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江啟:「你也想看我笑話?」
「我怎麼舍得你難過。」
江啟攔住我,眼角上揚:「別急,好戲還沒上演。」
語氣不懷好意。
臺上,陳奕摟著秦夢緩緩轉頭,面向大屏幕:「看看我對你的表白吧。」
有人吆喝:「陳總的深情表白要來了,大家給點掌聲!」
底下慕聲一片:「好浪漫,得花不少錢吧。」
「這個小姐姐好幸福。」
……
緊接著,在大家好奇又激動的注視下。
屏幕上的大字,從「慶祝陳奕先生求婚成功」變成了……「慶祝謝小姐家的狗成功脫單」。
群眾懵了。
秦夢僵了。
陳奕臉裂了。
我撲哧一聲笑了。
「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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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啟淡淡「嗯」一聲:「你笑了。」
他捏了下我的臉:「笑就好了,除了床,我可不喜歡看你在其他地方哭。」
「……」
我的笑裂開了。
慌忙避開他炙熱的眼神。
6
陳奕的求婚視頻上了本地熱搜。
好幾天後,依舊在全市瘋傳。
他咬牙切齒地打來電話:「謝晚寧,後悔了嗎,不論你做什麼,我娶定秦夢了。」
「至於江啟,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陳奕與江啟所在公司徹底決裂。
為了競爭項目,兩人沒日沒夜地忙。
出差前,江啟把別墅鑰匙留給我:「住我那裡,我能安心些。」
我口頭答應,過兩天就忘了。
誰也沒想到,兩人競標當天,警察在我家抓住了一個潛逃的殺人犯,是那個日休夜出的鄰居。
「牆上鑿了個洞,手裡有刀,估計是想劫持人。」
「我會配合調查。」
我差點拿不穩手機。
回想起這幾天回家,每天同樣時間,都會見到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站在窗口抽煙。
可今天為了送店裡的小姑娘去醫院,我沒按照尋常的時間回去。
一陣後怕。
在一樓偶遇秦夢,她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聽說你家找出個殺人犯,你沒事吧,要不我幫你找個地兒住?」
「管好你自己吧。」
她接了電話,臉色一變。
氣急敗壞地攔住我:「陳奕公司的事,都是你給江啟告密的吧?」
我:「?」
「謝晚寧你這個傻子,你以為江啟真心喜歡你啊?他就是為了利用你……」
「你把陳奕害了你知道嗎,你這個害人精。」
嘰嘰喳喳個沒完。
我想起陳奕以前說,秦夢是個安靜溫柔的姑娘,最容易受人欺負。
一時間腦袋疼:「閉嘴,行嗎?」
在警局做完筆錄,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晚風犀利。
無盡的黑夜裹挾著恐懼席卷而來。
想到剛才看的那些照片,突然有些不敢回家。
我站在警局門口,對著江啟的手機號碼躊躇片刻。
手一滑,點了撥通。
我急忙掛斷。
下一秒,他的電話打來了。
「江啟?」
對面靜了下,聲音依舊清潤:「在哪裡?」
「……在家。」
他默然:「……謝晚寧,你家什麼時候搬到了警局?嗯?」
他說:「回頭。」
我沒想到江啟會這麼快回來。
直到他把大衣披在我身上,我才回神:「你怎麼來了?」
他無奈嘆氣,神色莫名疲憊:「我害怕。」
晚風吹得臉上刺疼。
他溫熱的手在我頭發上摩挲。
心忽然安定下來。
我上前一步,輕輕靠近他懷裡,瓮聲瓮氣地:「我也……有點害怕。」
他身體輕微地抖了下。
我沒來得及細想。
旁邊有人路過,一股撕扯般的大力拉得我踉跄幾步。
陳奕面色陰沉:「晚晚……你知道他把我害得多慘嗎?我們公司會損失多少錢嗎?」
「我把他當兄弟,結果他接近我就是為了,就是為了……」
他神色瘋狂,語無倫次。
看此情景,我大概能猜到競標結果。
江啟把我拉到身後。
沉聲道:「這裡是警察局,我還不想和你動手。」
陳奕面色發白地看向我:「和秦夢求婚是為了氣你,我可以放棄她,隻要你回到我身邊。」
我攥緊江啟的手。
往前走,沒回一次頭。
7
江啟帶我去了他在公司旁邊常住的一處房子。
三居室,不大,但簡潔幹淨。
他幫我換了被套。
洗完澡後,我穿著他寬大的襯衫,趿著不合腳的拖鞋。
躺在床上,回想起以往夜裡聽見的古怪聲音,又想到自家牆上那個偌大的洞。
心裡一陣發虛。
江啟過來送牛奶。
我悄悄抓住他的褲子:「能……能陪陪我嗎?」
他輕嘖一聲:「又喝酒了?這麼主動?」
我抿唇:「你家有酒嗎?」
額頭一痛。
「你是酒鬼嗎?」
他往外走。
今天的江啟很奇怪,以往這種情況,他總會調戲我幾句。
我悄悄跟到他房門口,扒著門縫往裡瞧。
江啟皺著眉頭,緩緩脫下衣服。
衣衫下,零零碎碎的擦傷,血色模糊。
我捂嘴驚叫一聲。
江啟立馬穿上衣服:「什麼時候有偷看的愛好了?」
「謝晚寧,以後有的是機會看,但今天不行。」
「為什麼?」
「……不好看。」
我眼睛都快湿了:「怎麼弄的?」
他毫不在意道:「剛剛走太急,沒注意到路口的車。」
走太急。
能是因為什麼事走太急。
他把我抱到床邊:「別哭啊,我真沒事。」
我抹幹眼淚,幫他擦藥。
他突然攥緊我的手,隱忍道:「別擦了。」
我堅持:「不行,必須……」
他拉著我的手往下放:「必須什麼,我都快被扒光了。」
我臉上一陣發燙。
這種清醒的氛圍下,實在有些難為情。
很艱難地過了這一夜。
即使有傷在身,江啟依舊堅持工作。
想著家裡東西還沒收拾,我原本打算出門。
卻突然收到朋友發來的視頻。
「晚寧,你最近先別出去。」
「陳奕那個渣男,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
「下次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和江啟的事被陳奕曝光了。
我們不是公眾人物,這原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但陳奕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卻把自己的競標失敗歸結到了「前女友」身上。
「她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了,要什麼我買什麼,身邊有什麼事我也都和她說,可誰知道她會認識江家的二少爺,早就跟他暗度陳倉……」
「陳先生,您的意思是謝小姐在和您交往期間就和別人曖昧是嗎?」
「那請問這次您競標失敗和這件事有關嗎?」
「我不知道,但是競標前,她曾經去過我的辦公室……」
我的照片不知被誰爆了出來。
「心機女。」
「陳奕好可憐,被人擺了一道,人沒了,錢也沒了。」
「難怪他要娶的是另一個女人。」
「……」
陳奕暗自聯系我:「跟我服軟。」
我拉黑了。
放下手機,我有些茫然。
不知道他是不是請了水軍,網絡上謠言一再發酵。
江啟跟公司請假,一直陪在我身邊:「別怕,我已經叫人去處理了。」
「我……能這麼一直躲著嗎?」
夕陽下,橙色餘暉照亮客廳。
他輕拍我的頭:「想什麼呢,不是什麼大事。」
可最近,江家集團也處於輿論之中。
中午,他在廚房給我做飯。
穿著淺藍的家居服,莫名溫馨。
他原本不會炒菜,剛開始連先倒油還是先倒菜都不知道,後來學了兩天,也能做得有模有樣。
我默默從背後抱住他的腰。他身體一僵:「怎麼了?」
「有些慚愧。」
「慚愧什麼?」
「我好像在欺負一個病體。」
他咬牙:「胡說什麼,我身體早好了,不行拿給你試試。」
我下意識問:「怎麼試?」
他放下菜刀,倚在櫃前,慢條斯理地解衣服:「你想怎麼試怎麼試。」
不是……做飯就做飯,好好地開始脫衣服是為什麼。
我紅著臉跑了。
8
中午,江啟拿了些資料出門。
「我先出去一趟,你別亂跑,乖。」
他前腳剛走,門鈴響了。
門外站著一個氣勢威嚴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我是江啟的父親,江振。」
他像電視劇裡演的那般拿出一張銀行卡:「我不得不為江家的聲譽考慮。」
「據我所知,你和陳奕剛分手就和江啟在一起了?」
「我的兒子我了解,三分鍾熱度,他對謝小姐你,做不得真。」
我笑了笑:「叔叔,你真的了解他嗎?」
他頓了下:「看來謝小姐是拒絕了。」
這場聊天不歡而散。
這段時間,網絡謠言漸漸平息。
陳奕被公司降級,忙得不可開交。
他氣急敗壞,拿了個新手機號聯系我。
「你以為江家會那麼好進,就他父母那一關,你就過不了。」
我故意發:「我又不是跟他父母結婚。」
周三下午,面包店出事了。
小周打來電話:「姐,有人吃了我們的面包食物中毒了,現在家屬在門口鬧事。」
「什麼證明也沒有,我們說賠償什麼的也不談,就說要見老板,不然就法庭上見。」
我揉了下發疼的太陽穴。
這件事看來不簡單了。
下午三點,我如約到達店鋪。
一群人中間,三個發絲凌亂的人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
他們眼神發狠:「就是你,為了賺黑心錢害人命。」
「請問病患在哪兒?」
他們不答:「賠錢,我們要五百萬!不然就把這店給我們!」
周圍議論紛紛。
我緩了口氣:「請大家相信,我們的食品是經過安全檢驗的,這一點,所有的老客戶都能證明。我不接受對店鋪任何形式的汙蔑,後續也會請……」
「砰。」
額頭一陣刺痛,鮮紅的液體從眼角流下。
小周尖叫著跑過來:「姐……」
警聲傳來,鬧事的人作鳥獸散。
我捂著額頭,心想,得虧來的時候報了警啊。
為了不讓江啟擔心,我謊稱在朋友家住兩天。
夜裡,他想和我視頻。
額頭隱隱作痛。
我眼睛有些酸澀:「不要,我害羞。」
他笑了下:「明天我去接你。」
9
過幾天母親生日。
我原本想回家探望的。
剛出朋友家門,遇見了陳奕。
他心疼地看了眼我額頭的傷,卻毫不意外:「你看,就算在他身邊,你也隻會受傷,他的父母根本容不下你。」
他一步步靠近,我沒躲。
就在他伸手過來時,趁他躲閃不及,我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我自認為,和你在一起時,我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可你和秦夢背著我做了多少惡心的事你自己清楚。」
「那個面包店,是當時為了你開的,是我瞎了眼。那天鬧事的人是你找過來的吧?」
江振縱橫商場多年,為了對付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用那種拙劣的手段。
陳奕不死心:「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心裡是有你的,你跟我提分手那天,我其實就準備和秦夢分開了。」
「真不巧,那天夜裡,我和江啟在一起了。」
他臉上一白:「你什麼意思?」
「與你無關了。」
關上車門。
我手突然開始抖。
給他機會……
給他機會再造謠傷害我一次嗎?
到達機場,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小時。
排隊安檢時,背後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
男人聲音晦澀:「你不要我了嗎?」
我心裡一窒。
「我給你……發過消息了啊……」
他手臂緊了緊:「可我 28 個小時沒見你了,連視頻也沒有,你萬一坐飛機一走了之怎麼辦?」
我不經意間側頭,被他看見了額間傷口。
他愣了下。
小心翼翼地觸碰我的臉:「怎麼回事?」
「沒……」
「謝晚寧,」他沉下臉,「我要聽實話。」
10
江啟清瘦,卻常年鍛煉,一身肌肉。
他打陳奕時,下了狠手。
陳奕腫著臉縮在角落:「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出現,她現在都還是我的女朋友!」
江啟冷笑:「你在做什麼狗夢。」
陳奕面色痛苦:「她喝醉的那天晚上,你們做了什麼?」
「別管他了。」我抱著江啟的腰,「我頭疼,回去你幫我上藥好不好?」
江啟眼神一軟:「我們回家。」
餘光裡,陳奕眼神有些絕望。
江啟陪了我兩天。
這兩天,他連我去超市買瓶醋都要跟著。
一直到江振打來電話:「滾回家來。」
江啟親了親我的額頭:「別怕,沒事。」
我拉緊他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家。
江振把一堆照片摔江啟臉上:「看看你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