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手一抖,手機飛了出去,不出所料果然是錄像頁面。
她想撿回手機,我卻用力摁住她,哭得稀裡哗啦:「我檢討自己真不是人啊。明知道你兜裡分幣沒有,吃我的喝我的還搶我男人,我卻那麼殘忍地讓你賠我手鏈錢。雖然那條手鏈價值八萬七,是我特意飛意大利給媽媽定制的生日禮物。但那又怎樣,我們可是好姐妹啊。怪我心腸太狠,沒有你善良。你隻是單純地想幫盲人老爺爺脫困才偷偷挪用了班費,我居然還惡毒地指責你窮逼還擺闊。我就應該恭恭敬敬地把這錢掏出來,繼續資助你當大善人。」
「夏一諾,你……」
臉色鐵青的江修遠想制止我,我拽住他的褲子號得更大聲了:
「遠哥哥,求你千萬別在學校造謠我霸凌同學,我再也不敢拒絕宋曉柔的越位行為了。她隻是冒充夏家二小姐想混入上流社會而已,她有什麼錯?我怎麼能狠毒地當眾拆穿她佣人身份呢?我真該死啊。謝謝你在司機接我放學時堵住車門不讓我上車,不等我回家你就先拉著宋曉柔上桌吃飯,還威脅我上報學校。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想治治我的大小姐脾氣。你放心,以後我花錢僱宋曉柔當我主子。遠哥哥你隻是跟我訂婚了而已,怪我不懂事竟忍心要求你潔身自好,以後你倆曖昧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嗚嗚嗚~」
我哭得正盡興,我爸一個花瓶砸過來。
差點兒給江修遠額頭上開了瓢:「原來你們私底下就是這樣欺負我女兒的!」
4
我就是故意卡著爸媽進門的時間,演這出苦情戲。
因為我心裡太清楚了,不管對與錯,爸媽先教育的人一定是我。
他們不想把我養成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從小叫我尊重他人,對下人也格外寬容。
尤其是宋曉柔。我倆年紀相差不大,她也是我爸媽看著長大的孩子,肯定不舍得重罰她。
到時候她再綠茶地哭一哭,這件事肯定就此罷休。
我要的才不是小打小鬧懲戒他們一下,而是從根源上斷了他倆的優待。
我裝出一副委屈無辜的模樣,對我爸進行靈魂拷問:「我從來沒有欺負過他們,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難道就因為我出身比他們好,他們就嫉妒孤立我嗎?爸,以後我們就拿錢養著佣人,不讓他們幹活好不好?不然我怕他倆出去又編排我耍大小姐脾氣,欺負窮人了。」
江修遠忍不住了,憤怒拆穿我:「明明是你腦子抽風,我們兩個吃得好好的,你突然上來就把桌子掀了,還倒打一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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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你倆想在我家怎麼吃就怎麼吃,等你們吃飽了,我再上桌吃你倆的剩菜剩飯。」
明知道我說的是反話,但還是給我爸媽心疼壞了。
我爸當即就給江伯伯打去電話,二話不說就要給我退婚:「當初向你家討了個私生子回來哄我女兒開心,現在可倒好,還沒入贅到我家,就像個主子一樣在我家耀武揚威,欺負我女兒還跟佣人的女兒勾肩搭背。這樁婚事就作罷了,以後咱兩家的生意也不用來往了。」
掛斷電話,我爸一腳將想要辯解的江修遠踹出家門:「滾出去!」
以前江修遠每次來我家做客,全家人都拿他當座上賓對待。
他飄了,以為自己真了不起,可沒了我的喜歡,他又算什麼東西呢?
看著他像條流浪狗般被人扔出家門,我心底隻剩下了冷漠。上一世的慘痛經歷告訴我,不要輕易心疼男人,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沒了外人,我爸將佣人全都聚集在一起。
許是平日裡縱容他們慣了,二十分鍾過去人才來了一半。
我爸怒了,直接將沒來的佣人辭退。然後冷冰冰地看向宋曉柔一家。
宋曉柔見事情不對,立馬下跪賣慘:「夏叔叔,我爸媽在夏家工作了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我爸媽都身患慢性疾病,而我也還沒有大學畢業,您狠心趕我們走,就相當於逼我們一家三口去死。我知道夏叔叔是好人,今天我給盲人老爺爺捐錢也是為了學夏叔叔一樣當個善良之人,不承想諾諾她誤會了我。我跟江修遠真的隻是同學關系,平日裡並沒有任何往來。他替我還錢,帶我回家還有拉著我上桌吃飯,都是他自作多情逼我做的。如果夏叔叔不相信的話,可以調學校或者家裡的監控,我從始至終都沒有主動要求過他。念在您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分兒上,求夏叔叔留下我們吧,以後我一定盡心竭力照顧好諾諾、孝敬你們的。」
出賣隊友保全自己,是宋曉柔的一貫作風。
而宋曉柔的高明之處,就是自己永遠不做那個壞人。
爸媽沒找到辭退宋曉柔一家的理由是我預料之中的事,取消宋曉柔在我家的一切優待也是我計劃之內的事。
從此往後宋曉柔隻能自己坐公交上學放學,跟著佣人去廚房吃飯,沒有允許不準踏進正廳一步。若是再有僕大欺主的越界行為直接滾出我家。
宋曉柔到底是比江修遠精明,能屈能伸目光長遠,這種人不迷住首富才怪了,隻可惜她錯就錯在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地害死我們全家。
5
我爸怕我失戀難過,特意給我開了黑卡讓我去購物。
我故意拉著宋曉柔去商場買了好多新裙子。
宋曉柔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面料,若按以前,她肯定求著我借她兩條穿穿。
然後我會大度地直接把裙子給她,摟住她的肩膀說:「姐妹之間什麼借不借的,直接穿走就行。」
但現在她不敢說,我也不會借。
我故意在她面前放出後天慈善晚宴的消息:「我得好好打扮,那天會有很多資本大鱷出現,可是結交朋友的重要場合。」
宋曉柔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我死後才知道,她一直都不甘心隻當佣人的女兒,攀附權貴、靠嫁人實現階級跨越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而後天的慈善晚宴,就是她改變命運的大好時機——她會在那天遇到首富顧明澤。
她當然不會選擇放棄這次機會,眼巴巴地望著我裝可憐:「諾諾,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去過這種地方。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去做什麼?該不會是又想冒充夏家二小姐的身份,去釣金龜婿吧。」
被拆穿的她立馬搖頭否認:「不是的,我隻是想進去看看……」
「看什麼?裡面的拍賣品你買不起,裡面的人你也招惹不起。難不成你是想去應聘服務生?好心勸你一句,別痴心妄想,否則定會遭到報應的。」如果她肯斷了這個念想,我倒是可以考慮留她一命,可是看見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恨意,我明白了她這種人到死都不會悔改的。
慈善晚宴上宋曉柔還是去了,她穿著不合身的高定禮服,挽著我前未婚夫的胳膊走了進來。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上一世江修遠能收到慈善晚宴的邀請函,是因為頂著我未婚夫的光環。
是我倆退婚的消息沒傳去,還是主辦方太遲鈍?居然把他和宋曉柔都放了進來。
宋曉柔見到我立馬松開手,臉上卻是滿滿的得意:「諾諾你可千萬別誤會,是遠哥哥缺了個女伴,我才陪他過來的。」
而江修遠永遠都是鼻孔朝天,跟我叫囂:「我們已經退婚了,我找誰當自己的女伴,都是我的自由。」
我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江修遠都被宋曉柔拿捏得死死的。被當成跨越階級的舔狗炮灰,也照樣舔得樂此不疲。
兩人還沒得意多久,就笑不出來了。
大庭廣眾之下,江伯伯用力扇江修遠耳光,讓他趕緊滾回家,別再丟他們江家人的臉了。
江修遠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服氣:「憑什麼我不能來這兒?明明我也收到主辦方的邀請了。就因為我是你跟鄉下女人生的兒子,嫌棄我是私生子,當初你就別亂玩女人啊!」
「人家看你是夏家未來女婿的身份才放你進來的,不然你有資格參加這種宴會?原本見你攀上夏家這棵大樹也算是有點兒價值,可現在人家不要你了,還讓我們損失了幾十億的訂單。你真是個沒半點兒用處的廢物!」
其實江修遠在江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奈何我喜歡他,江伯母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找他麻煩,這回沒了我這保護傘,江伯母裝都不裝了,嫌惡地直接對他下了逐客令:「老公,看他這樣以後不知道要給咱們闖多少禍呢。還是把他送回鄉下老家吧。」
真希望江修遠能幡然醒悟:豪門哪有什麼親情,不過都是權衡利弊的結果而已,沒了價值,江家當然要拋棄他了。
就像上一世他為了宋曉柔不惜跟我退婚,他在醫院病死時江家都沒人來給他收屍。
宋曉柔見情況不對,立馬轉身開溜。
卻正巧撞進了顧明澤懷裡。
6
我託著腮幫子,眯起眼睛看著這對金童玉女。
前世我死的時候還詛咒過他們:「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讓你們萬劫不復。」
沒想到上天見我死得窩囊,真的給了我來世。
現在的顧明澤還隻是個勢頭很猛的新貴,後來有了「夏家二小姐」宋曉柔的裡應外合,掏空我家公司才一躍成為新任首富。
不知道今生兩人的相處還是不是那麼愉快。
「這位小姐挺面熟啊,好像是前段時間給失明老人捐八萬塊錢那個人美心善的富家小姐?」
看著顧明澤帥氣的俊臉,宋曉柔羞紅了臉:「……嗯,是我。」
「不知道你是哪家千金啊?」
「我是……」宋曉柔心虛地看向我這邊,見我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到底是不敢再拿「夏家二小姐」的身份騙人了。
「她是我家司機的女兒,真是不好意思啊顧先生,不小心冒犯了您。」我笑著走上前,主動伸手跟顧明澤打招呼。
他聽說懷裡的女人不是什麼豪門大小姐,立馬收回笑臉,將人推了出去。然後衝我討好地笑道:「夏一諾小姐,沒想到在這兒遇見您。」
哦想起來了,顧明澤之前想跟我家攀關系來著,可惜沒攀上。
簡單寒暄兩句我轉身離開,再回頭看宋曉柔,她的臉已經黑了。
沒了我家的關系,宋曉柔就算是主動倒貼顧明澤,人家也都看不上了。
宴會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拍賣場,顧明澤十分看好城南的那塊荒地,恰巧我也很看好。別誤會,上一世我就看中了這塊地,是宋曉柔為了引起顧明澤的注意,過來苦口婆心地勸我放棄,把這塊地讓給他。
上次我白白將這塊兒肥肉拱手相讓,可現在我不會再讓他。
「一億五千萬。」
顧明澤舉牌。
「一億六千萬。」
我跟價。
他咬著牙繼續加價:「一億七千萬。」
我絲毫不慌地繼續跟價。
沒關系,我家窮得隻剩下錢了,這塊地我志在必得。
宋曉柔似乎看準了邀功的機會,湊到顧明澤面前耳語了兩句,衝他挑挑眉,然後信誓旦旦地朝我走來。
我掏掏耳朵,知道她又想說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