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葉文慵卻喊住了她:“天卉,有個事,想和你聊幾句。”
葉天卉詫異地看向葉文慵:“嗯,怎麼了?”
對於葉文慵,她還算是有些欣賞的,是以態度不錯。
不過葉文慵是葉立轸的兒子,她當然心存提防,不該說的,她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此時葉文慵看著葉天卉:“馮文茵和馮素琴的事,你怎麼看?”
葉天卉驚訝:“什麼叫我怎麼看,我該有什麼看法嗎?”
葉文慵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天卉:“我以為你會更關心這件事情,畢竟和你有關。”
葉天卉便笑了:“文慵哥哥,這件事我自然是關心的,所以我也在想辦法,等著能有個進展,不過如今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打吡大賽不是嗎?”
她裝傻,嘆了聲:“你看,他們各家要聯合起來對付地獄王者,我們得想個對策吧。”
葉文慵看著她,苦笑一聲,道:“你說的是,得想個對策。”
第112章
葉立軒所說的賞木棉花, 其實是葉家門外道路兩旁種植的木棉樹。
這個季節恰好開了,那是明豔的紅色,燦爛炫美。
這天周六, 大家齊聚在老爺子房中, 就連葉漪白都回來了, 是要準備全家一起賞花的。
誰知道這時,外面管家卻傳來消息,說是顧家人到了。
助理低聲說:“顧老也到了,還帶了幾個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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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爺子聽著驚訝。
一旁的葉立軒道:“這樣也好,正好木棉花開, 可以一起賞花。”
葉老爺子聽這話,看了眼自己這兒子, 他多少意識到兒子的神情有些異樣。
他挑眉:“是你請的?”
葉立軒承認:“是, 今天我們全家人都在,天卉有些事情想公布,因為涉及到顧家,所以也請他們過來。”
他補充說:“我也請志镡帶了馮文茵一起過來, 這樣豈不是最熱鬧了?”
老爺子神情莫測,不曾言語。
旁邊葉立轸皺眉:“立軒, 你這是在做什麼?什麼時候我們家的事輪到你這樣自作主張了?”
畢竟請來世交之家,這是大事,葉立軒卻擅作主張,等於越過了老爺子。
沒想到葉立軒一直不聲不響,如今竟然有這種膽子!
葉漪白卻開口了:“二哥,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這樣對我三哥說話了?我們葉家的規矩嫡庶有別, 怎麼,二哥, 你忘記了嗎?”
葉立轸聽著,眸底閃過一絲狼狽,不敢相信地看著葉漪白。
他磨牙:“這都什麼時代了,你在說什麼?”
葉漪白直接給他笑了:“葉家的規矩,到了什麼時候,該有的總歸要有。”
二太太從旁看著,好笑至極,卻是對葉老爺子道:“老爺子,我也是開了眼,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樣的老三,這是反了嗎?”
葉老爺子卻是並不見惱,他望向葉立軒,這個兒子素來不聲不響,如今突然搞出這麼大陣仗,請來了顧家人,也把葉漪白叫來,這顯然是有話要說。
對此,他不疾不徐:“我知道你們對有些事一直心存不滿,既然如此,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正好顧老過來,左右也不是外人,也不怕顧老笑話,就請顧老做個公正吧。”
葉老爺子這麼一說,旁邊二太太和葉立轸母子倒是全都皺眉。
猝不及防的,突然有這等事,總感覺哪裡不對,不知道這葉立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麼說著,顧家人卻是已經到了,葉老爺子帶人過去迎接。
這次來的除了葉老,還有顧家幾個子弟,包括顧時璋顧時理,也包括顧志镡這樣的孫輩,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顧志镡是帶了馮文茵的。
大家見此情景,多少猜到了,看來這是要一口氣說個明白了。
顧志镡非要鬧著娶馮文茵,而顧老爺子自然不許,這件事多少也和葉家有關。
到了廳堂中,顧老和葉老打了招呼,分別就座。
顧時璋坐在下首,陪著說話。
顧志镡卻顯然是狀態不佳,他對葉家有些不滿,因為葉天卉。
他有些怨氣地看了一眼遠處的葉天卉,之後抬起手握住了馮文茵的,動作間很是呵護,顯然是生怕馮文茵受半點委屈。
馮文茵咬著唇,微垂著眼睛,略靠近了他,好像很怕的樣子。
顧志镡見此,越發生出許多英雄氣概,對馮文茵低聲道:“別怕,我會護著你。”
一旁顧志镡媽自然將這兩個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就,她是越發看不上了。
滿心厭煩,隻覺得馮文茵是個狐狸精,勾搭自己兒子。
好歹也是葉家養出來的小姐,結果如此不上臺面,大庭廣眾這麼小家子氣——
顧志镡媽覺得,果然是佣人生的孩子,長不出好來!
眼看著人都到齊了,葉老爺子道:“我和顧老相交多年,本也不是外人,今天既然涉及到文茵,文茵又和志镡有些瓜葛,今日幹脆一口氣說個明白。”
說著,他看向葉立軒:“立軒,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
葉立軒卻道:“這件事,必須從天卉說起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全都看向葉天卉。
顧時璋也望向葉天卉,他眼神溫柔縱容。
葉天卉道:“爺爺,顧老,今天我爹地既然請你們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和文茵有關,才要一起說個明白,同時也是希望顧老能為我們家的事做個見證。”
顧老爺子對於葉天卉自然是喜愛至極,當下道:“天卉,你說便是了。”
葉天卉這才道:“第一,我當年還不曾認親,孤身一人來到香江,我茫茫然四顧,幾乎無立錐之地,當時不得已跑到馬場做小工。當時騎師林見泉是我朋友,他也剛當了蟲仔,誰知道他卻遭遇變故,發生了一場惡性賽馬事故,我也因為這場變故而被趕出馬場,就此沒了工作,甚至險些被警察帶走。”
她頓了頓,道:“當年我運氣但凡差一些,或者哪裡應對得不好,我隻怕會被趕出香江。”
她這麼一說,眾人也都皺眉。
葉老爺子:“然後呢?”
葉天卉:“我參與葉家的馬務管理以來,一直想查出事情真相,也好給見泉一個交代,所以我一直關注馬務公司的賬務,就在前幾天,我查到了幾份可疑的憑據,支出的日期恰好就是那場惡性賽馬事故的前兩日。”
她淡淡地道:“我認為這件事和我有關系,所以我從這張支出憑據出發,抽絲剝繭,結果真的查清楚了。”
這話一出,旁邊馮文茵臉色微變。
葉天卉不曾看馮文茵一眼,卻隻是吩咐下去,於是自有人遞上來那材料。
葉天卉將那材料送到葉老爺子面前:“爺爺,你可以看看,這是我找專業審計人員查出的賬目,這些賬目顯示,有一部分錢通過不正當手段挪用,支出給了一個馬場騎師,而那個騎師就是在馬場事故中出事的那位。從時間看,在事故之前,支出給對方五千港幣,在出事之後,給了對方六萬港幣。”
六萬港幣,這可是不小的數目!
葉老爺子擰眉,望向葉文慵。
葉文慵也是不曾想到,他忙上前:“爺爺,我對此確實一無所知,這是我的錯,讓小人有機可乘,我會查——”
葉天卉淡淡地道:“文慵哥哥,你不必費心了,我已經查了。”
葉文慵微吸口氣,他望向葉天卉,小心地道:“哦?然後?”
顯然葉文慵也是提著心的。
事到如今,他不敢得罪葉天卉。
葉天卉道:“文慵哥哥,你看看就是了。”
葉文慵忙拿過來,翻看了一番,之後臉色微變。
他抬眼,看了眼二太太,便將這些再次遞給葉老爺子。
葉老爺子盯著那材料,來回翻看。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客廳裡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沉重壓抑,就連一旁的大理石牆壁都顯得格外冰冷起來。
馮文茵不免心慌,慌亂之下,她求助地看向一旁葉立轸。
葉立轸卻面無表情,完全不說話。
馮文茵無助地收回了視線。
這時候,葉老爺子終於嘆了一聲:“文茵,這支票是經你的事,你交給了一位叫做胡進的馬場騎師,你先給了對方五千港幣,對方造成了賽馬衝撞事故,之後又給了對方六萬港幣,我想知道,你和他什麼交情,還是對方幫你辦了什麼事,你要給對方這麼多錢?”
馮文茵深吸口氣。
她靜默了片刻,才有些艱難地道:“爺爺,其實是這樣的……”
她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才道:“當時叫林見泉,我當時就覺得他很有潛力,我想將他收攏到我們公司,但是顯然馬場不想輕易放人,林見泉也實在是有些傲氣,我,我……”
她猶豫了下,終於以很輕的聲音道:“我就想出一個損招,想著用個法子,讓他的賽馬成績會受到影響,到時候他也沒有資本太過傲氣了……當時,當時我確實想著出五千港幣,讓那騎師給那林見泉一個教訓看看,誰曾想,鬧出這麼大的事來,對方找上我,我也沒辦法,隻要挪了一筆錢給對方……”
這倒是實話。
畢竟五萬港幣是很大一筆錢了,她完全可以用這錢做更多事,不至於鬧出這麼大一件事來,卻沒有傷損葉天卉分毫。
是她也沒預料到會鬧出那麼大的亂子來。
葉天卉看著這心虛的馮文茵,冷笑一聲:“好生敷衍的一個理由,你隻是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嗎?你隻是為了教育林見泉嗎?你明著對付林見泉,其實真正的目標是我吧,你想借著這個事故給我潑髒水,好讓我被驅逐出馬場,讓警察尋到我的過錯,好把我趕出香江!”
她看著馮文茵,想起昔日那一場事故。
當下眸底越發泛冷:“你知道嗎,因為你心懷惡念從中作祟,讓幾個騎師都為此受傷,更是差點徹底葬送了一個貧困孩子的夢想,如果他就此折翼,這個世上就不會有轟動香江的林見泉。”
她頓了頓,才繼續道:“你本是佣人之女,得了天大機緣,才長在葉家,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機會,享受了最優渥的生活,但你是怎麼對待別人的?他們也是人,他們不是草菅,可以任憑你踐踏。更可笑的是,你之所以要這麼做,不過是想阻止我認親罷了!”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陡然看過去。
葉老爺子更是皺眉:“天卉,你說什麼?”
葉天卉這才道:“爺爺,我來到香江後就在馬場遇到了文茵,如今想來,文茵早就認出來我來了,因為她認出我來,才對我施下計策,通過害林見泉連累我,幫我趕出馬場。”
她望著葉老爺子那睿智的眼睛,緩緩地道:“這都是馮文茵的計謀,我們全家都被她蒙蔽了。”
顯然,她知道,葉老爺子未必不知情,不過是裝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