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個酗酒家暴男,輕則拳頭,重則酒瓶。
在我爸第一次用刀砍人時,我擋在了媽媽面前。
從此,我失去了一隻手。
而我媽,卻嫌我殘疾丟了她的臉,隻寵愛我妹:
「她爸隻是發個脾氣,她自己要衝上去被砍斷一隻手,關我們什麼事?還害得她爸坐牢,真罪孽!」
「還是我的小女兒好,乖巧貼心……」
後來,在我媽的慫恿下,我妹把我從十八樓推了下去。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我爸去廚房拿刀的時候。
媽媽恐慌地朝我喊:「大囡,救救媽媽,媽媽不想被你爸爸砍死……」
我笑了:
「媽媽,爸爸隻是發脾氣而已,你害怕什麼?」
1
耳邊的尖叫聲讓我恍如隔世。
我擰著眉頭睜開眼,入目的就是滿地狼藉的家裡。
親媽躲在牆角瑟瑟發抖,而我爸則光著膀子,滿面通紅地四處尋覓著什麼。
下一秒,就從廚房裡大咧咧地拿出來了一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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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重生了。
我的原生家庭很不幸,爸爸酗酒,媽媽懦弱且骨子裡帶著惡毒,妹妹則最是會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上輩子的今天,我爸酗酒後家暴,想拿菜刀行兇。
危急關頭,我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替媽媽擋了一刀。
我護住了嘶吼求救的媽媽,但從此失去了右臂,成為了殘疾人。
酗酒父親也因此進去了監獄。
而我被媽媽嫌棄是殘疾、累贅,甚至我和她一起出門她都覺得丟人。
終於在那年,她教唆未成年的妹妹把我從樓上推了下去。
五髒六腑被震碎的劇痛現在還讓我為之戰慄。
這次重來,我選擇和妹妹一樣,扯著嗓子大哭。
可我媽急了,她朝我大喊:「大囡,救救媽媽,媽媽不想被你爸爸砍死……」
我作勢想衝過去,但剛邁出去一步就「一不小心」踩到了酒瓶,摔了個狗吃屎:
「啊啊啊!」
原來,看著別人揮刀是這樣的感覺啊。
我爸手起刀落,直接把菜刀砍到了我媽的肩膀上。
砍到一半的時候似乎遇到了阻力,還拿著刀使勁壓了壓。
鮮血涓涓地流下。
我媽還沒有上輩子的我爭氣,兩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而我為了保命,在他看過來的瞬間就閉上了眼。
爸爸,這輩子砍了媽媽就不能砍我了啊。
2
為了避免事情鬧大,我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就醒來了。
我媽還倒在血泊裡,主臥裡,震天的呼嚕聲還在有節奏地響著。
「姐姐……」
回頭一看,原來是藏在窗簾後面的陳江江。
上輩子把我推下樓的好妹妹,現在才十四歲而已。
「姐姐,我害怕,媽媽是不是死了?」
怎麼會?
才流了這麼一點血呢。
「媽媽沒死,來,和我一起送媽媽去醫院。」
陳江江過來的時候身體還顫抖著,和把推我下樓的樣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但我知道,她也是裝的。
我用紗布把媽媽的肩膀簡單包扎了一下,然後就把她送到了我們家附近的一家黑診所。
這還是上輩子我媽帶我來的地方。
爸爸坐牢後,我媽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每天對著我吆五喝六。
因為我手滑打碎了一個盤子,我媽便猛推了我一下,我的小腹直接撞在了桌角上。
那一個下午我都小腹劇痛,最後上廁所時看到血跡,我媽才罵罵咧咧地答應帶我去看看:
「賠錢又晦氣丟人的玩意,誰撞一下桌子就流血?」
她拎著我的耳朵:「你說!你是不是和哪個野男人在一起,被搞大肚子了?」
我沒有。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媽嫌我丟人現眼,便帶我來了眼前的這家黑診所。
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大肚子,而是黃體破裂。
但因為這裡不符合手術的衛生條件,我感染了,落下了一輩子的毛病。
3
我媽是被大夫用酒精殺毒澆醒的。
一陣狼嚎惹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媽,你小點聲!別把人都招來了!」
我死死捂著媽媽的嘴,眼看著她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層的細汗,眼珠都隱隱有些凸出了。
一個半小時後,大夫大手一揮:
「好了,消毒了,也止血了,這胳膊是保不住了,你們走吧!」
回家的路上,陳江江皺眉看著我:
「姐姐,為什麼不報警?」
「爸爸這是殺人未遂,要把他抓進去坐牢的。」
那怎麼行?
現在讓他進去了。
後面我還怎麼玩?
我把背上的媽媽掂了掂,滿臉嚴肅地看著陳江江:
「什麼話?」
「陳江江,那是咱們的親爸,他不喝酒的時候也不是這樣ŧù⁶的,再說咱媽不是沒事嗎?你小小年紀,心思怎麼能這麼惡毒?」
陳江江沒說話,但目光陰暗了好多。
不過,我媽好像是真的疼壞了,足足一天後才醒過來: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呢?」
我看著又被染紅的紗布嘖了一聲。
「媽,你的胳膊沒保住,別動了,傷口都裂開了!」
對於失去胳膊這件事,我媽很是崩潰。
她先是抱頭痛哭,然後是瞪著眼睛要報警:
「這個家我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那個姓陳的簡直就是個變態!」
「報警!讓警察槍斃他!」
嘖嘖。
看吧。
隻有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感同身受。
我學著她上輩子雲淡風輕的語氣,把撥出去的 110 按了掛斷。
陳江江到底還是年紀小,沉不住氣,當即就扯著嗓子反問我是不是沒有心。
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笑了:
「妹妹,那可是咱們的親爸啊。」
「還有媽媽,爸爸隻是發脾氣而已,你害怕什麼?」
「一家人吵吵鬧鬧的事,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這麼大驚小怪,就是媽媽你的不對了。」
4
幾句話,讓我媽徹底崩潰了。
她用僅存的一隻手砸了能摸到的所有東西。
但是看到我爸站在臥室門口的那一瞬間,我媽立馬老實了。
我爸語氣兇狠:
「你想報警把老子抓起來?」
「我告訴你,老子進去了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說完,他又一巴掌拍在陳江江的後腦勺上,把她拍了個趔趄:
「鬼崽子,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種?你親爹進了監獄對你有什麼好處?」
陳江江屁都不敢放一個,我媽倒是哭了。
她比畫著給我爸看自己光禿禿的右臂:「陳大有!你看看你把我弄成了什麼樣,我要和你離婚!」
「你居然對我下死手,我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被你弄成了殘廢啊,嗚嗚。」
我媽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眼看著我爸又要生氣了,我趕緊拼了命地給他使眼色。
片刻後,他才幹幹巴巴地說了兩句:
「別哭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喝酒了嗎?」
我爸說了軟和話,我立馬借坡下驢:
「好了媽,誰家過日子不是磕磕碰碰的啊?」
「別哭了啊,你想想你現在的樣子,離了婚,除了我爸誰還會要你,是不是?不能報警,婚也不能離,啊?」
我爸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看向我的目光裡也帶了幾分和善:
「你這賤人,還不如一個孩子懂得多!」
「行了,老子懶得跟你計較,滾去做飯吧。」
我媽不動,陳江江又小。
我假裝站起來就要去廚房,我爸按著我肩膀讓我坐下。
「你去。」他用下巴比了比陳江江,「你姐姐在這安慰你媽呢看不見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聽到廚房裡噼裡啪啦的動靜後,我笑了。
爹家暴,娘也靠不住,作為姐姐,上輩子我一直把陳江江放在心尖上疼。
她哪會做飯啊?
「小犢子,你是不是故意摔打老子呢?」
「和你那個遭瘟的媽一樣,哭哭哭!讓你哭!」
「別逼老子打你!」
啊,好耳熟的聲音。
跟上輩子我遭遇的一模一樣啊。
5
我媽的傷養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我用了點手段討好我爸,獲得了在這個家裡極高的地位。
開學前一晚,我給我爸倒了一杯酒:
「爸,明天我們要交書本費,七百多。」
「現在我這個樣子賺不到錢,你爸也……哪來的七百?」
我媽嘀嘀咕咕。
我爸喝美了,咂巴了一下嘴後橫了我媽一眼:
「你是當媽的嗎?孩子上學!又不是玩去了!」
我親眼看著我爸從一沓錢裡抽出來了八張拍在了桌子上ṱŭ̀ₐ。
我喜滋滋地收下,又給我爸滿上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陳江江一直欲言又止。
可不是嗎?
開學了,我要交書本費,她也要呀。
直到我爸放下了筷子,陳江江才戰戰兢兢地戳著米飯開口:
「爸,我也要書本費,三百多。」
我夾菜的動作一頓,眼看著爸爸皺起來眉頭,隨即就把筷子狠狠摔在了桌子上。
飯桌上安靜得不像話,陳江江和我媽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錢錢錢,你出生就住保溫箱,不知道花了老子多少錢!現在念書還要錢,你來我們家就是討債來的!」
「別念了!老子隻能供得起一個!」
陳江江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米飯裡。
一聽不讓自己的寶貝小女兒讀書,我媽著急了:
「那哪行?江江這麼小不讀書幹什麼去?老陳,就是三百多塊錢,你少喝一瓶酒就……」
我爸眼睛一瞪:「酒是老子的命!」
我媽下意識地往桌子底下縮,一個字都不敢辯駁。
我冷眼看著沒說話,這大概就是狗咬狗吧。
畢竟,酗酒的爹讓人厭惡,可我媽也是個劊子手啊。
6
當晚,我媽就來找我促膝長談了。
她的來意我當然一清二楚。
「又又,你妹妹的學費你說怎麼辦?」
我摸著兜裡的八百塊,故作焦急地嘆氣:
「要不然明天我再去問問爸?」
我媽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我又緊接著話鋒一轉:
「隻是爸今天已經生氣了,我就是怕他一生氣又對你動手,媽,到時候你的另一條胳膊……」
這可不是我危言聳聽的。
我爸雖然酗酒打人,但他從來不打我和陳江江。
因為我們要上學,被人看到掛彩隻會對他不利。
所以全家上下,隻有我媽一個人是我爸的出氣筒。
隻可惜,上輩子我總心疼她,很多次都替她扛在了前面。
「啊!那可不行!」我媽用僅剩的一個胳膊抱著自己,有些滑稽,「又又,你是大姐,你別上學了,把你的錢給你妹妹讀書!」
我捏著錢和我媽對視了片刻。
一秒鍾後,我邊喊著爸爸,邊作勢往外衝去。
「你給我滾回來!」我媽瘋了似的跑到門口把門反鎖住,「你是不是想讓你媽死?」
因為激動,我媽頭發凌亂表情誇張,活脫脫一副應激的樣子。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又輕輕幫我媽整理了一下頭發。
媽媽,上輩子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呀。
讓獨臂的我伺候全家,用雞毛掸子抽在我後背上的時候明明很膽子大呢。
7
陳江江還是去上學了。
我以為最後會是老師資助她的。
但沒想到的是另一位同學的媽媽。
陳江江和我說,帶同學回家吃飯的時候我驚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