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梨落的關系,時父時母每次對沈非晚的到來其實並不歡迎。
但自從沈非晚救了時亦後,二老對她態度大變,恨不得把她奉為座上賓。
沈非晚很得意,時亦自殺時,她是故意等著時亦快死的時候才叫了救護車,從此攻下了時父時母。
之後便隻剩下時亦。
沈非晚原以為在時亦最低谷時陪在他身邊就能獲得他的依賴和好感。
你看所有人都唾棄你,謾罵你,遠離你,隻有我對你不嫌不棄。
在沈非晚的幻想中,時家大少爺該感動的抱緊她把她當救命稻草,從此對她死心塌地。
然而恰恰相反,時亦其實對她依舊不假辭色。
他的心完全被莊雨眠佔據,連沈梨落都沒了位置。
在沈非晚興衝衝向時亦表白後,時亦更是把她拒之門外,再也不見。
沈非晚未料到到了這個地步自己竟然還是入不了時亦的眼,頭腦發熱之下,她脫口而出了一個藏了多年的秘密。
“哼!時亦,你當你是什麼香饽饽,誰都想跪舔你?要不是看你家有錢,你這種瘋子,也隻有莊雨眠會喜歡,可惜,你為了我姐把她作沒了!”
“可是時亦,”沈非晚齒間溢出冷笑,“你以為我姐姐真喜歡你嗎?她其實跟我一樣,看上的都是時家,而不是你這位傻呼呼的時大少爺!”
她的話無異於一把燒紅的鋼針刺進時亦的心髒。
時亦驟然攥緊了沈非晚的胳膊,“你說什麼?”
沈非晚這才驚覺自己失言,慌亂之下,她下意識想跑,時亦卻追著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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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門外推搡間,時亦被迎面而來的車撞飛了出去。
後來,沈非晚被警察帶走,時亦經過搶救,雖保住了性命,腿卻留下了殘疾。
而時亦醒後,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精氣神,隻剩下一具空殼,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沒有辦法面對殘忍的真相。
他愛了那麼多年,竟愛錯了人。
隻要一想起為了沈梨落這麼一個騙子傷害了莊雨眠八年,他就痛不欲生,心都在滴血。
【第23章】
自從知道莊雨眠跟時亦不可能後,朋友們便不在她跟前提前時亦。
莊雨眠也就不知道時亦發生了什麼?
因為時氏的撤出,R8項目讓她忙得腳不沾地,她不會答應時父的要求,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新的合作方。
可難點在於有這個項目技術的團隊寥寥無幾,國外僅有的兩家都不想與莊氏分享。
正當莊雨眠決定親自跑一趟國外時,卻意外迎來了苪泰藥業的總裁封聿。
“聽說莊總在找新的合作方,我們公司團隊最近剛剛攻克有關R8項目的幾項核心技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與莊氏合作?”
說著封聿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合同。
莊雨眠看了合同,上面對於雙方利益分配很均衡,絲毫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莊雨眠不是扭捏的性格,她挑了挑眉,朝封聿伸出手,“謝謝封總雪中送炭。”
“談不上,利益互惠而已,”封聿神情淡然,“沒有苪泰藥業,莊總也能完美解決。”
莊氏跟苪泰藥業達成合作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而時氏因為涉及單方面毀約,不止要面臨巨額的賠償,還即將損失一大筆錢。
時父沒想到莊雨眠竟能真的找到新的合作方,頹然地跌落在沙發裡。
因為涉嫌以公謀私,經過股東大會和董事會的一致討論,他被撤銷董事長職位,引咎辭職。
時亦得知這一消息,多日來空洞無神的眼珠僵硬地動了動。
他終於不再逃避。
似乎也終於長大。
最終他跟著父母一起去了國外休養。
走前時亦去監獄看了沈非晚,從對方嘴裡證實,曾經看似愛他如命的沈梨落的確對他沒有感情。
彼時沈家已經開始式微,漸漸走向下坡路,而時家的發展正如日中天,沈梨落便盯上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時亦。
如果沈梨落沒死,如今時家可能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怎麼可能愛時亦?”
“從穿紙尿褲就跟他在一起玩,早就膩了。”
沈梨落充滿嘲諷的笑穿過時間的長河如同鞭子抽醒了時亦。
時亦燒了沈梨落留下的所有東西,隻帶走了他跟莊雨眠的合影相冊。
臨上飛機的兩個小時,時亦曾衝動地跑去了莊雨眠的公寓樓下,但最終他沒有上去。
如今這個局面,他沒臉面對莊雨眠。
時亦走的悄無聲息,直到很久後,莊雨眠才得知這個消息。
但那不重要。
跟她無關的人,她不會再分去半分心力。
年底,度過集團最忙的一個時間段,莊雨眠終於重新有機會再次出去旅遊散心。
她去了上次沒來的及逛的藝術小鎮。
到達那裡的當天莊雨眠就開始在小鎮裡隨處溜達,不過她沒什麼必須要逛哪裡的目標,而是隨走隨拍。
不得不說,小鎮的風景很美,隨手一拍都能當做壁紙。
莊雨眠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寧靜過,她拍哥特式建築的穹頂,拍空中的白鴿,拍青石地磚鋪成的古樸長街,拍長街上迎面而來的人。
嗯?
莊雨眠頓了頓,從鏡頭後抬起眼,看向僅有三面之緣的封聿。
【第24章】
封聿來到近前,笑著道,“沒想到莊小姐還玩攝影。”
語氣熟稔到好像他們已經認識很多年。
莊雨眠早先壓下的異樣感再次浮上心頭,看著封聿不動聲色地問,“封總,好巧,你也來這裡玩?”
“是啊,”封聿盯著她笑,“不過我不為玩,我為人。”
莊雨眠眼皮倏地一跳,如果說之前是她的錯覺,現下在封聿幾乎明示的情況下,一切都顯而易見——
封聿真的對她有意。
莊雨眠有些訝異,但並沒有順著封聿的話往下說,而是指了指他手中的行李箱,“那閔總住哪,要不我送你過去?”
“那就謝謝裴總了。”封聿報了酒店名字,正好跟莊雨眠是同一家。
莊雨眠神情再次一頓,隨即與封聿一起並肩走在青石道上。
雙方一時都沒有說話。
如果是之前僅僅隻是合作伙伴的關系,莊雨眠還可以跟封聿聊聊合作的項目,現下卻莫名覺得這段路有些長也有些煎熬。
因為她並沒有無縫銜接一段新感情的想法。
但封聿的話曖昧模糊,雖然作為成年人大家都懂那是什麼意思,可畢竟沒有明確挑明,莊雨眠也不好直接開口拒絕。
相比於她,封聿也不如表面上那般輕松,得知莊雨眠來到這裡的消息,他衝動之下緊跟著莊雨眠飛過來。
他的行為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封聿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並不是個盯著別人私人行程的變態。
好吧,他的確是用了手段讓人查了莊雨眠的去向。
因此封聿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解釋出來,他怕自己越描越黑。
氣氛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封聿有些頭疼,早知道剛才就不衝動說那樣的話了。
他也突然覺得這青石路好長,怎麼還走不到頭?
終於,手機的震動聲打破了二人之間葬禮般的沉重氛圍。
封聿連忙接起電話,明明隻是酒店人員確認信息的來電,一向幹練利落的封總卻硬是跟對方聊了五分鍾。
直到看到酒店大門,他才松了口氣,“謝謝,我到了,不用來接。”
封聿到達酒店,莊雨眠離開前還是說了句,“如果有什麼幫忙的,可以叫我。”
封聿向他道過謝,點頭應下。
各自分別後,封聿去訂好的房間,莊雨眠繼續去拍照。
傍晚,當莊雨眠踩著夕陽的餘暉踏入酒店時,封聿正在大堂裡跟幾個外國男人聊天,手中拿著一杯白葡萄酒。
見到她,封聿拿著酒迎面走過來。
莊雨眠猶豫了一下,不知為什麼沒有動。
直到封聿走到她面前。
莊雨眠聞到了白葡萄酒的甜香,她抬眼封聿笑盈盈的眼睛。
喝了酒的封聿有些不一樣,好像比剛碰面時放開許多,他微微俯身,盯著莊雨眠的眼睛小聲叫,“莊雨眠。”
莊雨眠覺得他醉了。
“我沒醉,”封聿卻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在外面我怎麼可能喝醉,不過有些話借著酒勁好說一些。”
莊雨眠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沒來得及阻止,封聿就開了口,“你離婚,我不知道你開不開心,但我很開心。”
“因為我……”封聿卻笑笑,沒有說。
“對不起。”
「而莊」 可莊雨眠不知道,每次老師趕來阻止,是有個叫封聿的男生向他們打了報告。
隻是那時的封聿腼腆害羞,隻敢悄悄躲在角落注視著她。
而因為腼腆他錯過了喜歡的女孩很多年。
好在命運對他還不錯,給了他一次重新把握幸福的機會。
“封總。”借著封聿走神的空擋,莊雨眠想把話說清楚。
封聿食指卻按在她的唇上,“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他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溫情,“你不用有壓力,我就是先在你這裡混個眼熟,如果你以後想談了,就第一個考慮我?”
“當然,我不會像你一樣那麼傻,白白浪費八年,我等你三年,三年後你要是還封心鎖愛,我就不等了。”
四年後,莊雨眠與封聿舉行了婚禮。
婚禮那天,時亦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靜靜看著他們交換完戒指,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莊雨眠遠遠看過去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柔和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封聿身上。
而時亦自此再也沒有踏上過回國的航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