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岑霜霜發了條信息簡單說了一下。
客房在五樓。
顧西洲送我上來,他目光灼熱,桃花眼染上一抹緋紅。
「閔閔,你能在我家住下,我真的很高興。」
「你高興得太早了,我隻是不想住林家,也不想住酒店而已。」
他絲毫不介意我的冷言冷語,反而更加熱切地望著我,眸底亮晶晶的。
「我知道你不可能那麼快原諒我,沒關系,我會繼續等你、一直等你。」
我著實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
「顧西洲,三年前你不是說要帶顧若彤私奔嗎?為什麼後來又不了了之,她現在還要嫁給別人了。」
顧西洲表情微微一凝,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對不起,閔閔,我當時一定是腦子短路了才會對她說那句話。」
「我以為自己喜歡顧若彤喜歡了很多年,但其實隻是青春期的時候,她出現在我身邊的頻率最高,從而引起的幻覺。」
「我可以接受顧若彤交男朋友,卻不敢想象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哪怕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會讓我嫉妒得發狂。」
「閔閔,直到你離開後,我才真正認清自己喜歡的人原來一直都是你。」
我無聲冷笑。
所以說這些男人可真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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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的人永遠不是身邊的那一個。
心裡永遠有個白月光。
我可去你的吧。
33
翌日清早。
我陪著顧夫人正在餐廳吃早餐,突然聽見客廳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聲。
眾人聞聲跑過去。
隻見顧若彤一臉驚慌失措地扶著樓梯扶手。
在她身後的臺階上,有一處明顯的水漬。
「誰把水倒在這裡的?誰?」
她激動地大叫,胸口劇烈起伏著。
「大清早這是怎麼了?」顧夫人走過去。
「媽,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就摔了,究竟是誰……」
顧若彤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向顧夫人告狀,直到她看見了我,活像大白天見到鬼似的,話都說不太利索了:
「趙……趙閔閔,你……你怎麼還在這?」
「閔閔昨晚沒回去,住在我們家。」
顧西洲走過來,替她解釋道。
顧若彤表情失控,尖聲質問:
「為什麼不讓她回去?」
顧西洲不悅地蹙眉:
「她為什麼要回去?接下來這段時間她都不會回去,一直住在我們家。」
「不行。」顧若彤咬著牙反駁。
顧西洲眼底的不悅更加濃鬱,語氣已帶著斥責:
「顧若彤,這個家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這次連顧夫人也生氣了,冷著眉眼道:
「若彤,你的社交禮儀去哪兒了?閔閔是你二哥的女朋友,她為什麼不能住在我們家?」
顧若彤狠狠地盯著我:
「因為這些水就是她潑的,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人住在家裡,傷害我的寶寶。」
「顧若彤。」
顧西洲驀然變臉,聲色俱厲:「你瘋了,大清早在這兒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這些水就是她潑的,除了她,沒有人會這麼做。」
「夠了。」顧夫人也厲聲阻止。
我震驚萬分地看著對方:
「若彤,你為什麼要這麼誣陷我?我沒有理由這麼做,傷害你的寶寶對我有什麼好處。」
「因為你想……」
顧若彤大概是被眼前的這副局面搞破防了,差點就脫口而出。
但她腦子還在,及時剎住了車。
饒是如此,還是被顧西洲警覺地嗅到一絲什麼。
「她想怎樣?」
顧若彤眼神倉皇,語氣倔強:
「沒怎樣,總之我絕對不會和她待在同一個地方,如果你們讓她住進來,那我就搬出去。」
說完,她立刻轉身上樓去了。
我在花園涼亭下優哉遊哉喝咖啡時,顧若彤已經收拾好兩個大行李箱,吩咐司機拿去地下停車場。
對上我明目張膽的挑釁目光,她怒不可遏,終於沒有控制住噌噌上冒的火氣,衝到我身邊。
「趙閔閔,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
「別做夢了,我不會讓你傷害到我的寶寶一根頭發。」
我氣定神闲地坐在涼椅上,輕笑:
「別急呀,來日方長。出嫁那天你總是要從顧家風風光光嫁出去吧,你也不可能一輩子跟顧家斷絕關系。」
「再說了,哪天我嫁給你二哥,咱們還是親戚呢。」
「親戚之間總要多走動是不是,比如你來我家轉轉,我去你家走走。」
「這小孩子冒冒失失的,萬一哪天不小心掉下泳池,或者從樓梯上摔下來,誰能說得清呢?」
任何一個孕婦都聽不了這種殺人誅心的話。
顧若彤自然也不例外,一個巴掌甩過來。
卻被我提前一杯咖啡潑過去。
她捂臉尖叫。
我放下杯子,語氣森冷:
「顧若彤,送你一句話,出來混始終都要還的。」
「隻要我進了這顧家的大門,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的瞳孔閃過一絲懼意,但即刻不見。
「你想怎麼樣?」
「我的要求很簡單,一命抵一命。」
「不可能。」她突然低吼,眼神狠戾陰鸷得像隻母豹子。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顧若彤雙目猩紅,目光如同噬人一般:
「趙閔閔,你別逼我。將來你嫁給顧西洲,同樣會替顧家傳宗接代。」
「如果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難道我會聽之任之?」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聞言,我笑得更加開懷:
「顧若彤,你不會覺得我對你二哥還有感情吧。」
「多虧了你那天逼著他二選一,自那之後,顧西洲在我眼裡連條狗都不如。」
「你覺得我會給一條狗生孩子嗎?」
顧若彤臉色煞白。
她不難聽出,這是我發自肺腑說出來的話。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我實在開心得很。
「顧若彤,被三年前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鏢突然擊中眉心的感覺怎麼樣?」
她惶恐地搖頭:
「我要告訴我二哥,你根本不愛他。」
「去吧,他現在愛我愛得要死,隻要我答應復合,他恨不得給我跪下,就看他會不會聽你的嘍。」
顧若彤心態終於崩了,緩緩後退,喃喃罵道: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你會遭報應的。」
我徐徐向前,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會遭報應嗎?我看你不是活得好好的,馬上都要嫁入豪門了,報應在哪呢?」
她哽住。
應該是無法自圓其說了。
我嘆口氣,默默地點頭:
「的確是會遭報應的,因為,你的報應就是我,等著吧。」
34
顧若彤在酒店住了一個星期,很快又回到顧宅。
理由很簡單,大婚就在三日後,她是顧家的女兒,必然是要從顧家嫁出去的。
岑霜霜這兩天也過來了,是顧夫人特意邀請她過來參加婚禮的。
「上班怎麼樣?」我問她。
這段時間,林偉業為了穩住岑霜霜,讓她忠心耿耿地替自己賣命,特地任命她為林氏集團總經理,負責顧氏生態科技園所有的項目接洽。
「目前挺好。」
「對了,我那天在書房偷偷瞄到了林偉業的保險箱密碼,你猜怎麼著,你之前在顧西洲手裡拿到的城東那塊地,竟然還在林偉業那裡,沒有賣掉,也沒有被開發。」
岑霜霜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
我絲毫不覺得奇怪:
「那塊地皮是他最後的保障,哪天林氏真正破產,把那塊地賣了足夠他和他的寶貝兒子養老。」
「那……要出手嗎?」她問我。
「你說呢。」
「怎麼分?」
「五五開。」
她心花怒放,滿含熱淚地望著我:
「閔姐,你是我親姐,下半輩子我要唯你馬首是瞻,俯首稱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
晚上的單身派對很熱鬧,一眾女孩們都玩瘋了。
而派對上的絕對主角,自然是顧若彤。
她穿著一襲米白色抹胸魚尾晚禮服,手腕上是巨大的泡泡袖,高貴又典雅。
因為懷孕不能喝酒,她整個晚上都是以果汁代替。
「我怎麼感覺顧若彤老是在看你。」岑霜霜道。
我挑挑眉,語氣輕快:
「她當然要把我看緊點,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就後悔莫及了。」
岑霜霜還想說什麼,顧南浔走過來了。
「霜霜。」
他喚她,眸底的溫柔與深情一覽無餘。
「又幹嘛?」
岑霜霜卻是很不耐煩,隻差翻白眼了。
岑霜霜臉上那恹恹的表情連我都覺得受到波及,顧南浔卻絲毫不介意,叮囑她明天合同上要注意的事項與內容。
「你有病吧,現在跟我說合同的事,我又沒在上班。」
顧南浔眸中燃起希冀的光:
「那我們去院子裡坐坐,聊聊別的,我看外面月色挺好的。」
岑霜霜這次真的翻了個白眼。
那句話怎麼說?
我見過你愛我的樣子,所以很清楚你不愛我是什麼樣子的。
這句話同樣適應在旁人身上。
我見過喜歡顧南浔的岑霜霜是什麼樣子,所以很清楚不喜歡顧南浔的岑霜霜是什麼樣子。
就比如,現在。
那個第一次倒在顧南浔懷裡,雖然動機不純,但臉上掛著明顯的竊喜與蕩漾的女生。
後來在顧家家宴上,那個嬌滴滴地挽著顧南浔,巧笑嫣然、靈動俏皮的女生。
統統不復存在了。
35
「血,血,好多的血。」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瞬間尖叫聲四起。
我循聲望去,隻見顧若彤下半身禮服上已被鮮血染紅了好大一片。
她臉色慘白,顫顫巍巍地摸向自己身後。
觸目驚心的一手血。
「寶寶,我的寶寶……」
顧若彤突然朝我看過來,目眦欲裂。
「趙閔閔,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眾目睽睽之下,她像箭一樣衝過來,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你個賤人,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孩子報仇。」
或許是因為處在極度憤怒與悲傷之下,顧若彤這會兒力大如牛,我竟被她掐得毫無還手之力。
好在周圍有人反應過來,迅速趕來拉開我們倆。
但顧若彤就像發了狂似的,一雙手紋絲不動。
我被她越掐越緊。
「顧若彤,你在做什麼?」
一個暴怒陰鸷的聲音傳來。
下一秒,我身上一輕,脖頸處的不適與窒息感也隨之消失。
我彎下腰,拼命咳嗽。
「閔閔,你怎麼樣?」
顧西洲將我抱到沙發上,一臉緊張。
他輕輕挑起我的頭發,替我檢查脖頸上的傷勢。
顧若彤模樣癲狂:
「趙閔閔,你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讓你償命。」
「顧西洲,你這個白痴,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她是耍你的。」
顧西洲陰沉回眸,看向她:
「你憑什麼說閔閔殺了你的孩子。」
「就是她殺的,她要替她的孩子報仇,讓我的孩子償命。」
周圍的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有個女孩怯怯地走過來,手上拿著一袋紅紅的什麼東西。
「那個……若彤,你身上的好像不是血跡,而是草莓醬,從這個塑料袋子裡漏出來的。」
顧若彤一臉呆滯:
「草莓醬?」
眾人上前,經過一番確認。
那的確是一袋草莓醬。
顧若彤應該是一屁股坐到了那個袋子上面。
虛驚一場,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顧若彤的神情卻一點也沒有松懈下來。
她呆呆地看向這邊,對上我清冷的視線,很快明白了怎麼回事。
「顧若彤。」
顧西洲冷冽的聲音讓她差點兒跳起來,慌慌張張地說了一句「我先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