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重生到喉嚨剛動完手術的時候。
上輩子的我,在動完手術需要休養的這天,被養父母一家各種羞辱,最後為了自辯清白,強行說話,導致喉嚨受損,再也不能站在舞臺上。
這輩子我有了準備,提前準備了十幾個大喇叭,隻等著她們上門這天,罵得她們眼冒金星,口吐鮮血。
1
我是娛樂圈裡出了名的嘴毒歌手,比我的嘴毒更出名的是我的喉嚨。
傳說中被上帝吻過的喉嚨,令無數人為之感嘆。
但這樣的喉嚨,在上輩子的這天徹底毀了。
不知道養父母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在我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帶著一堆記者過來控訴我。
說我不孝順父母,毆打幼弟,搶奪家產,勾引妹夫……
種種言論,記者的快門都要摁爆了,而我也壓抑不住火爆的情緒,開口和她們撕扯起來。
結局自然是我大獲全勝,隻是我的喉嚨也徹底毀了。
原本約定好的表演舞臺也落到妹妹手裡。
最終我徹底泯然眾人矣。
這輩子既然有了準備,我就絕對不會再讓自己落入這種境地。
打臉我要,喉嚨我也要。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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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科技的發達,感謝金錢的加持,即使我不能說話,也能買到十幾個大喇叭,並找到一個幫忙錄音的跑腿小哥。
當養父母帶著一堆人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身著黃色制服的小哥,一臉微笑地舉著大喇叭,摁了下去。
「歡迎陳女士重男輕女不得 house 的養父母,帶著一堆聽風就是雨的 AC 缺 B 數的記者大駕光臨。」
聲音分貝 100+,循環播放三十遍。
三十遍結束,別說我那哭唧唧的養父母,就連記者都抱不住手中的攝像機,一臉痛苦地捂住耳朵。
外賣小哥轉身拿起第二個編號的喇叭摁下去,這次的聲音明顯正常許多。
「有話說,有屁放,爹的病房少比比。」
喇叭聲音一小,養父母一家可能覺得自己可以支稜起來了,立刻往地上一躺,抹著臉哭號起來。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生你養你的爹娘啊。
「你忘了小時候我和你媽是怎麼樣辛辛苦苦給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學的嗎?
「現在你發達了,我們也不指望你怎麼幫助家裡,可你也不能去打你的親弟弟啊,他可是我們老陳家唯一的血脈了。」
陳家父母一邊說著,一邊將包扎得嚴嚴實實的陳家小弟拉出來。
記者們也不甘示弱,迫不及待地將話筒捅到我的身邊。
「陳女士,作為著名歌手,上個月繳稅就達三百多萬,為何對父母就這麼無情無義?」
「天下無不是的老子,請問陳女士,你對陳家夫妻的話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陳女士,身為公眾人物毆打幼弟,你難道不怕粉絲脫粉嗎?」
3
嘰嘰喳喳的聲音比麻雀還瑣碎。
上輩子我就是被這種聲音煩到了,才沒忍住說話。
這輩子就不一樣了。
我說不了話,不是還有一個最強嘴替嘛。
隨著我的眼神示意,跑腿小哥一臉微笑地拿起編號三的喇叭。
「給姐往後退,離那麼近是想燻死我嗎?」
記者不退,循環不止。
原本還有幾個記者想強撐一波,但人的耐力怎麼比得過機器。
又是三十遍循環,記者幾乎都縮到角落裡瑟瑟發抖。
陳家夫妻更是死死拉住一身紗布的陳家小弟不敢松手,唯恐一松手,嬌生慣養的小弟裝都懶得裝,直接跑路。
四號喇叭打開。
「不要臉啊不要臉。你拿什麼養的我?我三歲就去村裡蹭百家飯,七歲給校長磕頭免費入校,十三歲被你們賣給老光棍,要不是我還有腿,跑得快,哪還有現在的陳女士。
「至於這豬狗不如的禽獸弟弟,知道我不是親姐就想讓我嫁給他。我去他的,真當自己臉是黑洞,見不得光就能不要臉啊。
「你老陳家血脈關我屁事,我和你是一家人嗎?親子鑑定上面那麼大非親生看不到嗎?要爹給你報個識字班從小學開始學嗎?
「我現在沒報警說你拐賣人口,那是我還沒騰出手,你們最好能給我安靜如雞地待著。一家子沒一個正常人,真是癩蛤蟆開車——本事沒有,就會惡心人。」
陳家夫妻又開始罵罵咧咧,沒等他們罵完,跑腿小哥不停歇地打開五號喇叭。
「我交三百萬稅那是我熱愛國家,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咋的,你天天是不是就心裡巴望著我偷稅漏稅?
「天下無不是的老子,你過來老子給你一巴掌,你看我有沒有是。鞭子不打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痛,巴掌不呼你臉上,你不知道爹姓啥。
「就這種沒有人倫,沒有綱常的弟,我那不叫毆打,叫拯救他岌岌可危的世界觀。
「別看到個女的就往上撲,今天能撲我,明天就能撲他媽,我這叫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你懂個屁。」
喊話結束,跑腿小哥笑眯眯地拿出最後一個喇叭,按下開關,裡面是從網上下載下來,我之前懟人的音頻。
「在座的都是垃圾,我這樣說你們沒有意見吧。」
原本是不想罵人的,但是一想到上輩子這些個人害得我悽慘一生,怒氣就不由得噴發。
要不是為了保護嗓子,我高低還能現寫首 RAP 罵過去。
喇叭功效實在不錯,在無數次加大音量循環的垃圾聲中,陳家父母和眾記者終於捂著耳朵,抱著話筒竄了出去。
爽!
我贊賞地對跑腿小哥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從錢包裡抽出五百塊,塞到跑腿小哥的兜裡。
跑腿小哥也沒有拒絕,取下耳朵裡的耳塞之後,好心地幫我把喇叭都收了起來。
男人蹲下身子,細軟的頭發被窗外的陽光打了一層金光,一瞬間我想到了小時候養的小黃狗。
一樣的溫順,喜歡陪著我滿村的胡鬧。
隻可惜後來被陳家小弟那個畜生打死了。
前世我顧念著陳家到底是養了我幾年,所以沒有追究。
這一世可沒這麼好說了。
一樁樁一件件,咱們慢慢算。
4
原以為經過病房那一出子事,陳家能消停到我出院,可我到底低估了他們臉皮的厚度。
為此,我幹脆僱了跑腿小哥一個月。
晚上跑腿小哥按照我寫的文本錄音,白天就用這些錄音來「招呼」前來「拜訪」的陳家父母和記者。
時間久了,我和跑腿小哥熟識了不少。
因為常駐醫院,他幹脆換了常服來。
我這才發現,這位小哥長得實在不錯。
不同於現在主流的君子如玉的風格,他眉目如星,薄唇緊抿,眼神看著溫和,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情緒。
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又好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這樣的人,卻有著一頭柔軟的頭發,看起來略微違和,但又莫名地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氣質。
「等姐好了,幹脆你也別去當跑腿小哥了,姐送你出道吧,不然你這臉太可惜了。」
我用手機噼裡啪啦地打著字。
跑腿小哥一邊調試著大喇叭的錄音,一邊委婉拒絕:「不用了。」
「聽姐的,你這麼好的條件,不去做偶像可惜了。姐雖然不混偶像圈,但也有幾個熟人。到時候給你推進去,隻要你好好學,姐保你兩年賺個幾百萬。」
說到這,我又連忙補充一行字發過去:「但是先說好,賺了錢就得交稅,你要是不交稅,我到時候一定會去舉報你的。」
「……」
看著跑腿小哥似乎是嚇住了,我又忍不住心軟安慰道:「隻要你聽話,不做違法亂紀的事,大不了頭三年繳的稅,我給你報銷。」
就當報答這一個多月的照顧了。
我心裡暗暗想著。
等到再一抬眼,面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下喇叭,歪著腦袋專注地看著我。
我之前就說過,這人的眼睛有毒,每每被這人注視,都會覺得莫名的心慌。
避開他的視線,我有些心虛地摁著手機。
「實在不想做偶像就算了,反正我聽說偶像圈挺亂。就新生一代的那個影帝,聽說還和公司高管有一腿。」
發完我又覺得不對,連忙撤回:「我也隻是看到過幾次,你可別亂說啊。」
跑腿小哥沉默幾秒,打了幾個字,又刪除,重復幾遍之後,才恨恨地回過來一個表情包。
「好[小兔子趴地.jpg]」
5
距離我嗓子恢復還有十來天的時候,那個躲在人群後面的妹妹終於坐不住了。
畢竟一旦我的嗓子恢復,之前說好的節目必然是我上,她想要的出頭之日,隻會遙遙無期。
兩天後,她終於忍不住親自帶了人過來。
我和薛珍,說是妹妹,其實並沒有什麼血緣關系。
說白了,就是所謂的真假千金的故事。
隻不過我的親生家庭沒有認回我的打算,而我的養父母,對這個妹妹也隻有刮下一層肉養育自己的兒子的想法。
我和她本來應該是兩條平行的直線,偏偏我們兩個的終點目標是一樣的,這也就導致了我們的不死不休。
上輩子我棋差一招被毀了嗓子,讓她得了巧。
這輩子就各憑本事吧。
「陳姐,我和安康來看你了。」
好妹妹挽著男人一臉無辜地走到我面前。
安康是誰?
說來可笑,正是我地下戀三個月的小男友。
談戀愛嘛,我對公不公開是無所謂的。
本身我年齡到了,也不吃顏值這碗飯,結不結婚也沒啥影響。
是這個小狼狗男友,纏著我,說不想影響我,非要悄咪咪地來一場地下戀情。
結果上輩子我前腳剛官宣,後腳我這位好妹妹就上傳了她和安康一年前的結婚登記照。
並且暗戳戳說我是想小三上位。
這也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不過,重活一世,我原以為薛珍會將這個底牌用在最重要的時候,
沒想到她現在就迫不及待拿出來用了。
不過也不怪她狗急跳牆。
讓現在的我氣急攻心、喉嚨受損,這可能是最簡單的辦法了。
要不是對手,我都要給她拍手鼓掌了。
見我沒什麼反應,就連身邊的小哥也隻是默默拿著大喇叭把玩。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安康,將他推到了前面。
安康避過頭不敢看我,踉跄著走了幾步,將手裡的果籃放到桌子上,磕磕絆絆地對我說:
「寶,寶貝,我和老婆來看你了。」
這句話說得實在砢碜,但架不住信息量多啊。
薛珍故作鎮靜地尖叫出聲:「安康,你叫陳姐什麼?」
「寶,啊不,陳姐,我說錯了。」
這戲演得我都看不下去了,幾個娛樂小報的記者卻迫不及待地舉著長槍短炮地對準我。
薛珍賭我不知道安康這步棋,賭我之前和安康感情深厚,賭我眼裡容不得沙子,賭我受不了被背叛會開口說話。
但是,和事業比起來,愛情算個球。
不等我眼神示意,早有默契的跑腿小哥已經舉起了手裡把玩的喇叭,將音量調到最大,開始瘋狂循環。
「不要臉,不要臉,騙人感情不要臉。
「薛珍你個㞞貨,自己不行就想著歪點子,讓自己男人去賣身,你不要臉。
「你以為姐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真是癩蛤蟆照相——沒臉還硬秀。」
6
我在娛樂圈一向是黑紅參半的。
說難聽點,隻要嗓子不毀,即使真的做了小三,也就是被人拉出來鞭屍一下。
但薛珍可不一樣,她走的可是純到不能再純的純欲風。
號稱史上最幹淨女歌星。
別說結婚,就連和異性獨處,都會害羞得說不出話。
結果現在,被自己的死對頭爆出來一個驚天大瓜。
這刺激程度,攝影師的手都忍不住抖起來。
薛珍明顯沒有想到,我居然知道安康的真實身份。
當喇叭喊話出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看向了安康,眼神裡充滿懷疑和警惕。
「我沒有!」
安康是真喜歡薛珍,對她百依百順。
現在看到薛珍居然懷疑他,大受打擊之下也有些崩潰。
「我對你是什麼樣子的,你不清楚嗎?」
小哥適時地摁下喇叭,裡面是之前我和安康的電話錄音。
幾秒之後,安康甜膩的聲音出現在病房:
「陳陳寶貝,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你看看我的心,因為見不到你,都要化了呢。」
薛珍眼神更復雜了。
安康:「那都是騙她的啊!」
錄音:「陳陳寶貝,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鑑,要是騙你,就讓老天劈死我!」
安康:「你能不能別放了??」
能,怎麼不能呢。
我示意小哥暫停錄音,似笑非笑地看著薛珍。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耍我。」
薛珍受不了打擊踉跄著後退,眼神裡充滿了怨恨:「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我都說了隻會愛你一個人!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錄音:「陳陳寶貝,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你看看我的心,因為見不到你,都要化了呢。」
幾遍循環之後,安康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想必他也想起來,之前為了勾搭我,說了多少騷斷腿的情話。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恐怕我的跑腿小哥現在已經死無全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