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過有一個人讓我給漏下了,
我的五千萬冤大頭——顧和凌。
因為她,我此刻正在跟眼前的男人……
不,應該是男高中生,大眼瞪小眼。
沒錯,我又與她有了一個「不為人知」的交易。
我但凡多猶豫一秒鍾,都是對新的三千萬的不尊敬。
但新目標是個男高中生,這也太刑了吧。
還好,顧和凌及時地給我答疑解惑。
說這是她自家的侄子,
爹不疼娘不愛的,把他扔在家裡不管不問。
隻有她這個做姑姑的,偶爾會來看一眼。
但她自己也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少年叛逆,特別難管。
什麼方法都用盡了。
她沒辦法,就想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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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舔宋淮那三年裡給他照顧得特別好。
希望我也能轉換一下思路,在照顧顧行雲的同時,還能給他洗個腦,讓他去好好上個大學。
我的臉有些木:「我看起來像是會帶孩子的保姆嗎?」
顧和凌有些訕訕:「宋淮你都能拿捏,何況一個小小高中生呢。」
我被她這番話吹得有些飄。
等反應過來時,
我已經拿著鏟子在給顧行雲做飯了。
但我等到了十點,這個叛逆的男高中生還未歸家。
我嘆了口氣,隻好收拾收拾東西,
去夜場抓人。
07
見到顧行雲的時候,我仿佛看見了第二個宋淮。
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女亂哄哄地在沙發裡坐成了一團,
烏煙瘴氣的。
可他畢竟不是宋淮,隻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
就算表現的一副風月老手的模樣,也褪不去身上獨屬於這個年齡的青澀。
我倚在門邊,怕手疼,用力地踢了踢門。
打斷了屋裡的鬼哭狼嚎,
也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呦,行雲,你姐姐又來找你了。」一個男孩打趣道。
他又興致衝衝地拍了拍身邊的空座,對我說:「南薇姐快來,跟我們一起玩玩啊。」
一旁的顧行雲嘖了一聲,滿臉的不耐,對他斥道:「閉上你的嘴。」
而後從人群裡抬頭,直直地看向我。
他的眉眼色澤濃鬱,還帶著點厭世的欲氣,總是讓人覺得他格外地不耐煩。
但這並不妨礙他長得好看。
周邊女孩看他的眼神都藏著小心翼翼,又不敢戳破的情誼。
可他真是個叛逆的主。
他與我對視了半晌,嘴邊勾著不懷好意的笑,挑了挑眉,問我:「你來了?」
這話讓我真沒法接。
我和他相處快有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裡跟貓抓老鼠一樣,
我天天不是在這個酒吧裡抓他,
就是在另一個夜店裡跟他上演「姐弟恩怨」。
愁得我都快維持不下去知心大姐姐的形象了。
他比宋淮還難對付。
要不是看在三千萬隻用幹一年的分上,
我真想給他上上課,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社會的險惡」。
但好歹,他也不算是特別地混不吝。
我每次找他,他也會給我面子地跟我回家。
當然,這些都是我前兩個月每天晚上與他相對而坐幾個小時,苦口婆心的效果。
直接讓我對以後生孩子恐懼加了八十分。
08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在前,他在後。
想了想,我覺得也挺好笑。
他明明給人一個叛逆到不行的形象,
卻還是從骨子裡透出了對女性的尊重。
不光每天回家的路上不遠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後,
看似懶散隨性,實則護著我的安全。
更別說,我每天跟個唐僧一樣硬拽著他聽我絮絮叨叨的。
這要是換成別的同齡人,早就對我動手了。
隻是這一路上太過安靜。
我清了清嗓與他找了個話題:「你明天期中考試吧,好好考!」
他卻好像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話一樣,輕笑著回我:「考試?」
我當然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畢竟咱也是從他這個時期過來的人。
於是我維持我溫柔大姐姐的形象,
柔聲細語地跟他說:「就算不會,那也要坐夠考試時間,裝裝樣子。」
可顧行雲不買賬。
他仗著自己身高腿長,三兩步就跨到我的眼前,
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本身就不矮,但他 187 的身高還是擋住了路燈的光影,
讓我的眼前瞬間一片昏暗。
我聽見他低聲悶笑,聲音像是砂礫一般地貼近我的耳朵。
我恍惚地看過去,原來竟是他俯下了身,貼近了我的耳。
他說:「林南薇,別裝了,溫柔知性真的不適合你。」
「……」
09
這事吧,怨我,
是我得意忘了形。
在一個他又夜不歸宿的夜晚,
我有些疲倦了,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那天便沒去抓他。
而是繞遠去了我常去的一個酒吧。
我正嗨呢,他一個微信發了過來,問我在哪?
當時拿著手機的我覺得這場面格外地熟悉,
卻臉不紅心不跳地回他:「我有點事回自己家了。」
我剛想問他回家了嗎?
手機輕響,是他的微信:
「是嗎?
「你這紅裙子挺好看的。
「高跟鞋也不錯。」
我:「……」
從那之後,顧行雲就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
每天樂此不疲地等我去抓他。
我要是哪天沒出現,他就會給我發個照片。
裡面的女人紅裙,卷發,妝容精致。
倚在牆上抽著煙,煙霧從她手中而起,隱約地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並附上一句話:「你不來接我,我就發給你的所有親朋好友。」
10
其實吧,我真的不怕他的這挺幼稚的威脅。
雖然我在父母和家人面前表現得是挺「知書達理」的。
但知子莫若父母。
我的朋友也都知道我是個什麼德行。
我是察覺出來了,顧行雲對我有意思。
可我又不能放棄三千萬。
傻子才不要錢,要什麼原則呢。
就算他是個未成年,我也不信他是什麼善男信女。
對我也隻是一時的被吸引,
而我又向來不是什麼好人。
既然他不戳破,我也樂見其成。
不行就與宋淮一般,給他當當舔狗。
等期限一到,同樣找個理由拿錢走人。
於是我就與他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關系在同一屋檐下過著。
可這顧行雲與宋淮相比,
更多了一份少年人的真摯。
他就像一隻認主的小狼狗,
對外放蕩不羈。
表面上兇巴巴的,
實則有求必應。
有種不是我照顧他,他才是照顧我的人。
讓我這黑心腸都覺得這三千萬拿得有些燙手。
可男人,哪有錢好啊。
於是我又心安理得了。
畢竟,我這段時間也是真心實意地對他。
感情上的事,誰說得清誰更吃虧呢?
11
我本以為我就這樣與顧行雲安安穩穩地過完剩下的時間。
沒想到卻還是躲不開宋淮。
他的朋友東找西找,還是找上了我。
求我回去看他一眼:
「南薇姐,你回來看看宋哥吧,他已經胃出血進醫院兩次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我有些心情復雜地掛了電話。
出於人道主義還是連夜飛回了那個城市。
推開門的瞬間,屋裡的酒氣瞬間彌漫而來。
宋淮窩在床下的角落裡,頹喪不堪。
雖然仍舊好看得勾人心魂,但已沒有了曾經風光霽月的模樣。
他似是被門聲驚動,掀起眼皮向我的方向看來,
而後唇角勾出了一個自嘲而譏諷的笑,對我說:「你來了?」
我皺著鼻子,受著酒氣向他走去,忍不住吐槽:「宋淮,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他看著我,眼裡晦澀不明,聲音是飲酒過度後的沙啞:
「那我該是什麼風格?」
我嘆了口氣,沒有回他,
而是蹲下身與他對視,嘆息:「宋淮,你這樣挺沒有意思的。」
他這麼做是真的沒意思。
在給他當舔狗的那幾年裡,
我起初真的多多少少對他生出了一些愧疚之情,
也會被他的臉,被他的「真誠」所迷惑。
可當看到他對其他女人也如對我一般的「真誠」,對她們說的話似曾相識時,
我才發現,那不過是他養魚的模式而已。
我又立即警覺地將我的神智拉了回來。
而且,就算我的目的是為了錢騙他,可我確確實實舔得很敬業啊,
是實實在在地付出了我三年的光陰。
照顧他、體貼他,對他的一切是真的用了心去付出。
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從沒覺得自己落他一等,或者虧欠他什麼。
如今,他這般像是被我玩弄了感情的模樣。
大概是他覺得自己英明一世,到頭來被我玩了,自尊心無法接受而已。
所以……
我伸出手,幫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發,
像是那三年裡一般,對他最後你一次溫聲交代:
「宋淮,你胃不好,不要再亂喝酒了。
況且這副頹喪的模樣不太適合你。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記得。
在這三年裡,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目的,下次就別用這種理由騙我回來了。
我們都是那三年裡的一場過客,到頭來誰又把誰當真呢?
大家好聚好散,興許以後見面還能吃一頓飯呢。」
說完,我起身準備離開,卻被他伸出的手牽住了裙角。
我不解地回身看他,卻看見他仰頭看著我,雙目微紅。
我有些驚詫。
向來都是他高高在上地俯視我,
我還從未用這個角度看過他。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副脆弱而又隱忍的模樣。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被這滿屋的酒氣燻混了神志。
我竟然覺得他對我說出的話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他說:「南薇,倘若我說我當了真呢?」
12
他當了真?
一個風流薄性,肆意人間的人對我說他當了真。
遲來的深情,讓人不禁想發笑。
憑什麼他們的茫然動情,作繭自縛就必須要人付出代價與回應?
所以我沒回他,
我轉身就走了。
再見到宋淮,卻是在我老家的城市。
與那天頹靡的他相比,這天的他好了許多。
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風衣。
襯得肩寬腿長,風度翩翩。
他倚在車前吸著煙,煙霧籠罩間,指間的星火像是燎原的夜。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學會吸煙的時候,
是在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走進了他的家。
那夜我在寒風中點燃了一支煙,辛辣嗆咳,
卻又刺激著肺腑,讓我神志清醒。
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屋裡的燈明燈滅。
恍惚回憶間,宋淮看見了我。
他滅了煙,向我走來。
我在他說話之前開了口,冷聲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這房子是我有那五千萬後買的,除了我父母,無人知曉。
他的眼神鎖著我,多情的眼,像是我是他寵在手心裡的寶物。
他薄唇輕啟,答非所問:「南薇,我很想你。」
我沒理會他的敘舊,仍舊冷言以對:「你來找我做什麼?」
可能是我的言辭太過於陌生,他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南薇,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可以嗎?」
聊聊?
當然是——
「抱歉,我有些忙,沒事我就先走了。」
可我沒時間跟他耗。
顧行雲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我轉身就要走,
宋淮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這一刻,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男女力量差異」。
我爭了半天,都沒擺脫他的束縛。
我有些惱了:「宋淮,你到底要做什麼!」
宋淮微眯著眼睛看著我:「你要去哪我送你,我們在車裡聊聊,總歸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
我執拗不過他,又不想大庭廣眾之下鬧得太難堪。
已經有路過的人回頭看我倆拉拉扯扯的樣子竊竊私語了。
隻好跟他上了車。
坐在車裡,氣氛卻又詭異了起來。
我忍不住先開了口:「你要跟我聊什麼?」
他專注地開著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骨節分明。
他半晌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不會再有下文的時候,
我聽見他帶著點試探,卻又小心翼翼的低沉聲音:「南薇,如果沒有那五千萬,你還會接近我與我在一起嗎?」
我有些微怔,然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想不通他的意思。
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宋淮,如果沒有那五千萬,我想我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交集。
我不知道你仍舊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你是覺得自尊不允許,那我跟你道歉。
你不過是被我坑了一把而已,我這種隻圖錢的女人你又不是沒見過,前年的時候我還幫你們收拾用過的床單來著。
你身邊又不缺人,也不缺我這種舔狗,隻不過我舔的業務比較好,夠卑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