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我哥的副業。」
「主業是?」
「小小杜氏集團罷了。」
我深吸一口氣:「苟富貴,勿相忘。」
「好說,當我的女人,你會擁有一切。」
「別ŧū́⁷說霸總語錄了,求你。」
不知道開到了哪,杜南詔熄了火下車,他向我伸出手:「帶你看月亮。」
我怔愣幾秒,握了上去。
江邊月色盈盈,月光被水波紋堆起又下墜。
「江水可以承載月光,那或許也可以承載你不好的回憶,我希望你開心,不能永遠就從現在開始。」聲音輕慢,散在風裡,我卻聽了個真切。
我看他,他也看我。
他的眼睛很亮,比月亮還多了幾分繾綣。
「你很棒,從前是,現在也是。你不需要原諒任何人,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如果老天懲罰不了他們,那就換我來。」
杜南詔突然朝我湊近,在我們鼻尖即將相觸的時候,他停住了,四目相對:
「看到了嗎,月亮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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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或許是吹了風的緣故,我發燒了。
杜南詔沒去工作在家照顧我,因為生病,我變得很沒有安全感。他摸了摸我的額頭:「我先去做飯,吃完飯再吃藥。」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指,滾燙發紅的臉貼著他的手掌:「不要走。」
「咳,給你做了飯,馬上就來。」
「好熱……」我的大腦混亂,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冰涼的地方靠。我環住他的腰,頭往他頸窩裡蹭。
他不自在地抱住我:【老婆投懷送抱,超了。】
我半閉著眼哼唧:「就會口嗨,有本事你超一個給我看看……」
【???】
我不滿地扯他衣服:「好熱,你能不能變成小黑?」
生病的人就是這麼蠻不講理。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說著他變成了小黑蛇鑽到我衣服裡,突如其來的冰冷的觸感把我刺激得一顫。
我揪住他的蛇尾,又被他從指縫溜走。他還想往別處鑽,我制服住他,但生病的人哪有力氣反抗?他很快逃脫出來,蛇信子曖昧地舔舐了下我的耳垂。
我的身體很沉重,大腦也是昏昏沉沉的,沒力氣和他糾纏。
黑曜石般的鱗片閃著光澤,蛇身緊緊纏住我的腰,我貼在他冰冰涼涼的鱗片上,任由他把我纏緊。
靠在鱗片上很舒服,意識遠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等我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整個房間隻有我一個人,床頭櫃上微弱的燈光照在我身上。
強烈的孤獨感把我包圍,身體的難受放大了我的情緒。
突然,燈亮了,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我抬頭看,杜南詔站在門口,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餓了嗎?煮了皮蛋瘦肉粥,你先吃點。」所有的不安在這一刻消散了。
我剛想吃,【老婆居然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好可愛,超……】
我怒目圓睜:「再超浸豬籠!」
他瞪大雙眼:「你!」
我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假裝無事地撇過頭去。
「你可以聽到我心裡說什麼?」他滿臉錯愕。
我看躲不過去,幹脆破罐子破摔:「沒錯從你開始超來超去就聽到了!一天到晚超超超,你能不能守點男德,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他的臉一瞬間通紅,連耳朵都快紅得滴血了。
接下來幾天他還是很細心地照顧我,隻是變得格外扭捏,視線也不敢和我對上。
但他的心確實沒有那麼髒了,開始每天念清心咒和男德經……
9
沒過多久我的病好了,生活再次回到正軌。
上午杜南詔說要帶人照顧我的生意,我壓根沒在意,沒想到中午他真的帶來了三個男人。
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看不清臉,一個是爬寵店店主,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文弱的清秀少年。
「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哥杜年,二哥杜珩,四弟杜言。」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們好。」
杜年摘下墨鏡口罩,露出那張在電視上出現過無數次的俊臉:「弟妹好,小網紅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她入行以來幹的髒事可不少,我找過人了,相信很快就會被曝出來。」
我愣住了,杜年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知道自己很帥,但弟妹你要再這麼看我,那小子該吃醋了。」
說完他促狹地笑了:「畢竟你可是他的白月光呢……」
「哥!」杜南詔忍不了了。
杜珩拍了拍杜年的肩膀:「你可別說了,他臉皮薄著呢,不敢追人家就變成蛇往人跟前湊,嘖嘖嘖,說不定還借動物之身行不軌之事呢。」
「你們有完沒完!」
【我在老婆面前偉岸的形象真的要崩塌了嗚嗚嗚。】
我冷笑一聲,在他耳邊道:「沒有的東西怎麼崩塌?」
他一臉心碎的表情看著我:【蛇蛇也是會傷心的。】
我瞪他一眼,少來惡心我!
兩兄弟若有所思地對視一眼,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10
接下來決定誰先文身,文弱少年欲哭無淚地站出來:「嫂子,我先。」
我剛想動手,他顫顫巍巍地拉住我的手:「嫂子,你輕點。」
「嗯。」我再次動手,他又攔住我,「嫂子,你別抖啊。」
我看了一眼高頻顫動還吱呀作響的床,靜默一秒:「不然還是換個人來吧。」
杜年是公眾人物不方便文身,最終決定是杜珩。
他面對這一切都很淡然,沒有表現出一絲不習慣和難受。中途他問我為什麼會選擇這個行業。
我想了幾秒,有點不好意思:「一開始從事這份工作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我父母很討厭,覺得這是不正經的人才會幹的。」
「我厭倦了他們的控制和安排,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一步都不能走錯。我想著既然怎麼做,你們都不會滿意,那我幹脆做你們最討厭的事。」
「你現在還這麼想嗎?」
我搖了搖頭:「一開始的動機確實很幼稚,但漸漸地我開始理解並且喜歡上了這份職業。」
「任何東西都可以是畫布,都可以變成藝術品,包括我們的身體。」
「疼痛過後,它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以此來證明我切實地活過、存在過。」
我看著出現在皮膚上的圖案,「曾經看見過一句話,以肉體為容器,記錄我的靈魂。我很喜歡。」
「那Ţü₂就很好。」杜南詔突然出聲。
我看向他,他對著我笑:「有一件喜歡的事情並且可以堅持下去,很了不起,不是嗎?」
【我說過的,你一直都很棒。】
他的眼神溫柔而沉靜,我的心髒漏跳了幾拍。
11
晚上我們幾個一起去吃了飯,告別的時候杜珩摸了摸我的頭:「現在叫你弟妹可能不太合適,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你。」
「但是不管結局如何,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受委屈了盡管找我們,哥哥們都在。」
第一次那麼切實地感受到親情,我心裡頗為感慨。
杜年溫柔地擁抱我:「這次太倉促沒來得及準備,下次見面,哥哥再給你見面禮。」
「對了,下次見面,嫂子可要給我文身啊!」
「你那膽量還是拉倒吧。」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今夜的晚風也格外輕盈。
12
這次見面後我和杜南詔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曖昧氛圍裡,彼此看到對方都有點局促。原本平常的身體接觸變得一驚一乍,反倒讓正常的舉動都變了味兒。
經過那次意外,我的父母很久沒有再聯系我了,今天母親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小寧啊,上次的事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
「你們有事嗎?」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這麼玩下去了,也該考慮考慮人生大事了。」
「所以呢?」
「我拜託你陳姨給你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你去見見。」
「我不見。」我掛斷了電話。
下班回到家發現門口燈亮著,一張陌生男人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嚇了一跳:「你是誰?」
男人怕我誤會,急忙擺手澄清:「我是阿姨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是她讓我在門口等你的。」
我的心情瞬間沉進了谷底,不願意相親就來強硬的?
但人已經到門口了,我也不好意思把他趕走,我請他進來坐下。
他非常自信地撩了撩所剩無幾的頭發:「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叫王前,今年三十,身高 165,體重 60kg,離異有個孩子。結婚後我希望我媽媽能和我們一起住,畢竟她把我養這麼大也不容易。」
我盡力維持臉上的微笑。
「哦,對了。你那個工作我媽媽是不會接受的,我希望你重新找份體面的工作,工資要交由我媽保管,你每個月留個五百差不多了。」
他突然從包裡拿出一個漢堡遞給我,「這是我專門花 9.9 搶的麥辣漢堡。」他話音一轉,「你知道我為什麼和前妻離婚嗎?」
在他把漢堡遞給我的那一刻,我的不耐煩頃刻間就消失了,當一個男人對別人摳門到極致的時候,他的一切行為突然都變得合理了。
他都摳成那樣了,你就讓讓他吧。
我的微笑無懈可擊:「為什麼?」
「結婚十周年紀念日我帶她去麥當勞,她居然點了安格斯厚牛堡,結婚十年我才意識到她居然是個撈女!」他說得那麼義憤填膺,我差點以為她觸犯了天條。
我沒說話,默默打開手機給杜南詔發消息:【給我帶一個安格斯厚牛堡,要雙層的。】
他秒回:【收到!】
我正心平氣和、笑容和藹地聽他炫耀他的摳門事跡,沒過多久杜南詔就回來了,他看著家裡多出來的人愣住了。
他的眼眶開始微微發紅:「這就是你吃安格斯厚牛堡,也不和我吃帝王蟹的原因嗎?」
【我居然比不過一個插了三根毛的滷蛋!】
我默默看了一眼王前反光的頭頂,還挺形象。
王前站了起來:「這位是?」
【得不到,那就隻好毀掉了!】
我心裡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杜南詔就擋在我們兩人中間,用一種悲憤欲絕的眼神看著我:「嫂子,你不是說哥哥死了你就會跟我嗎,他是誰?!」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王前顯然也沒想到,他愣在原地。下一秒杜南詔衝進廚房拿出一把菜刀:「看來,我的手上又要多一條人命了……」
他冷笑著想朝王前砍去,我假意抱住杜南詔的腰焦急道:「愣著幹什麼,快逃啊!」王前慌了神,屁滾尿流地衝出去,走到門口還被絆倒了。
我和杜南詔對視一眼,默契地笑出聲來。
13
我和杜南詔說明了原委,他也很無語:「首先祝福那位姐姐遠離摳男,其次他們真的不配做你的父母。」
我贊同地點頭:「我也不想再忍了。」再三的忍讓隻會換來愈發得寸進尺的行為。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對面的語氣都快噴火了:「好好的相親就這麼被你搞黃了,好不容易有一個人瞎了眼願意娶你的,你還不知足!」
我語氣淡漠:「我們以後不要再有聯系了,每個月還是那張卡,錢我會照樣打給你們。」
「你什麼意思?我們養你這麼多年養出個白眼狼?」
「你沒必要這麼跟我說話,從小到大我一直被你們控制打壓。穿裙子是想找男人,有愛好是浪費錢,被霸凌你們對我說他們為什麼不欺負別人。」
「我不是你們的玩偶,我有自己的思想。就這樣吧,別再找我了,大家都好過。」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把他們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做完這一切我沒有絲毫難過,隻覺得無比輕松。
我張開雙臂,杜南詔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會有人代替他們好好愛你。」
「那個人是你嗎?」
「包括我。」
【如果你願意讓我以愛人的身份愛你, 請給我一個吻。】他眼底的情感炙熱而強烈,燃盡了所有不安和顧慮。
我看了他三秒,慢慢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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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杜南詔在一起後, 他的戀愛腦指數翻了倍, 整天老婆長老婆短,我都快被他叫煩了。
「老婆親親。」
「不親。」
「老婆貼貼。」
「不貼。」
我知道再怎麼拒絕他都會貼上來的, 我也不掙扎了圈住他的脖子, 在他喉結處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輕柔的吻。
風把窗簾吹得起伏,連同散落的衣物糾纏。
第二天,我被杜南詔黏糊糊地親醒,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撐著腦袋看我,見我醒了用手指輕輕摩挲我的肩胛骨。
「這裡為什麼會文蛇?」
「被煙頭燙過留下了疤痕,就把我的守護神文了上去。」
他在那處印上一吻:「可以給我文個身嗎?」
我還沒太睡醒, 打了個哈欠:「你想文什麼?」
「月亮。」
下午我們到了文身店, 我讓他躺下:「文在哪?」
「左胸口。」
「嗯?為什麼?」
「這裡離心髒最近,每當心髒跳動的時候就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
我在他皮膚上畫下最後一筆。
镌刻在皮膚上的月亮Ťü¹與蛇, 就當作我們相愛的證明。
我們的過去和未來, 都會緊緊相連。
15
男主視角,八年前。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女孩, 但是人類的壽命很短,我無法和她在一起。
二哥告訴我可以把體內的修為提煉出來, 等我們交合的那天修為和壽命會平分給彼此,但是一旦決定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你確定嗎?修為提煉出來以後,你這幾年都隻能以獸形出現,更何況你都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人家。」
我沒有絲毫猶豫:「我確定。」
二哥的爬寵店離女孩的學校很近, 我可以經常看見她。不過她好像很孤獨, 經常一個人。我習慣在她每天路過的樹枝上掛著, 目送她離開。
不過今天她好像遇到了麻煩, 有幾個小流氓圍堵著她, 向她要錢。
我從樹上下來把那個最囂張的人咬了一口, 他們跑了。女孩還站在那, 隻是看向我的眼神裡藏著害怕,我不想嚇到她, 默默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我一直在這守著她,不知不覺就守了兩年。
後來畢業了, 她離開了這,我還會時常掛在那棵樹上,見證它的四季榮枯, 一年又一年。偶爾我也會想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不過好在四年後,我又看見她了,在我哥的店裡,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而我還是那副鳥樣,哦不,蛇樣。
她說她想買一條小黑蛇。小黑蛇?我目光如炬地盯著我的二哥,他被我的目光撼動了, 把我帶到隱蔽的地方。
「你真的要和她走?」
我堅定地點了點我的蛇頭。
「行吧。」
「哦對了,如果你對她的感情太強烈,她可能會聽到你的心聲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