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來的貴人落了難。
被人打斷腿後又被強逼著娶了我這個面容醜陋的女屠夫。
我知曉陸言和並不喜歡我。
可他生得實在合我心意。
於是我想盡辦法替他治好腿,又逼著他上進。
後來將軍府派人尋回幼子,同來的還有陸言和曾經的心上人。
我親眼瞧著他在面對青梅時滿懷喜悅,是我從未見過的珍視之態。
旁人也說我高攀不上,莫要糾纏惹人生厭。
我死了心。
可就在我送完和離書後沒多久。
素來對我冷面的陸小公子暗中在我的吃食裡下了合歡散。
邊猛翻十八式畫本邊氣得眼眶通紅。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天殺的,我就知曉你前段時間老是給隔壁那書生送豬肉定是喜新厭舊了!」
「待我學成,那風吹了就倒的書生能有我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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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和是被我抱著進洞房的。
他難得不像先前我看到的那般神情死寂,整個人都如同繃緊的弦一般。
憤怒地盯著我:「殺豬的,你敢碰我試試!」
倒像是個要被土匪強上的良家民女。
我聽話地點了點頭。
把人放在床上後,就二話不說地解開他的衣裳。
大紅的喜服襯得俊俏的小公子面如死灰。
可偏偏到了這個時候,陸言和倒是一聲不吭了。
他死死地咬著唇,臉色慘白一片。
又恢復成先前那般要死不活的模樣了。
我不喜歡,所以故意輕佻地摸著陸言和的鎖骨。
上頭的呼吸一窒。
我本來是想激怒陸言和,好讓他稍微有點生氣在。
倒是沒想到自己先摸上了癮。
嘶別說,不愧是京城來的,真真細皮嫩肉。
我不自覺地順著上去,線條漂亮的下顎竟然還要如同玉石一般。
帶著涼意和湿潤。
……湿潤?
我一驚,瞬間抬眸。
漂亮精致的小公子別過臉,眼眶泛紅。
有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先前拜堂時倒是鬧得動靜極大,如今哭起來反而是悄無聲息的。
還怪讓人心虛的。
我嘆了口氣。
捏著陸言和的下巴強迫他松開牙齒。
「別咬了,都見血了。」
另一隻手放到了他唇邊。
陸言和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地抓著我的手咬了上去。
但說實話,沒啥力氣。
還不如我前些日子劁豬時被豬咬到腿時疼。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裝模作樣叫幾聲時,陸言和放開了我的手。
聲音沙啞:
「殺豬的,我不會同你成親的。」
「可我們已經拜過天地,如今正在洞房。」
我老實回答。
可就這一句話。
那雙漆黑的眸中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湮滅。
2.
陸言和是京城來的貴人。
有多貴我不知曉。
但我見得那素來在太平縣隻手遮天的縣太爺都對著他恭恭敬敬的。
而我是一個女屠夫。
還是一個毀了容、生得極醜的女屠夫ƭűₐ。
唯獨的幾次見面也是陸言和託了人來買我的豬肉。
清貴的小公子看著我的攤子一臉好奇:「一介女子以此為生計,倒是稀奇。」
隨後丟下一大袋銀子。
夠買幾十頭豬了。
我想還回去。
可陸言和卻皺起眉,語氣不悅:「我嗅到你身上的藥香……家中有人生病,你不需要這銀子?」
我有些訝異。
愣神間這人就翻身上馬,微微抬起下巴。
「行了,本公子隻是日行一善。我在京城打發給乞丐的,可遠比這多多了,要不是手頭緊……」
最後一句極為小聲。
我抓著銀子欲言又止。
實在沒好意思告訴陸言和,他上馬的姿勢真的……挺醜的。
但人生得好看啊。
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小公子了。
按理說我和陸言和本來毫無幹系,未來也不會扯上任何幹系。
直到某天我收攤回家時被幾個黑衣人抓走。
屋內檀香之下,是掩蓋不住的血腥味。
而本應被眾多隨從護著的陸言和此時躺在地上。
素來打理得極好的墨發被血泥髒汙,緊緊貼在蒼白的臉側。
他喘著粗氣,掙扎著要起身。
可隻有上半身起來些。
我這才注意到陸言和的雙腿已經扭曲成詭異的角度。
他稍一動作就被人狠狠踩了下去。
我下意識想過去扶他,卻被人攔了下來。
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人突然大笑了起來,語帶嘲諷:「這女子面目醜陋,聽說還是個天煞孤星,倒是極配你這個廢物。陸言和,快起來看看你娘子啊!」
我沉下臉。
陸言和已經疼到昏厥。
而那人為了折辱陸言和,更是直接逼著他娶了我。
於是便有了這般荒唐的洞房。
3.
「殺豬的。」
我不小心碰到了陸言和腿上還未好的傷口。
他疼得臉色煞白,又咬牙切齒:「你恩將仇報!」
帶著濃濃鼻音。
像是委屈而又憤怒。
我沒吭聲,手上動作也不曾停下。
很快陸言和身上的衣服就被我扒得隻剩下裡衣。
他氣到渾Ṭũ²身顫抖。
「小心扯著傷口。」
我抓住他的手,又俯身做出親他的動作。
卻是偏在他耳側嘆氣輕聲:「你別急。等以後,我會想辦法送你回去的。」
陸言和掙扎的動作一頓。
我雖然不清楚那人和陸言和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我也能猜到定是陸言和家中出了事故。
否則這一看就是被家裡人嬌養著長大的小公子也不會吃那麼多苦。
而他這般忍辱負重,也是想尋著機會能夠回家。
我瞥了眼窗外隱隱人影,搖頭:
「那幾個人還沒走呢。」
陸言和不再吭聲。
好半晌後他才低低開口:「我要怎麼做?」
「他們應當是要確定我們圓房後才會走,」我猜測:「或許是想聽到叫聲?」
我本來覺得沒什麼。
可話音剛落,陸言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那張臉頓時轟的一下炸得通紅。
全身都泛紅的那種。
「你、你……」
他瞪著我,聲音磕磕絆絆:「身為女子,你不知羞!」
但這模樣倒是生動有趣多了。
「我也隻是聽說來的。」
我苦惱地皺眉:
「我沒見過別人歡好,隻是臨成親前聽那些嬸子說有些厲害的,洞房時會鬧出很大的聲響。相公,你是京城來的,見多識廣,你可曉得那聲響是怎樣的?」
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陸言和臉上的紅意更甚。
他一時也沒顧及上我的稱呼,壓低的嗓音也帶上了幾分怒意:「我、我怎的會知道!」
我瞬間大驚:「那怎麼辦?這群人就這麼不走了?」
陸言和的臉色沉了下來。
面面相覷。
陸言和:「那你、那你就啊啊啊的叫。」
我了然,中氣十足:「啊!啊啊啊!啊啊!」
屋外傳來一聲東西被踢翻的動靜。
想來應當是那群人被驚嚇到了。
而陸言和直接被我叫得臉色又黑沉了幾分。
他瞪我。
我委屈:「沒聽過,不會啊。」
說完我又「啊」了幾聲。
「你閉嘴!」
陸言和忍無可忍。
他深吸幾口氣,最後幹脆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抹鮮紅一直從脖子蔓延到耳尖。
他啟唇,低聲喘息了起來。
偶爾夾雜著一兩聲曖昧的呢喃。
別說。
的確比我叫的好聽多了。
我沒忍住就這麼撐在上方看著陸言和,邊聽邊感慨。
直到陸言和的手放了下來,露出雙湿漉漉又惡狠狠的黑眸。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跟著我學!」
我連忙應了聲。
然後俯下身在他耳側邊跟著學。
偏頭時唇瓣不經意間觸碰到陸言和的耳垂。
一片滾燙。
他身子陡然僵硬。
我也一愣。
而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
「那相公,要動起來嗎?」
4.
天地良心。
我說這句話更多是想著把戲做全了,好讓門外那群人離開。
可陸言和卻誤以為我賊心不死。
驚得下意識伸手推我。
我一個沒防備,狠狠撞在圍欄上發出巨大的悶響。
陸言和僵住。
眼底快速閃過愧疚和心虛。
可他依舊嘴硬地警告我:「殺豬的,我絕不會——」
「相公急什麼?」
我打斷了陸言和的話,揚聲裝怒:「你腿傷未好,洞房這些事自然是由我來。」
下一秒,我坐在了他身上。
架子床發出了動靜。
夾雜幾聲我剛學來的聲響。
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陸言和腿上的傷口。
他不自覺悶哼。
倒是應了景。
許是覺得事已成,門口那些人也不掩著了。
索性不懷好意地放聲討論了起來:「這女屠夫也忒心急了。陸小公子打小就金貴,要是弄疼了,小心陸小公子要了你腦袋!」
「我呸,還叫小公子呢。如今他爹娘都自顧不暇,堂堂陸家人連那女屠夫都不如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陸言和腿廢了,也不知道下面跟著廢了沒——」
「你聽那動靜像是沒用了嗎?想來他應當是能滿足那女屠夫的,就是不知能撐多久哈哈哈哈。」
肆意羞辱。
便是連我都聽不過去了。
可陸言和卻依舊地配合著我發出聲響。
面色慘白。
長進了?
我疑惑,下一秒眼尖地瞥到這人放在一側的手已緊握成拳。
果不其然。
掌心一片鮮血淋漓。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
我沒吭聲。
隻是等人都走了後翻出家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點傷藥。
陸言和安靜地盯著床頂看,眼底毫無光亮。
我瞥了一眼,然後脫下他的褲子。
陸言和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兩條本應白皙修長的腿此時紅腫不堪,長滿褥瘡。
斷腿是前幾日的事情。
可就在這短短幾日裡,他的傷又嚴重了許多。
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膛裡燃燒。
我不自覺中又放輕了上藥的動作。
直到陸言和開口。
聲音沙啞:「是我連累了你。」
這要是幾日前,誰都不信高高在上的陸小公子會說出這般話來。
我上藥的動作沒停。
等結束了才抬頭朝著陸言和笑了下:「我其實還挺喜歡你的。要不這樣,在送你回去前,我們就先好好過日子,成嗎?」
他這張臉生得實在合我心意。
便是光放在身邊看著,我也挺高興的。
不然我也不會撿了這麻煩。
「回去?」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陸言和才稍稍有了反應。
他扯了扯嘴角,全然失去了先前的生機。
「他們說得沒錯,我如今就是個廢人。」
陸言和偏頭看我,瞳孔一片灰暗。
輕聲:「便是回去,也不過是再連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