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十四來了向來開門就進,什麼時候敲過門?
結果還真是十四。
門上是鐵鏈子鎖,他把大門頂開一個縫,塞了燒鵝和叉燒進來,低著頭,不敢看我:「鑰匙……王爺收去了。」
我皺眉:「杜月娥不管他?」
十四嘆了口氣:「月娥小姐吃了解藥,正在床上歇息。」
「他說了什麼時候要來嗎?」
十四搖了搖頭,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大概就是這兩天吧。事前,會有人來伺候你沐浴更衣的。」
解藥三天吃一次,不出意外的話,姓趙的再過三天就要來「臨幸」我了。
我拎著燒鵝關上了門,推開小窗,看見了軒軒殺意凜然的眼睛。
13.
「你這是幹嗎呢?」看見他這副樣子,我突然就笑了出來,「這麼緊張我呀?」
軒軒把頭一扭:「你自己樂意的話,沒人多管闲事。」
我把手從窗口伸進去撓他手背:「那你猜我樂意,還是不樂意?」
軒軒冷哼一聲:「那有什麼不樂意的,王爺金尊玉貴,你若是跟了他,生個一男半女的,就不用風裡來雨裡去,幹那些粗鄙的活計了。」
我點頭:「嗯,說得有理,那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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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剛抽了一半,就猛地被他抓住,氣急敗壞地瞪我:「你敢!」
我笑了,反手與他十指交握:「三天之後,魚死網破,我可能會死。」
我這樣說,他倒是遲疑了:「你……真的要如此?」
為了貞潔,值得嗎?
不值得。
所以我不是為了那什麼屁的貞潔。
「寧可反抗而死,我也不想再為奴而活。你知道的,我是趙淵的死士,我此時不死,往後還有無數髒活累活、殺人越貨的活計等著我去做,做到最後,也不得好,照樣要死。」
軒軒拊掌大笑,萬分豪情:「好!我幫你!」
我撲哧一笑:「你幫我?你都讓人釘牆裡了,怎麼幫?」
軒軒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我……」
「唉,你別說,」我靈光一現,「我這還真有點忙需要你幫幫。」
軒軒滿臉疑惑:「什麼忙?」
我的目光不懷好意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我此生僅有一個遺憾,就是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不如你就做個活菩薩,把自個兒的這副肉身布施給我吧。」
軒軒的臉「騰」就紅了:「你胡說些什麼!」
「算了算了,」我也就逗逗他,「吃叉燒啊!一會兒涼了就不香了。還有鵝,一會兒涼了就腥啦。」
軒軒搖頭:「我吃不下。」
我則扯下一隻鵝腿啃了一口:「你這什麼心理素質!我還沒吃不下呢,你先吃不下了。」
軒軒作七竅生煙狀:「你心真大。」
我哧溜一口喝了半杯水:「我早知道有這一天。」
軒軒抬頭看著我,我也轉頭看著他。
這次他沒躲開。
他說:「你過來吧。」
我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他說:「你來吧,都給你。」
性……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嗎?
不睡白不睡,白睡睡不睡!錯過了這一次,我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睡到這種級別的帥哥了!
上!
我三下兩下就把洞口扒成了個大洞,「哧溜」一下鑽了進去。
軒軒美人瑩白的一張臉上,水汪汪的桃花眼迷蒙地看著我。
我湊近了,卻怯了,呼吸漸粗,總覺得再靠上去,便是褻瀆。
他卻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臉。
他那雙手不像習武之人,沒有老繭,湿潤而細膩,輕輕擦過我的臉頰,擦過耳朵,停在了我脖頸大動脈的位置,指尖隨著我的脈搏跳動。
我一低頭,鼻尖無意間觸到了他的鼻尖,忙退回來,看向別處,手撐在他胸口,喉頭一再滾動,兩條腿不停發抖,軟得一塌糊塗。
「要不……要不算了吧!」我膝行退步,「你往後是要……唔???」
軒軒他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反客為主了。
「不許走。」
我不走還不行嗎?你慢點,疼。
此刻我就像吃了個現烤羊肉串,剛從火裡拿出來的那種。
香是真香,燙嘴你說咋整。
一邊疼得嘶嘶哈哈,一邊真香,我太難了。
軒軒的唇特別軟,特別滑,特別美味,我一嘗再嘗,都嘗不夠。
極樂的時候我放開了他的唇,看著他黑曜石一般的眼,在裡面看到了自己,似乎很美。
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們汗津津地擁抱著,滿足於此刻,不再多想明天。
……
第二天,叉燒吃光了,燒鵝也被我們倆啃得幹幹淨淨。我從十四帶來的小藥箱底層摸出一塊熟好的豬皮,仔細對半分了,邊緣削薄,又掏出兩根燒鵝腿骨,一邊一塊,把豬皮裹在上面,塗膠,捏緊,用牆邊火炬的黑灰按照美人鎖骨上的傷痕畫出血跡最深的地方,然後將這些半成品放在旁邊,走上前,伸手去取美人鎖骨上的鐵鉤,他卻突然後退了一下。
「別緊張,多大的手術呀。」
我把他鎖骨上的彎鉤取了下來,按照剛才他身上的位置穿過豬皮,鉤住裡面的燒鵝腿骨,然後指尖蘸著他鎖骨上的血,點在了彎鉤所穿之處附近。
我指尖觸在他傷口的時候,他抖得比取鉤的時候還厲害,一雙黑黝黝的眼,定定地看著我。
在他的注視中,我取出了彎針和烈酒浸過的棉球:
「會有點疼,忍一忍。」
他尷尬地擠出一個幹癟的笑容:「沒事,我不怕疼。」
我隻當他是在我面前露怯,嫌丟人,沒有多想。
彎針穿過皮肉,我熟練地縫好了他的傷口,包扎妥當,然後把豬皮裹著的掛著鐵鉤的燒鵝腿骨貼在了他琵琶骨包扎好的傷口外面,用衣服和頭發掩飾了一番,確保不會穿幫,然後囑咐道:「傷口不好碰水的,這樣老是捂著也不合適,不過總要遮掩一下的。等你傷好了,功力恢復了,該去哪兒去……」
一聲鐵鏈的脆響,打斷了我未完的話語。
牆上拴鐵鏈的那一部分,本應楔得萬分牢靠,此刻卻不知怎的,稀裡哗啦落在了地上。
我抬頭去看軒軒,他卻一轉頭,躲開了我的目光。
14.
這是軒軒掙開的。
他……根本不是這兩根鎖鏈鎖得住的。
那得是怎樣的內功?
他就是殺我原主的 BOSS,原著裡面的原主可沒有像我一樣手欠來多管闲事,他還不是逃了出去,還反殺了趙淵和杜月娥。
難為他為了演戲還把它們安了回去,方才醬醬釀釀的時候都沒穿幫。
再看他身上,我處心積慮貼上去遮掩的假鎖骨,怎麼看,都覺得那麼可笑。
「你早就好了,為什麼不早點走?」我抬頭問他。
軒軒的喉頭滾動了兩下:「我想……再摸一摸情況。」
行,跟我這兒玩無間道呢。
「摸明白什麼情況了?發現齊王趙淵是根牙籤,身邊伺候的女人很是沒見過世面,心裡挺得意唄?」
軒軒的臉白了:「你不要這樣說話,我沒有騙你的意思。」
也沒什麼可追究的,我二人素昧平生,誰還不有所保留啊。
我也一樣滿嘴跑火車沒有一句正經話,我怪不得他。
我二人正僵持不下,一直用來給軒軒吊籃送飯的天窗倏然就開了,投下一道光影。
「格老子的小乖乖,說了多少遍,有事情要找我,你偏不找。這次好了,你終於知道我的好了吧?說吧,你是要把這個地方鏟了,還是燒了?你放心,我辦事牢靠得很!」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天而降,一落地就叉著腰,嗶嗶啵啵說了一堆話。
我抱著胳膊,冷眼看軒軒:「你叫的援軍?」
軒軒低頭不看我,點了點頭:「這是我一位……」
「未婚妻,」女孩接話賊溜,「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是哪位啊?」
我沒回答,挑眉去看軒軒,他嘴唇張合半天,尷尬地蹦出兩個字:「朋友。」
我笑了。
「什麼朋友,教主抬舉,」我眼眉低垂,嘴角努力向上牽著,「獄友,我是隔壁牢房的。」
小女孩嬌嬌俏俏,圓溜溜的杏眼眨巴眨巴:「隔壁牢房?」
「對呀,隔壁牢房,」我直接從破洞鑽了回去,順手開始砌牆,「闲著沒事過來串串門。這就回了,監視我的人快過來了。」
小女孩趴到洞口看了兩眼,驚奇了一下之後,驕傲地拍了拍小胸脯:「那我們家卓卓兒最近都多虧你照顧了!你不要回去了,我們帶你走,就當報答你嘍!」
我把磚頭都堆了回去,隻餘下了那個最初的小窗,看著女孩子理所當然地牽住了軒軒的胳膊,而他沒有任何躲閃,笑了:「我有我不走的理由,你們自便吧。」
說完,順手「咔吧」一下把磚推上。
真好,就連「軒軒」都是個藝名。
這兩天就翻了篇兒吧,我就當是做了個夢,忘了算了。
「這是啥子味道?好奇怪……」
雖然被燒鵝、叉燒和各種食物的味道混淆了,那一室淫靡氣息還是不淡,小姑娘想必是沒什麼經驗,沒有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哪有什麼味道!」隔著一堵牆我都聽得出軒軒的面紅耳赤,「別磨蹭了,快點走吧!」
也是性感荷官在線跑路了。
「十七,你真的不走?」軒軒一手拉著小姑娘被拉得走得走不穩,還回頭湊近了問我。
我面無表情:「真的不走。」
「對付他,你真的有辦法?」
我冷然回道:「那是自然。」
個屁……
就硬剛,還能有啥好辦法。
「有事的話,你……招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