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寵幸後
不近女色的太子,酒後寵幸了個下人。
滿皇宮都在尋找那位承寵的女子。
我裹緊衣裳,拼命遮住身上的痕跡。
戰戰兢兢祈禱別查到我身上。
因為——
我是男的!
01
十四歲那年,我被送入御膳房做工。
因著煮得一手好肘子,俘獲了李御廚的心,被他培養為接班人。
李御廚還說,等我日後出了宮,便將女兒許配給我。
可我心裡有人了,旁人是入不了眼的,便婉拒了李御廚的好意。
我心裡頭的人,是東臨街頭賣豆腐的春花,長得漂亮,幹活又利索,去說媒的人差點將她家門檻踏平。
可是春花五歲那年便說過,要做我媳婦兒,所以她拒絕了所有人。
我本打算去提親的,卻沒想到被我爹送進宮做學徒。
離家那天,春花給我盛了碗豆腐花,溫溫柔柔地說:「吃吧,不夠還有,等吃飽喝足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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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承諾等我出宮,一定要每天燉肘子給她吃!
這麼多年,我一直記著這個承諾。
日日燉肘子需要花很多錢,所以我每天努力工作攢銀子,就等著回家娶媳婦兒!
但上天,在我入宮的第六年,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02
那天宮宴,御膳房忙得不可開交,等闲下來,已是深夜。
我餓得前胸貼後背,看到桌上剩的肘子,想著反正要倒掉,不如進我肚子。
開火熱肘子時,冷不丁闖進一個人。
我以為是徐管事,頭也不回地熱情邀請:「徐管事吃晚飯了沒?正好還剩倆肘子,咱們分了?」
我燉的肘子,軟爛脫骨,肥而不膩,用嘴唇輕輕一抿,便能化開。
徐管事也很喜歡吃。
回應我的,卻是粗重的喘息聲。
我疑惑地轉過身,瞬間便呆滯住了。
來人身著明黃色蟒袍,眉目俊朗,貴氣逼人,與這充滿油煙味的廚房格格不入。
這不是太子段砚秋麼?
此刻,他雙目赤紅,呼吸急促,看上去像是要殺人。
我惶恐不已,嚇得忙跪地求饒:
「太子爺饒命,奴才……奴才隻是太餓了,這才想煮點東西吃,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03
素有仁慈之名的太子殿下,卻一把提溜起我,然後順勢按在灶臺上。
距離拉近,我這才發覺太子的額頭掛著細密的汗珠,眼裡滿是克制與隱忍。
濃鬱的酒氣,燻得我直皺眉。
「殿……殿下,您喝醉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垂眸,目光灼灼盯著我看。
「是……你?」
什麼是我?
我疑惑地看著他,心說太子這是醉得不輕,怕不是認錯人。
砂鍋「咕嚕咕嚕」冒著泡泡,肘子的香氣不斷往鼻腔裡鑽。
我咽了咽口水。
太子也咽口水。
我道:「殿下,奴才瞧您也是餓了,不如……讓奴才看看肘子好了沒?」
然而,當我小心翼翼看著他時,他卻低下頭,覆上我的嘴唇。
啥啥啥????
我瞬間呆滯,一時忘了抵抗。
他在幹嗎?!
他這是要在御膳房寵幸我?
寵幸一個男人?
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
他近的是……男色?!
我拼命推他,捍衛清白之軀。
「不行,殿下,您看清楚,奴才隻是個伙夫,您若是好男風,改日讓人挑些好的送到您房裡。」
「您不能如此飢不擇食啊……」
我快哭了!
「閉嘴!」
很顯然反抗無效,他手上一用力,「嘶啦」一聲,衣襟就開了。
04
狗太子完事後,靠在牆邊呼呼大睡。
我扶著腰,哆嗦著雙腿離開。
淚水糊了滿臉。
春花,對不起。
我想我不能娶你了。
第二天,我謊稱自己摔傷屁股,得了半天假。
徐管事讓我去找太醫拿點金瘡藥。
一路上,侍衛宮女們行色匆匆,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同我交好的安公公悄悄告訴我,昨兒宮宴,太子被人下了藥,眼下正在查兇手。
聞言,我心裡頭一跳,昨晚不堪的記憶,讓我整個人發抖。
屁股疼得更厲害些。
「還有,太子殿下昨晚寵幸了個婢女,但是那人跑了,今早殿下便下令,滿皇宮尋找那名女子。」
「找出來做什麼?」我狀若無意地問。
安公公看了我一眼,湊近我耳邊低聲道:「自然是——殺掉。」
「為……為何?」
「誰知道藥是不是那人下的?宮裡頭,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子多的是。」
我脊背發涼,身體不自覺打顫。
若是被發現昨晚那人是我,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況且我又是男子,此事若被傳出,無疑是皇țũ₀室的汙點。
「對了,現在太子正在太醫院診脈,聽說心情差得很,你這傷若是不重,還是莫要去觸霉頭了。」安公公提醒。
剛往前邁出一步的腳,驀地縮回,我感激地向他道謝,轉身回了御膳房。
這段時間,還是躲著吧。
05
萬萬沒想到,太子竟然親自帶人來查御膳房。
所有人一字排開。
太子眯著眼睛,將女眷們打量個遍,低聲對身邊的侍衛說了幾句,然後女眷們便被遣散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他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身上的痕跡還未完全消散,若是他要查,定然一下子便能發現。
太子翹起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諸位都介紹一下自己。」
我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什麼。
但主子發話,沒人敢不從,紛紛做起自我介紹。
很快便輪到我。
「奴才名叫趙滿,年二十,擅長燉肘子……」
我邊說邊打量太子的神情,見他面色如常,不禁松了口氣。
還沒來得及高興,太子便單獨留下我,讓其餘人先行離開。
我如臨大敵,拼命轉動腦袋,想著到底該怎麼辦。
太子笑著走到我面前:「別緊張。」
我捶了捶拼命發抖的腿,「回……回殿下,奴才……奴才不緊張……」
「哈哈。」太子笑容更甚,「孤不會吃人。」
你是不吃人,但是你殺人!
我快嚇哭了。
狗太子不僅奪我清白,還要奪我性命!
春花,對不起,嗚嗚嗚,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別害怕,孤留下你,沒有別的意思。」
「隻是覺得你燉的肘子好吃,便向父皇要了個恩典,讓你去東宮掌廚。」
我:「???」
06
好消息,太子沒認出我。
壞消息,我要成為他專屬的燉肘子廚師。
更好的消息,工錢翻倍。
好壞相抵,於是我麻溜兒收拾好東西去了東宮。
太子此人,是我見過的最愛吃肘子的人。
一日三餐都要吃碗口大的肘子。
紅燒,清蒸,爆炒……
各種口味都做了個遍,也不見他膩。
他甚至專門砌了間小廚房,用來做肘子。
管事的領我過去時道:「殿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我侍奉他十多年,也沒見他這麼喜歡一道菜。」
說罷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好幹,入了太子的眼,保你日後平步青雲。」
謝謝,我現在聽不得「日後」兩個字。
到了東宮當差我才知道,日理萬機的太子,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忙。
他經常跑到小廚房,搬個小凳子,雙手託腮看我。
美其名曰「督工」。
但他的眼神,著實讓我有些恐懼。
總覺得,他看的並不是肘子,而是……我……
從頭,到腰,再到……屁股……
我有點不自在:「殿下,您身份矜貴,怎可待在這種粗鄙之地?還是出去吧。」
太子展顏一笑:「無妨,孤喜歡。」
手一頓,刀偏了兩寸。
還好沒切到手。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兒子ṭű̂₋,這模樣在我見過的所有人中,排到第二。
至於第一,永遠是春花。
我定了定心神,熟練地給肘子安排上去腥三件套。
焯完水,小火炒糖色。
等肘子裹上晶瑩的糖色,放少許鹽,秘制醬料,炒均勻後再加上生姜、蔥、八角、桂皮,加熱水大火燒開,倒入砂鍋中小火慢燉。
香氣瞬間充盈了整個廚房。
我直咽口水。
太子忽然道:「小滿啊,你是十四歲入宮的對麼?」
「啊,對。」我一邊用小扇子慢慢煽火,一邊回。
「那算起來,已經有六年沒去祭拜過你爹娘了啊……」
我:「???」
我爹娘活得好好的,為何要「祭拜」?
瞧見我的神色,太子忽然一怔:「你爹娘還在世?」
我小心翼翼回答:「是……是的……」
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忽然變了臉色,讓我想起了鄰居家的秋萍姐,當她得知自己被渣男騙時,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他又問:「你家住何處?」
「落霞村村頭第三家。」
太子的臉色又黑了兩分,追問:「不是小牛村村頭第三家?」
我奇怪道:「不是啊,我都沒去過小牛村……殿下為何這麼問?」
忽地,太子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拼命回想自己哪句話惹他不快。
他剛要說什麼,外頭卻傳來管事的聲音。
太子冷哼一聲,甩袖出去。
隱約傳來交談的聲音。
我隻聽到了「恪王」「藥」「陷害」等字眼。
07
管事說,太子生氣了,也不知道誰惹了他。
東宮所有人,但凡進他房間的,便會被趕出來。
太子指名要我貼身服侍。
我嚇得一個滑跪,連聲道:「奴才隻是一介伙夫,除了燉肘子,什麼都不會,若讓我進去服侍,隻會火上澆油。」
話音一落,書房內傳來太子陰晴不定的聲音:
「趙小滿,滾進來!」
「好嘞!」我下意識跑了進去。
剛跨過臺階,便意識到不對。
這濃濃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腦子裡忽然浮現了一個讓人不爽的身影——一個動不動就使喚救命恩人的公子哥!
方才他倆的語氣,實在是太像了!
08
十二歲那年,我去山裡採菌子,在小溪邊發現了個昏迷不醒的少年。
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附近的溪水。
擔心惹上麻煩,本不想管他的。
但春花說喜歡善良的人。
於是我把他搬到附近的洞裡,採了好些草藥敷在傷口處。
至於挺不挺得過來,就看他的命吧。
結果,等我採完菌子去看時,他竟然醒了。
聽我說明情況後,很自然地開始發號施令。
不是命令我給他上藥捏肩,就是帶各種東西。
他習慣了高高在上,而我約莫骨子裡便有一種奴性,嘴上說著不願意,每次卻都很順從。
後來,接他的人來了。
他問我要不要跟他走,他可以保我一輩子榮華富貴。
我看著那一隊蒙面黑衣人,嚇得連連搖頭。
「為什麼?」他問。
仿佛我不給出一個令他信服的理由,就要讓這群人砍了我。
最後,我隻得撒了個謊。
至於當時是怎麼說的,八年過去,我已經忘記了。
09
「愣著做什麼,過來。」
太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應了一聲,走到他身邊:「殿下有什麼吩咐?」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站這麼遠做什麼?」
「回殿下,奴才怕身上的油煙味燻著您。」
他似笑非笑:「說實話,否則孤便治你的罪。」
我垂下頭,老老實實答:「離門近,若您發起火來,方便跑路。」
「趙小滿。」太子笑了,好像是氣笑的,「孤又不是洪水猛獸,犯得著這麼害怕?」
說實話,太子是全皇宮最仁慈的主子,東宮不像其餘的地方死氣沉沉,反倒一片祥和。
若不是那日之事,以及聽說他要將人找出來殺掉,我也不會如此害怕他。
他嘆了口氣:「過來。」
我低著頭走過去。
「替孤研墨。」
我小心翼翼拿起墨條,在砚臺上細細研磨。
切菜剁肉的手,實在做不來這種精細活,手下一用力,墨條斷裂,其中一塊蹦到我臉上。
我下意識伸手揉了揉,卻見太子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趕忙連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