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逢君》, 本章共3134字, 更新于: 2024-12-30 15:09:14

「喜歡嗎?」


我回首,魏璟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正注視著我。


我不想和他說話,他卻以為我是默認了,縱身而起就朝那花燈飛去。


那花燈在塔尖上,掛得極高,剛才許多會輕功的人試了都夠不著。


可對魏璟的身手來說,不過是探囊取物。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那花燈前一刻,從人群中突然躍起一個身著玄色衣袍,戴著白狐面具的男人。


他身形極舒展,在空中仿若大鵬展翅,頃刻間就和魏璟走了十幾招!


眾人紛紛驚呼起來!


魏璟被他生生逼退,危險地看向那男人,霎時便攻上去!


誰料那男人竟不想和他對打,虛晃了他一下後,用靴尖挑起那盞花燈掛在手上,然後穿過人群,輕飄飄落在我面前。


魏璟頓住身形,猛地朝我看過來。


我愣在原地。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那張我日思夜想的面容。


他勾起唇角,笑得輕佻,眼裡卻滿是溫柔。


「我回來帶你看花燈了。」


16

Advertisement


我沒要那盞花燈,轉身回家。


謝詡之半夜偷偷翻我家牆頭,敲我窗戶小聲道:


「我不是故意不回來找你的,我被救下的時候受傷太重,昏迷了整整三月才醒過來,又養了半年的傷,那時候就連御醫也不敢說我一定能活。


「後來我還得去處理前朝餘孽的爛攤子,我怕萬一不能活著回來,白讓你傷心,現在終於把事情都處理完了……」


我沒理他,他的聲音逐漸虛弱起來,苦笑道。


「太醫說我即使救過來也大傷元氣,沒幾年好活了。


「哎喲,魏璟這廝下手太黑了,我的傷好像又裂開了——」


我猛地打開窗戶,對上他臉上燦爛的笑。


「婉婉,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我氣得揪他衣領: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的聲音忍不住顫起來。


「……你真沒多少年可活了?」


謝詡之神色漸柔,撫上我的臉。


他探身過來,吻上我唇之前,輕聲道:


「傻瓜。


「我好得很,足夠和你白頭偕老。」


17


謝詡之剿滅前朝餘孽有功,皇上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他向皇上求了賜婚。


本來欽天監選了吉日是年底,他卻急得很,威脅那官員非說下月初六就是吉日。


我要親手繡嫁衣,如此一來趕得急,他再翻窗戶來時便忍不住埋怨。


「這麼早幹嗎,我繡嫁衣繡得眼睛都要花了!」


謝詡之靠在窗戶上瞥了一眼綠珠。


綠珠默默退下。


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白的東西塞進我懷裡!


我一驚,那東西舌頭已經舔上我的臉,興奮得尾巴搖來搖去。


「阿旺!」我驚喜極了!


當初我讓我爹派人回去找過它,隻是山上的人都死了,何況一條狗。


「你從哪兒找到的它?」


我高興壞了,「我還以為它沒了。」


謝詡沒答,抹了ṭū́₌一把唇角,我這才看清他手指上有血跡,急道。


「你受傷了?」


謝詡之嘿嘿一笑,睨了一眼牆邊:


「他傷得也不輕。


「每次來你屋裡都要跟那邊兒打一仗,都和離了還糾纏不清,真是厚顏無恥。


「我得趕緊把你接到我家,怎麼能讓你天天住在他旁邊?!」


我打開窗讓他進來,倒了熱茶給他,無奈道:


「你總和他糾纏什麼。」


謝詡之不屑:


「是他糾纏我!」


我見他沒大礙,就繼續靠在桌上繡嫁衣。


謝詡之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徑自靠在我榻上。


半晌後我回頭,發現他已經閉眼睡熟了。


他睡著的時候,臉上一貫的笑容消失,反而浮起一絲疲態。


我知道謝詡之公務很忙,尤其是剛養好傷,他一定是很累了。


我把被子蓋在他身上,看著他的睡顏。


多少個日夜,我都祈求上蒼能讓這個人再回到我身邊。


如今他真的回來了。


我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那一塊,終於被填滿。


18


大婚前夕,我從謝詡之那裡得知了顧望舒的消息。


聽說她被送去京郊時被土匪擄走,魏璟去救人,把她帶了回來。


我忍不住去看謝詡之的臉色。


「……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謝詡之但笑不語。


這天晚上他走後,我窗戶又被敲響。


我揉著眼睛走過去,不耐煩道:


「謝詡之你有完沒完,明天就是大婚,我——」


我頓住,魏璟一襲黑衣站在窗外。


自從謝詡之回來後,他已經很久沒找過我了。


我還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還是陰魂不散。


他眼裡布滿紅血絲,憔悴了許多。


「阿婉,」他幾乎是哀求道,「別和他成婚。


「我們那麼多年夫妻,總該有一絲情分在,往後我待你一定比他好,算我求你。」


魏璟向來是天之驕子,何曾聽他說過一個「求」字。


我想了想道:


「那顧望舒呢?聽說你把她救回來了。」


我譏諷道,「難道你也給了她一把匕首?」


魏璟低聲道:「我沒把她帶回來,我把她送去京郊的廟裡了。


「往後她都不會回來了。」


我忍不住笑了。


「魏璟,你還真是一如既往。


「當初心悅顧望舒時,就一把匕首讓我自盡。


「現在想回頭了,又把她送去青燈古佛。」


我輕聲道,「你最愛的,永遠都是你自己。


「魏璟,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魏璟聲音已經不成樣子,卻還是啞聲問:


「是什麼?」


我笑。


「是那年繡了荷包送你。


「此時想來,真是糟踐了那個荷包。」


我伸手關窗。


「我要嫁人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


這天晚上,魏璟一直在我院裡站著。


後半夜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屋裡的燭光把他的身影在窗紙上拉得模糊。


我轉身閉眼不再看。


心裡卻酸澀難言。


我曾經那樣努力地喜歡過這個人。


隻是我那時太年輕,總以為要兩情相悅,隻憑一腔熱血即足夠。


原來不是的。


19


大婚當天,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連皇上也賜下了許多賞賜。


下轎時,謝詡之原本應該用喜綢拉著我,他卻朝我伸手,親手攙扶我下轎。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嫁給魏璟時。


他面無表情,連喜綢都不願意拿,任由我一個人跌跌撞撞地下轎。


一陣風吹過,我的蓋頭掀起了一個角。


我下意識瞥去,角落裡站著一個人影,正定定地注視著我,眼裡什麼都沒有,又好像萬千情緒糅雜。


我一愣。


謝詡握住我的手:


「婉婉。」


他的手溫熱有力,我一下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蓋頭落下的同時收回視線。


心裡那點惶恐和不安都慢慢褪去。


我忍不住勾起一個笑,用力回握住謝詡之。


前塵往事已了。


往後餘生,隻餘歡喜。


20.謝詡之視角


落進水裡時,謝詡之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十二歲那年, 被判滿門抄斬的時候。


家裡人都被帶走,到處都是哭泣哀鳴。


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就連親戚都不肯再露面, 生怕和衛家扯上關系。


隻有隔壁那個小姑娘, 抱著他送的小狗一路哭著追他, 讓他回去。


她那麼小,腿那麼短,被門檻絆倒狠狠摔在地上,額角都見了血。


可那平時嬌滴滴的、見了蟲子都要尖叫的小姑娘卻隻是皺眉用力撐起身來, 大聲對他道:


「衛哥哥, 我等你回來, 你答應要帶我去看燈會的!」


那之後十年, 他歷盡風霜刀劍,至親盡數死絕, 友人對面不識。


能回想起唯一的一點點光亮,就是那姑娘哭著喊他的臉。


這些年來,每當他手上沾滿鮮血,覺得熬不下去時,就會到那姑娘屋頂上坐一會兒。


他不曾與她相認。


此時的他惡名遠揚,能止小兒夜啼, 她不該與他這樣的人相識。


隻是和她隔著一層屋檐坐一會兒, 他似乎也能感到那屋裡的暖, 一點點驅散他心裡空蕩蕩的寒意。


他看著她心悅上一個人。


他看著她繡了荷包給他。


他看著她嫁給那人。


他想著, 這樣也不錯。


他給不了她的, 有別人能給也好。


她這樣的好姑娘,總該配得上很好的一生的。


隻是他沒想到,那個人會這樣待她。


他在嶺南追查前朝謀逆時,剛混上山匪頭子打探消息,就聽聞她的夫婿把她丟下了。


他二話沒說, 任務也拋下了, 帶著人飛奔著去找她。


他看到她渾身是傷, 眼裡一絲亮光也無, 手裡握著一把匕首。


那是他從小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


她哭著求他,說願意給他做壓寨夫人。


謝詡之沒有猶豫,一把抱住了她。


既然那人不能好好待她, 那就把她還給他。


他不會再把她讓出去了。


所以當刺客的刀刺向陸婉婉時,他沒有絲毫猶豫就選擇了擋住她面前的刀。


他死了沒關系。


可他的姑娘要活著。


好好活著。


失去意識後,他似乎開始做夢。


夢裡陸婉婉又回到了魏家,魏璟和顧望舒一起欺負她,她可憐得眼淚汪汪, 又沒人能來救她。


他在夢裡氣得血都要沸騰起來,恨不得手刃了這兩個賤人!


他猛地睜開眼!


御醫嚇了一跳,說沒想到他還能醒過來。


可他還是動彈不得,那之後謝詡之每天都好好用藥, 铆足了勁兒要好起來。


半年後,他已經能下地活動。


御醫把著他的脈,嘖嘖稱奇道:


「謝大人,老夫從醫多年, 從來沒見過好得像你這麼快的病人。


「按理說以你的傷勢之嚴重,至少要再半年才能行動。


「哎哎,謝大人你去哪兒?!」


謝詡之猛地掀了被。


「去搶媳婦兒!」


潛力新作

  • 他從心間過

    離婚的時候,安沁喝醉了和朋友說:「我再也不想看見宋熠了。」可惜沒到十天,她就在一場朋友的私人宴會上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

    翩翩留不住

    我喜歡了周京南無數個春夏。喜歡到所 有人都覺得我非他不可。後來我們分手 了。

    愛意昭昭

    和男友吵架情緒上頭,我脫口而出一句分手。 彈幕突然出現, 【補藥分手刺激他啊!會北極拔草的!還是兩根!】 【他被妹刺激的,以為她膩了自己人老珠黃。特意去入了珠,還把自己哥哥抬上來當陪嫁丫鬟,真的是很好的一款大房男。】 【就這個兄弟蓋飯爽!】

  • 他是白月光

    我穿成了耽美文裡眾攻的白月光。 但我為了鈔票,在他們最愛我的那年出國了。 後來,主角攻找到了跟我有三分像的受。 他們狠狠羞辱了主角受,踐踏他的尊嚴,卻又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在他們追妻火葬場的時候,我孤零零地回國了。 面對滿地狼藉,我笑了笑。 「抱歉,我對你們沒興趣。」

    皇後不幹了

    我是皇後,我在嘴上塗了毒藥,強吻了貴妃。 現在我倆都重生了,貴妃看我的眼神越來越詭異。 貴妃:「雖然你很漂亮,但我們都是女人!」

    我懷了前男友的崽

    我是娛樂圈粉絲萬千的頂流。 某天,一個酷似我和京圈太子爺的小男孩爆紅全網。 網友紛紛調侃: 【那晚許軼和陸城都喝多了。】 沒想到陸城卻發了個聲明。 【是的,我們有一個孩子 許軼。】 全網懵逼。 因為我和太子爺陸城,都是男人。

    重生後,我給侯爺下藥

    我的夫君威遠候是人人稱頌的好夫君。 成親二十載,未納妾室、不置外室,連煙花之地都極少涉足。 便是唯一的嫡子去世,他隻過繼了借住在府中的故交之子,並未在後院添置其他女人。 可沒人知道,他的真愛不是我。 我死前冷食薄衣,死後被以糠塞口。 他趙清許要我到了閻王殿有冤難訴、有口難辯。 卻不知我重生到了兒子沒死之前。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