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叨叨著,那葉立軒還醉言醉語的。
葉天卉側耳仔細聽,卻根本聽不到什麼,隻聞到酒氣襲人。
啊呸,這都什麼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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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吭哧吭哧背著葉立軒,找到一輛計程車,總算是回到葉家,在抵達大門時,自然被保鏢攔下。
若是以往,她也就罷了,不過如今葉立軒醉酒,她自然不想讓葉立軒下車。
既然這爹不願意讓人知道,覺得丟人現眼,她也隻好幫他隱瞞。
當下,她放下車窗玻璃,透過那窗子,涼涼地看著窗外:“阿輝沒和你們提嗎?”
保鏢一愣:“不曾提。”
葉天卉笑了笑,淡聲吩咐道:“放行。”
保鏢隻覺得葉天卉這兩個字,很輕,卻有千鈞之力道,帶著沉沉的威嚴壓下來,竟讓人不敢違抗。
一時那保鏢微低首,恭敬地道:“是。”
葉天卉略頷首,才道:“你父親的病如何了?”
那保鏢驚訝,陡然看過來。
透過落下的車窗玻璃,他看到葉天卉依然平淡無波的眼神。
他有些懵,不過還是道:“做過手術,已經在恢復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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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恭喜,祝他老人家安好。”
保鏢一時受寵若驚,一個勁點頭:“謝謝,謝謝大小姐。”
一時計程車緩緩駛入,旁邊保鏢已經湊過來:“阿強,大小姐怎麼知道你阿爹的事?”
阿強茫然:“我也不知道呢。”
旁邊一個道:“她這樣的大小姐,竟然關注我們的事呢!”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但又覺得,挺受寵若驚的。
另一個卻是提起如今葉天卉在馬務公司的種種,大家都是貼著跟著的,自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最後大家終於得出結論:這位千金大小姐別看才從大陸回來,可絕對不是一般人物,凡事定是要小心,萬萬不能得罪。
而葉天卉知道那阿強的種種,倒是也沒什麼。
她從來到葉家後,便把那些保鏢護衛的名單都過了一遍,誰家什麼情況,哪個和葉立轸走得近,她都門兒清。
至於今天葉立軒叫的那阿輝,平日裡還算老實,葉立軒對他有過幫襯,是以對葉立軒還算忠誠。
她一時半刻自然也用不上這些保鏢,和葉立轸的種種爭端還沒走到那一步,不過如有一日真到了那個地步,這些人也不是不能用,是以她如今也是用了心思的。
她讓計程車停在自家小樓下後,便打發那計程車離開,一時自有保鏢跟隨著陪那計程車出去了葉園。
葉天卉自己則是沒讓保鏢接近,自己背著葉立軒進去家中上樓。
其實這些保鏢估計大致猜到了,但是猜到是一回事,實打實地背著葉立軒看到他爛醉如泥的狼狽又是另外一回事。
為了維持這老爹的形象,她隻能受累繼續背他了。
好在背了這一路,她已經習慣了,酒醒得差不多,甚至覺得更有精神了。
她這麼背著上臺階,臺階並不好走,葉立軒又爛醉的樣子,連摟著她肩膀都不懂,她隻能用手託著他後面,也是費力。
誰知道這時候,恰好看到葉文茵下樓,走了一個照面。
葉文茵看到葉天卉背著葉立軒的情景,一時也是驚訝,顯然沒法理解。
畢竟那葉立軒生得颀長,雖不是什麼強壯型,但到底是一個男人,身高擺在那裡,怎麼也得是有些骨架的,而葉天卉身形雖然柔韌,但卻纖細,男女體型還是有些差距。
如今那體型長大的男人就這麼罩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倒是仿佛那女孩子背了一座山般,就那麼吭哧吭哧一步步上臺階,畫面實在是很不協調。
關鍵,她怎麼能背得動??
葉天卉正辛苦往上爬,突然看到葉文茵,看著她那大驚小怪的樣子,卻是理都不理她的。
葉文茵卻皺眉道:“這是怎麼了?爹地怎麼了?”
葉天卉冷笑一聲:“身為女兒,你看到你的爹地爛醉如泥,你就不能趕緊弄點醒酒湯嗎?或者扶著點啊,你在這裡問,有什麼好問的?”
葉文茵擰眉:“喝酒?爹地怎麼可能喝酒,他不喝酒,都是你幹的吧?”
她看著葉天卉,新仇舊恨一起來:“你都做了什麼?你暗地裡都在安排什麼?”
葉天卉:“喝酒怎麼了,你是不是現在就要趕緊去找葉立轸,去給葉立轸通風報信?屁大點事,嚷嚷什麼!”
葉文茵冷笑:“那你呢,你還真把那個女人給帶回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讓她找上我?你讓人跟蹤我?”
葉天卉本來背著葉立軒已經不容易了,現在聽這個人瞎叨叨,一時也是懶得搭理。
她直接道:“好狗不擋道,別在這裡瞎掰掰,趕緊給我讓開。”
葉文茵:“你故意的,故意讓她破壞我的生活!”
葉天卉本來喝了酒,未必醉,但腦子肯定不像平時那麼冷靜,如今背著一個沉重的葉立軒爬樓梯已經夠她受的了,結果臺階上面還立著一個葉文茵擋路。
偏偏這時候,葉立軒還難受地動了下,於是他那沉重的身體就要往下滑。
葉天卉便不耐煩了,直接一抬手,道:“滾開,去你大爺的吧!”
葉文茵原本站在那裡擋著的,就這麼冷不丁地被一推,直接推到了一旁,重重地撞在了一旁大理石護欄上。
葉文茵發出一聲低低的慘叫:“你——”
葉天卉根本沒搭理,背著葉立軒徑自上樓。
這時候阿蓉也匆忙趕過來了,她見到靠在欄杆上的葉文茵,大驚:“這話,這是怎麼了?”
葉文茵眼淚都出來了,她哭著說:“她打我。”
阿蓉:“那,那我叫醫生——”
誰知道這時候,就聽到葉天卉命令道:“阿蓉,過來。”
阿蓉倏然一驚,忙匆忙扶起葉文茵,之後趕緊跑過去葉天卉那裡。
她是老實人,知道這家裡葉天卉不好惹,不敢得罪葉天卉。
阿蓉跑過去,恰好見葉天卉正背著葉立軒進屋,她更是嚇了一跳,忙幫著扶了葉立軒上床。
把葉立軒放在床上後,幫他脫了鞋,又把他的外套脫下來。
顯然醉酒中的葉立軒也是難受的,他緊緊皺著眉頭掙扎著,好像陷入了夢中,時不時難受地伸腿。
葉天卉見此,皺眉,略猶豫了下。
本來想幫他把其它衣服也脫下來,不過想想好像也不太合適,這阿蓉四十歲左右,讓人家幫年齡相仿的顧時璋人脫衣服仿佛也不合適,隻好讓這爹自己湊合下了。
當下把被子給他蓋好,又對阿蓉道:“你去熬一些醒酒湯。”
阿蓉連連點頭。
葉天卉:“這事不要往外說,不然鬧騰起來,最後倒霉的還是你們,我們這裡已經換過一個佣人了,你該知道。”
阿蓉自然沒得說:“我明白,我明白,我從來不對外面說什麼的。”
葉天卉很滿意:“好,麻煩你,你去忙吧。”
一時阿蓉趕緊出去,卻見葉文茵臉色慘白,冷冷地站在那裡。
她嚇了一跳,忙問要不要大夫,葉文茵卻搖頭。
她覺得莫名,趕緊過去煲湯了。
房間內,葉天卉就要出去,誰知道這時,葉立軒突然睜開了眼。
葉天卉看著他發紅的眼睛:“爹地你醒了啊?”
葉立軒定定地望著葉天卉,之後,突然,他抓住了葉天卉的胳膊,特別用力。
葉天卉驚訝:“幹嘛?”
葉立軒眼睛泛紅,他定定地看著葉天卉,用一種悲壯的語氣道:“天卉,你不要理會她,你才是我的女兒,她不是。如果她欺負你,我一定幫你一起打她!”
說完,他還作勢攥起了拳頭。
葉天卉疑惑:“爹,你說的是真的嗎?”
葉立軒:“真的,我發誓!”
葉天卉便問:“3+4等於幾?”
葉立軒微微擰眉,陷入了困惑:“3+4等於幾呢?”
葉天卉:“3+4等於二,對吧?”
葉立軒便點頭:“是,3+4等於二,對對對,我的女兒真聰明!”
葉天卉抬起手來,把葉立軒摁在那裡,之後,強迫他的腦袋躺在枕頭上。
葉立軒懵懵的,紅著眼睛躺在那裡看著她。
葉天卉輕嘆了一聲,用手拍了拍他的臉,命令道:“閉上眼睛,睡吧。”
葉立軒靜默地看了她一會,便閉上了眼睛,就此睡去。
葉天卉站起身,一時隻覺得自己諸般不易。
她輕嘆了一聲:“攤上這麼一個3+4等於2的爹,我還能怎麼著,隻能認了!”
一時她走出去,卻見樓下來人了。
二太太帶著幾個女佣,並葉立轸女兒,以及其他幾個兒媳婦,全都到了。
那二太太皺著眉頭,威嚴地看著葉天卉,而一旁的葉文茵則是紅著眼圈站在二太太旁,垂了眉眼,顯然委屈巴巴的樣子。
那二太太看著葉天卉走下樓,面無表情地道:“說說吧,這是怎麼了?”
她鄙薄地道:“喝酒,打人,鬧事,這是反了天了?”
葉天卉把葉立軒放下後,不用背著這麼沉一個人,也覺得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