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葉立軒也在的,一直沒怎麼說話,聽到這個,便淡看了顧時璋一眼。 晚些時候,顧時璋領著葉天卉過去那邊桃花樹下玩,那桃花樹上掛滿了紅色吉祥卡和小利是封。
顧時璋低聲道:“你不喜歡?”
葉天卉:“我看你們顧家實在是治家不嚴,底下子孫也不爭氣,除了你侄子顧志銘外,其他有一個算一個,沒幾個好東西。”
顧時璋:“……”
他隻好道:“這不是有我嗎,過去離島綠洲,那是我的產業我的地盤,我的就是你的,他們到了你地盤上,還不是你說了算?”
葉天卉聽著,心裡倒是一動:“有道理。”
反正這些人統統是晚輩,現在應該是這些人巴結她看她臉色了。
她琢磨著:“反正哪個不長眼,我就當惡毒嬸嬸好了,肯定讓他們後悔。”
顧時璋便笑:“說得對,就這麼辦了。”
葉天卉想起那顧志镡:“你那好侄子志镡,他和馮文茵現在什麼情況你知道吧?”
馮文茵便是葉文茵,改了姓的。
自從上次她和顧時璋的交往公開後,顯然顧家對於顧志镡和葉文茵的事很是不滿意,葉家對葉文茵也充滿不喜。
這件事兩家老人也坐在一起合計過了,最後由葉老爺子出面和葉文茵談了,那意思自然是讓她離開葉家,這樣她願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葉家也管不著。
不過葉文茵可以離開,馮素琴卻不能走——當然了此時的馮素琴也不想走。
如此一番之後,這次葉文茵竟然同意離開了。
離開後的她改了姓氏,叫做馮文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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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文茵現在住在外面,如今依然和顧志镡打得火熱,聽那意思算是被顧志镡養著。
對於這件事葉老爺子自然並不喜歡,嫌她丟了葉家的臉面,但也一時顧不得,畢竟過年那時候,他也不想因為一個區區佣人之女壞了心情。
顧時璋輕描淡寫:“具體不知道,不過他在外面拍拖什麼的,隨他,但是要娶進家門什麼人,我二嫂卻是管得很嚴。”
葉天卉一聽這話便懂了。
顧家要娶的自然是名門大家的女兒,昔日葉文茵尚且不能入了顧志镡母親的眼,更何況這如今的馮文茵,更不可能了。
也就是說,現在馮文茵和顧志镡在一起,其實是沒什麼名分的,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名分了。
畢竟顧家要臉,顧時璋娶了自己,那顧志镡就不可能娶一個葉家昔日的女兒,顧志镡就是再愛馮文茵,也隻能養在外面了。
她想著這馮文茵,卻是記起那馮素琴來。
香江和內地通信並不發達,政府部門之間來往更是效率緩慢,又趕上過年,那邊公安部門遲遲沒有什麼消息。
其實有時候想起這件事,倒是想把馮素琴吊在樹上狠狠地打一通,逼她招供。
不過想想又犯不著,來日方長,慢慢看著吧,反正馮素琴跑不了。
這馮文茵自顧不暇,哪裡顧得上管她這親娘,那葉立轸若是敢下手,那倒是好了,正好抓一個把柄。
當然還有那二太太……
葉天卉這麼一想,倒是想遠了,一時也就收回心思:“罷了,不搭理他們就是了,反正也礙不著我什麼事。”
顧時璋笑得溫煦:“是。”
他牽著她的手:“跟我去我那邊玩。”
葉天卉:“啊?”
顧時璋:“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偷偷給你,不然別人嫉妒你。”
……這聽起來不錯!
她笑道:“好!”
當下顧時璋領了葉天卉過去他的住處,他的住處位於一處歐式建築的二層,布置得頗為清雅寧靜,看得出這裝修是很花了心思的。
不過現在那門口處竟然也放了一顆發財橘,看著喜慶,且很不協調。
葉天卉看到後便忍不住想笑:“發財橘呢!”
她在葉家也是這樣,四處可見發財橘,任憑你是優雅傳統的中式,還是西洋範兒的歐式,反正都是發財橘,要麼就是桃花,香江人民喜聞樂見。
顧時璋笑牽著她的手:“那又怎麼了,人生在世,大過年的,就圖個吉利。”
說著,他摘了一個橘子,直接遞給葉天卉:“嘗嘗。”
葉天卉便嘗了嘗,味道倒是不錯,汁水很足,比她之前嘗的要好吃。
她納悶:“你們家的這個怎麼比我們家的好吃。”
顧時璋:“風水好吧。”
說著,他領了她過去他的房間。
他這房間很大,外面是一處獨立的起居室,帶有大落地窗戶的那種,可以看到園中風景,旁邊還有書房和健身器材等。
顧時璋領著她大致看了看,便把她帶到了書房。
一進去書房,葉天卉就被一幅畫吸引了。
那是一幅水墨畫,明明是中式傳統水墨,上面卻畫了西方賽馬場的情景,最惹眼位置是一位身穿紅色騎士裝的女子,她左手握著韁繩,正馭馬疾馳,畫者筆力強勁,寥寥幾筆勾勒出那騎師的矯健身姿,以及那馬匹揚鬃長嘶的情景,甚至使人仿佛能聽到那噠噠噠的馬蹄聲。
葉天卉看著不免眼熟:“這是?”
顧時璋:“畫。”
葉天卉盯著看了半晌:“這不是我嗎?”
顧時璋輕笑:“說明我畫功了得。”
葉天卉深吸口氣:“你畫的?”
顧時璋:“怎麼,很奇怪嗎?”
葉天卉不敢相信,上下打量了他好一番,又繼續看那幅畫,畫面上女子的身形,氣韻,確實像極了自己,越看越像自己!
中國畫就是這樣,不像西方畫那麼精寫細描,但卻可以簡單幾筆,就把神韻全都呈現畫上。
她贊嘆連連:“你竟然還有這種功底,你竟然能畫得這麼好!”
她這麼說的時候,突然記起,昔日的聖人,年少時候畫功也是了得的。
一瞬間,雀躍的心便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站在那幅畫前,看著那疾風勁草,看著那紅衣女騎師,看著她的颯爽英姿,看著那御風飛行的暢快淋漓。
這麼看著,突然覺得一切都模糊起來,她透過這幅畫,仿佛看到了遙遠的過去,看到了遙遠的自己。
這一刻,她便明白。
他用了上一世自小積累出來的畫功,來描摹今生的自己,但也是在回憶上一世的自己。
葉天卉靜默地望著那幅畫,看著那似曾相識的筆觸。
她甚至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千年之前的宮廷,聖人便站在身邊,冕冠後的那雙眼睛含著笑說,卉卉喜歡嗎?
時光流轉,星轉鬥移,他就在自己身邊,依然在自己身邊。
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有種衝動,放下一切,回過頭,笑著對他說,千年了,別來無恙。
隻是這一步踏出後,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兩個人之間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該怎麼去面對?
就在這思緒翻飛間,一雙手輕輕握住了她的。
之後,她聽到身邊的男人道:“陽臺上有水仙花,這幾天才開的,要不要去看看?”
葉天卉緩慢地抬起眼,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眉眼含笑,神情溫煦,如同三月的陽光那般。
於是剛才的糾結便瞬間煙消雲散。
她也笑了:“好。”
第107章
葉天卉以為, 顧時璋所說的水仙花也就是尋常水仙,畢竟香江市民喜歡,如今年節時, 花市熱鬧, 四處都是各樣花, 各家都是花枝繁茂。
不過葉天卉沒想到,顧時璋要給自己開的,卻是一代名品魚魫蘭。
卻見那魚魫蘭澄澈晶瑩,每一瓣花邊都潔白如玉,晶瑩猶如冰花一般, 且有沁香撲鼻而來,那香味頗為醇厚, 清香怡人。
葉天卉嘆息:“你竟然——”
在自家陽臺養了這麼一株蘭花。
雖然她並沒關注過, 但是這樣的名品放在任何時代,必然是價值不菲。
嬌弱美麗卻易碎,總歸是需要精心呵護的,這是名副其實的富貴花。
這樣的一株蘭花, 他竟然隨便放著!
顧時璋輕笑,看她一眼, 才道:“這是魚魫蘭,據說宋代有個叫趙時庚的人,他編了一本書叫《金漳蘭譜》,其中便提到這魚魫蘭。”
葉天卉自然是知道這些的,不過她聽到這話, 很快想起來, 她應該裝不知道。
於是她趕緊道:“這麼有名,肯定很貴吧?”
顧時璋:“還好。”
他笑著道:“那《金漳蘭譜》說, 這花是花色透明,入水不見,你要不要試試?”
葉天卉:“可千萬別,人家開得正好,不要糟蹋。”
這水仙花可是名品,栽培起來不容易,誰還能折了下來放水裡試試呢,那可真是暴殄天珍了。
顧時璋笑著道:“也是趕得巧,恰好趕上了,其實這種花的花期短,能趕上過年時候,正好湊個喜慶也不錯。”
葉天卉看著那花,倒是喜歡得緊:“不錯,這個花期應該有幾十天,你倒是可以看個夠了。”
顧時璋笑嘆:“你若喜歡,那就給你搬過去好了。”
葉天卉看得已經挪不開眼,不過口中卻道:“罷了,我怎麼會奪人所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