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執:「……」
「不好意思,你抱著手感太好了,一時順手。」
18
一路別別扭扭,跌跌撞撞地找到房間。
打開門,插上房卡,這才重見光明。
裴執萬分惋惜地松開了我。
我看他那眼神看得牙酸:
「就這麼喜歡抱著我?」
裴ƭű̂ₗ執點頭:
「想抱,愛抱,天天抱。」
我無言以對,說了句:「牛逼。」
現在 gay 都不避人了是吧?
遲來的酒勁有些上頭,我腦袋開始發昏。
想歇一歇再去洗澡,豈料越歇越昏沉。
我強撐著進了浴室,打算簡單擦洗一下就出來。
裴執負責清理工作機內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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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體擦到一半,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我閉Ţű⁼上眼睛緩了緩,慢吞吞把衣服穿上。
推開門出去,發現裴執目光也有點發直。
「江池Ṱű₄,今晚那個酒,好奇怪,怎麼這麼久突然來勁了。」
我揉揉酸脹的太陽穴:「可能地方特產吧。」
「你快去洗洗,洗完早點睡。」
裴執木木地回答:「好。」
說完,他卻沒動,目光緊盯著我胸口。
我心頭一緊,這小子,不會想酒後乘人之危吧?
裴執伸出手,我冷著臉看他的動作,以待能及時制止他。
但他隻伸手,碰到了我衣服上的扣子。
那修長的手在扣子上摩挲了半晌,讓我覺得心口有些發痒。
我忍無可忍:「裴執,你幹什麼呢你,性騷擾我?」
19
裴執茫然:「啊?
「不是的,你的扣子,系岔了。
「我想給你重新扣一下,但腦袋暈得厲害,一個扣子三個重影,我解不開。」
我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
「解不開你說啊,我能解開。」
我喝得比他少,現在比他清醒得多。
裴執慢吞吞地回復:「哦。
「那我去洗澡,你自己解開重系一下哦。」
裴執去洗澡了,但隻過了五分鍾,他就在裡面呼喚我了。
「江池……我暈暈的,救命。」
我推開門,見他赤身裸體靠在牆壁上,被水打湿的眉眼泛紅,可憐兮兮的。
「江池,救我,我快要淹死了。」
得,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我認命,走進去,囫囵地給他衝了衝。
「自己擦,擦完喊我給你穿衣服。」
裴執委屈:「阿池,暈暈。」
我摸摸發燙的耳垂,半閉著眼睛給他扔了條浴巾。
「自己擦,叫我也沒用。」
媽的,怎麼感覺,喝醉了的裴執,有點可愛?
但是,網上說什麼來著?
覺得一個人可愛是淪陷的開始。
我愣了片刻,覺得有點驚悚。
我為啥會覺得裴執可愛?
我草,我不會也是個 gay 吧?
20
喝醉了的裴執乖乖的,讓他往東絕不往西。
我趁機掐他的臉報仇,順便問:
「為什麼這麼聽話?」
裴執看著我,眉眼彎彎:
「因為我喜歡你呀,你說你喜歡安靜一點的伴侶。」
面對這樣直白的告白,我有些不自在:
「知道我喜歡安靜的,那你平常還那麼吵?」
裴執嘟囔:
「我又沒想讓你喜歡我。
「我知道你是直男,我不想打亂你原本的生活。」
說到這兒,他嗚嗚哭了兩聲:
「喜歡直男就是我的宿命嗚嗚,我也想抱老婆。」
他湊過來,小狗一樣,嗅了嗅我的頸間:
「喜歡……喜歡江池。」
「想抱著江池,想跟江池在一起。」
我的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咔嚓一聲碎了。
完了,我直了二十多年的性取向,好像要彎了。
21
我覺得裴執昨晚沒那麼醉,他肯定在演我!
他想色誘我!
於是今早我從起床,就一直盯著他。
試圖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結果,這家伙就像失憶了一樣,一點不見尷尬,自在得很。Ţųₘ
我盯得久了,他還會奇怪: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我隻覺一口老血哽在心頭,開口問:
「昨晚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裴執茫然:「昨晚有什麼事嗎?」
我冷哼一聲:「昨晚你抱著我說愛我,說想跟我在一起。」
裴執:「!」
見他一副不願承認的模樣,我莫名不爽。
「你什麼意思?表白完不想認賬了?」
裴執回神,連忙解釋:
「沒有,我這不是,一時間沒想起來嘛。」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色,試探地問:
「那你怎麼想?要答應還是拒絕?」
我下意識否認:「我答應什麼?我又不是 gay。」
裴執眸色微黯:「好,我知道了。」
不過一瞬,他又恢復了以前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騷包地整理了一下衣領,開口:
「江池,你有沒有聽說過,崆峒即深櫃?」
他湊近我,像昨晚那樣。
近得呼吸交纏,周身全是他淺淡的皂角味。
我抿唇,突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裴執勾了唇,嗓音低啞:
「江池,你敢說你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還真不敢。
這個世界說謊可是要吐血的。
以前是敢的,經歷昨天那一晚,好像很多東西都變了。
22
周年慶結束,店裡沒那麼忙了。
我和裴執每晚六點就能下班。
回了宿舍,裴執開始點票子。
「我看看,這些天賺多少了。」
他點一千整就遞給我,最後我手上拿了整整十沓。
我忽然恍惚了一下:
「咱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多月了?」
裴執:「也不知道原來的世界怎麼樣了。」
他無奈攤手:「少了我,A 大可少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呢!」
他見我心情不佳,主動說要教我鍛煉。
然後,他就站上了床,又彎下腰,叉著我的胳肢窩把我舉了起來。
「沒啞鈴,咱就互相當啞鈴哈。」
上上下下舉了三個來回,我覺得胳肢窩痛得厲害。
「裴執,你有病嗎,放我下……」
話還沒說完,床塌了。
裴執:「……臥槽。」
顧不上鍛煉,他開始修床。
結果這一修修到了十一點,還沒修好。
裴執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我:
「阿池,想睡覺。」
我嘖了一聲,有些沒眼看,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一個人的身位來。
「上床,明天再修。」
裴執眼睛一亮,喜滋滋爬上來。
這樣做的結果是:
凌晨四點,兩朵蘑菇醒了。
裴執啞著聲音哼唧:「阿池,難受。」
我恨不能把他一腳踹下床:「難受也給我忍著。」
你難受?我還難受呢,我找誰說理去!
他抱住我,嘴唇貼了貼我的後頸:
「阿池,你香香的。」
「阿池,你怎麼不說話?你在想什麼?」
我冷漠道:
「我在想,你還有心思搞七搞八,肯定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空調關了你就老實了。」
裴執:「嗚嗚,不要。」
23
裴執敏銳地察覺到,我對他的態度有所變化。
糾結了幾天,他開始對我大獻殷勤。
不僅包攬所有家務,還會冷臉給我搓褲衩子。
嘴還硬:「我不是想對你好,我就是天生精力旺盛,有點無處發泄。」
話音一落,就是一口老血。
但下次,他還是會這麼ẗŭ₍說。
花好幾天的工資給我買新衣服,遞到我手上的時候,說的卻是:
「不是想給你買,就是你穿那些太醜了,我看得不舒服。
「為了我自己的眼睛,我才給你買的。」
話落,兩口老血。
就這樣吐了兩天,明顯臉色開始發白。
今天剛打掃完店裡,他站起來的時候,在原地緩了半天,驚恐:
「江池,我好像……貧血了。」
我無語。
「都說了說謊話會吐血的,你能不能真誠點!」
裴執怕身體虛,影響自己的大計,趕緊改了口是心非這個毛病。
於是每天,耳邊都能聽見他膩歪人的話。
「阿池,我累累的,想抱抱你。」
「阿池,你多吃點,我喜歡你胖一點,抱起來軟乎。」
「阿池,你這個角度也可愛,喜歡。」
「阿池……」
旁邊聽著的食客羞紅了臉,嗑糖嗑得激動。
偶有新來的食客,調出二維碼,希望能加我好友ṭù₉。
裴執:「不是,老鐵,你撬牆角都撬我面前來了?
「當我是死的是吧?」
食客:「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倆是一對。」
裴執傲嬌地哼哼兩聲,又有點心虛,看看我,小聲嘟囔:
「現在還不是,不過快了。」
見我不反駁,他又有些竊喜。
再往後,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會直接開口: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對象哦。」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真的淪陷了。
放下以前的偏見後,我發現, 裴執這死傲嬌, 真怪招人喜歡的。
在我和同性的世界間, 裴執是紗幕, 是霧,是映入夢中的燈盞。
他帶著我, 一步一步, 小心翼翼, 所有的傷痛與苦難都被他擋在外面。
他的愛, 是無言之歌, 是石雕低垂的眼簾。
但現在, 我願意給出回應。
以後的路, 我們一起走。
番外:裴執
裴執喜歡上江池是在大一的時候。
剛入校第一眼,他就想,這個男孩子,好幹淨, 幹淨得讓人不敢隨意觸碰。
他覺得江池帶著江南的味道,講話溫溫和和的, 長得也精致。
他忍不住想靠近他, 但又覺得自己的心思實在骯髒。
他裝出一身刺來, 跟對方交談時從不敢露出半點喜歡。
他覺得江池好像越來越討厭自己了,還有些高興。
喜歡一個人, 不是非要把他拉進泥潭的。
江池這樣幹淨的人,就該高高在上,最好一點塵埃都不沾染。
如果江池以後有喜歡的女生, 裴執也會祝福。
江池可以跟對方結婚,可以生一兩個小孩, 他就應該幸福美滿度過這一生。
而裴執, 可以作為朋友,陪伴在他身邊。
不能陪伴也沒關系,偶爾能見一面, 拌兩句嘴, 也挺好。
裴執把自己的一生都想好了。
豈料一覺睡醒,跟江池一起穿進了異世界。
老天好像故意整他,說謊會吐血這個設定,隻告訴了江池, 沒告訴自己。
他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個徹底。
一邊恐慌,一邊又按耐不住期待。
好在, 月亮真的奔他而來。
裴執覺得自己, 真他娘的走了狗屎運了。
兩個月的時候, 有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告訴他。
隻要他攢夠兩萬塊,再把錢存進銀行,他和江池就能回家了。
所以這些天, 他一天打三份工,每天都在向著目標衝衝衝。
「裴執!快去洗澡!明天就能回去了,別搞得髒髒的。」
「來嚕寶寶!」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