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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候,葉立軒中途出去洗手間,他站在那裡略等了片刻,果然看到顧時璋。
他視線淡淡地看著他。
顧時璋走過來,衝他打招呼。
以前顧時璋喊他立軒,大家彼此稱呼對方名字,但是現在顯然不適合這麼叫了。
但直接叫叔叔仿佛更不合適。
畢竟雙方原本是平輩,葉立軒也沒承認,他這麼馬上叫叔叔似乎也不太對,隻能先回避這個問題。
葉立軒涼涼地看著他:“有個問題想問你。”
顧時璋:“請講。”
葉立軒道:“前兩天,天卉過去看你了?”
顧時璋聽此,言語頗為謹慎:“是,她以為我受傷了,想過來看看我。”
葉立軒:“她還給你帶了煲湯,看上去很關心你。”
顧時璋聽著這畫風略有些不對,便道:“估計是誤會了,以為我傷的比較重,其實隻是皮肉傷,並沒什麼要緊。”
葉立軒嘆道:“他可真是關心你。”
顧時璋便覺這聲音中分明充滿了酸,他有些無奈,便要解釋。
誰知葉立軒卻道:“你一定很感動吧,他對你這麼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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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璋聽著這話,微擰眉,看著葉立軒。
他一時竟然分辨不出對方用意,這語氣中並沒有不快,葉立軒到底是什麼心思?
這時候,葉立軒卻突然道:“怎麼,她給你送煲湯,你沒有一些感動嗎?”
顧時璋言語含蓄:“自然是感動的。”
葉立軒:“那你知道她為什麼給你送煲湯嗎?
顧時璋自然是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當下他不動聲色:“確實不知,應該是想讓我補補身體吧?”
葉立軒聽得顧時璋的話,輕笑了一下,終於道:“這個,你看看吧。”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顧時璋。
顧時璋疑惑地接過來,打開,卻見裡面是一張照片。
他自己的照片,側臉,背景是他的客廳,旁邊是和他說話的顧志镡。
因為陽光的關系,他側臉上的淤青就格外顯眼,簡直像塗了色一樣。
顧時璋抬起眼來,緩慢地看向葉立軒。
葉立軒笑道:“這張照片,我看到後都差點沒認出來,這是你嗎?看上去很精彩,對不對?那天她跑過去找你,急得跟什麼一樣,這到底是心疼你關心你,還是想欣賞下你被打後的英姿?”
顧時璋沒什麼表情地看著葉立軒:“這照片確實是天卉給我拍的。”
葉立軒:“她的興趣真是特別。”
顧時璋笑了笑,道:“是的,我就喜歡這種性格特別的,她哪天不給我驚喜,我都覺得不對勁了。”
葉立軒挑眉。
顧時璋:“她性子實在惡劣,詭計多端,財迷心竅,不學無術,野心勃勃,粗俗暴力,沒有人能摸透她的心思。”
葉立軒神情微變,視線就那麼盯著顧時璋。
這是他之前說的,他向顧時璋提起自己女兒時對葉天卉的評價,他原封不動復述出來。
顧時璋看著葉立軒,道:“但是我交了這樣的女朋友,我也會受著,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
他笑了笑,緩緩地道:“看起來她對我不同的面貌非常感興趣,對不對?”
第72章
吃過飯, 葉立軒晚上還有一個試驗報告要寫,要回去實驗室。
葉天卉也是無奈:“你早說啊,既然忙, 那幹嘛還要跑出來吃飯, 白白耽誤很多時間。”
葉立軒:“這不是挺好嗎, 吃飽喝足去工作。”
葉天卉:“好吧。”
她送了葉立軒到學校,恰好看到路邊有賣馬經的,便也下車買了一份,拿著那馬經雜志,就要上車, 誰知道這時候,斜地裡便閃出一個人, 對方拽著她的手腕就走。
葉天卉抬腿就要踢, 對方感覺到了她的意圖,低聲道:“是我。”
——是顧時璋。
葉天卉收回了即將踢出去的腿。
顧時璋直接將她拽到了一旁角落,之後將她壓在牆根上就吻。
吻得強勢,仿佛恨不得吸幹她, 她的嘴唇舌頭都被吻得發疼,下意識就想推開他。
顧時璋在她耳邊喘著氣磨牙:“葉天卉, 你個小沒良心的!”
葉天卉也是氣喘籲籲,她靠在牆上,仰臉看著他。
他眸底情緒激烈,薄薄的唇抿得鋒利,簡直仿佛要吃人!
她輕哼, 很不服氣地道:“我怎麼沒良心了!”
顧時璋用拇指抬起她的下巴, 低頭審視著她:“你渾身上下,就沒一丁點良心。”
他磨牙:“你們父女一起吃飯, 很好,你都不敢看我一眼嗎,你就不敢和我哪怕打一聲招呼?你就那麼怕他生氣?”
葉天卉疑惑:“可那是我爹,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哄著他,讓他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顧時璋:“放屁!”
葉天卉聽這話,驚訝地睜大眼睛。
她無法相信:“你竟然說這種粗話!”
她威脅:“你這樣說粗話,我就不喜歡你了!”
這一點不是優雅矜貴的顧時璋了呢!
顧時璋冷笑:“葉天卉,我怎麼攤上你這樣的女朋友,你那天給我送煲湯,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就知道你一肚子壞水不安好心,果然是的,你就是故意過去看我熱鬧的,你恨不得把我當時的狼狽拍下來永遠存著是不是?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你心裡特別高興是不是?葉天卉,你真是很會哄我——”
他說到這裡,陡然頓住。
他耷拉著眼皮,晦暗不明的視線牢牢地鎖住她的唇。
很薄的唇,因為剛才的親吻顯出嬌豔湿潤的紅來,讓她平添幾分媚意。
他凝視著那紅唇半晌,之後微合上眼睛,淺淺地吻上那唇,分開柔軟的兩瓣,用舌輕舔,仿佛要品嘗裡面的滋味。
他的眼神晦暗,神情卻很是鄭重,倒像是在做什麼試驗一般。
他吻得纏綿繾綣,吻了半晌,在兩個人的呼吸交纏間,終於緩慢撤離。
因為四瓣唇纏連在一起,湿漉漉的,仿佛彼此有吸力一般,在分開的時候還發出很輕微的“啵”的聲音。
那聲音湿潤曖昧,聽得人臉紅耳跳,讓人忍不住想,男女之間原來還可以這樣。
顧時璋開口,聲音沙啞:“好像是挺甜的。”
葉天卉抬眼看他,有些意亂情迷,也有些茫然。
顧時璋伸出拇指來,輕輕摩挲著她那潤湿的唇瓣:“怪不得這麼會說那些甜言蜜語哄我開心,其實都是假的,假話,都是騙我的。”
他這麼說著,聲音越壓越低,說到最後,便透著冷沉沉的危險來。
葉天卉擰眉。
他這哪是吻,是給自己點顏色看看了。
顧時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怎麼,說你你還不服氣,難道不是嗎?你那天去找我,拍了什麼照片?”
葉天卉一怔,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顧時璋微挑眉:“哦,啞巴了?舌頭被貓咬了?”
葉天卉:“……”
顧時璋:“你倒是說,我等著你巧舌如簧給我一個解釋。”
葉天卉深吸口氣,很無奈很無奈地看著顧時璋。
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她哪還能解釋,她確實不安好心。
於是她終究是道:“對,你猜得沒錯,我聽說你被打了,心裡特別高興,開心得恨不得飛過去,看看你被打成什麼樣了。”
她嘆了聲:“煲湯,關心,都是假的,我就是想看你熱鬧!”
顧時璋眸底陰沉沉的。
葉天卉扯唇,輕笑:“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顧時璋定定地看著她,之後,一字字地道:“ 葉天卉,現在,你還可以反悔,說你不是故意的。”
葉天卉抬起唇,摸了摸自己被吻過的唇。
剛才他的吻有多纏綿,那現在的眼神就有多冷漠。
她看著他:“嗯,我反悔什麼?”
顧時璋墨黑的視線緊緊鎖著她,不曾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告訴我,如果在我和爹地之間選擇,你會選誰?”
葉天卉驚訝,挑眉,打量著他半晌,終於道:“顧時璋,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幼稚,這麼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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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鬧崩了。
很明顯,顧時璋昔日的溫柔蕩然無存,他很生氣,因為那照片的事,也因為葉立軒在他面前的傾軋。
葉立軒那件事也就罷了,葉天卉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更不覺得自己爹地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