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跟大家說個秘密,我蔣落落,開始做公交車上班了!
因為地鐵站離何川警局太特麼近了。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局裡給何川送衣服人的眼神。
第一次,我知道了原來眼睛會說話是真的。
我恍惚都能聽見聲音。
赤裸裸大吼【川哥,玩挺花啊!】
丟人啊啊啊啊啊。
幸運的是,在那之後,我一直沒見過何川。
……
摸魚的一天,閨蜜喊我去做 spa。
於是兩個人像砧板上的魚一樣,痛並快樂著。
「何川,最近去刑偵隊了,正追案子呢。」
閨蜜小小打了個哈切懶懶地說。
「嘖,怪不得。」
???
Advertisement
等等,不對啊。
「何川調崗你咋知道呢?」
我嗖的一下坐起來,陰嗖嗖的看她。
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上次告訴我家地址給他的是不是也是你?」
「好啊,你站哪頭的。」
合著這倆人給我在這玩間諜呢,我閨蜜代號蝴蝶?!
小小心虛看了我一眼,笑的賤兮兮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學的時候都怕何川。再說了,你倆分手不也是……」
小小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她磕我倆 cp,希望永不 be。
「手機給我。」
小小把手機扔給我,無奈觀摩我拉黑了何川的所有聯系方式。
小小:「嘖嘖嘖,小學雞。」
我:「他才是小學雞!」
小小:「嘖嘖嘖,倆小學雞。」
7
「沒問題老板,我好好招待林總……」
何川曲著一條腿,闔眼坐在我家門口的地板,頭倚著半邊房門。
我艱難咽下口水,「簽下這單,老板再見!」
隨後快速掛斷電話。
「喂,醒醒,別死在我家門口。」
他眉弓上有一大處擦傷,一看就沒被處理過,青紫的底色上血跡已經暗紅幹涸。
這是偷別人家菜被打出來了嗎。
我輕輕晃他,掂量著是否要打一個 120。
「別晃了,託您的福,暫時死不了。」
「讓我睡會就行。」
何川聲調困倦,細細看,纖長睫毛遮掩不住眼底的烏青。
這家伙是幾天沒睡了。
我十分好心半抬著他進屋,跟殯儀館背屍體一樣熟練。
窩在我床上,他抽動的眼瞼安靜下來,呼吸綿長。
意外顯得很踏實。
真是上輩子欠他的了,靠。
我拿出八百年不用的醫藥箱,給他簡單處理傷口。
手上也被擦破了皮,雖然這種程度並不算嚴重。
但我總覺得那雙修長分明的手不該受這樣的苦……
8
心疼男人就是淪陷的第一步,呸。
我移開目光,大家是不是以為我要容忍何川在床上睡覺,傾情照顧,郎才女貌,陽光溫軟,再續前緣?
漏,大漏特漏!
我反手就是個 120。
睡覺?呵呵,去醫院睡吧。
醫院裡,
「小姑娘又和男朋友來了呀。」
……
醫生笑瞇瞇的,嗯,確定過眼神,是我那和藹可親的 cp 粉頭子。
真是巧他媽給巧辦葬禮,巧死了……
人生如戲,全靠我的腳指頭勤快,不大一會就扣出了個大觀園,曹雪芹來了也甘拜下風。
含淚熱切的打著招呼,「醫生好啊,您真是辛苦了。」
辛苦給何川一個正宮名分了。
我站在旁邊,瞧著她又處理一遍何川傷口,最後讓去先拍 CT。
何川醒了,眼神不似之前明朗,這妥妥腦震蕩沒跑。
我拿著疊單子打算去交錢,還沒走出去兩步,手腕一緊。
低頭看,何川手掌很大,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層薄繭摩挲我的皮膚酥麻。
體溫似乎比我要低,猶如薄荷糖帶來的涼,從手腕快速蔓延至全身。
指尖不受控輕微蜷縮。
「幹嘛?」
我停下來,等著他作妖。
額發柔順下垂,何川聲音有點莫名其妙的可憐,「我跟你一起去。」
「大哥,我就是去繳費而已。」
我很想翻個白眼給他,出於對病人的人道主義關懷,我忍住了。
「不,我就要和你去。」
何川目光沉沉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執拗,緩慢又認真。
手腕上力氣加大兩分,我一點不懷疑今天不帶他去他能把我捏到骨折。
就這樣,何川揪著我從急診室到繳費廳,從 CT 室到病房。
最後他因為外傷和輕微腦震蕩住院觀察,我被迫住院觀察他……
「現在可以松開了吧。」
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旁邊的陪護椅上。
好在今天住院的人不多,何川混到了單人病房。
「嗯。」何川低低應了一聲,松開我的手腕。
我還沒來得及把胳膊收回來,手又被扣住。
不如剛剛的力氣大,何川隻是把我的手握在手心然後慢慢移到他枕頭邊上。
「何川,我要不叫精神科來吧,我覺得你不是腦震蕩,是腦殘。」
對面的男人閉上眼,精致下頜線在暗黃的環境下不大真實,側躺蜷縮著,稍顯不安。
可能是真的累了,他難得沒和我拌嘴,薄唇微微揚起弧度。
話語輕輕的像羽毛落在心尖上。
「蔣落落,晚安。」
9
我調暗夜燈,微微嘆了口氣,這還是我和何川分手之後第一次這麼仔細看他。
那張臉除了少年風流,竟不知不覺平添了幾分成熟堅毅。
我已經記不清和何川認識多久了。
……
我想想嗷,幼兒園嘲笑阿姨給他穿粉色,不像個男生,他哭了。
小學他用我送他的預熱即消筆寫作業,字全沒了,他哭了。
初中我哭了,因為我就隻能跳起來打他的膝蓋……
高中做了同桌,我成功晉升為快遞驛站,天天幫一群純情小女生給他送情書。
這位大爺自己還不看,讓我給他念。
我能念?!
那必是……不能也能。
別問,問就是當時化學不好,我媽一到周末就把我送到他家去。
「媽,我自己能學好!」
「人家自己學進年級前十,你能嗎?再說了,你還能去蹭頓飯多好。」
我一邊收拾書包一邊看打扮精致的我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給我做飯而已。」
「這話我可沒說過。」
張女士反駁中不忘給自己腳踝上補上防曬。
真好,我高中對周末的記憶都是何川家,何川家和何川家。
「老規矩,先念再講題。」
他書桌靠近陽臺,有晨光泄進來,何川撐著腦袋,側眸看我。
清清嗓子,我用最標準的普通話開始敷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
「沒意思,俗氣,下一封。」
我咂咂嘴,惡趣味事兒還挺多。
「在這個憂傷而明媚的三月,你從我單薄的青春裡打馬而過,穿過紫堇,穿過木棉,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和無常。」
何川擺擺手,示意更換,還嫌棄地嘟囔,「老土。」
呵呵,真是欠揍,那天打你一頓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我忘了,我現在隻能跳起來打他膝蓋。
嗚嗚嗚,沒機會了。
我憋著氣撕開一個粉白色信封,繼續念。
「何川,我喜歡你……」
「這個好,我愛聽。」
下一句還僵在嘴裡,何川稱贊的地方根本不可理解。
我仔細瀏覽情書,無奈反問,「這難道不俗氣,不老土?」
何川頭轉向我,臉上噙著淡淡笑意,沒說話,隻搖了搖頭。
冷白色皮膚在愈濃的日光下幾近透明,將眼角那顆淺淺的痣襯得搖曳生姿。
仔細想想,那好像是我第一次覺得何川有點好看。
兩秒鐘之後,明朗聲線打破安靜。
「過來,看題。」
桌外另一把椅子被拉開。
「?我還沒念完呢。」
「心情好,免費贈送你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