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甜餅
1.
周臨漾瘋了。
以前朋友圈比他臉都幹凈,現在朋友圈快比他眉毛都密了。
早上喝咖啡拍一張,配文「老婆煮的。」
小川留言:「哥,這不是手沖,姐姐隻是按了下開關。」
中午喝排骨湯拍一張,配文「老婆做的。」
周父留言:「這不是我早上剛讓阿姨送去的嗎?」
晚上回家坐在車上還能來一張:「想見老婆。」
我留言:「周總,你吵到我朋友圈了。」
咱就是說,自上次從工廠回來,周臨漾好像打開了什麽奇妙封印,成了個戀愛腦老婆怪。
說好的傲嬌霸總呢?說好的冷漠呢?
我腦門的黑線還沒下去,他新微信又彈出來了:「老婆,緊張嗎?」
哦,對,周總堅持要給我補上婚禮和蜜月,我們倆後天要辦婚禮。
周父說婚禮前一天新人不能見面,就把我接到了老宅這邊。
周鳴川這個小尾巴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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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旁邊穿著西裝對著鏡子已經照了大半小時的小川,回:「你弟看起來比較緊張。」
「姐姐,這是我第一次當伴郎哎!」小朋友眉眼帶笑。
「恭喜你啊,新體驗+1。」
嗡嗡,手機一震,周臨漾的新消息:「我快緊張瘋了。」
我眼眶一熱,這話讓我想起了老趙同誌跟我絮叨過的他的婚禮,他說當年娶我媽,婚禮前夜整晚沒合眼,除了空前的歡喜,還有莫名的害怕,總會不停想以後,擔心自己不能讓這個好姑娘過上好日子。
那時候沒什麽專門的跟妝師,老趙第二天頂著碩大的黑眼圈接到我媽,還被調笑了一番。
擦擦泛酸的眼眶,我敲字:「你要迎娶的女人這麽棒,緊張也正常。」
他附和我的臭屁自戀:「嗯,老婆說得對。」
2.
婚禮當天,我驚了。
人怎麽能這麽多?!
我這邊自然是沒什麽賓客,之前聽小川說他們這些年也不怎麽跟親戚來往。
這些人都哪來的?
前期事宜全部由周臨漾一手操辦,我連這個現場都是今天第一次來。
周父和我一起站在花門下,等司儀cue流程。
我餘光再次打量了一遍被人填滿的大草坪,小聲問:「爸,怎麽這麽多人?」
「小漾把公司裏的員工都請來了,還有他那些合作商。」周父輕笑一聲:「他連自己的健身私教都沒放過。」
我心頭熱烘烘,嘴上還是嘟囔:「真能折騰。」
周父眼裏是藏不住的欣慰:「小漾說,要讓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老婆叫什麽、長什麽樣。」
我擡眼,看向前方隔著一小段距離的新郎。
周臨漾也在看我。
這一刻,滿場賓客宛若不存在,天地之間,隻此一人,指引著我心的歸宿。
「樂青?」周父出聲提醒。
我收斂心神,將手交予父親,被他牽著一步一步走向周臨漾。
「我願意」這普普通通的三個字,被眼前人賦予了意義。
交換完戒指,淚意剛有些失控,下一秒就沒忍住笑了。
因為小川同學在一邊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頭一次見比新娘新郎激動的伴郎,我剛要開口調侃,忽然被周臨漾一股大力攬在了懷裏,他在我耳邊壓低聲音:「老婆,我有點後悔了。」
「什麽?」
「我不該請這麽多人的,你今天的美應該私藏。」周臨漾說著話,嘴唇還有意無意擦過我脖頸。
「......」我拼命把脖子往另一邊歪:「周總,光天化日,公眾場合,克製點吧你!」
他輕笑一聲:「好。」
一口氣沒松下去,這貨突然吻向我耳垂,我被他激得渾身一顫,周總卻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站直身體,帶著笑意去招呼賓客了。
3.
結婚真累。
晚上到家,我一秒不願耽擱,直奔大床。
然後就在我們紅彤彤的婚床上,看見了極其不應景的東西——一份合同。
撈起來一看,婚前協議。
周臨漾把這玩意兒拿出來幹嘛?
我徑直躺下,隨手翻看,翻著翻著,發現這不是之前簽過的那份。
猛地坐起身,快速過了一遍。
我呆住。
如果說之前那份全是對我的限製,那這份,就全是對周臨漾的限製。
簡而言之一句話,如若我們的婚姻出現變故,周臨漾名下的大部分財產都會歸我。
一夜暴富哎......有點誘人。
「有異議?」周臨漾突然而至的聲音打斷我的白日夢。
擡頭,就見他倚靠在門邊,我問:「之前那份呢?」
「毀了。」
我起身找來筆,快速簽上自己的名字後,走到他跟前,拿合同請戳他肩膀:「周總就不怕我見異思遷,你最後丟了老婆還賠了錢?」
周臨漾捉住我手,輕輕摩挲,聲音輕緩又可憐:「老婆,要是真有那麽一天,這世界對我就沒什麽意義了,我不如去......」
意識到他要說什麽,我慌忙擡手,將合同拍到他嘴上:「少胡說八道!」
周臨漾抽走合同扔到一邊,扛起我就往裏走:「我們幹點正事兒吧,老婆。」
「能申請休息嗎?我今天好累。」
他貼著我唇笑:「放心,不會累著老婆的。」
......
第二天睜眼,是下午一點。
我渾身酸軟地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狗男人的話不能信啊。
4.
婚禮辦完沒多久,周臨漾就在家裏給我改裝出了一個工作間。
日常工作在家完成,剩下的時間,就是拐上弟弟四處玩。
太過快樂,一年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
這期間,也認識了不少小姐妹。
某天,正在畫工作稿,姐妹發來消息:「男模來不來看?」
這話問的,會有否定答案嗎?快速回:「地點!」
敲完字,想起什麽,我特意給王特助打了個電話。
「我記得周臨漾今天有個行業會參加是吧?」
「是的。」
「到幾點?」
「晚上七點結束。」
行嘞!我火速起身化妝挑衣服。
收拾妥當,剛邁出屋門,就被小川叫住:「姐姐,你去哪?」
我隨意擺擺手:「出去見個客戶。」
「騙人。」他語氣肯定:「你平時要是需要見客戶,都會提前一天把時間標在樓下的小板子上,防止自己忘記。我看過了,你今天沒有。」
「......我出去玩行了吧。」
「出去玩你不帶我?!」
生怕再耽誤下去錯過什麽美色,我壓低聲音:「不準告訴你哥,我就帶你去。」
小川也跟著降低聲音,帶著絲隱隱的激動:「怎麽?咱們是要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嗎?」
我白他一眼:「能見人,就是見不了你哥!」
到了現場,我拽住姐妹感慨:「這是什麽快樂老家啊!哪來這麽多男模?」
「一富婆姐妹自己請的,待會兒還有樂隊演出呢。」
「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
姐妹調侃:「周夫人,以你家的財力,想要這種快樂也很容易吧。」
我還沒開口,小川已經在一旁幽幽開口:「她就算有這心也沒這膽啊。」
姐妹看著小川眼睛都直了:「你帶來的?介紹一下。」
我回視這位海王,默默把小川往後拉了拉:「我弟,拒撩哈。」
在場上搜羅了一堆吃的塞給小川,而後就專心跟姐妹邊點評邊欣賞美色。
「這個腿真直啊。」
「這個人魚線......斯哈斯哈。」
「我靠,這個帥!瞅瞅這胸肌!」
......
「這個腹肌練得不錯。」
「是啊!」我接話時還沒意識到不對,但說完就僵住了,這聲音有點耳熟。
下一秒,背後的人彎腰附在我耳邊:「老婆,這麽開心嗎?」
回家的路上,我氣不過,還是對坐在副駕上的小川喊:「叛徒!」
小川玩著他的遊戲,還不忘回懟我:「姐姐,那些人比起我哥差遠了好嗎,也不知道你興奮個什麽勁兒。」
周臨漾拉過我的手,隔著襯衫放在自己腹肌上:「不怪你姐姐,是我練得不夠好。」
「.......」
這就開始茶言茶語了?
我氣悶沒接話。
好一會兒後,小川從前面的置物盒中摸出個鴨脖零食遞過來:「姐姐,你剛才都沒怎麽吃東西,先墊墊。」
我對他真是一點氣生不起來,接過來,這茬事就算過了。
然而撕開包裝,對著平時最喜歡的零食,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甚至想吐。
我以前也沒暈車的毛病啊。
閉目養神一路到家,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緩解。
直到被周臨漾叫下樓吃晚餐,看見他端上桌的紅燒肉,我徹底忍不住,跑到洗手間吐了出來。
被兄弟二人慌慌張張送到醫院,一通檢查,才知道我懷孕了。
醫生說,已經一個多月。
我平時大姨媽也經常不準時,所以從沒往這上面想。
坐在走道的椅子上,我還是有些恍惚。
小川拿著檢查單樂呵呵給周父打電話。
周臨漾蹲在我跟前,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措。
他摸摸我平坦的小腹:「我要做爸爸了?」
「嗯。」
再回家,我可以說是被供了起來。
原本家裏的阿姨不常駐,隻固定時間過來打掃衛生。
現在周臨漾把阿姨請到家裏,一日三餐的營養搭配都提了要求。
小川比我本人都緊張,我在工作間畫個圖,他能隔10分鐘就來問一次累不累,要不要他幫忙接水。
周父也在兩天後,提著行李搬了進來,說要照顧我。
我幾乎每天都要對他們說一遍:「我隻是懷孕,不是要死了。」
而他們也終於在一個多月後,結束了對於我懷孕這件事的漫長興奮期,不再這麽誇張。
小川的鬧鐘式關懷告一段落,人在家的時間也少了。
他的課表我們都知道,平時個人娛樂活動也基本透明。
但最近不著家不說,還總是神神秘秘。
不對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