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暴君的寵妃,但我擺爛了。
暴君吃雞我搶腿,暴君睡覺我搶被,暴君捧到我面前的稀世之玉,隔天被我掛在了狗身上。
暴君震怒,說要把我杖斃。
我繼續擺爛,褲子一褪趴在榻上,「打死我吧。」
嗯,他忽然又變卦了。
1
為了捉到男友金屋藏的嬌,我連爬十八層樓,卻腳軟摔下。
再睜眼,我成了宮中寵妃。
其實也不算太受寵,隻是活得久罷了。
暴君祁胤,後宮佳麗三千人,已經被他殺得隻剩五個半了——
五名妃嬪,半個冷宮昏睡著的植物人。
我悲憤欲絕,叫來了貼身宮女小娥,「我是什麼妃?」
「回娘娘的話,您是高貴妃。」
「我很高貴?」
小娥:「……」
「您姓高,位列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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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小娥是唯一發現我不對勁的人,她是原主帶入宮的丫鬟,自小跟著高貴妃。
我對她的解釋則是,前幾日的落水,我傷到頭部,失去了記憶。
都失憶了,再性格大變也正常吧?
在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了暴君的妃子,隨時可能會掉腦袋這個事實後,我再度叫來了小娥。
「我這麼高貴,想吃什麼御膳房都能做吧?」
「是的。」
我擺了下手,「快讓御膳房燉兩個豬肘子。」
……
一個時辰後,有人踹開了我的房門。
我咬著豬肘子抬頭去望,來人一身明黃長袍,衣擺上繡著五爪金龍。
咽下一口膠原蛋白,我不用人教,雙膝一軟,登時跪倒在地。
「皇上吉祥。」
2
想想不對勁,我又立馬改口,「臣妾參見皇上。」
頭頂是男子的低沉嗓音,尚算好聽,隻是蘊了幾分怒意——
「朕讓御膳房留的兩個豬肘子,都讓你燉了?」
我腿又一軟。
完了。
看來是搶了皇上的飯碗。
然而,這暴君連後悔的機會都不給我,寬大袖袍一甩,龍顏大怒:
「來人,把高貴妃拖下去杖斃!」
杖斃?
我快嚇死了,吃個豬肘子就要人命。
慌亂之間,求生本能讓我跪地開喊——
「皇上饒命,臣妾會做您沒吃過的美食!」
祁胤掃我一眼,攔住了上前捉我的太監,「是何菜?這天下間就沒有朕沒嘗過的美食。」
我跪在地上,搜腸刮肚地想著。
半晌,我嘗試問道:「東北鐵鍋燉?」
暴君祁胤搖頭,表示他沒吃過。
於是,我被祁胤拎去了御膳房,三個時辰為限,若我口中的美食不能打動他,就要了我的腦袋。
我詢問御膳房大廚,宮裡有沒有酸菜,大廚一臉蒙圈。
我想了想,那玩意在古代似乎叫「菹」。
要來了酸菜土豆和大鵝,又讓太監給我支了口大鍋,我當場開燉。
估計……
如果今天這菜做砸了,我就得表演個鐵鍋燉自己了。
3
鍋蓋一掀,香味四溢。
怕暴君吃得不夠盡興,我還給他貼了一圈大餅子。
祁胤似乎對這賣相不太滿意,眉心始終擰著。
高公公試過毒後,祁胤拾起筷子嘗了一口——
這貨眼睛都亮了。
暴君吃得高興,脾氣似乎也沒那麼差了。
他長袖一擺,坐在鍋前開吃,還把我也一同叫了去。
啃了隻鵝腿,祁胤問我,「高貴妃,這菜名叫何?」
我跟著啃了個鵝翅,囫圇不清地應道:「鐵鍋燉大鵝。」
「這鍋可還能燉別的?」
「比如——」
祁胤輕飄飄地看我一眼,「鐵鍋燉肘子?」
我被口水嗆了一下。
「應該……也能的。」
為了活命,我開始吹噓,說自己這一鍋能燉萬物——
鐵鍋燉魚,燉排骨,燉小雞……
萬物皆可燉,頓頓不一樣。
祁胤拿酸菜拌飯囫圇吃了一碗,大手一揮,留了我狗命。
4
當晚,祁胤翻了我的牌子。
生平第一次侍寢,對面還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我心惶恐。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喂了夜宵糕點,遞了溫茶,見他吃飽喝足,才服侍他更衣睡覺。
還好,暴君似乎沒有想睡我的意思。
可當我躺上床榻,祁胤卻忽然翻身過來。
大掌落在我腰側,略一用力,我整個人被他抱到了床榻裡側。
他伸手將我環住,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講吧。」
我:??
沉默的幾秒裡,我把最近所有錯處都想了一遍。
是我今日多看了兩眼俊俏的周太醫?
還是我偷吃肘子被他發現了?
我戰戰兢兢,險些跪地認錯時,頭頂再度傳來他的嗓音。
混著夜色,略顯喑啞。
「快講,睡前故事。」
「……」
我沉默半晌,試探性問道:「皇上聽過《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皇上搖頭。
於是,我自信地給他講了一遍。
故事講完,這人仍舊瞪著兩隻眼,精神奕奕。
在我猶豫要不要再講個《拇指姑娘》時,他忽然側頭看我。
殿內燭光搖曳,我枕著他手臂,距離他不過咫尺。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是誰心動了我不說。
老實來講,這暴君還有副好皮囊。
起碼——
今日讓我偷瞧了好幾眼的周太醫若是拎到祁胤面前對比一番,那張臉便驟然失色。
舔了舔唇,我緊張地想要詢問是不是故事讓他不滿意時,祁胤忽然問道:
「高貴妃,朕問你,誰是祁國最帥的男人?」
我垂眸斂目,不動聲色地拍馬屁,「是您,當然是您。」
暴君滿意地看我一眼,闔眸睡去。
5
靠著一口大鍋,以及熟記於心的格林童話,我在宮中徹底站穩了腳跟。
按理說,這宮中都該爾虞我詐,爭寵博位,可祁胤的後宮卻畫風清奇——
聽說,劉美人前幾日禮佛,在佛前長跪三日,許願讓高貴妃能長伴君側,福澤連綿。
傳聞到我耳中,恨的我牙直癢癢。
我真謝謝她。
暴君喜怒無常,一個不小心就要被砍頭杖斃,這福氣給她要不要啊?
還聽聞……
身嬌體弱的茍才人,有次在御花園遠遠看見了皇上,轉身一口氣跑回寢宮,目測時速二十公裡。
人比花嬌的年昭儀,因為接連三晚被翻牌子,直接嚇犯了心臟病,躺了一個月仍是小臉刷白。
古靈精怪的沈婕妤,天天夜裡披著紅袍在寢宮裡裝神弄鬼,生怕暴君踏入她宮門一步。
……
姐妹們都膽子小,再誘人的榮華富貴,也總得是小命要緊。
本以為,我能憑借兩手絕活在宮中安穩地混日子,然而——
某天身體不舒服,小娥替我招來周太醫診治。
我單手託腮打量他時,周太醫忽然跪了下來。
他說了一堆專業術語,我沒聽懂。
我隻聽懂了最後一句——
「娘娘怕是……時日無多了。」
我愣了很久,怔怔地問他,「時日無多,是有多少?」
周太醫沉聲道,「多則三五月,少則……十天半月。」
6
被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後,我徹底擺爛了。
反正老娘這身子也活不久了,還戰戰兢兢地討好那暴君做什麼?
我要自由。
我要叛逆。
於是,當晚暴君祁胤再度翻了我的牌子時,我一邊啃著豬蹄,一邊告訴小娥,
「去告訴那暴君,姐姐今日身體不適,無法侍寢。」
小娥嚇得腿肚子直轉筋,正想勸我,寢宮門忽然再度被人踹開——
一抹明黃閃過。
繼而響起的,是祁胤刻意壓低的慍怒嗓音。
「愛妃身體不適,哪裡不適?」
攥著豬蹄的手僵了僵,我在心裡勸慰自己:
姑奶奶都快死了,還怕個屁啊!
可是。
當我抬頭,對上暴君那雙陰翳的眼時,還是沒忍住,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臣妾……腿軟……」
7
祁胤被我氣笑了。
他俯身,一把將我從地上撈起,另一隻手搭在我腰上,溫熱滲透衣衫。
耳邊,是他刻意壓低的聲音。
「朕還可以讓你更軟。」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臉一紅,還沒來得及反應,人便已被他扔去了床榻上。
古人果然都會武功,我一個身材勻稱的成年人,在他手中卻宛如小雞仔,扔來蕩去。
床榻上鋪了羽褥,我卻仍是被砸得七暈八素,話也幾乎脫口而出——
「暴君!」
祁胤跟上前來,雙手撐在我腦側,吻接踵而至。
「嗯。」
破天荒地,他並未惱怒,反而還認了。
「朕就是暴君。」
「那又如何?」
一聲反問後,他手一抬,我身上衣衫應聲而碎。
肌膚觸及空氣,涼的我打了個冷顫。
可緊接著,祁胤俯身過來,氣息灼熱。
……
翌日。
祁胤早朝都回來了,我還縮在被褥裡爬不起身。
見他走來床榻邊,我扯起被子罩住頭,悶聲道——
「暴君!」
被褥外,祁胤的低笑聲響起。
這人似乎一點也不惱怒我叫他暴君。
他笑,順手扯下被褥,「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