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當真一無所成了,又該拿什麼去保護她。
太子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弓箭拉了個滿弓,含沙射影地說了一句,“有緣無分的事,早放棄是好事。”
顧景淵一笑,“不怕殿下笑話,這輩子,微臣還真就非唐姑娘不娶了。”
太子:......
忠言逆耳。
太子手上的羽箭,脫弓而出,正中紅心,轉過身便將弓撂給了身旁的小順子,開始解著袖上的綁帶。
顧景淵愣了愣,看了一眼還剩下半桶的羽箭,問道,“殿下,是要去哪兒?”
“上書房。”
去見見他口中那位,非她不娶的姑娘。
說完又問道,“一起?”
顧景淵前兒剛在唐韻那裡吃了癟,暫時還沒想好該如何去見她,當下搖了搖頭,“臣再練會兒。”
太子並沒有直接去上書房,先回了東宮沐浴更衣。
*
唐韻昨日幾乎一日都呆在了逢春殿,夜裡也沒去東宮,今日的精神尤其飽滿。
天氣漸涼,學堂外的屋檐下也裝上了一排擋風的竹簾。
窗外的人影從廊下過來時,唐韻並沒有察覺,直到太子走進了課室,坐下的學子起身行禮了,唐韻才抬頭瞧見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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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兒並沒有穿墨色的寬袍。
難得著了一件修身的紫色常服,肩頭和袖口繡著暗紋,玉冠束發,清雋不失高貴,反而襯託出了他修長的身段和俊朗的輪廓。
世人早知當朝太子,生得風流倜儻。
尤其是溫文儒雅的笑容,暗裡惹了不少姑娘為其動了芳心,但奈何身份高貴,總會給了一股距離感。
今日突然這麼一身,沒了龍紋點綴,簡單親民,仿佛隻是一位奪目的翩翩少年郎。
學堂內四公主身邊的兩個伴讀姑娘,不過一瞬,臉色就紅了個透,羞澀地低下頭,卻又忍不住幾回抬目,想要多瞧一眼。
唐韻的目光也凝了一瞬,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快速移開。
視線收回時,卻無意瞟見了他腰間一物。
龍紋流蘇玉佩旁,掛著一隻荷包。
荷包上繡了一朵粉白的荷花,唐韻一眼就認了出來,腦子突然“嗡”地一聲炸開,垂下頭,倉促地站了起來。
起身太急,帶起了桌面上的宣紙,不慎散落在了地上。
今日五公主沒來,告了病假,旁邊的位置空著。
宣紙正好落在了她的桌角處。
“免禮。”
唐韻隨著眾人落了坐,身子往旁邊傾下,伸手正欲去扯那張宣紙,視線內便出現了一襲紫色的袍擺。
唐韻心口一跳,驚愕地抬頭。
太子已經彎下腰,替她拾了起來,遞到了跟前,“唐姑娘的?”
溫和客氣的笑容,同他平日裡的溫潤一般,仿佛是頭一回見到唐韻,但隻有唐韻從他的目光中,瞧出了一絲故意。
唐韻:......
唐韻繃直了身子,頭皮都發麻了,點頭伸手接過,又行了個禮,“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點了頭,卻是直接坐在了唐韻身旁,五公主的位置。
唐韻一口氣提起來,還未落下去,突地又見他側過頭來,問道,“唐姑娘寫的?”
“啊。”
“詩句。”太子指了一下她手上拿著的宣紙上。
宣紙上寫了一首詩句。
是仿照宋朝詩人寫的一首頌雪的詩詞,並無什麼新鮮,唐韻磕磕碰碰地道,“是,是民女胡亂寫來的,獻醜了。”
唐韻說完,擱在膝上的一雙手已經絞在了一起。
別再問了。
再問,明兒她就不用來上書房了。
半晌過去,太子終於沒再說話。
唐韻長松了一口氣,抬起頭時,太子早已端正地坐回了位置上,目不斜視地盯著手裡的書本。
一堂課唐韻再也無法靜心。
視線隻落在了自己胸前的那一塊,如坐針毡地熬到了下學,唐韻一刻都沒敢多停留,起身匆匆地同太子行了個禮,先一步走了出去。
有了上回的教訓,唐韻沒有去兵器庫房,而是擇了一處假山。
這回沒等多久,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
“殿下。”唐韻看著那道身影走過去了,伸手輕輕地拉住了他紫色的袖口。
太子隨著她的力道,原地後退了兩步,偏過頭來,故意往她身上蹭,“唐姑娘,尋孤有何事?”
唐韻被他逗笑,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同他算起來賬,“殿下捉弄我。”
太子的脖子被她勾得彎下了幾分,無奈地道,“松些,一個姑娘家,見到公子爺,動不動就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殿下不喜歡?”唐韻突地松了手,腳步才往後退了一步,腰肢便被太子的胳膊一攬,摟進了懷裡,彎下身柔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等來年開春太子妃進宮,他還是收了她吧。
免得顧景淵再受煎熬。
長痛不如短痛,得給他一個痛快才行。
第26章
上回在兵器庫房外,唐韻想牽他手,他都不願意,今日突然如此主動大膽,唐韻倒是慌了起來。
嫣紅的唇瓣被他輕輕含咬住,帶了些被冷風吹過後的冰涼,不急不忙地在她的唇瓣上,一點一點的磨,一點一點的嘗。
曖昧中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唐韻卻被吊著一口氣,遲遲落不下去。
假山石後尤其安靜,唐韻甚至能聽到兩人唇瓣相碰的聲音,分明很細小,仿佛所有人都能聽見一般。
內心的羞恥,染紅了唐韻的耳尖,灼灼火燒般地發著燙。
心頭倒是疑惑太子今兒到底是怎麼了。
先是上書房。
如今又......
感覺到太子的力度慢慢地加重,開始在撬自己的齒列,唐韻腦子便猛地一個驚醒,輕輕地去推他,“殿下......”
“怎麼了?”太子唇瓣並未離開,啟動時酥酥麻麻地碰這她。
唐韻有氣無力地道,“殿下,光天化日之下......”
話音剛落,唐韻突地被他一掌掐在腰上,嘴裡冷不防地溢出了一聲嬌喘,太子貼著她質問,“光天化日之下,唐姑娘做過的壞事兒,還少嗎。”
唐韻:......
她絕對沒有!
太子沒給她申辯的機會,吻再次落下來,直接撬開了她的齒列,兩人抵在假山後,親得衣衫不整,猛喘粗氣了,方才停了下來。
“今兒可以過來了,孤讓小順子接你。”太子松開她,立在她跟前,伸手幫她理了一下臉側被蹭亂的發絲。
“嗯。”
“待會兒去哪兒。”
“啊?”唐韻埋頭,系著腰間被他撤掉的衣帶,沒顧著同他說話,系好了才抬頭道,“韻兒自是回逢春殿。”
太子提醒她道,“顧景淵待會兒怕是會去找你。”
唐韻:.......
“上回,你是如何同他說的?”太子覺得這事,還得她自己先拒絕幹淨,才能滅了顧景淵的痴心。
“我......”
知道她不會,太子耐心地教她,“今日他要是再找你,你大可不必害怕得罪他,告訴他真相便是,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別整日強人所難。”
搞得自己每回親個人,都感覺愧對他似得。
唐韻心頭突地一跳,手指頭輕輕碰了碰他腰間的荷包,笑著道,“韻兒明白,絕不會讓殿下為難。”
太子:......
她到底聽沒聽懂自己的話。
是他怕為難嗎。
是他在擔心她被糾纏。
太子懶得再同她解釋,突地問她,“逢春殿就你一個人?”
唐韻並不知道他的意圖,點頭誠實地道,“本還有四公主的兩個伴讀,但兩人在我搬進去之前,已住進了四公主殿裡,如今隻有我一人。”
“孤去坐會兒。”
唐韻:......
唐韻一下反應了過來,忙地拉住他胳膊,勸說道,“殿下,要不晚上來吧,如今白日,殿下這般過去,韻兒倒是不怕被發現,可殿下被人瞧見,就麻煩了。”
太子回頭看著她。
唐韻趕緊又道,“殿下想想皇後娘娘,那日咱們已經被她抓過一回了,再被察覺,定會懷疑......”
太子原本確實有去光顧一趟的念頭,如今見她被嚇得花容失色,便也失了興致。
“知道待會兒該如何對顧景淵說嗎。”
唐韻點頭,“知道,韻兒不喜歡他。”
“嗯。”太子俯身擒起她的下顎,又在她的朱唇上點了一下,才起身道,“孤先走了。”
唐韻的笑容如同灌了蜜糖,又含了幾分羞澀,輕聲道,“嗯,晚上再見。”
太子昨夜腦子裡的那張臉,倒是與她此時的神色對上了。
出息。
太子轉過身,抬步走出了假山。
*
唐韻卻並沒有回逢春殿。
知道顧景淵要來,唐韻直接去了覓樂殿看望五公主。
正好要同她稟報,重陽她得回一趟唐家。
五公主來了月事,沒去上書房,倒也不如唐韻那般疼的厲害,甚至沒什麼感覺,單純地隻是想借此偷懶,好睡幾日好覺。
唐韻過去時,五公主正坐在木幾旁,看著遊記嗑著瓜子兒,抬頭見到人來了,忙地招手,“韻姐姐來得正好,本宮剛得來一本,你過來瞧瞧。”
前幾日她讓韓靖給尋來的。
拿到時,隻有一半,唐韻找人過來,死纏爛打,才拿到了後半部分,卻還是缺了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