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路澤和那個叫林語的女生打得很火熱。
但我已經不想浪費精力給他們。
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
月末考核的時候,我們小組業績得了優。
晚上聚會慶祝,我被人多灌了幾杯酒。
連日辛苦加上酒精刺激,我的左胸那裡又開始刺痛起來。
回去吃了止痛片忍到第二日去醫院,我特意避開了陳竟行,掛了其他專家號。
但沒想到,叫到號進去後,我推開門,就看到他穿著幹凈的白大褂坐在桌子前。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轉身要走。
「江裊。」
陳竟行叫住我:「戴醫生臨時有事,我暫時替班。」
「那我改天再來。」
我的臉色很不好,昨晚宿醉加疼痛,整個人憔悴不堪。
「江裊,我首先是醫生。」
陳竟行站起身,摘了口罩:「過來,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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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我檢查的時候,十分專業,認真。
眼底沒有任何的雜念,反而讓我覺得自己心思不堪很齷齪。
「這裡疼嗎?」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吃痛蹙眉,低低呻吟了一聲:「陳醫生,疼……」
陳竟行的耳朵立時紅了。
他輕咳了一聲,忙松開手,移開視線。
我趕緊把衣服拉了下來。
「要吃藥,還要配合做一些理療,問題不大,別擔心。」
他拿出鋼筆,寫藥單。
「近期不要熬夜酗酒,注意休息。」
他寫完單子,並沒有給我。
「你等一下,我讓護士去拿藥。」
「我自己就可以的……」
「先去做理療。」
他看了我一眼,拿起幹凈口罩戴上:「理療室今天值班的是男醫生,不太方便,所以,我給你做。」
「不用的,都是醫生,無所謂的……」
「有所謂。」陳竟行解開白大褂上的扣子,走到我面前。
「江裊,我不想別人看到你。」
11
我怔了怔,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走吧。」
我跟著他去了理療室,脫衣躺下時,我還是有點不自在。
偏過臉閉了眼。
他無疑是十分專業的。
「放松,別緊張,很快就好了。」
也許是察覺到我因為緊張身體緊繃,他的聲音很低,很溫柔。
我慢慢放松了下來。
儀器配合手法,很快疼痛就緩解了很多。
熱敷的時候,我甚至舒服地睡著了。
所以我不知道,陳竟行站在床邊看了我很久。
最後,他輕輕俯身,彎腰吻了我一下。
拿了藥離開醫院時,幾個小護士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
給我送藥那個小護士沒忍住,好奇地問我:「你是陳醫生的女朋友嗎?」
我搖了搖頭。
「可是我們陳醫生從來不會對女病人這樣誒。」
小護士有些羨慕地看著我:「而且,這樣小的事,根本不用陳醫生動手的,可他竟然親自給你做理療……」
小護士忍不住都想要尖叫了:「真的,我們剛才都要羨慕死了。」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走廊裡,並沒有他的身影。
心裡沉甸甸的難受,我對小護士笑了笑,就進了電梯。
他讓我再來三次,可我知道的,我應該是不會來了。
第二天深夜,我加班回到出租屋,累得半死的時候。
路澤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我原本不想去,但他大約是喝多了,脾氣大得嚇人。
我坐在床上怔怔然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拿了手機和包出門。
半路又接到路澤發來的一條微信。
「姐姐,麻煩帶兩盒岡本,記得要買最大號的哦。」
12
我面無表情地關掉微信,心裡竟然連一絲難過的情緒都沒有。
到了酒店,我拿著買好的東西上樓敲門。
開門的是那個小仙女林語。
我把東西給了她,就要轉身離開。
路澤卻醉醺醺叫住我:「江裊,你他媽給我滾回來。」
「阿澤你別生氣嘛,姐姐應該是介意我在這裡才不進來的……」
我就冷眼看著她表演。
「你介意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介意我身邊有多少女人。」
路澤拽住我的手臂,將我拉進房間。
「裝什麼純,等什麼訂婚後,老子現在就辦了你……」
他粗魯地將我推倒在沙發上,扯開睡袍的束帶就要壓下來。
我看著他此時醜惡的嘴臉,想到他也許剛和林語從床上下來。
想到他這一年不知有多少女人,他臟透了,爛透了。
我惡心得想吐,胃裡一陣一陣的反胃。
在他快要碰到我時,我一把抓起一邊的煙灰缸砸在茶幾上。
煙灰缸碎了,我的手上全是血。
林語嚇得尖叫。
路澤顯然也很意外,眼底又怒又懼。
「路澤,你要麼就等訂婚後,要麼現在,咱倆一個進醫院一個進局子。」
我坐起身,聲音冷靜至極。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但不管怎樣,能拖一日是一日。
如果真的躲不過了,我江裊就認命,當被狗咬了。
路澤不知有什麼顧慮,竟然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我趁機踉蹌跑出了房間。
出了酒店,我就蹲在路邊吐了出來。
右手血肉模糊,淋漓了一地的血。
剛才我還感覺不到疼,這會兒才覺出痛得鉆心。
我掙扎著起身,打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到醫院才發現,這是陳竟行上班的那一家。
我隻能祈禱,他今天不值班。
護士給我清創的時候,我疼得全身都在抖。
但我強忍著沒哭。
所有的眼淚,大約在父母雙亡那一天就全部流盡了吧。
「疼了就哭出來,別忍著。」
隨著這把低沉溫潤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接著我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13
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夾雜著一些煙草香氣。
除此之外,都是幹凈清冽的氣息。
很熟悉,很讓人心安。
我沒有抬頭,就知道是他。
眼淚到底還是湧了出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捂住了我的眼:「忍一下,快好了。」
我的眼淚肆意地淌,將他的手掌心都打濕了。
直到最後,傷口處理完包扎好。
他帶我回了他家。
中途我說過要回去,可他強勢地沒有同意。
我手上有傷,洗澡都是他代勞的。
雖然我和他有過那樣親密的關系,但是還是覺得不自在。
「我自己慢慢洗就可以的……」
「傷口沾了水會感染,你聽話點。」
他用大浴巾裹住我,抱我去了臥室。
「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就行。」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陳竟行……」
我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能陪陪我嗎,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應了:「好,我先去洗澡。」
他洗完澡過來時,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我忍不住鉆到他懷裡,手腳並用抱住他。
他一邊要小心我受傷的手,一邊還要忍著:「江裊,別招我。」
我不聽,臉埋在他胸前,輕蹭了蹭:「陳竟行,你還記得大學時候的事嗎?」
「記得一些。」
「那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圖書館,坐你對面的女生,看了你兩個小時,最後還睡著了……」
「嗯。」
「很丟臉是不是?」
「並沒有。」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過。」
我怔了一下,一瞬間心底酸得難受。
「她一定很漂亮,一定很優秀。」
「就是個好看的普通姑娘而已。」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也許是因為說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他整個人都溫柔得讓人心碎。
「陳竟行……我們今晚不要說她好不好。」
「……好,你想說什麼?」
「你還有沒有和其他女人……」
「沒有。」
他捏住我的下巴,低頭親我:「江裊,我不是隨便的人。」
14
「那你為什麼跟我……」
可他已經吻住了我,接下來的話我都沒能說出口。
而他自然也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發現他很喜歡親我的眼睛,尤其是親我薄薄的眼皮。
我想,也許是因為我長了一雙和他喜歡的女人很像的眼睛的緣故吧。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人卻被吻得昏昏欲睡。
最後模糊的意識裡,我好像感覺到陳竟行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但我困得很,實在沒有聽清楚。
他無奈地看著睡著的我,隻能嘆聲氣起來沖澡。
我的傷在第三天時就基本恢復了。
最後一次一起吃晚餐時,我提出要回去。
陳竟行放下了筷子,「江裊,和路澤徹底分開吧。」
我搖搖頭:「陳竟行,有些事我沒辦法告訴你,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除非路澤願意分手。」
「你到底欠了他什麼?」
我想說,我欠了他很多錢,我媽在ICU住了兩個月的巨額醫藥費。
還有事故造成的天價賠償款。
後來,醫生宣布我媽腦死亡搶救無效之後,摘除了媽媽健康無損的腎臟給了需要的人。
我這才知曉,我爸媽生前都簽過器官捐贈書。
當時我哭得渾身癱軟,醫院裡的所有事,都是路澤親力親為的。
「你別問了,總之,路澤不肯和我分手,我就不可能和他分手的。」
我垂著眼眸,緩緩站起身:「這幾天很感謝你照顧我,陳醫生……」
我使勁咬了咬嘴唇,最後紅著眼看了他一眼:「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我說完轉身離開了餐廳。
換了衣服穿上鞋子離開。
陳竟行沒有追過來。
這是我第三次拒絕他,我很清楚,他絕對絕對不會再找我了。
路家忽然提出訂婚的日子提前。
原因是路晚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所以他們想要趁著路晚現在還能出門,趕緊把訂婚儀式辦了。
路母看似在和我商量,但我很清楚,哪裡有我拒絕的份。
欠路家和路澤的這份天大的人情債,我還不了,隻能用自己抵。
我沉默地應了,路家人好似都松了一口氣,特別的開心。
訂婚儀式他們選擇了在西郊的一處別墅舉行。
我和路澤需要提前三天過去。
訂婚禮日子敲定,路家大宴賓客,邀請所有親朋去參加。
陳竟行和他的父母自然也來了。
且是路家最為重視的座上貴賓。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十分漂亮明艷的年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