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開門,幫幫你爸爸嗎?」
出去吧,萬一添亂怎麼辦?
不出去吧,萬一晏君被打死了怎麼辦?畢竟那男人手裡有刀。
晏安還沒回答,又有幾道腳步聲響起,外面的聲音更亂了,但警察和「不許動」這幾個字格外響亮。
聽到晏君的說話聲,我才哆哆嗦嗦地打開了房門,隻見那個白衣變態被幾個大男人制伏住了。
而晏君,他捂著小腹一臉狼狽地靠在牆上,蒼白的臉扯出一抹笑,輕聲道:「沒事了。」
我突然繃不住了,想要上前抱住他,卻被他躲了過去。
「阿姨,你能不能放下手裡的刀呀?我爸爸差點被你捅了。」
聽到「捅」這個字,我哇的一聲就哭了下來,轉身對著被按在地上的死變態就是一腳。
「警察叔叔,就是他,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還裝人爸爸,還有司機大叔到現在都沒接電話,說不定大叔已經……」
那麼好的一個大叔,下午還跟我說他兒子一定會很喜歡我做的蛋糕,結果就……
我對著那個死變態又是一腳,到底是哪家精神病院,這麼具有攻擊性的患者也不看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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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司機大叔隻是受了傷,沒出人命。
晏君沒幸運到哪去了,他跟那個變態打架的時候挨了兩刀,這會兒正躺在醫院靜養。
我提著自己熬的雞湯去找他,還沒進病房就被一個穿著旗袍的富太太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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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嬌嬌?」那富太太笑了笑,「我是晏君的姑姑,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帶著我走到樓下,我抬起頭看向晏君的病房,隱約間我好像看到了晏君站在窗旁。
「你知道,那天去晏君那要孩子的男人是誰嗎?」
「啊?」我轉頭看向晏姑姑,「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嗎?」
「那是晏祈,晏君同父異母的大哥,也是晏安的親生父親。那你知道晏安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晏姑姑朝我走來,「那孩子被晏祁強暴後給自己編了個美夢,以為自己和晏君相愛了,可夢總會醒的,那天她剛生完孩子就跳樓了。」
「說起來,晏祁的母親也是個可憐人,被那人強行留在身邊,好不容易逃到 M 國,又被那人派去的人逼得跳河了。」
「愛而不得就毀滅,晏家的男人總是如此,隻是有的克制、有的幸運,但晏君屬於哪種,你心裡有數嗎?」
「我不管你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什麼,我現在隻想你弄清楚你到底要不要留在晏君身邊。」
晏姑姑拍了拍我的肩膀,「去跟晏君好好說說吧,要走要留,他不會攔著你。」
說完這些,她抬起頭看向晏君的窗戶,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晏君拉上了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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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上樓時,晏君正躺在床上看書,我一進屋,他就側身背對著我。
「你姑姑跟我說了晏祁的事。」
「嗯。」
「你姑姑跟我說了晏安母親的事。」
「哦。」
「你姑姑讓我跟你好好聊聊。」
「好。」
「你姑姑說你患有精神類疾病,讓我幫你聯系精神病院,你想好去哪家了嗎?」
「說話歸說話,別人身攻擊。」
「誰讓你先不搭理我的!」
我把雞湯往桌上重重一放,晏君立馬翻身看我,「我不是搭理你了嗎?」
「嗯、哦、好,這叫搭理嗎?我之前那麼認真地點頭,你還說我敷衍呢。」
「沈嬌嬌,你想走就走,我又不攔著你,你在這跟我扯這麼多幹什麼?」晏君把書放到一邊又躺了回去,「我要睡了,慢走不送。」
「喂,」我戳了戳晏君的手臂,「那我大伯欠的錢怎麼辦?要不我回頭把我堂妹送過來?」
「我不搞人口買賣,你走吧。」
晏君把被子往頭一蓋,看起來十分不想搭理我。
我伸手想要把他的被子扯下來,可他死死拽著被子我怎麼拽都拽不下來。
「你生氣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要睡了,你自己回家收拾行李,晏安那邊我會跟她說的。」
「你這麼好說話?那我之前要走你幹嘛攔著不讓我走,還說不管我逃到哪去都能被你抓回來?」
死家伙,這會兒又裝起好人了,什麼人嘛。
我使勁戳著晏君的手臂,跟小雞啄食一樣,我不信,晏君這混蛋還能縮在被窩裡不動。
許是被我的話氣到了,晏君唰地從被子中鑽了出來,他手往枕頭一伸,拿出了一疊厚厚的紙,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大字。
「當初是你自己說要過來當後媽抵債的,這保證書你給我塞了多少封?」晏君把那疊紙往我手裡一塞,「我看你那麼誠懇才答應的,你倒好,腳才剛沾我家的地,人就反悔了,我說幾句狠話還不行了嗎?」
我掃了一眼所謂的保證書,紙上的內容大致是:我很願意過來照顧晏安,會以晏安為重,絕不主動離開,直到晏安不需要我為止。
晏先生,您也放心,我會保持分寸,絕不會壞了您的規矩,更不會幹出試圖勾引你、趁機上位、成為歹毒後媽、謀取你億萬家產的壞事……
一樣的名字一樣的字跡,就連我說話的語氣和習慣性在空白處畫的可愛動物都一樣,我有點恍惚,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我本人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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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咳了幾聲,「那天我突然頓悟,猛地發現債務人不是我,不就想著趕緊跑路,享受美好的單身生活嘛……」
「那我現在還你自由,你還不走?」
「就,」我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有點不想走了唄。」
「不想走?」晏君皺起了眉頭,「沈嬌嬌,你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
我真的要被晏君的腦回路氣死了!!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要走,說動了,那我就走。」
「我兇你,我甚至可能患有某種精神類疾病,這還不夠勸你走的嗎?」
「這個是什麼?」我指了指我的眼睛。
「眼睛。」
「那這個呢?」我指了指我的胸口。
「衣服。」
「……」
晏君,要是哪天你生意沒談攏,那肯定是你的問題!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道:「我想說的是,我有眼睛有心,人好人壞,我還是能分得清的,而且你兇我也是我先做錯事,後面你對我不也挺好的嗎?」
「那你不怕,我跟晏祁或是我爸一樣?」
「你要真那樣早就進精神病院了。」我打開了裝著雞湯的焖燒壺,「再說,我不覺得你是那樣的人,你的心腸是好的,好人不會做壞事。」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說不定我是裝的呢?」
為什麼晏君今天這麼多話,是不是住院這幾天,沒啥人跟他講話把他憋壞了啊?
我嘆了口氣,握著左手嗷的一聲叫。
「怎麼了?」晏君突然坐了起來,「被燙著了?我去喊護士給你上藥。」
見晏君要下床,我默默地把手攤開,「什麼事也沒有,我是裝的。」
「沈嬌嬌,我可不是什麼爛好人,你要是碰到我的底線,白玲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可您也不是壞人,我要是沒碰到您的底線,您還會給我喊護士呢。」
哎嘿,經過多日的相處,我已經成功拿捏了晏君的屬性。
「沈嬌嬌,你覺不覺得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被你慣的唄。」我把雞湯遞了過去,「晏總,您就好好養傷吧,不然等會兒你腳一蹬,你的房子、車子乃至公司,都得被我這個壞女人拿走了。」
「沈嬌嬌,你該不會真看上我了吧?」
「大哥,我隻是把後媽當成一份職業,月薪打底兩萬,包吃包住,不用 996,不用熬夜加班,還可以兼職做自己喜歡的事,這麼好的工作,你說我是要還是不要?」
「想不到,你還挺精明的。」
「那當然,我好歹長點腦子。」我指了指被我放在一旁的保證書,「回頭,我給你重寫一份。」
晏君微微一笑,他伸手撕了那疊保證書,「不用了,我信你。」
不愧是霸總,這信任,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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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個違背承諾的女人。
我的設想是,把後媽當成職業,等到晏安成年後,和晏君一拍兩散,拿著百萬存款瀟灑快活,順便包養一個膚白貌美的小白臉。
但是,晏君不兇的時候真的很溫柔,他會幫人夾菜、剝蝦、系鞋帶, 甚至還會記住我的口味和愛好。
就連出差回來,也會給我帶小禮物。
逢年過節還有紅包獎勵, 而且天天面對那張帥臉,真的很難不心動。
所以,我準備離職了。
晏君的視線落到了女主晏安身旁的行李箱,他臉上露出一抹譏笑,手上的佛珠也停下了轉動。
「沈系」我就知道晏君會發火,但作為一名具有職業道德的女人,我真的做不到一邊對著小號發泄自己的泛濫的少女心,一邊假裝不喜歡晏君。
與其被晏君發現我的小心思, 還不如自己瀟灑遞上辭呈, 省得到時候連最後一個月的工資都撈不了。
我縮了縮脖子, 有些沒底氣地說道:「我嚴重違背協議,晏安那邊我會跟她說的,她已經六歲了,是一個成熟的小大人了。」
「你要是不想幹的話, 大可以直接說,不用拿協議說事。」
晏君的臉又黑了幾許, 他拿出一張支票在上頭填數。
我收回我對晏君黑心資本家的評價,他是個有良心的企業家, 還知道給退休金, 太感動了。
我忍不住哽咽道:「要是你一直保持剛開始那種兇兇的態度, 我就真不會動心的,可是你的溫柔人設真的太戳我了。」
「你想要走人, 該不會是因為喜歡上我了吧?」晏君放下筆看著我,「要是這樣的話, 你所謂的離職可能辦不了了。」
「為什麼?」
「因為協議早就沒了不是?你所謂的保證書那天就被我撕了。」
我的記憶快速跳到了兩年前,那時候晏君住院,原主給他寫的保證書確實被他撕了。
不過,晏君是女主她爸的弟弟, 會不會也繼承了該死的病嬌基因?
就算繼承了又怎樣,當我動心的那一刻,既定的惡性基因與未知的結局我便選擇了後者。
我衝晏君一笑,手機微微振動,我打開一看,隻見晏君給我發來了條微信消息。
【我對你的愛, 將始終保持三分理性,如果哪天你真想離開, 找我要張支票就好】
現實世界
【看到沈嬌嬌和晏君的結局, 你不會嫉妒嗎?】
「為什麼要嫉妒?活在別人筆下,存在的意義在於為女主服務, 這種生活值得我嫉妒嗎?」沈嬌嬌冷哼一聲,「再說,裝沈嬌嬌的那幾個月我就已經受夠了,好不容易能逃出設定, 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系統陷入沉默, 也許,新一輪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沈嬌嬌還渾然不知,她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鮮豔的紅唇與誇張的眼影, 即便沒有瑪麗蘇的劇情,可是,能夠被自己掌控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