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穿進說謊就會吐血的世界。
死對頭一邊嫌棄我,一邊吐血:
「服了,怎麼都穿越了還跟你在一起。
「看見你這張臉我就頭疼,討厭鬼。」
我看著他嘴角繼續湧出的鮮血,冷不丁開口:
「你真討厭我?」
死對頭:「不然呢?我還能愛你不成?」
說著,他的嘴角又溢出一股鮮血。
我:「……」
1
這個世界一說謊就會吐血。
但裴執好像還不知道。
此刻他正一邊臥槽,一邊吐血。
「果然遇見你就沒好事,我要離你遠一點!」
我:「哦。」
裴執對我的冷漠態度很不滿意,他上手來扯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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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你怎麼不吐血,怎麼就我一個吐。」
「是不是穿進來之前你給我下毒了?」
他力道不大,但嘴被外力撐開,讓我很不自在。
我往後仰頭,躲過他的手。
「給你下毒,我能有什麼好處?」
裴執:「那誰知道,說不定不想看見我,想毒死我一了百了唄。」
這句沒吐血,看來真是這麼想的。
雖然我跟他有點隔閡,但也沒到要弄死他的地步。
我上手拍拍他的臉: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一隻到處咬人的瘋狗。」
2
裴執一瞬僵硬,然後兇巴巴開口:
「你才是瘋狗,用這種詞形容我,你果然很討厭!」
我看著他嘴角溢出的血,冷不丁開口:
「真討厭我?」
裴執一邊呸呸呸:「不討厭你,我還能喜歡你不成?」
又是一股鮮血溢出。
我:「……」
一直針鋒相對的死對頭,內心好像喜歡我。
怎麼整,在線求助。
3
裴執想去找個醫院看看,但我倆把兜翻了個底朝天,隻翻出五塊錢。
掛號費都不夠。
裴執一臉悲痛:「真該死啊,別說看病了,今晚我們住哪兒都是個問題。」
我:「找個橋洞,一起擠擠?」
裴執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誰要跟你一起!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水性楊花,誰你都敢邀請一起過夜?」
我:「……」
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說水性楊花。
再說了,擠個四處漏風的橋洞能發生什麼?
你小子,別太敏感!
我磨了磨牙,開口:
「你真不想跟我擠橋洞?不想跟我一起?」
裴執一臉堅定:「當然不想!」
隨後嘴角湧出一股鮮血。
裴執:「……」
我:爽了,讓你唧唧歪歪。
現在這個世界,我收拾你別太容易。
肚子咕嚕嚕地叫,我瞅一眼裴執手上的五塊錢:
「餓了,搞點晚飯?」
4
裴執買了一個肉包子,四個饅頭,花了三塊錢。
還用甜言蜜語一口一個姐姐,要來了兩杯溫水。
他不自在地把包子遞給我:「你吃。」
隨後,又自己找補:Ṫûⁱ
「我不是關心你嗷,這個世界我隻認識你,你要是營養不良嘎了,我怎麼辦?」
說著不關心我,嘴角卻鮮血直流。
裴執捂了捂心口:
「奇了怪了,怎麼感覺這病,一說話就會吐血。
「難道是不能說話?」
我默默啃包子,沒搭話。
裴執挺愛面子的,我要是現在告訴他真相……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喜歡我的事實,肯定要爆炸。
我看看手上的包子,又看看裴執手上幹巴巴的饅頭,難得發了善心。
咳,明天吃啥還沒著落呢,就先別讓他難受了。
裴執:「那邊第二個橋洞怎麼樣?」
問完我,又自言自語:
「不行不行,感覺有點不安全,還是第一個吧?
「第一個也不好,感覺離水面太近了。」
你小子,嘴上說著不要,實際上已經在偷偷考慮哪個更好了是吧!
5
晚上沒跟裴執擠橋洞,找了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商場。
裴執坐在躺椅上,看起來有些哀怨。
我表示無語:「商場還有空調吹,不比四處漏風的橋洞好?」
裴執扭過頭去,不說話。
我:「難道你想住橋洞,是為了跟我親密接觸?」
裴執轉過頭來,對我怒目而視。
他現在堅定地認為不說話就不會吐血,所以一言不發,頂多用眼神刀我。
我覺得好笑,故意湊近他,逗他:
「怎麼不說話?是不喜歡說話嗎?
「不喜歡說話,那喜歡什麼呢?
「我猜猜……不會是喜歡我吧?」
裴執憋不住了:「江池我草你大爺,神經病啊你,我又不是 gay,怎麼會喜歡你。」
我伸手摸他逐漸變紅的耳垂,嘖嘖兩聲:
「不喜歡就不喜歡,草我大爺幹什麼。」
順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跡,然後抹在了他的褲子上。
裴執猛地往後縮,擋住了自己的襠。
「江池,你簡直不知廉恥,誰教你摸男人大腿的!」
我:「這血,不抹你黑褲子上,難道抹你白襯衫上?」
裴執無言反駁,幹巴巴地開口:
「反正就是不許……不許摸我……」
6
商場有賣熟食的店鋪招工。
招工啟事上標著包吃包住。
早上一開門,裴執就帶著我應聘去了。
憑借裴執的三寸不爛之舌,老板和老板娘一致同意將我倆留下。
「正好我和老婆不會說漂亮話,你倆嘴甜,你們負責收銀和宣傳。」
收銀我大一兼職的時候做過,上手不用人教,不算太難。
裴執每天出去溜達一圈,在整個商場轉悠宣傳,給人試吃攬客。
一天下來,兩人一共掙了三百塊。
裴執發愁,破天荒地跟我商量:
「江池,你前三天的工資能不能先給我?
「我想帶九百塊去醫院檢查。
「在這裡又沒有醫保,我這吐血的毛病也不知道得花多少。」
7
老板給我和裴執安排住在一起,屋子裡除了兩張床兩個櫃子,啥也沒有。
不過我和裴執,也沒什麼行李就是了。
要不是有工作服穿,連衣服都沒得換呢。
裴執見我洗完澡,穿上了剛曬幹的短袖,猶豫片刻,開口:
「要不還是給你先買件衣服吧。
「咱宿舍就數你最愛幹淨,天氣一熱,一天要換兩三次衣服。」
我挑了挑眉:「對我這麼好?」
自己都要吐血吐嘎了,卻還想著先給我買新衣服,說不感動是假的。
以前知道他嘴硬心軟,但不知道他喜歡我。
現在知道了,以前很多忽略的事情,就如雨後春筍一樣地冒出來。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
「我沒關系,有條件的時候才講究。」
就像挑食,有得吃的時候才挑,沒得吃的時候,再不喜歡的東西,也能皺著眉咽下去。
裴執一咬牙:「不行,還是先給你買衣服。」
「反正也就多等一天,買差點的能給你買好幾件呢。」
我:「你是不是有點,太關心我了?」
裴執:「沒有的事,這錢也有你的一份,你拿去買衣服天經地義。
「我可沒關心你,我是怕你不舒服遷怒顧客。」
看著他嘴角溢出的鮮血,我反問:「是嗎?」
裴執:「當然。
「臥槽, 我不能跟你說話了,剛剛多說了兩句,現在又吐血了。」
8
因為認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床嘎吱嘎吱地響。
裴執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習慣性地出言嘲諷:
「江池,你不會有什麼阿貝貝吧?
「這麼大人了,不會還要抱個娃娃才能睡著吧?」
在宿舍裡的時候,我和他睡前也得吵兩句,都習慣了。
於是我嗤笑一聲:「裴執,別說我,你自己呢?
「每晚睡前都要跟我吵架,不會拿我當你的阿貝貝了吧?
「不聽見我的聲音睡不著覺那種?」
裴執輕咳一聲,連忙否認:「怎麼可能!
「誰要聽你的聲音,我聽一句得做一夜噩夢呢。
「你怎麼這麼自戀?」
說完,他抽紙擦嘴,痛苦哀嚎:
「江池,別罵我了嗚嗚,我又吐血了。」
我無奈開口:
「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裴執大概是真委屈了,借著外面透進來的路燈,我竟然看見他紅了眼眶。
我一骨碌爬起來,下了床,走到他的床邊,蹲下:
「真哭啦?
「我看看我看看。」
裴執抬手擋住自己眼睛,啞聲開口:
「江池,我要是在這個世界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他語調沒了以往的懶散,顯出幾分脆弱無力來。
他放下手,看著我,眼神微暗,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你這麼討厭我,大概是不願意記得我。」
我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發酸發澀。
我壓下那股澀意,開口:
「裴執,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說謊才會吐血。」
裴執:「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悠悠開口:
「意思是,你之前說討厭我,不喜歡我的話,都是假的,所以才會吐血。」
裴執:「……?」
我戳了戳他的額頭,直言:「你喜歡我對吧?」
裴執:「!」
9
裴執沉默良久,堅定地覺得我在騙他。
「不可能!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我就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設定。」
他說得篤定,耳朵卻紅得徹底。
我無語:「咱倆還一起穿越了呢,這種事都能發生,怎麼說謊會吐血的設定就不行?」
裴執眼神發飄:「那我也不是因為說謊才吐血的,我肯定是病了。
「我可是直男,才不會喜歡你。」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溢到嘴角的血硬生生咽了回去。
「行吧……」
你就嘴硬吧。
裴執面上裝得毫不在意,實際每晚我都能聽見他一個人絮絮叨叨,然後痛苦地吐血。
他不信邪,又去醫院看了一下。
大概是醫生的診斷證實了我的說法,他今晚回來的時候面如死灰。
見我進房間,又一秒提起精神,裝作若無其事。
我也不戳穿他,給他傳達老板的話。
「李叔說明天要辦周年活動,讓你不用出去拉客了,在店門口站著迎賓就行。」
裴執嗯了一聲,嘴上沒說話,但眼睛還盯著我。
我把衣服甩他臉上:「別看了,把衣服疊了,我去做飯。」
要不是這家伙做的飯真的沒法入口,我會把做飯的事情也丟給他。
反正他每天都一副很有精力的樣子,跟狗一樣,不遛不行。
白天不給他消耗幹淨了,他夜裡就折騰人。
裴執疊好衣服,屁顛屁顛地走進廚房來。
「今天李叔沒包飯嗎?」
10
我動作一頓,回復:
「嗯,店裡忙。」
店裡確實忙,但總歸有一口吃的。
我是想到這家伙嘴硬,怕他別扭不好意思,這才買了點菜,想著緩和一下關系。
現在,看裴執口水直流,站在旁邊……
我在內心嘆了口氣。
果然,我還是操心太多,這家伙自我調節能力超好。
說實在的,我做的飯真不算好吃。
但穿進來這些天,天天都在吃熟食店裡那幾樣,早就膩得受不了了。
今天幾樣素菜一炒,綠油油的看著就讓人心情舒暢。
裴執吃得開心,嘴硬的毛病難得沒犯:
「好吃,愛吃,以後想天天吃。」
隨後,又自覺地去洗了碗。
我樂得輕松,拿起衣服去洗澡。
裴執給我買了一套睡衣,兩件短袖。
我懶得解扣子,從頭上套進去,聞到了睡衣上洗衣液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