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珈玉溫聲提醒:“上次你有東西落在我家裡了。”
那晚記憶混亂,沈歲不太記得:“有、有嗎?”
梁珈玉點頭,淡淡道:“貼身衣物都在我家。”
稍作停頓,他補充:“我幫你洗幹淨了。”
第4章 魚目珠
沈歲臉上有點白,感覺被梁珈玉握住的這片皮膚也似火燎原燒得滾燙,她磕磕絆絆:“不用了,你都扔了吧。”
她有些後悔那天晚上喝了酒。
白天偏那麼不巧見到溫邇,聽見她在電話裡嬌滴滴的同周宴撒嬌。
全然被驕縱、被深愛滋養的模樣。
叫她看得心裡酸苦,她喝得大醉酩酊,才會那般衝動。
可她這樣,好像是給自己招惹來了麻煩,也似乎變成了同周宴一樣的人。
沈歲低著頭,看都沒有多看梁珈玉,她說:“時間不早,我先回家了,梁教授慢慢坐。”
梁珈玉望著她,語氣如常:“路上注意安全。”
沈歲逃走似的離開了他的視線,匆匆上了車,回到家裡,心髒還是咚咚咚跳得很厲害。
隻是沈歲沒想到周宴竟然在家。
他好像洗過了澡,穿著家居服,少了幾分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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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看著她,隨口問:“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
沈歲停住上樓的腳步,有些奇怪,反問道:“你不是去度假了嗎?”
周宴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周太太消息可真靈通。”
他幾乎將她攏在他的陰影裡,望著她泛著薄紅的小臉,抬手蹭了蹭。
沈歲身體微微僵硬,接著若無其事地同他寒暄:“好玩嗎?”
周宴說:“還不錯。”
沈歲點頭:“挺好的。我先上樓了。”
她淡淡的反應,令他十分不滿。
周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輕嗤了聲:“我當年眼光真是不錯,娶了你這麼個賢妻良母。”
沈歲聽著這聲濃烈的嘲諷,也不甘示弱:“是的,現在眼光差了點。”
不知緣何,周宴聽見她帶刺的話,臉色竟然緩和了些:“周太太吃醋了?”
沈歲表情奇怪地看著他,喉嚨哽住了般。
她沒再理他,什麼都沒說就上了樓。
以前她是吃過醋的。
三年前,沈歲剛發現溫邇的存在時,不是沒有和周宴吵過鬧過。
她將報紙上的照片砸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是什麼?”
周宴拿起報紙看了兩眼,片刻之後,贊賞道:“拍的還不錯。”
無所謂的態度,無異於穿心的箭。
身邊的朋友都勸沈歲要忍氣吞聲。
男人都是這種德行。
白月光又怎麼樣?現在就是不值錢的魚目珠。
他還花著錢養著你,睜著眼閉著眼,日子照樣就過去了。
沈歲當時為了挽留周宴做過很多蠢事。
甚至脫光了衣服,在他面前引誘他,想用身體來留住他。
而他看著赤.身裸.體的她,面無表情,目光像凌遲似的一寸寸掃過她的全身。
過了很久,他將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扔到她身上,輕描淡寫的:“抱歉,沒興致。”
沈歲渾身顫抖的裹著西裝,扣緊紐扣,聲音哽咽:
“我沒她漂亮嗎?”
“你喜歡她哪裡?”
他們都說,周宴的小情人眉眼和她有幾分相似,很像十七八歲時候的她。
可她卻沒覺得像。
如果周宴愛的是她,又何必找個她的替身。
男人眉眼壓著幾分不耐,過了片刻,隨口吐出幾個字:“誰知道。”
“可能因為她比你年輕吧。”
他眉眼帶著笑:“她也比你漂亮,比你聽話懂事。”
“歲歲,花瓶舊了都得換新的,何況是人。”
第5章 眼底淚
所以,沈歲那時候就明白了。
她對周宴的作用就是一個已經舊了的花瓶。
看膩了,厭倦了,也就沒有了擺在客廳裡的價值。
自然要收攏到不見天光的庫房裡,慢慢落灰,等著被遺忘。
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沈歲得了抑鬱症。
整天整天的流淚。
後來就是看病、吃藥,等到稍微好起來一點的時候,沈歲也想過割舍和周宴青梅竹馬、年少成婚的感情。
她找了律師,寫了離婚協議。
送到周宴面前的時候,他看都沒看,漫不經心的將離婚協議壓在桌面上。
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彎了起來,隻說了一句話:“歲歲,你已經三十歲了,離開我之後很難找到條件比我更好的男人。”
他望著她的眼神好像在嘲弄她的天真。
頓了頓,聲音沒有起伏,無比現實的提醒她:“而且,你不能生,我可以不要孩子,他們能接受嗎?”
枕邊人,最懂得什麼樣的話殺人誅心。
沈歲身體不好,受孕困難,醫生說她可能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
那個時候沈歲就明白了。
一個男人不愛你的時候,是不會再顧忌你的死活,不會心疼你眼中的淚。
回想起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沈歲已經不會難過了。
怎麼可能還會吃醋。
以前還有幾分失望透頂。
如今愛和恨都被消磨光了。
最多隻剩下一點不甘心。
沈歲清楚,她從周宴這裡,絞盡腦汁也隻能再得到一點錢。
周宴回來也沒同她客氣,她睡得昏沉,五指被人扣緊,攥在掌心,抵在枕邊。
他的親吻,叫人透不過氣來。
沈歲睜開眼,踢了他一腳。
燈光昏暗,周宴的臉上竟有幾分難得的溫柔。
她掙扎了下:“困了。”
“不用你賣力氣。”
她別開眼,面不改色含糊了過去:“真困了,還很累。”
“行吧,好好睡一覺,晚安。”
隔天沈歲睡醒還以為昨晚是在做夢。
她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下午才出門,準時趕到和林暖約好的美容院。
這世上的事總是那麼巧合。
沈歲和林暖才做完項目,恰好在休息廳裡撞上了溫邇。
她小臉水嫩嫩的,抱著水杯,咬著吸管,看著嬌嬌的很可愛。
她朋友在旁曖.昧打趣:“你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是周總送你的新禮物?”
溫邇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她臉上笑容嬌羞:“他上周還帶我去滑雪了,私人的度假區,超級豪華,還有幾個他的朋友,都帶了女朋友。”
“周總可真寵你。”不過朋友又猶猶豫豫,接著說:“可他是有老婆的吧,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時候離婚?”
溫邇用力咬著吸管,臉上的笑變得牽強了幾分。
周宴從來不在她面前提他的妻子,肯定是不喜歡,周圍人才三緘其口。
就連上周去滑雪,他那些朋友瞧見她,不也什麼都沒說嗎?隻是笑笑。
度假區的工作人員都對她客客氣氣,儼然將她當成了周宴的伴侶來尊重。
溫邇壓著心裡的不安,她抬了抬下巴,驕縱又自信地道:“他又不喜歡他老婆。而且他老婆肯定沒我年輕漂亮,都是糟糠之妻了。”
沈歲聽著糟糠之妻這四個字。
也沒多生氣。
這還真是一個無比精準的形容詞。
她可不就是周宴的糟糠之妻嗎?是被他厭棄的白月光。
沈歲還沒怎麼著,林暖卻氣壞了,上前兩步,看起來甚至要去扇溫邇的耳光。
她連忙攔住了林暖,倒不是她有多大方。
而是她怕事後,周宴又來找她麻煩。
溫邇還在繼續:“我從來沒有聽他在我面前提過他老婆,你說這得討厭成什麼樣。”
“而且他們以前是隱婚,我感覺他和他老婆像是迫不得已的聯姻。”
“結婚是被迫,我才是真愛。”
沈歲聽著溫邇說的話,有些想笑,她沒忍住,還真的就笑出來了。
第6章 舊時情
沈歲的笑聲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溫邇眼神充滿了警惕。
她應該不知道她的身份,她隻是單純的不喜歡眼前這張同她有幾分相似的臉。
溫邇很惱火的同店員發作:“這裡不是VIP休息室嗎?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店員面露尷尬:“溫小姐,這兩位也是我們的貴客。”
溫邇氣不過,自從搭上了周宴,她走哪兒都是橫著走。
溫邇還沒來得及張嘴,林暖先她一步,冷嘲熱諷:“這年頭破壞別人家庭還成為談資了,真是好笑。”
頓時,溫邇表情難看起來,她身邊的朋友也面露尷尬。
溫邇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精彩紛呈,氣得快要內傷,卻又無法理直氣壯反駁她的話,到最後隻憋出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林暖冷笑連連,極不客氣:“我見不慣你這種賤人,不行嗎?”
溫邇還沒被人這樣羞辱過,當即就炸了:“你罵誰是賤人!?”
林暖環抱雙手,氣勢凜凜:“罵的就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東西!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
溫邇抬手就想扇林暖的耳光。
隻不過在半空被沈歲攔了下來。
沈歲掐住她的手腕,瞳色冰冷,面色亦是冷冷:“這位小姐,動手是犯法的。”
沈歲對打小三這件事沒什麼興趣,丟人又費力氣。
說到底,這種事是你情我願,溫邇一個人也做不成,罪魁禍首也不是她。
她犯不著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計較。
說完,沈歲松開了她的手。
對方卻不領情,好像記恨上了她,盯著她,氣急敗壞地說:“你們等著!”
溫邇隨後就打電話給了周宴告狀,隔著手機,她開始撒嬌,柔軟的聲音帶著可憐的哭腔,哭得好生可憐:“我被人欺負了嗚嗚嗚嗚。”
她的哽咽斷斷續續,可憐巴巴同手機那頭的人告狀,要他來接她,幫她出這口惡氣。
周宴聽著她的哭聲,無動於衷,過了會兒,才想起來問:“怎麼被人欺負了?”
溫邇哭唧唧的說:“她們罵我!”
周宴氣定神闲嗯了聲:“罵你什麼了?”
溫邇支支吾吾說不出口,可她吞吞吐吐又不敢不回答他的話:“她們罵我是小三。”
周宴笑了笑:“這不是事實?人也沒說錯,忍著吧。”
說完他似乎就沒了耐心,掛斷了電話。
沈歲聽著溫邇哭哭唧唧的聲音,都有些於心不忍。
何況是男人,難怪周宴能喜歡她這好幾年。
溫邇撒起嬌來,真是叫人心都化了。
沈歲看見溫邇打完了電話,小姑娘擦了擦眼淚,回過頭來看向她的目光還是充滿了敵意。
林暖是個暴脾氣,見到溫邇這種白蓮花的樣子又沒忍住:“還好意思打電話,臉皮真厚。”
溫邇那個朋友回擊道:“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誰嗎?我勸你們還別多管闲事了。”
林暖勾起唇角,冷笑了聲,指著沈歲,說:“那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第7章 是欺瞞
溫邇看見眼前這張眉眼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就膈應,她剛給周宴打完電話就後悔了。
眼前的女人長得很好看。
溫邇的下唇被她自己咬得不成樣子,周宴不來也好。
她嘴硬道:“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是誰,今天遇到你們兩個還真是晦氣,敏敏,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