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茵昔日還有利用價值,葉老爺子便包庇,如今已經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老爺子對她已經不必顧忌,所以葉天卉這就是趁此機會,在葉老爺子跟前徹底坐實馮文茵的罪行。
果然,葉老爺子望向馮文茵,皺眉:“文茵啊文茵,這些年我們待你不薄,誰知你竟然對葉天卉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到底是我的親孫女,你於心何忍?”
馮文茵一聽,頓時慌了,她撲通一聲跪在那裡:“爺爺,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不是要故意害天卉的,我確實不是,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她哭著跪在那裡:“爺爺,不錯,我嫉妒天卉,她回來了,我生怕爺爺不再疼我,可我,可我也萬萬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我怎麼可能那麼對付天卉,天卉畢竟是你的親孫女啊!”
然而此時,老爺子自然是半點憐憫之心了:“你說這些也無濟於事,我們自然會通知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一時他看向一旁的顧老爺子:“顧老,你看意下如何?”
顧老爺子嘆了聲,看了一眼自己那傻孫子顧志镡,卻見顧志镡已是目瞪口呆。
他感覺到眾人的目光,愣了下後,終於怔怔地走上前。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馮文茵:“你,你真的曾經幹出這種事?這都是你做的嗎,你竟然這麼害她?”
馮文茵現在最忌憚的就是顧志镡,她哀求道:“志镡,志镡,我,你聽我說——”
說著她就要去拉扯顧志镡的袖子,然而顧志镡卻是僵硬地站在那裡。
他紅著眼睛,搖頭:“我不敢相信,在我心裡,你雖然不是葉家的親生女兒,但你善良柔弱,結果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來,你,你,你還是我心中的那個文茵嗎?”
他搖晃著馮文茵:“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告訴我這些不是你幹的!”
顧時璋便看了顧時理一眼,顧時理心領神會,示意身邊助理。
那助理得令,徑自上前,拿出來一樣文件:“顧少,你看看這份文件吧。”
顧志镡困惑地看向那一沓文件,顯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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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志镡媽好笑:“你自己看看,看看曾經這個女人是怎麼懷上你的孩子,又怎麼打掉孩子的?”
馮文茵聽此,臉色瞬間煞白,她猛地望向葉立轸。
葉立轸卻是依然視而不見。
顧志镡半信半疑地接過來,接過來看了後,一時幾乎氣得手指尖都在顫。
半晌,他緩慢地抬起頭,望向馮文茵:“你騙我,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你根本沒有懷過我的孩子,都是假的是不是?”
馮文茵此時已經是無路可走,她無法辯駁,隻能喃喃地說:“我,我也是希望和你好好過……”
顧志镡太陽穴青筋凸起,大吼:“你給我閉嘴,你這個騙子!原來根本沒孩子,根本沒孩子!我為了你,和家裡人作對,我和全世界作對,我要把你娶進門,結果你呢,你就這麼騙我!你竟然這麼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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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志镡幾乎崩潰,顧時理夫婦把他帶下去後,依然能聽到他的怒吼聲。
馮文茵僵硬地站在那裡,兩手都在哆嗦,她如今已經全無依仗,她抓住的唯一稻草沒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旁邊二太太嘆了聲:“老爺,先把她帶下去吧,這些事情該怎麼處理,我們做不了主,還是交給警察吧。”
葉老爺子頷首,他望向葉天卉:“天卉,你覺得呢?”
葉天卉淡看了一眼二太太,卻見二太太也在看著她。
她當然明白二太太的心思,想把馮文茵帶走,之後一切就任憑她處置了。
隻是自己既然想揭穿,那自然給揭穿一個底兒掉,痛打落水狗。
這種事就要一鼓作氣,絕對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她便對葉老爺子道:“爺爺,有個事情忘了告訴你了。”
葉老爺子也感覺到她仿佛有話說:“什麼?”
葉天卉:“馮素琴我已經找到了,如果老爺子要審問她的話,現在就可以把她提過來。”
她這話一說,二太太神情驟變。
旁邊眾人也都納悶起來,畢竟事關重大,老爺子一直在找馮素琴,結果葉天卉竟然不緊不慢的樣子,不免讓人疑惑她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葉老爺子深深看了一眼葉天卉,才道:“既然都已經找到了,那就把人帶過來吧。”
葉天卉點頭:“是。”
當下命底下人把馮素琴帶過來。
葉立轸從旁突然插口:“天卉越來越能耐了。”
二太太也譏诮地道:“是,如今家裡的事情我們哪裡能知道,還不是都聽著天卉安排了,再過幾年,我看天卉就能當了我們葉家的家了。”
老爺子面色不動如山,不過對於二太太和葉立轸的話也不阻止。
葉天卉看向二太太:“二太太,怎麼,你是不想看到馮素琴嗎,怕她說出什麼來嗎?”
二太太頓時氣得要命,直接站起來,指著葉天卉道:“你什麼意思?一個下人而已,我怕她說什麼,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眾人看著她氣憤的樣子,也是驚訝,葉漪白見此情景,卻是明白,她就是想故意把事情鬧大,把今天這陣勢給砸了。
她當即笑道:“二太太,你說你何必這麼惱火,如今我們要找馮素琴,天卉把馮素琴給帶回來,這不是應該高興嗎,你卻這麼惱,不應該吧?”
這時候,顧時璋也開口了:“天卉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嗎?如果有,煩請指教。”
他這麼一說話,二太太頓時僵住。
這顧時璋已經擺開架勢了,分明是要護著葉天卉的,他在那裡,誰還敢怎麼著?
老爺子何等人也,如今自然早看出門道,他也不說什麼,就那麼掃了一眼二太太。
二太太心虛,一時所有的氣焰全都滅了。
葉立轸沉著臉,卻也是無話可說。
他這段時間自然是有意想滅了馮素琴,永絕後患,但是葉天卉有顧時璋背後護著,又有葉漪白幫襯,而葉天卉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他竟是無從下手,誰想到今天,這葉天卉驟然發難,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葉漪白已經道:“天卉,把她帶上來吧。”
葉天卉頷首,於是很快馮素琴被帶上來了。
馮文茵本已是絕望至極,突然聽說馮素琴也在,在那絕望之中又生出許多厭惡,隻恨不得讓那馮素琴碎屍萬段!
她隻覺得,若不是馮素琴非要過來香江,她或許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此時的馮素琴臉色蒼白,神情憔悴,整個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她縮著脖子,戰戰兢兢走上前,看到葉老爺子便兩腿一軟,撲通跪在了那裡。
老爺子沉著臉:“說吧。”
馮素琴便一個哆嗦。
她是被葉天卉打怕了,怎麼也沒想到葉天卉打人竟然這麼狠,不會把人打死,但怎麼疼她怎麼打。
當下她跪在那裡,戰戰兢兢地把當年發生的種種都說了出來,說起自己如何換孩子,說起自己怎麼想著用孩子謀求個富貴。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周圍人神情各異。
葉立軒是面無表情,葉漪白是神情沉重,馮文茵則是後背陣陣發涼,從未有這麼一刻她那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來源,自己是眼前這不上臺面佣人的女兒,自己是被更換的,自己不是葉家的小姐!
其它眾人聽著,也都暗暗皺眉,這畢竟是關系到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就這麼更換了。
要不是葉天卉遊海而來,那這件事隻怕是要被隱瞞一輩子。
這時候葉天卉卻突然開口:“爺爺,其實關於這件事,我也有個疑問,當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了能夠求一個真相,我頻頻向香江寫信,寫了十幾封信,結果卻是石沉大海。其實事到如今,我也想問一聲為什麼?”
她的視線掃過二太太,之後才淡聲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寫的那些信,全都被人擋了下來,到底是什麼人不想讓我認祖歸宗?”
二太太一聽這個,頓時皺眉:“天卉,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看了一眼顧時璋:“我知道你如今不同往日,你有靠山,你未婚夫自然向著你,但凡事得講一個理吧,咱們家也不能沒有規矩。”
葉天卉笑了:“二奶奶,我說什麼了嗎?”
葉漪白很有些譏诮地道:“天卉隻是想問為什麼,二太太怎麼這麼急,你急什麼呢?什麼時候我們家不講理了?”
二太太皺眉,盯著葉漪白,她覺得葉漪白說話像極了當年的太太,那個葉老爺子的原配,一時心裡恨極。
不過她到底是勉強壓下來:“隻是問問而已。”
葉老爺子神情難測,他掃了一眼二太太,才緩慢地道:“天卉,這件事,我們自然會查,為你查個清楚。”
他這麼說著,一直面無表情的葉立軒卻突然站起來,走到了馮素琴身邊。
事實上自從馮素琴走進來,他那神情就不對了。
他沉著臉,盯著馮素琴:“三少奶奶呢,三少奶奶到底是怎麼死的?”
馮素琴看到這樣的葉立軒也有些害怕了,她甚至恨不得就此縮回去。
但是她已經被逼到了這一步,當下隻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葉天卉。
葉天卉神情清冷。
她頓時一個哆嗦。
怎麼會忘記,就是這樣的葉天卉,幾乎把她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個女人手段太狠毒了。
她顫抖著唇,到底吞吞吐吐地道:“當,當時三少奶奶要去醫院,我想著,我想著,還是不要去了,就這麼耽誤了下來……”
周圍人聽著,也都一個個時沒想到,所以這馮素琴竟然故意害了昔年的三少奶奶?
而葉立軒聽到這話,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憤怒。
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有了心理準備,煎熬了一夜,想著往年種種,備受折磨,
如今乍聽到這個,知道自己愛妻香消玉殒的真相,卻還是一把刀直接戳進心裡,痛得五髒六腑移位,幾乎站都站不穩。
葉天卉見此,伸出手,略扶住他,讓他坐下來。
葉立軒卻有些無力地擺手,示意她不必。
過了片刻,他終於抬起眼來,望向葉老爺子。
眾人看過去,隻覺他疲憊泛紅的眼睛中都是痛意。
葉老爺子望著自己的兒子,也是長嘆一聲。
葉立軒看著葉老爺子,卻是嘲諷苦笑。
這麼多年了,他一讓再讓,昔日的真相險些淹沒,如今真相揭曉,他也忍不住想問,這位高高在上的家主,他是真不知道這些陳年過往嗎,還是對他來說,隻要符合家族基本利益,他便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