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之前找我學習的時候，不是說想一個月學會遊泳嗎？
學弟約他去漫展，立馬就不想學了？
我的目光落在學弟的背包上，那裡掛著很多動漫掛件。
好多都是沈弈看過的，兩個人肯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也是，跟愛好比起來，遊泳算什麼呢。
如果學遊泳是一時興起，那他之前的告白會不會也是一時興起呢？
如果是，那我像個驚弓之鳥般跟他僵這麼久，多麼可笑。
車來了，我跟沈弈道別。
「祝你們玩得愉快。」
16
連著幾天，沈弈都沒回來。
我睡覺時，正好看到他空蕩蕩的床鋪。
他去了京都之後，發過兩條朋友圈。
內容很精彩，學弟的 coser 照片也很帥氣。
看樣子，他跟學弟玩得挺開心的。
晚上輾轉難眠，我去陽臺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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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機亮了。
沈弈：【你最近賬號怎麼沒更新？】
我：【忙。】
不過我接了一個裙子測評，打算考核結束之後再去試試。
沈弈那邊正在輸入了很久。
我等了一會兒，他直接打來電話。
沈弈沒想到我會秒接，語氣有些驚訝：
「這麼晚了，還沒睡？明天不是有訓練嗎？」
「那你還給我打。」
我正要掛斷，聽到他語氣很低。
「因為想聽聽你的聲音。」
瞧這可憐兮兮的語氣，讓人覺得他還惦記我似的。
我一陣雞皮疙瘩，倏地聽到他那邊傳來學弟的笑聲。
「你跟他住一間房啊？」
「沒有，他來看我今天拍的照片Ŧũ₁，說要發朋友圈。」
「哦。」
我剛才揪著的心莫名放松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他一直沒說話。
「我先掛了……」
「等一下。」
沈弈斟酌了一下，問我：「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為什麼這麼問？」
「我發的兩條朋友圈，你都沒給我點贊。」
「……」
這麼敏感。
我摸了摸耳朵，別扭地找了個借口。
「最近太忙了，沒看到。」
「陸尋，你以前不會這樣的，你再忙都會看我發的動態。」
他無情地戳穿我。
我咬牙，索性反問。
「那你呢，為什麼不去學遊泳，而是陪學弟去漫展？」
「我隻想讓你教我，我不喜歡跟別人有肢體接觸。」
這倒是挺像他的風格的。
這幾天心頭堵著的棉花，突然間消散了。
「你就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嗎？」他的聲音藏著一絲雀躍。
「沒有，我隨口問問。」
我就是嘴硬，連忙轉移話題。
「沈弈，我有個裙子測評，你下周回來了，能幫我拍照嗎？」
我的粉絲之前老嫌我拍照太直男。
要是沈弈幫我拍，說不定成交量會多點。
他輕笑一聲：「不覺得我們之間拍照奇怪了？」
「你就說幫不幫？」
「幫，你都開口了，我能不答應嗎？」
他的語氣有些寵溺。
我說了聲謝謝，不自在地掛了電話。
耳畔總是回蕩起他的笑聲。
我躺回床上，越發睡不著了。
17
我考核結束興致勃勃地去取了快遞。
品牌方寄來了一件小黑裙。
看著有些小，不知道我能不能穿得下。
我摸了摸布料，質量很不錯。
就等著沈弈回來幫我拍照了。
可等了兩天，沈弈還沒回來。
我著急地給他打了電話。
「什麼時候回學校？」
「不好意思啊，忘了跟你說，學弟腸胃炎，我在醫院照顧他。」
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醫院廣播的聲音，知道他沒說謊。
「陸尋，我會盡快回去的，到時候幫你……」
「沒事，你先好好陪他。」
我掛斷電話，不是很想聽他解釋。
雖然我知道學弟生病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沈弈沒能按時回來，我心底總覺得不舒服。
沈弈又不是我的所有物，我為什麼要不爽？
我感覺自己這種心情有點作。
我煩躁地揪了揪頭發，不想等他了。
我以前就是一個人完成的拍攝，現在也一樣可以。
周五，另外兩個室友都去上課了。
我把宿舍的窗簾拉上，偷偷摸摸地換上裙子準備拍照。
這件裙子挺有彈性，布料的透氣性也很好。
可是我穿上之後，背後的拉鏈拉不上了。
我早就說讓品牌方給我一個大碼的，她說這已經是最大碼了。
肩膀處有些緊，腰部更是不敢大口呼吸。
女孩子真的穿得上這麼小的衣服嗎？
我納悶地照著鏡子，深呼吸一口氣，試圖拉上拉鏈。
突然，門被打開了。
沈弈風塵僕僕地拎著行李箱，一進門就看到我姿勢妖娆。
小黑裙有點短，襯得腿又白又長。
後背拉鏈還沒拉上，大片肌膚露出來，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沈弈眼神微變，立刻關上門。
一陣羞恥感衝上頭皮，我很想衝進廁所躲起來。
「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學弟沒事了？」
「嗯，他一恢復，我就訂票回來了。」
沈弈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打算幫我。
我連忙後退幾步：「我自己來就行了。」
「再磨蹭一會兒，室友們就回來了，你想讓他們看到你這副樣子嗎？」
「……」
我頓在原地，隻好讓他幫我。
沈弈盯著我的後背，手指拉住拉鏈。
他的動作很緩慢。
慢得我有些焦灼。
拉鏈拉上之後，我覺得呼吸有些緊。
沈弈拿相機時，我看到他包上有個玩偶掛飾。
之前我在學弟的照片裡見過，他也有個同款。
我心底憋不住話，直接問道：
「你跟那個學弟到底是什麼關系？他是你的特約模特嗎？」
「不是，是在社團認識的，他付費，我拍照。」
「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們關系不一般呢。」
我沒注意到自己語氣有些酸。
沈弈看了我一眼，注意到我盯著那個玩偶。
他輕笑：「這個小熊是在漫展上，一個 coser 送我們的。」
他一邊裝好單反鏡頭，一邊對我解釋。
「我要是喜歡他，早就去追他了，並且會官宣。」
「我可不像某些人，心動了還藏著掖著。」
最後那句話，總感覺在陰陽我。
我連忙反駁：「我可沒有，我說了，我是直男。」
「我也沒說是你啊。」
「……」
18
沈弈拿起相機給我拍照。
他教我擺了幾個姿勢。
一開始我覺得有些羞恥。
而且他看我的目光很炙熱，讓我不敢直視。
可為了賺錢，我還是忍了。
拍完照，他幫我修圖。
效果圖確實不錯。
但是我覺得這條裙子的尺碼實在是有點小。
我在男生裡骨架算小的。
我穿上都呼吸不順暢，那些女孩子怎麼辦？
我給商家提了修改尺碼的建議。
如果她採納，我就幫她推廣。
商家看了我發的圖，最後還是決定加一批大一碼的裙子。
這則廣告發出去之後，我的粉絲量一夜之間又漲了不少。
很多粉絲又開始發瘋了。
評論區的各種擦邊表情包，我都不好意思看。
【你小子，被你吃上飯了！多接，愛看！】
【不是，博主是不是找攝影師了，這拍照角度，看得人心惶惶的。】
【你一個男的怎麼比我還欲，這不得讓我親一口？】
【穿成這樣就是想勾引我嗎？那你成功了。】
……
這條廣告給我的佣金還不少。
我請沈弈吃了一頓飯。
他笑著看我：「以後還有這種事，也可以找我。」
「收費嗎？」
「不收。」
他的手搭上我，摸了摸我的脖子。
「但可以收點別的。」
笑得這麼不懷好意，我連忙推開他。
19
有了沈弈幫忙，我的賬號粉絲量沒停過。
因為拍照的事情，我跟沈弈的聯絡變得緊密起來。
連室友都覺得我們有些不對勁了。
期末宿舍聚餐時，室友們看到他給我夾菜，還給我剝荔枝，頓時眉頭緊皺。
老林：「不是，是我喝多了眼花了嗎，我怎麼感覺沈弈像在照顧老婆似的？」
小陳：「不，咱們就沒喝酒！」
老林的目光在我們之間轉悠。
我連忙跟沈弈保持距離。
可沈弈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他淡定地把剝好的荔枝塞進我嘴裡。
「甜嗎？」
「嗯。」
沈弈繼續剝。
老林摸了摸下巴，一臉壞笑。
「你倆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在一起了？我可沒見過沈弈跟誰這麼親近過。」
「當然沒有，我跟他就是同學。」
我推了沈弈一把，讓他說句話。
他又塞給我一顆荔枝，淡淡點頭。
「嗯，他說沒有就沒有。」
「……」
聽完這話，對面的兩個室友嘴角忍不住上揚。
他們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對勁了。
糟了。
買單時，沈弈正在看手機。
我視力太好，一眼就看到是學弟發來的消息。
沈弈把手機遞給我：「他約我拍獨家私密照片，你同意嗎？」
這聽著就不像什麼正經的約拍。
身旁還站著老林，我連忙笑著道：「關我屁事，你自己決定啊。」
走出飯店, 老林和小陳在前面走。
我跟沈弈落後幾步。
他還在盯著手機。
我忍不住皺眉：「你不會真的想去給他拍吧？」
「你不是讓我自己決定嗎？」
「你不準去！」
「為什麼？」
沈弈眉頭一挑, 像是故意在這等我。
我煩躁地抿唇。
哪有為什麼, 他都給我拍這麼曖昧的照片了, 怎麼能給別人拍呢？
「反正就是不準！」
「好，聽你的。」
沈弈收起手機, 離我太近, 手臂總是若有若無地碰到我。
我正準備躲開，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掙扎了一下, 他用力牽住我。
「我都聽你的, 你也得聽我的吧？」
「你想幹什麼？」
「想跟你談戀愛。」
「……」
我耳朵有些發熱。
「我都說了, 我是……」
「你是直男, 我知道, 但直男也得談戀愛吧？」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沈弈的手指劃了劃我的掌心。
「跟我談吧。」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
我回握他的手指，繼續往前走。
沈弈看著我漲紅的臉頰，明白了我的回應。
2Ṫůₖ0
我之前說沈弈給別人拍的照片都是青春洋溢的, 給我拍的就不正經。
他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
期末考試過後, 他買了東西, 要跟我去拍照。
我幫他取快遞, 看著盒子上寫的——
成人透明？
我腦海裡浮現出各種東西, 最後還是指向了不正經。
我把快遞扔給他：「你不是說給我拍好看的照片嗎，你不會又買了奇奇怪怪的衣服吧？」
「沒有，是雨衣。」
「啊？」
是我想的那種雨衣嗎？
我忐忑不安地跟著他出了校門。
他帶我來到後街那裡，兩排街道在晚上就會有夜市擺攤。
白天看上去有些荒涼, 但兩排梧桐樹特別好看。
他在一家酒店前停下腳步。
我不自在地撓了撓頭。
大白天的，這不太好吧？
而且我跟他才在一起一個月啊。
這是不是太快了。
我還在琢磨著怎麼勸說他，他突然從快遞盒子裡拿出兩件白色透明的雨衣。
沈弈給我披上，說：「馬上要下雨了, 別淋湿著涼了。」
「……」
原來真的是雨衣。
沈弈帶著我找了一棵背景好看的梧桐樹。
拍照時, 他遞給我一把透明的傘。
我把雨衣脫了，撐著傘站在樹下。
按照他說的方式擺了幾個姿勢。
雨天，少年，梧桐樹。
沈弈確實給我拍出了氛圍感青春圖片。
我美滋滋地看著成圖, 感覺不用 PS 就可以發出去了。
後來，他把這些圖發在賬號上, 隻是擋住了我的臉。
他的粉絲們紛紛好評。
有幾個女生覺得我很眼熟。
【這個模特是不是那個很火的擦邊博主啊？】
【看著很像, 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這麼覺得。】
沈弈沒回應。
21
放寒假之前，沈弈提前送給我一個新年禮物。
我打開盒子，是一個腳鏈。
鏈條很細，很閃。
他手腕上戴著同款的手鏈。
「為什麼不給我買手鏈？」
「因為你的腳踝好看，這樣適合拍照。」
「……」
他真是為了出片, 無所不用其極。
沈弈爬上我的床，拍了他惦記已久的照片。
修長的手指握住我泛紅的腳踝。
腳踝和手腕上的鏈條呼應。
儼然的情侶照。
他拍完立馬發在了微博上，官宣自己有男朋友了。
粉絲們紛紛尖叫著祝福。
還有幾個粉絲, 僅僅憑著一個腳踝就把我認出來了。
後來我的賬號一直被艾特。
被她們追問得沒辦法, 我也發了這張照片官宣。
這下好了。
大家都知道我這個擦邊博主是彎的了。
我的粉絲又開始發瘋了。
【你們都這樣拍了，不能那樣拍嗎？】
【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受眾不是我！】
【背景既然是床，後續呢？】
【數學老師說過, 過程很重要！】
……
我臉紅地關掉手機。
身後的人抱住我。
熟悉的絲帶纏住我的手腕。
沈弈的手指劃過我的鎖骨，目光變深。
「陸尋，今天我們拍點有意思的吧。」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