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故意倒吸一口氣:「難道已經懷了?!」
「那可以提前結娃娃親嗎?我希望的子孫輩能聰明顏好!」
「咳——!」我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18
被大家調侃了一晚上,同學會很是「和諧」地結束了。
我紅著臉,被江聿白牽著離開。
直到坐上副駕,我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江聿白單手撐著下颌,歪頭笑看著我:「感不感謝哥哥今晚的解圍?」
「哥哥,我覺得你還是別說話的好,每一句話都在拉仇恨!」
「那是他們嫉妒我們的優秀。」
「哦,你這麼優秀,怎麼還整天吃衛琛學長的醋?人衛琛ṱŭ̀₇學長明明喜歡我大學室友,你這都沒看出來?還學神呢。」
說起衛琛他臉色又不好了,長睫拂下,唇微抿著,看起來委屈極了。
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但我還是沒忍住,松口道:「好吧,看在你最近表現良好的分上,我回去以後一定和衛琛保持距離!」
想起了什麼,我突然轉移話題問:「你為什麼給我請三個月的假?三個月後我能回去嗎?」
他扣安全帶的手一頓,略一遲疑:「應該吧。」
應該?
Advertisement
江聿白神神秘秘的,好像一直以來就不著急我回不去。
19
晚上我剛洗完澡,正準備睡覺,江聿白突然推門進來。
「怎麼了?」
他看了眼我還半湿的頭發,皺眉:「怎麼不吹幹就上床?」
「沒事,今晚誤喝了點酒,這會兒有點困。」
「起來,先吹幹頭發。就因為你年輕時不養好習慣,導致現在老是偏頭痛。」
我無語,但還是坐起身,看著他拿著吹風機過來。
「回去後,改掉你那些壞毛病。」
「哦。」
「別敷衍我。」
「沒敷衍你!」
我無辜地看著他,他板著臉:「可在我現在的記憶裡,你回去後沒改。」
呃。
好吧。
我態度端正了一些:「我回去以後,盡量改正。」
他悠悠看了我許久,最後無奈搖頭,選擇先給我吹頭發。
他的動作很溫柔,也很熟練,好像做過很多次了一樣。
我差點睡覺,直到Ṫų⁽耳邊突然安靜,我睜開眼,一下撞進他深邃灼熱的眸子。
心裡咯噔了一下:「你、你看我做什麼?」
「親一下,可以嗎?」
「……」
他有些委屈地摟著我的腰:「好久沒親了。」
我打了個寒戰,在他動作越發得寸進尺的時候,止住:「哥哥,你做個人吧。」
刻意加重「哥哥」二字,他手頓了頓:「我突然不想做人了。」
「你怎麼能玷汙孩子純潔的心靈呢?」
「……」
他埋首在我頸窩,深深呼吸:「讓我緩緩。」
我暗笑。
這樣的江聿白也太好玩了。
每天在斯文和敗類之間反復橫跳。
20
江聿白讀博時的導師邀請江聿白回學校開演講,江聿白帶著我一起去了。
我坐在臺下,看著臺上的他侃侃而談,自信從容,突然有些自豪。
他認真工作,不坑我的時候,真的還蠻順眼。
自由提問環節時,我同排的一個漂亮女生問江聿白:「聽說江學長是英年早婚,能好奇問一下,您和您太太是怎麼相識的嗎?」
江聿白在外人面前,還是很正經的:「我們是高中同學。」
「那是誰先喜歡的誰啊?」
江聿白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又要滿嘴跑火車說我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還當著全校同學的面強吻他,可他沒有。
他輕輕地彎了彎嘴角,梨渦陷得很深:「高一,我一見鍾情。」
眾人驚訝,女生脫口而出:「這麼早?」
我有些無語,果然還是在胡說八道,明明我們第一次有交集是在高三剛開學的時候。
演講課結束,江聿白帶著我去見了他的導師。
他導師看到我,就一臉可惜地搖頭:「我是真沒想到啊,聿白這麼英年早婚,要不然我還有機會當他嶽父。」
我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當下就忍不住了:「我也不差的好不好,他能娶到我是他的福氣。」
這話一出口,江聿白笑了,摟著我,摸了摸我的頭,像是在安撫炸毛的貓咪。
我正不解他笑什麼的時候,那導師說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六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六年前?
敢情這老頭六年前就想著拆散我和江聿白,好給自己女兒牽線?
我摟著江聿白的腰,挑釁:「老師,都六年了,你還是另找女婿吧。」
「哈哈哈。」導師笑聲爽朗,「我外孫都上幼兒園了。」
「……」好吧。
「不過你們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動靜?」導師看著江聿白,「那時候看你本科一畢業,就著急結婚,還以為……」
江聿白微笑:「老師,你也知道,我們學校離我本科大學有點遠。」
導師愣了一下,看了眼一旁的我,想到了什麼,失笑:「可真有你的。」
21
走出學校的路上,江聿白跟我說了這十年裡發生的事。
我才知道我和他本科是同一所學校,但是我本科畢業後選擇留校讀研,他則是去了更適合他那個專業的學校深造。
我們婚後也算是異地了好久,我學業忙,他也是。
「哥哥,你該不會是怕我和別人在一起,所以才這麼著急一畢業就結婚吧?」
我一想調侃,就會叫他哥哥,他也習慣了,甚至誠實地應下:「對啊。」
我一噎。
「感不感動?」他眉梢微揚,「感動的話,親一下?」
「哥哥,這裡還是在學校,注意分寸。」我戳了戳他胸膛,「別影響市容。」
他突然環住我腰,微微收緊:「那又怎樣,我們合法。」
他趁我不備,突然親在我臉頰上。
這大庭廣眾之下,旁邊還有人經過,我臉臊得慌,趕忙推開他朝前跑去。
但我沒注意看地上有臺階,一個不小心,我朝前摔去,失重的那一瞬間,我的眼前好像換了一個場景,我見到了臺下一大群同學驚慌失措的臉。
「檸檸!」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我側頭看去,江聿白的臉也出現了重影,一下是他十年後成熟清冷的臉,一下是他穿著校服的青澀臉……
太多畫面不停切換,像是機器出了故障一般,不停閃回,我被閃暈了……
22
當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時,還有些蒙。
下意識喊了江聿白。
下一刻手便被握住,我轉頭看去,江聿白一臉擔憂地看著我:「你醒了?」
「哥哥,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愣了一下,後笑得散漫:ṭū́⁷「你喊誰哥哥呢?」
門口醫生走進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聿白:「這位和病人是什麼關系,怎麼進來的?」
「哦,他是我老公。」我解釋。
「老公?」
江聿白震驚了一下,後起身看著醫生:「你快檢查檢查,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隨著他起身,ṱū́₁我看到了站在門口扶額嘆息的我爸媽。
「這孩子,唉,真是女大不中留,這才剛畢業,就又是強吻別人,又是恨嫁。」
剛畢業?
我捕捉到關鍵信息,噌地一下坐起身。
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江聿白。
我回來了?
就這樣回來了?
也許是我表現得像個智障,我爸媽還有江聿白強烈建議我去做個腦部檢查。
這一檢查,果然就檢查出了毛病。
我爸媽嚇壞了,江聿白貌似也是,眼眶都紅了,但是強裝不在意。
「沒事的啊,檸檸,這隻是個小手術,沒事的。」
我爸媽哭著安慰我,將我送進手術室。
我有些無奈,我當然知道我會沒事啊。
我未來還會嫁給江聿白呢。
23
手術很成功,但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做完了手術,我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好像是腦子裡空了一塊,缺失了什麼東西。
卻又想不起來。
我爸媽說可能是手術後的一些短期後遺症,久了就好了。
我不信,因為我甚至都記不太起來前幾天的事。
江聿白略遲疑:「說起來,你暈倒後,做手術前的那段時間確實挺奇怪,但是做完手術,好像……」
「怎樣?」
「變傻了。」
「滾,謝謝。」
24
我是在病房裡填報志願的,因為沒能回校聽志願填報課,所以江聿白被老師派來協助我。
「你的成績雖然略低我幾分,但是我們倆上同一所學校,完全不是問題。」
「誰說了要跟你上同一所學校啊?」
我有些不服氣,原來我還是第二名。
江聿白之前說是讓著我,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貨就喜歡戲耍人。
看了眼他填報的專業,醫學。
心中有些奇怪:「你不是喜歡物理嗎?」
記得之前聽誰說他大學想報物理學的。
他眸色微頓:「一般般吧。」
「那學醫的話,你選的這所學校,是不是不太合適?雖然這所學校在國內是頂尖的,但是就你所選的專業來說,你應該去……」
他突然關上電腦:「你那麼關心我做什麼?喜歡我啊?」
「呵!我腦缺了才會喜歡你。」
空氣都停滯了一下,隻有病房裡儀器嘀嘀的聲音。
良久,他忽然笑了一下,注視著我:「你別這麼咒自己啊,未來真腦缺了怎麼辦?」
我咬牙切齒:「會說話就好好說話,不會說話就去狗那桌。」
這人就是故意來氣我的。
25
我後來還是和江聿白上了同一所大學。
雖然不想見到他,但是誠然,這所大學對我來說,是最合適,也是最好的選擇。
十年的時間,似乎被拉得彌足漫長,又似乎很短暫。
我和江聿白的關系發生了很大改變,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睡夢中,感覺窗外下起了雨,冷風從窗外翻卷而來,我猛地從混亂的夢境裡醒來,頭痛欲裂。
我看了眼床頭櫃上,江聿白手機屏幕上彈出來的日程安排——「今日是老婆 29 歲的生日」。
有一瞬間,我竟然有些分不清,此時此刻到底是現實,還是在做夢。
腰上突然纏上一雙手:「做噩夢了?」
「江聿白,我以前的那病是不是沒治好啊?」
幾天前從醫院裡醒來,我發現我缺失了三個月的記憶。
我問江聿白怎麼回事,他說我和他回母校時,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腦子了。
可是就摔了一跤也會讓人失憶嗎?
「你說吧,不用騙我,我還有幾天可活?」
我面色嚴肅地看著江聿白,江聿白愣了一下:「這是真腦缺了。」
後失笑:「你沒事,放心吧。」
「你沒騙我?」
「嗯。」
因為剛醒,他的聲音裡帶著點鼻音,懶洋洋的。
「可是……」
「精力這麼充沛,看來是不困,那不如做點別的?」
「困了困了。」
我認慫,轉身背過去。
卻不料他突然翻身壓上來,眸光幽深:「突然想起來,你現在又不是 18 歲。」
什麼意思?
灼熱呼吸一點點落下,直到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外頭淡淡的晨光從窗戶裡落了進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