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璋:“……知道了。”
夜色朦朧,華燈初上,兩個人說著話,鬥著嘴,就這麼往前走,竟覺得也很有意思,甚至生了幾分戀戀不舍。
不過葉天卉終究要回去。
這時候一輛的士經過,葉天卉招手,誰知道那輛的士像是沒看到一樣,頭也不回地開走了。
她有些懊惱:“怎麼不停呢!”
她說這話,身邊的顧時璋笑道:“可能因為我們還有件事沒有做。”
葉天卉:“什麼?”
顧時璋伸手,牽住她的手,把她拉近了,幾乎拉到他懷中。
葉天卉微怔,下意識看過去。
於是,在這朦朧夜色中,她便跌入他的視線中。
他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神中好像有一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她抿了抿唇,想發出聲音,但是嗓子卻像是被什麼扼住了。
她有些費力地轉動著大腦,讓自己想些什麼。
誰知道這時候,顧時璋緩慢地俯首下來。
接下來的一切都仿佛慢動作一樣,她看到自己的一絲發被風吹起,遠處的紅綠燈把那絲發映成了金,她就在那夢幻一般的金色中看向他,看著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時鍾仿佛被刻意撥慢,一切都仿佛電影中的慢動作,於是在這漫長的光陰中,一些有的沒的想法在葉天卉腦中湧現。
Advertisement
他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他到底要做什麼?她們還有什麼沒有做?
她開始浮想聯翩,心也開始跳得快了。
這時候,顧時璋垂下了眼皮。
或許距離太近的緣故,她清楚地看到,那睫毛竟然很長,緩緩垂下時竟如同蝶翼一般漂亮。
原來他有這麼漂亮的睫毛。
氣息縈繞,一切都曖昧到了極致。
顧時璋微側首,調整了下角度,這個角度讓兩個人距離很近,鼻子幾乎相貼。
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那滾燙鼻息輕輕噴灑在她臉上,讓她仿佛被羽毛輕輕撩過。
耳邊傳來男人的喟嘆聲:“葉天卉,現在告訴我,我們算什麼?”
葉天卉:“算,算什麼……”
顧時璋聲音低啞起來:“你說,你告訴我。”
葉天卉不懂:“我應該告訴你什麼?”
顧時璋溫柔地看著她略顯懵懂的目光,耐心地引導:“我們在談戀愛,對不對?”
談戀愛……
這三個字一出,葉天卉仿佛被什麼神靈瞬間點中,心跳加速,大腦空白,耳邊有嗡嗡嗡的聲音響起。
她茫然地看著她,看到他用徵詢的目光看著她。
她不由自主,無法拒絕,輕輕點了下頭。
顧時璋低垂著眼皮,看著她點頭的樣子,眸底便溢出無窮無盡的溫柔。
他微側首,將唇落在她臉頰上,不過隻是淺淺的一觸後便離開了。
之後,他抿唇,低低地道:“葉天卉,你記住,是你承認的,我們在談戀愛。”
葉天卉困惑:“難道你不承認嗎?”
顧時璋聽這話,也是沒想到,他看著葉天卉,此時她的眼神清澈無害,但他很清楚,他敢說不承認,她現在就要一拳打過來!
他便低笑出聲,那笑聲清醇好聽,是從胸腔發出的。
葉天卉被他笑得越發面熱:“你笑什麼!”
顧時璋俯首,以額抵著她的,用略顯沙啞的聲音:“你可要記得你剛才說的,我們在談戀愛,不許抵賴。”
葉天卉:“我怎麼會抵賴呢,說得我仿佛一個賴皮……”
顧時璋以一種誘哄的語氣道:“嗯,你當然是說話算話的,所以話已出口,你要對我負責,知道嗎?”
負責?
葉天卉腦中的迷霧瞬間消失,她有些清醒起來了。
這怎麼像是籤訂了一個合約?
她突然想起葉家的那個律師,那個律師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再次看向顧時璋,看著顧時璋那分明哄人的樣子,腦子便生了警惕。
她歪頭,納悶地看著他:“我們不是在說談戀愛嗎,這和負責有什麼關系?”
顧時璋:“難道不該負責任嗎?”
葉天卉不太懂地看著他。
顧時璋輕嘆,溫柔地看著她,低聲哄著道:“談了戀愛就要一心一意,就要彼此忠誠,對不對?”
葉天卉:“好像是。”
顧時璋抬起手,握住她的,目光專注而虔誠:“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葉天卉有點懂了。
她擰眉,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顧時璋安靜地注視著她。
有雙層的大巴從一旁行過,有遠處的燈光在閃爍,葉天卉不說話,擰眉沉思。
顧時璋一直耐心地等著。
想了半晌後,葉天卉終於道:“我覺得你說得好像不太對。”
顧時璋不動聲色:“怎麼不對?”
葉天卉:“我雖然剛來香江,但也知道,一個人一生可以談幾次戀愛,談戀愛未必要走入婚姻,即使走入婚姻也未必要栓死一輩子,這不是籤訂什麼生死契約,關鍵是彼此處得開心,好聚好散就是說的這個。”
顧時璋:“……”
他挑眉:“嗯?”
葉天卉便繼續道:“談戀愛就是拍拖,拍拖就拍拖嘛,也可以拖著拖著就一拍兩散,我們剛開始,你不能這麼要求我。”
這就仿佛她在路邊買一瓶可樂,對方卻要她對整個冰箱負責。
哪有這樣的。
顧時璋:“誰教你的這些道理?”
葉天卉看過去,路燈投射過來的朦朧光線下,他神情晦暗不明。
這人不太高興。
不過她還是堅持道:“電視上看到的,現代男女都這樣,從一而終那都是老黃歷了!而且你們香江人當然不知道了,我們大陸可是曾經破過四舊的,我們解放婦女解放思想,我們要打破一切封建束縛,要婚姻自由,要男女平等。”
顧時璋微吸了口氣,沉默半晌,終於道:“可以,很可以。”
葉天卉見此,也就安慰道:“不過你不要多想,我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我對於我們談戀愛也沒有意見,我覺得挺好的……我隻是覺得你不該這麼著急,好像要把我逮住拴起來,我們可以慢慢談,其他的以後再說嘛。”
顧時璋看著她那很好心的樣子,扯唇,似笑非笑:“你倒是很懂。”
葉天卉:“也就懂一點點吧。”
還挺謙虛的。
第43章
送走葉天卉後, 顧時璋自己往家走,他走得很慢。
他這麼走著的時候,回想著剛才葉天卉說話的樣子。
就像回到了曾經, 他們在山澗裡一起練劍, 在書房裡一起讀書, 她陪著他奔波邊城巡查四方,那時候他還不曾登基為帝,她也還年少單純。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仿佛澄澈溪水中的畫面,以至於他竟如履薄冰, 生怕打破了眼前的美好。
他就這麼往家走,走到家中, 推開門後, 徑自走到電話機旁搖了一個電話,是給葉立軒的。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略猶豫了下。
他也沒想到,她從身份上竟然是葉立軒的女兒。
他知道葉立軒的女兒找回來了, 但是並未關注,下意識隻以為是個很小的小姑娘, 沒想到竟然是她。
他今天還向她展示了和朋友合作的咖啡……
顧時璋微壓下那些心思,到底是開口:“立軒,上次你想買那匹馬?”
葉立軒:“是。”
顧時璋:“那匹馬你如果想要的話,送給你吧。”
葉立軒:“哦?這麼突然?”
顧時璋:“嗯,最近計劃有變, 那匹馬表現一般, 我有了別的想法,你想要就給你了。”
電話那頭, 葉立軒卻沉默了。
片刻後,他才道:“再說吧,我也計劃有變。”
顧時璋:“也行,看你需要,以後再談。”
*************
葉天卉回到家後,卻是心情大好,整個人心都是雀躍的,是飛在半空的,以至於回到葉園,踏進三房的大廳時,她腳步都格外輕快。
她抱著那毛毛狗,想著顧時璋和自己說話的樣子,隻覺心花怒放,又覺甜蜜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