伺候。她們自從進來,還是頭一回看到男主子與女主子私下相處。沒想到那仿佛飲清風食雨露的大公子,竟與少夫人如此恩愛,當真是羨煞旁人。
羨煞旁人郭滿是不知道了。看了眼還未晚的天色,再低頭看看簸箕,她幹脆調整個姿勢繼續吃。這桑葚是莊子上特意送來的,個兒大還汁水飽滿,吃進嘴裡,甜得美滋滋。
眼眨不眨地吃了一簸箕,郭滿將掉在裙子上的也撿起來吃了。
周公子換了常服就站在飄窗邊看著小妻子吃,小嘴髒得跟吃了墨汁似的黑了還在吃。周公子心裡那叫一個羨慕,手指不自在地捻了捻唇角,他想念郭滿特制的夏季甜品……
心情十分愉悅的周公子,夜裡很是賣了一番力氣。
他身上的避子藥的毒素,在治療期間,說好了該禁房事的。當初霧花也是說好了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才能治好。但周公子這個人就是不同其他人,或者說,男主不愧是男主,某些方面比平常人天賦異稟就算了,連不孕不育的病也好得比一般人快。
這麼重的毒素,他兩個月就治好了。
婉轉的嬌吟打著顫兒地從遮得嚴嚴實實的紗帳中傳出,其中夾雜著男子誘人的低吟。吱呀吱呀搖晃的床榻之上,兩具極具美感的身子纏在一起。郭滿十指緊繃地摳在身上男人健壯的臂膀上,整個人崩成了一條玄,不自覺就在抓出了鮮紅的指甲痕。
她嘴裡喃喃地說著什麼可憐的話,仿佛渴水的魚一般張著嘴劇烈地喘息。然而周公子卻絲毫沒有可憐她的無助,恨不得揉碎了她,抵死纏綿。
“為夫如此賣力地伺候你,滿滿可歡喜?嗯?”
炙熱的呼吸噴在郭滿的頸側,周公子眯著眼,灑落的墨發鋪滿整片床榻。他如吸食人的精魄一般不停地問。郭滿若是不答,他便毫不留情地鞭挞,直逼得郭滿不得不答話。
郭滿腦中一片空白,又愛又恨:“歡喜,歡喜,我最歡喜了……”
“那滿滿心中可愛慕為夫?”
郭滿:“愛愛愛……”
第171章
四月底,周鈺嫻命人千裡傳信遞了一封家書進京。
信中說是五月,耶律鴻要陪著周鈺嫻千裡回大召省親,夫妻倆會在五月中旬抵達京城。這真是見大喜事!方氏本以為女兒遠嫁北國,這輩子怕是都難回來娘家。可周鈺嫻才出嫁一年多便得了夫婿親自陪同回國,喜得方氏好幾宿沒睡著。
從五月初收到信開始,方氏便著手布置,恨不得能女兒鞥插了翅膀擠開就飛回來。
主子們高興,下人自然也喜氣洋洋。周家上下忙著給歸家的姑奶奶姑爺布置,好一番熱鬧。郭滿對嫻姐兒這傲嬌護短的小姑十分喜愛,聽說她要回來心裡也挺高興的。不過周家萬事都有方氏安排,不必她操心,她去芳林苑表示一下歡迎便沒再管了。
日子一晃兒就過,轉眼便是五月中旬,周鈺嫻耶律鴻夫妻倆沒幾日便抵達了京城。
北國皇子陪皇子妃跨國省親,雖說非國與國之間正式出訪,但大召驛站收到信件自然也不能不聞不問。周鈺嫻的隊伍除了益州便一路有大召的官員安排,進了京城,自然還是有驛站的人接應。所以哪怕周鈺嫻是周家的女兒,周家有安排。宮裡派了官員來城門口迎接,夫婦倆入城當日便被接進了宮。
面見大召皇帝後,若耶律鴻夫婦沒別的安排,再由大召的內務府安排住所。
方氏原以為女兒女婿的車隊抵京她們母女便能立即見到面,眼巴巴派去城門口迎接的下人沒接到人,倒是好一番失望。不過女兒既然回來,母女見面是早晚,不急一時。於是心中便也稍顯安慰了。
夫妻倆趕在這個時候抵京,也算來得巧。
大召的新皇繼位,普天同慶。雖說晚了幾日,沒趕上繼位大典,但次日又是大召加開恩科特設的鹿鳴宴。因著朝廷上下對兩榜進士的重視,此次鹿鳴宴辦得十分熱鬧。不僅宴請新科進士和內外簾官,還允許朝堂內外有識之士一同參與。
耶律鴻雖說本人文採一般,但對大召科舉取士的制度是十分好奇。
北國人尚武,取士制度有些類似於察舉制。一般先由地方長官在轄區內隨時考察、選取適當的人才並推薦給上級或中央,經過試用考核再任命官職。這種察舉是先考察了家世,再考察才學。與大召科舉取士有著很大不同。
這次正巧趕上大召的鹿鳴宴,他便要去湊一份熱鬧。武安帝趙宥鳴聽說十三皇子好奇,便特意囑咐周博雅,鹿鳴宴上好好款待他這位妹婿。
說來大召如今的朝堂正值青黃不接,人才稀缺的時候。這科舉中脫穎而出的天子門生,前途不可限量。所以這鹿鳴宴可是個香饽饽,是官員們拉攏新人培養人脈的好機會。屆時必定會有官員湊一湊熱鬧,人多是非便多,未必是個好去處。
周公子原本無意參合,怕麻煩是一。二來周家百年名門望族,周家二爺自己便是大召第一書院嵩山書院的山長,可謂真正的桃李滿天下。周家某種程度上,根本不需在鹿鳴宴上籠絡新人。
這鹿鳴宴,周家歷來是沒人去的。畢竟若去了,必定會引得新人蜂擁而至,爭相與周家相交。
不必要的麻煩,周公子素來不願去招惹。這回不去也得去,立在下首眼觀鼻鼻觀心的周大人心生不月,皺了皺眉,冷冷一掃眼前笑容燦爛的妹夫。
傻白甜的北國武夷王耶律鴻隻覺得渾身汗毛一豎,仿佛被猛獸盯住。
他心有戚戚地閉上嘴,討好地衝大舅哥笑了笑。然而冷酷的大舅哥看也不看他,淡淡收回視線,緩步走上前行了一禮,垂首應是。
耶律鴻:“……”
耶律鴻夫婦進宮前天色尚早,出了宮,正巧是傍晚時分。因著耶律鴻言明會在周家府上借助,宮裡面沒有再替他們安排住宿。十三皇子夫婦便隨周公子一起,出了宮回周家。
時隔兩年再回娘家,周鈺嫻見到方氏,母女倆雙雙紅了眼睛。
郭滿識趣地沒去打擾,晚宴上陪著說了些話,便與周公子一起離席。周鈺嫻嫁人一年多還是老樣子,心裡想著什麼便做什麼,不大在意人情世故。這般看來耶律鴻將她保護得很好,方氏一面嘴上斥責女兒不懂事,心裡卻是十分滿意的。
且不管母女倆如何親熱,次日便是宮裡的洗塵宴。
說來也是因湊巧北國十三皇子陪皇子妃省親,耶律鴻本人又對鹿鳴宴好奇。皇後宋明月是個玲瓏心思,於是私下便詢問了趙宥鳴的意思,特意在鹿鳴宴上設了女席。說是為陪北國皇子妃,允官員攜女眷同往。
周家人作為北國皇子妃的娘家,自然是都要去的。不過大公主年紀大了,論起輩分都是當今聖上嫡親的姑祖母,自然隨意。她這幾年越發孤僻,周家女眷便由著方氏領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