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日為了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太監這個未解之謎沒少糾結,當然最後也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但聽到李婕妤試圖勾搭四寶的時候,他的惱怒來的猝不及防,既惱自己沒看住這勾人的小東西,又怒李婕妤不知死活,連他的人也敢覬覦。
那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知道自己再怎麼糾結跳噠也沒用,反正是一頭栽在這不男不女的小東西身上了。
四寶低頭想了會兒,又有些不解道:“可是李婕妤為毛要勾引我呢?勾搭侍衛太醫都比我強吧,我可是個太監啊。”
陸缜回過神來,聽見她發問,勾起唇角看著她:“侍衛太醫尋常也見不了一回,太監倒是能天天見的,再說男女之間…能得趣的法子多了去了。”
作為一個不算太新的司機,四寶想了想就懂了,但為了在督主跟前保持良好的形象,睜著大眼一臉傻白甜:“督主…什麼法子啊?”
陸缜忍住在那白嫩臉兒上捏一把的衝動,眯起眼笑問道:“你知道男女的區別在哪兒嗎?”
作為一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又學過生物課的大好少年她當然知道,沒準督主知道的還沒她多呢,不過又不好表現的太淵博,隻得綠茶臉地道:“男人沒胸有小JJ,女人有胸沒小JJ,太監既沒胸也沒有小JJ。”
陸缜:“…”
他勉強道:“說的也算…有些道理。”
他現在開始懷疑四寶到底是真的喜歡男人,還是因為不了解男女真正的差異,並且覺著太監沒有…那處,所以她才不得不喜歡男人的。
他開始認真思索起來,要不要抽空教導一下四寶那些旁門左道,好讓她別被人輕易拐了去。
……
鶴鳴來到趙家的別院已經有些日子了,她開始被要進京求學的趙清瀾和友人沈華採救助,但醫館裡的大夫說她現在身子骨極虛弱,不光有傷在身,而且體內毒素未清,所以最好不要輕易挪動,更不能向前些日子一樣顛沛流離。
趙清瀾雖然想救人,但一開始並不想把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帶到自家來救治,但聽大夫叔完她的病情,心裡不由得是萬分同情。
不知什麼樣的狠毒之人才會對一個嬌弱姑娘家下此毒手,他又見鶴鳴容貌清麗,眸光清正,料想應當不是壞人,於是不顧管事的反對,救人救到底,把人接到趙家別院救治。
趙家是儒商之家,家風淳厚,家中人也以樂善好施為己任,不僅名聲好,而且家境極為富庶,救治一個姑娘並不算難事,除了管事對這位來歷不明的姑娘有些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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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鳴身體底子好,服藥之後沒幾天就能下床活動了,趙清瀾隻拿她當客人待,來探望過一回,發現她談吐優雅,行事很有分寸,倒像是大戶出來的姑娘,不覺大為訝異。
鶴鳴雖然傷了腦袋,把前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好歹禮數總還記著,三觀也沒歪,見到趙清瀾極為激動,跪下就要行禮:“多謝趙公子相救,我感激不盡,願當牛做馬以報答公子大恩。”
趙清瀾忙扶起她,等碰到她胳膊了才覺著有些不妥,臉上不覺紅了紅,不過還是堅持把她攙扶起來,溫言道:“姑娘不要如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救你本來也不是為了要求你報償。”
鶴鳴還要道謝,趙清瀾忙轉了話題:“你還是想不起來曾經的事兒嗎?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也不記得了?”
鶴鳴眼裡一暗,緩緩地搖了搖頭。
趙清瀾隻得寬慰道:“慢慢調理,總能調理好的。”
鶴鳴沉默不語,她不想白住在別人家裡,但現在她也不敢獨自一人離開趙家別院,總得做點什麼償還這份恩情才是。
她默默地思量留意,沒跟趙清瀾直說出來。
趙清瀾想了想,有些無奈笑道:“不知道年齡家裡也就罷了,隻是不知姓名,我現在還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鶴鳴大方道:“左右我什麼都記不起來,公子便賞我個名字吧,你叫什麼我應著就是了。”
趙清瀾頭回幫姑娘起名,見她爽利,把滿肚子詩經楚辭都忘了個幹淨,張了張嘴才輕聲道:“我是在小環觀附近遇到姑娘的,不如就叫姑娘小環吧。”
鶴鳴點頭道:“多謝公子賜名。”
趙清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聽外面管事來報:“少爺,沈少爺來找您了。”
沈少爺就是那日被稱為華採的,鶴鳴看著有些眼熟的少年。
趙清瀾知道自己這位友人是個急性子,衝著鶴鳴歉然一笑,轉身出了門,就見正廳裡沈華採高舉著兩張名帖,一臉喜悅:“清瀾,咱們都考中了,李大儒要把咱們都收為入室弟子!”
李大儒是太子少保致仕的,身份尊貴學識淵博,脾氣也大得很,今年才放出話要收三個入室弟子作為衣缽傳人,兩人雖然盡了全力,卻都沒敢抱希望,沒想到竟然運氣如此之好,都入了李大儒的眼。
趙清瀾笑道:“真是好事兒啊,咱們又能一同上學了,今後秋闱也更添一重把握。”
沈華採想拜李大儒為師,除了一顆求學之心外,更多是有別的請求,因此顯得格外興奮,激動起來叭叭叭說個不住。
趙清瀾俱都含笑聽了,讓人擺宴慶賀不提。
……
轉眼修繕宮室的工作已經真正接近尾聲,桃李閣裡的李婕妤雖然雖然被貶,但上面肯定不會讓這間宮室空闲著,隻是四寶沒想到的是,等修繕完了再搬進來的竟然是才新升了貴人的枕琴。
枕琴雖然說不上寵冠六宮,但是這些日子也算頗有些寵愛,隻是她出身擺在那裡,也不可能一下子往上升的太多,就算進了桃李閣,以後也是跟人合住。
四寶對她僅存的一點好感也在上回那事兒被磋磨幹淨了,雖然人往高處走沒錯,但不是以踩著朋友的屍首為代價,仔細想想,她真的就不知道當初賢妃給鶴鳴的那碗藥有問題嗎?
她覺著細思恐極,也不打算再見枕琴,見桃李閣收拾完了就要走人,沒想到枕琴竟然提早過來了,身後還跟著服侍的宮女太監,見到她叫道:“寶公公。”
四寶腳步一頓,不怎麼情願地轉了腳步,欠身道:“貴人有什麼吩咐?”
枕琴當宮妃這些天,也養出些尊貴的味道來,儀態幾分驕矜,先抬手遣退了眾人,衝她微微一笑道:“老朋友敘敘舊,不可以嗎?”
四寶聽她語調嬌俏,竟有些像鶴鳴,不覺心下反感,皮笑肉不笑地道:“奴才不敢跟您互稱友朋。”
枕琴嘆了聲,放軟了語氣:“我知道你心裡怨我,但人在深宮,身不由己,鶴鳴生前常說你是一等一的好人,我跟你雖然處的不多,但也是認同她的話的,說到底我也沒能害著你什麼,咱們還能像往常一樣做朋友吧?”
四寶聽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李婕妤這回被罰,隱約傳出來消息,說廠公是為了個小太監一怒之下動了真格,可見四寶在廠公心裡的地位,所以枕琴這是急著修復關系來了。
她想通了之後覺著簡直和枕琴無FUCK說,更覺厭煩,敷衍笑道:“貴人在說什麼,奴才怎麼聽不懂,若是貴人無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她最近當差得力,再加上有督主罩著,說話也有底氣了許多,說完拱了拱手就要告辭。
枕琴本來就不算什麼好脾氣,聞言難免面露怒容,冷冷地看著她轉身離去,忽的低聲道:“當初賢妃娘娘設計鶴鳴,我是真的不知情,也是後來才想通了稟告給淑貴妃的。”
四寶腳步一頓,不過終究沒停下來。
……
又經過了兩日連軸轉,皇宮裡的宮室終於修繕完成了,四寶一開始是為了查證攬的這份差事,後來才踏踏實實地幹了起來,畢竟今年能不能升到正七品,全指著它呢。
雖然四寶很有自信自己把負責的那部分收拾的挺好,但聽說最後的審查也是出了名的變態,因此心裡難免有些忐忑,不過等到她一看來審查的人,頓時樂了。
她趁著眾人不注意,笑呵呵地揚著大頭湊到謝喬川身邊:“小謝同志啊,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兄弟一聲,讓兄弟我也有準備。”
謝喬川瞧她笑的一臉賤樣,忽覺得有些手痒,伸手把大頭按回去,又在她臉上不著痕跡地捏了捏,擺出一臉公事公辦,甩袖道:“當差期間,謝絕套近乎。”
四寶道:“小謝這可就是你不夠意思了,跟兄弟還擺什麼官威啊,咱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謝喬川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跟腳大的人做兄弟嗎?”
四寶怔了怔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真說過,隻是沒想到丫這麼小心眼,她多久之前說的話還記著呢。
她囧道:“我開玩笑的你也當真了。”
謝喬川哼了聲,斜了她一眼:“禍從口出,你就是管不住這張嘴。”
四寶給呲噠了一頓,不由得撇撇嘴,他徑直進了宮室內檢查,兩隻眼睛跟自帶探照燈似的,桌子角後頭指甲蓋大小的一片灰都能看見,青磚縫裡一根頭發絲都瞧著,總之要多龜毛有多龜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