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薇說這話,純屬自欺欺人。
我眼神掃過去,她撇開了臉。
我扒下婚紗。
「你去哪?兒」
況薇問道:「你要去伺候坐月子了?
「诶!
「我說你不差錢呀?
「嗯?你什麼時候開始拜金的?」
她話音一轉:「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帶把刀,你負責刺,Ŧü₁我負責搶救。再給你找個律師朋友,少關兩年怎麼樣?」
我簡直被氣笑。
況薇幽幽地說道:
「其實你是喜歡江稚的吧。你季疏月一身反骨,你不願意,誰能逼著你去領證、去試婚紗?」
我頗有些無力,張了張嘴,下意識地反駁的話卻說不出口。
況薇努力地搶救我和江稚的關系:「我覺得江稚還是喜歡你的。這麼多年,你倆不都沒談戀愛,兜兜晃晃,你倆ţũ⁴還領了證。」
和江稚對著幹了這麼些年,大家一開始還以為我們有什麼,幾次針鋒相對、水火不容後,大家漸漸地也沒了這種心思。
我笑了一下:「他要是喜歡我,我這輩子不碰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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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
江稚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季疏月,說什麼?什麼不碰男的?」
況薇舉著電話:「江稚說你不接電話,打我這兒了。
「要不要聽聽江稚怎麼說?」
江稚在電話那頭吼:「季疏月,你別聽網上瞎說......我還有兩個小ṱū́₉時三十六分鍾到,我當面給你解釋......」
9
距離江稚回來還有兩個小時,網上已經炸了。
熱搜上了一條又一條。
#陸晚菱告白式發言#
#全世界最好的江稚哥哥#
#陸晚菱江稚灰姑娘照進現實#
......
熱搜撤一個上一個。
饒是王特助撤得再快,也趕不上輿論發酵的速度。
總裁和女明星的故事就像是現實版的言情小說。
一個是從大山裡走出來,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的灰姑娘,一個是翻雲覆雨的 CEO。將灰姑娘從龍套裡挖掘出來,一路扶持,成長為大名鼎鼎的演員。
這樣的戲碼,本身就自帶話題感。
陸晚菱連發了三條微博。
第一條是她十八歲那年,在劇組跑龍套被江稚挖掘,從此在波雲詭譎的娛樂圈有了靠山。
第二條是她和江稚相處的點點滴滴,片場探視、演技指點,以及私下一些兩人相處的照片。
第三條是她近年來出演的電影以及提名金像獎,配文:【這一次好像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邊。】
上千萬的轉發量,贊嘆他們的神仙愛情。
還有零零碎碎的提出質疑:
【現在官宣都是一個人宣布了嗎?】
【江稚怎麼說?】
王特助實在太忙了。
一邊要安排公關,一邊給我匯報處理進度。
就像是在發工作日記,搞得我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本來不想看的,被迫著全程吃瓜。
江母隻有一個電話:
「我相信江稚是不知情的。但江稚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他就不配和你在一起。」
距離江稚回來還有一個小時五十分鍾。
有人發出我和江稚結婚請柬:【你們沒接到通知嗎?新娘不叫陸晚菱。】
猶如冰水裡ťṻⁿ掉了一顆烙鐵,瞬間激起千層浪。
熱搜裡多了「季疏月」三個字。
人人都在猜我是誰。
請柬的真實度也被質疑。
況薇衝我豎起大拇指:「你卡皮巴拉附身吧,情緒這麼穩定?
「小三都開大了。」
她扒拉了我一下:
「你到底是血槽厚還是已經在謀劃讓江稚淨身出戶了?」
其實都不是。
我是想明白了。
江母早就把標準答案都給出來了。
我誠懇地建議道:「整盤花生米下點酒?」
10
酒還沒整上,陸晚菱倒來了好幾通電話。
想到她,我就一肚子的火。
想不到她有什麼好話對我說,便沒接。
打了四五次,她泄了氣了。
網上開始出現大量關於陸晚菱和江稚同框的內容。
包括在醫院裡,在公司吃午飯,以及江稚最近和她在一起照片。
原來,江稚這小半個月都在陪她。
連帶著江稚在醫院裡拆石膏,都是她在一旁緊張地陪著。
不斷地爆出的照片無一不證明了他們甜甜的「戀情」。
請柬造假幾乎被坐實是在蹭流量。
同時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江稚娶季疏月是商業聯姻,是形勢所逼。
陸晚菱是小花白,是真愛,是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關鍵是陸晚菱給這條內容點了贊。
瞬間將熱度推向前所未有的高潮。
但清一色的祝福裡面,開始出現反駁的聲音:
「江氏娛樂怎麼連個聲明都沒有?
「江總就是這樣讓女朋友孤軍奮戰的嗎?」
此時,距離江稚回來還有半個小時。
況薇開始科普了情緒過激導致昏厥的急救要點,又指點了幾處不傷及要害的地方,並表示「總裁醫生」隨時待命。
哎喲,要了命了。
我打了個哈欠,將她撵走,開始洗漱。
等我洗完澡,準備看看網上剛出我們三人同名小說的時候,江稚回來了。
11
「老婆?」
江稚強硬地將我抱坐他的腿上,圈在懷裡,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用毛茸茸的腦袋蹭我的脖子,剛好擋住我看小說的視線。
我無奈地關上了手機。
「我和陸晚菱一清二白。幹淨得不能再幹淨。
「網上的事情,都是她自作主張的。經紀人一直聯系不上她,才讓她胡說八道那麼久。
「照片和所謂『有跡可循』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你千萬別相信。
「這半個月我真的是在出差,和她同框都是為了和嘉誠的老板解決那晚在片場的發生的意外。在醫院,純屬是她自己跟過來的。
「之前我確實存了利用她讓你吃醋的想法,但試了兩回,我更怕你更不待見我,就沒這麼幹了。」
......
我「哦」一聲。
江稚失望地對上我的眼睛:「哦就完了?
「沒點其他的反應?」
我剛開口,就被他擒住了唇。
他輕輕地碾壓一遍,含糊不清:「傷我的話就別說了。」
我拉開距離,看著他不安的眉眼,心中一軟:
「江稚,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打著欺負我的名義,拆散我這麼多姻緣,還不老實交代?」
江稚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去年吧。」
「真的嗎?那你日記裡寫的可是 18 歲那年。」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的日記?」
看著江稚炸毛的樣子,我不禁摸上他柔軟的耳垂,看著他耳尖一點點地變紅。
面上卻還是惱羞成怒的樣子。
我湊近他,念著他日記裡的原話:「哦,她是天上的明月,映照在我的心間......」
江稚一整個震驚加崩潰。
「距離婚禮還有兩個月,陸晚菱你處理得好就是你的聘禮,處理不好,就民政局見吧。」
江稚的尷尬一掃而空,面露大喜:「我沒回應,就是想讓你處置。」
「既然你這麼說,老婆,你就看我的誠意吧。」
他說著,嘴和手開始不老實:
「大半個月沒見,好想你啊。
「給我親一下。」
我跳開他的懷抱:「事情還沒辦,就想要獎賞了?」
江稚急躁得像個猴子,一把拉住我:「就親一下下。」
12
網上的熱度不減,沉浸幾天後,網上大部分開始討論江稚為什麼沒有一起官宣。
陸晚菱像是唱了一場獨角戲。
再次見到她,是金像獎頒獎當天。
我去公司接江稚。
陸晚菱被攔在前臺,不讓進。
她見我進來,沒了往日的神氣,忐忑地拉住我袖子:「姐姐,你能讓我見江稚哥哥一面嗎?」
我對她很失望。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見我不為所動,她開始小聲地抽泣。
我抽了一張紙給她:「擦擦眼淚吧,頒獎典禮就要開始了。」
我作為特邀嘉賓和江稚坐在臺下,等到最佳女演員的揭曉。
流程進展得很順利,直到揭曉前,組委會Ŧû₈說道:
「就在昨晚,最佳女主角的人選更改了。原定的女演員被取消獲獎資格。組委會一致認為,演技隻是最佳女主角的考量的一部分,而道德和品質則是衡量的底線。最佳女主角應該給社會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引領行業發展。因此,陸晚菱女士被取消評選資格。」
會場上一陣哗然。
在演藝界最高領獎臺上,公開點名批評,陸晚菱的演藝生涯已然到頭。
與此同時,江氏娛樂一連發表了三個聲明:
【當年挖掘陸晚菱,並向江氏娛樂推薦的人是季疏月。
【江稚與陸晚菱隻存在上下級關系,絕非像陸晚菱及網上所說,將對部分造謠者提起公訴。即日起,將同陸晚菱解約。】
第三條則是一張圖片, 我和江稚的結婚,還被運營小哥配文:
【別在問季疏月是誰,俺們老板娘!】
上面是我和江稚穿著西服和晚禮服濃重領證的照片。
網友紛紛評論:
【陸晚菱在幹嗎?蜜汁操作!】
【入戲太深?有臆想症?】
【陸晚菱好一招破釜沉舟,想一招逼走原配?】
【沒見過領證穿晚禮服的!隻有真愛才這麼重視吧!】
【江總醞釀這麼久, 拉了泡大的!】
而《與君行》劇組也在同一時間, 發出與陸晚菱的解約聲明。
《與君行》這本書我寫了三年,改編成劇本花了兩年,喜歡它的讀者上千萬。女主角的扮演者, 我在一早就內定了陸晚菱,即便她這次拿不到最佳女主角, 憑借這部電影,她的咖位也會再上一層樓。
隻是可惜了。
組委會揭曉了最佳女主角後,再次宣布了一個震驚的消息。《與君行》的女主角將定為今年的最佳女主角,合約將由我這個編劇親自遞上。
在聚光燈下, 江稚撩起我的裙擺, 護送我一路上臺, 還悄悄地囑咐我:
「別緊張。」
他接過話筒:「我太太一直在幕後寫小說,改編劇本, 第一次出現在臺前,如果她因為緊張說錯話, 請大家多多包涵。」
我難為情地戳了戳他腰間的軟肉。
這一幕也被媒體截取到, 成為當晚的熱搜之一。
我和江稚以及金像獎頒獎典禮包圓了熱度。
而陸晚菱的故事也在此刻畫上了句號,大眾可能會唏噓一陣, 但很快地就會散在時間裡,沒有人在乎她的之後。
13
我和江稚的婚禮如期舉行。
不同的是,臨時又邀請很多人以及媒體。
直到婚禮結束, 江稚還是很激動, 總算是獲得了正式編制。
拆新婚禮物前, 他多了個心眼,掀開被子,把床上鋪的棗子、花生都掃出了屋子,才放下心。
臨門一腳, 他像是想起什麼:
「老婆,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番外
江稚——
我馬上奔三了, 我媽是一點也不著急我的終身大事。
天天搓麻將, 跳廣場舞。
而隔壁的大饞丫頭家都急死了, 一天一個相親對象。再這樣,我怕我趕不上熱乎的了。
可我和她對著幹了二十多年,我現在去表白,說我 18 歲那年就喜歡她, 她估計會以為我是瘋了。
我開始給我媽洗腦。
「兒媳婦想不想要?
「孫子想不想抱?」
她白了我一眼:
「關我屁事。
「你喜歡男的都行。」
絕望。
後來我以親兒子要挾她, 她總算松了口:
「媽,幫你去提親就是了。」
季疏月——
陸晚菱事件那天,江母其實還做了一件事, 給了我一本江稚的日記本。
裡面記錄了江稚對我所有的小心思。
總結起來就是, 打是親, 罵是愛。
原來,這些年,他對我真存了這樣的心思。
而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呢?
大概也是 18 歲吧。
他站在籃球場, 投進一個三分球,衝我吹口哨的時候。
少年明媚,宛如旭日。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