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回去唱歌吧,我求你了。”
“雖然我是真愛葉子,但……我竟無法開口。”
“貓九出場閃瞎你們!”
“來自第六集的慰問:辛苦了同志們!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堅持住啊!”
“這部戲最大的黑幕,根本不是梁哥,而是葉大好嘛……用積累的名氣在撈金啊。”
“繳納智商稅,造福全人類。”
“排!繳納智商稅,造福全人類!!”
梁文安滿意的點頭。她就喜歡這樣的人,有事沒事來個自爆,送送人頭刷刷分。
簫成吧唧嘴:“彈幕好看多了。”
梁文安抖腿:“你看,古有雲,陳力就列,不能則止。還是很有道理的。放過觀眾,也放過你自己。”
簫成說:“你火了。”
“我早火了。”梁文安自嘲:“畢竟我是歷練過多次頭條的人啊。”
簫成說:“你太幸運了。雖然被黑的厲害,但是紅了呀。”
“你在這裡捧男導演的臭腳,不如去捧女演員啊。那你早紅了。”梁文安說:“诶,上次葉落聲不是讓你教她演戲嗎?一點面子都不給。”
簫成義正言辭道:“我是一個有節操的人!”
梁文安奇道:“是什麼還在支撐著你的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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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成又是悠悠嘆了口氣:“我出道十幾年了,吃過多少虧,挨打多少打啊,還有好多勞務費都變成水漂飄走了。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種仗著資歷欺壓新人的人了。所以我說,我捧誰也不會捧他們。”
“你已經不是新人了。”梁文安同情道。
簫成:“唉。可我還是沒資歷。”
這時候王澤文上來了。
梁文安抬頭看去,問道:“你怎麼就來了?”
王導搖頭說:“太辣眼了。”
緊接著小白楊和楊姐也回來,後面跟著一幫劇組工作人員。
梁文安心想得多辣,全被燻上來了?
小白楊雙手環臂猛搓,悲道:“太痒啦!全都是蚊子!下面隻剩燈光攝像和場務了。哦,還有導演。”
王澤文敲敲簫成前面的椅背:“在看什麼?好東西要來分享一下。”
簫成非常爽快的將屏幕轉向了他。
兩分鍾後,王澤文一臉吃‖屎的表情,簡直不忍直視。
王澤文說:“所以選演員很關鍵。跨界沒關系,資姐沒關系,新人也沒關系,但素質一定要高。這麼辣眼,我是觀眾我都要哭了!”
梁文安and簫成齊齊點頭。
大導演就是不一樣啊。
王澤文又問:“一共幾集了?你出場是在幾集?”
簫成道:“沒有會員,看不了。”
梁文安同情的看向他:“你的生活怎麼會這麼窘迫?”
“有電視,連電視上看。”王澤文指著掛在車頭的巨型顯示屏,不厚道的說:“大家一起享受一下!”
眾人:“……”
“啊——!”徐琦的尖叫聲,劃破寂靜的長空,在放大後直接穿過牆壁,遠遠飄進了車裡。
“一切不是為了推動劇情而展開的愛情動作戲都是耍流氓!耍流氓!!”徐琦崩潰大叫,飆出了海豚音的高度:“你不要再摸我了!!”
眾人集體幸災樂禍:好像畫面很美好的樣子。
王澤文同簫成去逛了下貼吧,參照群眾意見,然後跳播點了第六集。
王澤文:“來來,腦力走起來,劇情猜猜猜。”
第六集是貓九(梁文安飾演。本名粱清)入獄,救表哥林雲(簫成飾演)後,被重兵圍捕,逃至山崖。
鏡頭裡衝進一匹馬,馬蹄揚起一陣沙塵。
粱清抱著林雲跳下來,背到身上,再提腿對著馬屁股踹了一腳,看它跑進林子。
粱清有些喘不過氣,猛的吸了口,說道:“抱緊,我要過去了。”
林雲趴在她的背上,覺得萬道星光從自己頭上掠過,恍恍惚惚道:
“那時上早課,太傅叫我們背書。我和你總是受罰。我是懶得背,你是不樂意背。太傅就愛罰我們去劈柴。他說你們這些王孫公子哥兒,就是要吃點苦才能老實。咳……咳……”
粱清:“風大,你別說了。”
林雲:“結果你半天就全部給劈完了。那時候,你舉著斧頭,當著太傅的面,說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直接把人給氣暈了。”
光色像是被吸了下去,腳底下一片漆黑。
粱清卻不敢減速,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連手指都在發顫。
林雲柔和而沙啞的嗓音,一字字敲在她耳邊,躲閃不開,搭著如泣訴挽歌的風鳴,粱清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梁國城破的那一天。
起先也是安靜,消息一個個傳來,震得她心頭發聩。
“梁國的天多好啊,很少下雨。我就記得,花開的很茂盛。每年過節的時候,就會有姑娘,抱著一捧花從宮門前走過,嬌俏可人。
王宮裡的東西我都還記得。
哪裡有花。
哪裡有草。
哪裡的瓦片碎了。
哪顆樹上又塑了個新鳥窩……”
林雲忽然一陣猛咳起來,粱清將他往上提了提,任他接著說。
“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春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
林雲的聲音,悠悠像飄進了風裡:“清兒,你為什麼喜歡唐毅啊?隻會討巧,自怨自艾,也不愛說話。”
粱清悶悶道:“我也很喜歡你。”
第47章 殿下
林雲拍拍她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粱清罵道:“鬧什麼?馬上就到了。”
粱清隻覺得背上一輕, 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抓,林雲半邊身子已經釣在了崖邊上,底下就是那漆黑的沒有半點光色的深淵。
她一挪動腳步, 落石便成堆的滾了下去, 當即不敢再動, 兩手狠狠拽著, 怒道:“快點上來!”
林雲舉起另外一隻手, 閃過一道寒光,說:“你別拉,不然我就砍了。”
“我不動。”粱清努力控制著情緒,讓語調平坦:“你想做什麼?”
“那年,我親眼看著皇上被唐毅,刺殺在城門口。他的血就順著長槍, 一點, 一點, 滴了下來。滴在下面的屍骨上,滴在埋滿屍骨的泥地裡。我永遠都記得。”
畫面切到往日的梁國都城。
日頭正好映過太和殿上的龍型檐頂, 照在宮城的各個角落。
鏡頭走過每一處角落。
粱清也記得,哪個角落有一朵花,哪個角落有一顆草,哪顆樹上塑了新巢,哪個屋頂上的瓦片又被她踩壞。
御書房裡的花是哪個心儀皇兄的小宮女摘的, 從御膳房裡走出來的那個太監, 嘴裡還含著半片糕點。
昨夜哪個大人又留宿花街, 哪個夫人又重振家訓,那會唱十八摸的姑娘又編了幾段新歌,她京城一霸的威名又多傳了幾家……
她在梁源的眼裡看見了。
她夢回往昔,每次驚醒,清醒都在這一刻。
時間倒回了城破當日。
“梁國百年輝煌,祖宗基業,盡毀於朕手。朕愧對萬萬百姓。今日,想走的,想活命的,朕不會出言阻攔。”梁源手執長槍,扎在城門的正中間,解開皇袍一丟,字字鏗鏘有力:“隻要朕今日在此,休有一人再進我城門,殺我子民!爾等賊寇,且來試試!”
梁源刺翻了前頭幾個越國兵,大聲喊頌道:
“我刀不疑,我心不渝,我志不改。這是我梁國的武道!”
“我刀不退,我心不俱,我志不悔。這是我梁國的兵道!”
“活下去!這是朕最後的皇命!”
槍頭的紅纓被挑飛開去,不知道落在了哪兒。
震耳的喊殺聲,一陣陣傳達天際。
陰雲籠罩大梁,國道斷敗,氣數盡消。
血染遍極天殿,又被大火吞噬,盡數化做一地黑灰。不知道是人的,還是木頭的。
到頭來都是風一吹就散,留不在塵世,分不出你我。
日出暘谷,光華其上。百年繁華,結於赤焰。
現場響起幾聲破壞氣氛的抽泣。
聲音從車間的音箱裡傳來,兩人的悲痛,混在交錯的呼吸裡,傳了出來。
林雲:“我沒能救表哥。他是個英雄,無愧乎一代君王。他的屍身就立在那裡,睜著眼,看著大梁,看著我們。”
粱清聲線發顫,藏不住的恐懼:“林雲,就剩你一個了。我就剩你一個了。”
林雲:“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著你。”
“別這樣,我求你了……”粱清。
林雲:“我隻想你能活著。我隻想能幫你一把。我不能拖累你。”
“不……不是的。我不能沒有你……”粱清凝噎,已經說不清楚話。
林雲:“我不會死在你手上,我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林雲咧嘴大笑,臉上湿了一片,不知道是自己的眼淚,還是粱清的眼淚。揮劍就要砍上自己的手臂。
粱清睚眦欲裂,先松開了手。
什麼也看不見,隻覺得有什麼東西離她越來越遠,撕扯著她的心,非也跟著下墜。
然後,她終於一無所有。
“林雲……!”
“表哥……!啊——!”
空曠的谷底徒傳來幾聲回音。
粱清絕望而迷惘,摸上了自己的臉。
從腰間拿出貓九的面具,扣到臉上。
鏡頭上拉,留下粱清顫動的脊背。
她是貓九。
“我被我自己,感動哭了。”簫成啜泣,不可思議道:“我這麼好的演技,怎麼會不紅呢?”
簫成伸手要紙:“給我一張。”
小白楊淚眼婆娑,抽抽鼻子,往他那裡一塞:“都給你了。”
“拍攝手法有點問題。你看,這燈光打的方向,鏡頭的高度,場景的切換方式,都有點不大對。”王澤文點評道:“不過演員是好演員。情緒的爆發,表情的控制,還有對鏡頭的敏感,都很到位。”
“你們要感謝主演,是他們成就了你們!”王澤文說:“參照物選的好,人生沒煩惱。”
簫成不忘給自己謀福利:“那能加戲嗎?”
“太可惜了,我們劇組的演員都是好演員。”王澤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放心吧,你會紅的。”
小白楊說:“梁哥,來我懷裡哭。”
梁文安:“……”你是智障嗎?
畫面一轉,轉到女主陳箋處。
陳箋掐花嘟嘴:“奸細被人救走了?”
來人:“雖然救走,但已經死在半路。屍首都找回來了。”
陳箋:“死了?!”
一個靠嘴巴和眉毛演戲的女子。
眾人來不及收起感動,就特麼的被雷了一把。
鼻涕和眼淚憋在半道,不知該何去何從。
王澤文說:“學到什麼了嗎?”
“學到了。”楊姐說:“感不感人原來不是看劇情,是要看演技。”
王澤文說:“對!所以要對我們的劇本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