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用的那種你看可以嗎?”
“可以。”
“好了,就先這些吧。”江惜還想要屍油和人皮,但又怕嚇到對方,就還是算了吧。
是時候摒棄這些血腥的東西了。
這個時代沒有奴隸了。
人不再是可以被君王取用的資源。他們的頭骨不會用來做祭祀的器皿,皮膚不會用來做樂器的鼓面。
所以啊……
她才更加的喜歡這個世界。
在得到殷嶺第二天就會送來的承諾後,江惜掛斷了電話。
也許是翻譯後禁錮的咒語起了作用。
那些手環再沒有動過。
上面的東西都好像死了一般,牢牢地攀附著手環,再沒有別的動作。
但體育公園內的異樣並沒有就此停止。
這次的湖水淹過了更多的草皮。
使得路面泥濘不堪,好像被洪水過境了一樣。
場館又一次著火了,火比前一天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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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午十一點鍾,天空都還是陰沉沉的。
這說明,這樣的異象並不是幻想生物引起的。
這下是瞞不住了,體育館的異樣上了新聞熱搜。
終於有網友開始正兒八經地討論這些現象了。
【臥槽?所以上次須臾江那個怪事,可能也是真的?】
【水城人表示,今天水城的天氣真的很怪,和天氣預報完全不一樣。】
【陰沉沉的,像是有揮之不去的烏雲蓋住了這座城市。】
不過也沒正經多久。
【好吧,看來已經瞞不住了。其實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誰還記得東北貓臉老太太和蓉城僵屍事件?】
【誰還記得保密協定!00後肯定都不記得了……】
聊著聊著,就又全部腦洞大開了。
再後面就變成講家鄉的鬼故事傳說比賽了。
這頭江惜走出酒店,迎面就看見宮決帶著幾個人朝她走了過來。
“江惜。”宮決出聲叫住了她。
江惜回以疑惑的目光。
“你……還參加比賽嗎?”宮決遲疑出聲。
“當然還要參加。”江惜的口吻很篤定。
事情沒解決,她就不會走。
宮決擰起眉,冰藍色的眼眸顯得格外冷酷。
但說出口的話,卻完全不是冷酷的語調:“場館這邊可能有人故意縱火,很不安全。我覺得最好……是不要再參加了。我帶了保鏢到水城,我可以送你回東城。”
江惜當然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不用了,你先回東城吧。”
“我一個人回去……”幹什麼?
話到了嘴邊,又被宮決咽了下去。
他咬了下後槽牙。
想勸江惜,她還很年輕,有太多的比賽機會了。她是個天才,什麼時候都可以拿獎的。
但宮決沒能說出來。
因為這時候程冽也出酒店了。
酒店外有不少人在議論。
“下雨了?”程冽從這些人身上掃過,低低出聲。
江惜聞聲抬頭看了看天空。
江惜:“是下雪了。”
天空中開始零零散散地往下飄一些東西。
乍看像是雨點。
細看才發現是白色夾雜著一點灰的雪粒,因為雪粒實在太小了,所以並不太起眼。
不過慢慢地,注意到的人就變多了。
“下雪了臥槽?!”
“這不是夏天嗎?”
“夏天下冰雹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會下雪?”
“不會真是什麼奇異現象吧?”
“可能是環境汙染引起的全球極端天氣異常情況……”
“呃,是不是要直接快進到反思我們不環保?”
大家的議論聲很多,但總體氣氛還是比較輕松的。
因為這年頭,誰還沒聽過幾個鬼故事,見點兒不一樣的大場面?這下雪算什麼?還不如下拳頭大的冰雹打人疼呢。
一部分體育項目還是照常舉行,並沒有什麼影響。
連擊劍隊今天換了個場館都正常進行了。
隻是射箭隊暫時還被擱置中,另外其他需要使用被燒場館的運動員,也暫時被擱置了。
但以華國的搶修速度,看上去好像並不是多麼可怕的事。
江惜本來還有點壓力。
覺得到現在都沒發現到應對的線索,實在不太對得起殷老先生的囑託,但看著大家面色如常地繼續比賽,她就又恢復了輕松的姿態。
她肩上扛的早就不是整個國家了。
唔。
江惜斟酌一下,給殷老先生打了個電話。
還沒等江惜開口,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殷老先生就先出聲寬慰她了:“你才十七歲,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你成功把那些東西引出來了不是嗎?阏逢,柔兆先生,屠維先生……他們都已經在我這裡了。一旦局面失控,他們會立刻趕過來。你隻需要觀察、記錄。這樣我們應對起來就會從容很多了。”
江惜乖乖點了下頭。
然後才意識到對面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於是輕輕應了下:“嗯。”
她還是很吃殷老先生、詹太太這樣的“長輩”的慈愛一面的。
誰叫她從未感受過年長者的慈愛呢?
不過正因為對這樣的人有著足夠深的偏好。
所以江惜還是說:“明天我會解決這裡的情況的。”
“不急。”殷老先生笑了笑,“我厚著臉皮這樣告訴你,從千年前的古國發展到現在,這個時代擁有的力量,已經能夠解決一些事了。看見那些場館附近穿黑色制-服的人了嗎?他們會保衛這裡。也許力量遠不如你們的強大,但他們一樣能起作用的。”
江惜轉頭看了看穿著黑色制-服的人。
那些人身上的氣勢凌厲。
嗯……像是昔日古國的王師。
不。
他們好像比王師還要厲害。
殷老先生大概從她口中又了解了一下情況,知道幻想生物沒有動靜之後。
殷老先生沉默了下,才開口說:“也許幻想生物本來就隻是個幌子。它們早在國外就顯露過行跡,稍微留心查一查就能知道。一定還有其他運動員帶了更厲害的東西入境。而這樣東西更難被察覺。……什麼東西是被他們帶在身上一點也不違和,還能合法入境的呢?也許我們可以從這個角度想一想。”
江惜記了下來。
結束通話之後。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你們聞到燒焦的氣味了嗎?”
“沒有。”
“有……好像有!”
“很臭啊。”
“可是火已經熄滅了啊……”
看不見的恐怖,這才讓人覺得有點細思極恐。本來還狀態輕松的人們,這時候縮了縮肩頭,想回房間,但又怕獨處的時候房間裡有什麼東西鑽出來。
大家正猶豫不決的時候。
“耶穌像要嗎?”一道聲音突然近了。
用的是英文。
大家不由轉頭看了過去。
外國運動員這下沸騰了。
“要!這個我們要!”
也許是為求得心靈上的平靜吧,其他人也動了。
“聖經縮小本也有哈。”
“梵天像也有哦。”這次還是用的印語說的。
“嗯不喜歡的話,還有佛珠、佛像、玉佛頭,佛經也有,還有全自動播放佛經的梵唱錄音機,24小時續航不斷電,聲音夠大,十米範圍內,鬼聽了都難受。”男人推車小推車,上面貼著‘特色擺件’的廣告語。
程冽轉頭一看,嘴角都禁不住抽了抽。
……生意做到這裡來了?
男人也看見了程冽,立馬衝他討好地笑了笑,然後才又繼續用熟練的各國口語朝大家兜售著屬於不同信仰的物品。
前後連半個小時都不到,就賣空了。
甚至還有人問他下次什麼時候來。
江惜還是第一次見到佛經機,還真有點被種草了。
如果拿來播放程冽翻譯後的咒語,也可以達到十米內驅邪的效果嗎?
江惜決定試試。
她走過去決定問男人訂購一個。
男人小心翼翼地覷了覷程冽的臉色,馬上答應了:“哎,您等著,我給您送貨上門。您留個電話?”
程冽的眉尾有輕微的擰起。
男人:“呃,算了,電話也別留了。我看這位,應該是您的朋友吧?到時候他下樓幫您拿吧。”男人指了指程冽說。
江惜點頭,沒覺得哪裡不對。
畢竟大巫被伺候慣了。
很快就又到了晚上。
不過對於大家來說,倒也沒什麼分別了。
因為今天一天天空都是陰沉沉的。
伴隨著不停落下來的灰色的雪,空氣裡還夾雜著一點焦土的氣息,大家慢慢收斂起了說笑的輕松姿態,先後回到了房間。
想到淹水起火多是在半夜發生的,江惜就決定幹脆晚上出去看一看。
她收起那些幻想生物,用一個黑色垃圾塑料袋扎好,裝進了包裡,然後獨自下了樓。
另一頭,西格德也悄悄下了樓。
他還是放心不下這兩天的異狀,擔心是因為他們給出去的手環引起的。
與此同時,華國擊劍隊的隊員也跟著西格德出了門。
“這小子最近魂不守舍的,是半夜偷狗去了啊?”
“不會是在我們的地界上幹什麼犯法的事吧?”
國外很多運動員都不太講究,越是比賽越喜歡約-炮,甚至直接就嫖一下子。但這在華國可是犯法的!
一行人就這麼走在了漆黑的夜色下。
而程冽這時候剛從男人手裡拿到補了貨的佛經機。
男人笑著從兜裡掏出一大疊錢,遞給程冽:“我能賺這麼些錢,還得感謝您給了我的靈感啊。不賣十字架,還可以賣這些……這不得給您分個成?”
程冽沒接。
“臥槽?那是什麼東西?”男人的視線突然被一個東西給吸引了。
程冽轉眸。
這時候路邊的燈光已經被調得相當昏暗了,再加上完全看不見星光的天空,濃如墨的夜幕之下,一點冷銳的光,反射到了程冽的瞳孔中。
江惜也看見了。
很長一柄……槍?
很肖似古國的兵器長-槍。
但又不太像。
因為這柄槍要華麗得多,上面的寶石流光溢彩,像是將世間最美好的顏色奪走,並嵌了進去。寶石下方有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是和儺紋完全不一樣的形狀。
仔細再看——
白色的。
像是柱狀物一樣的東西攀附住了這柄華麗的長-槍。
江惜眨了下眼,才不確定地發現……唔,那也許是人的手。
隻不過可能是巨人的手?
因為手指太過粗壯了。
這時候從一片陰影之中,長-槍的主人低下了頭,像是在俯瞰這片大地。
低下來的那顆頭顱很大,有著卷曲的頭發,深刻的外國人的長相,同時,這個巨人隻有一隻眼。
他的眼睛在黑夜裡閃爍著熠熠的光輝,粗嘎難聽的鳥叫聲從籠罩在他身上的黑暗之中傳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他太大了。
而地面上的一切對他來說,又太小了。
於是他好像什麼也沒看見,慢慢地又直起了腰。
就在他直起腰的一瞬間。
咻的一聲破空聲起。
緊跟著是一陣江惜相當熟悉的龍鳴。
“咝咝”聲在龍鳴之下,隱隱約約地落入江惜的耳中。
之所以還能聽見這樣微小的聲音。
江惜轉過頭。
唔。
一隻巨大的蛇頭停靠在她的肩旁,她看不清蛇身,那被黑暗籠罩住了。
咝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