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家的日子,他盡量都是買最好的菜給我。
我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差,身子越來越瘦。
從旁人的嘴裡知道,他所有的工作路子都被我的父親給堵住了。
本來憑著他的學歷,不至於連一家要他的公司都沒有。
他能做的都是些工地裡的體力活,又回到了會所做服務員。
可是他都咬牙沒說,我也不忍心提出分手。
13
「言言,言言。」
周子岸喊著,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在。」
他睜眼了,眼裡帶著醉意望著我,深邃、動人、熱烈。
這是這麼多次相逢,他頭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很快,他眼底有了霧意,伸手將我摟進到了懷中:
「真的是你,看來我又在做夢了。」
我感覺到了脖子上有溫熱的熱意。
「為什麼當年要跟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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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因為你窮,錢很重要。」
生活不是隻有愛情就可以,情義抵萬金這話,不適用於現實。
當年,周母的心髒病越發得嚴重了,急需要換心了。
周母怕周子岸擔心,一直讓我一起瞞著他。
而許氏集團也出現了資金短缺的危機,父親一定要我跟周子岸斷了,是想要我商業聯姻,來緩和企業裡合作方給來的壓力。
這樣就可以穩住越來越多要解約的合作方。
許氏,是我已逝的母親留下來的,我必須要保住它。
我最終妥協了,向父親提出了兩個條件。
給周母找到合適的心髒並且給錢治好,還有就是再也不能幹涉周子岸的任何事業。
父親同意了,在找到合適心髒的那一天,我向周子岸絕情地說了分手。
這是最快能夠快刀斬亂麻的方法。
即使會傷得他跟我都體無完膚。
「那我現在有錢了,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不走了。」
當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這些年說忘記了,原來都隻是在自欺欺人。
隻有對著他的時候,我才覺得我還活著,我的心還會劇烈地跳動。
他抬頭,輕輕地吻了我的臉上:「別哭。」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臉上也落淚了。
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了聲:
「這是夢的話,就遲點醒來。」
14
我又上頭條了。
這次是——許家名媛傍上新晉科技大亨周董。
底下配圖是我上了周子岸的車。
周子岸這次回國,身份一直很神秘,又是董事長,傳聞中一直是個五六十的男人。
這次,說我釣不上江景堯就轉頭去釣一個老男人。
說我真的是隻看錢,飢不擇食,堂堂一個名媛比拜金女都不如。
早就聽說許氏沒落了,她爸過世後,她一個女人怎麼管理得了這麼大的公司,隻能靠著出賣色相。
風評極其的難聽。
當時跟江景堯在一起的時候,共同進了一個群,群裡的人都在嘲諷我:
趙:【某些人以前傲氣成什麼樣?現在跟個拉皮條的沒什麼區別。】
傅:【別選老男人,我可以給你個面子,選我。】
曲:【許氏現在真的窮成這樣了,你跟哥幾個說,借你點也不是問題。】
沈:【許小姐,真的這麼困難,我可以替你跟阿景說說情(帶著偷笑的表情包)。】
江:【顏顏,做人不要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
看著他們得意的樣子,真的讓人難受。
我隨手將一個視頻發在了網上,在群裡也分享了一下。
視頻裡的內容是沈知顏第一次如何挑釁我,然後故意摔在地上的完整版。
這個視頻是我問了很多人,才從另外一個當時在遠處拍到的人手上買到的。
放出了視頻後,我又整理了一下我跟江景堯這三年在一起的一些證明。
直到他在慈善拍賣會上宣布沈知顏懷了他孩子那一天,他還跟我發消息說,次日的晚上回家跟我討論訂婚需要的東西。
沈知顏是小三的事情實錘了。
那些曾經對著我一頓狂噴的鍵盤俠,立刻將槍口指向了沈知顏。
對我的謾罵,惡意,也全部都給她來了一遍。
自然也少不了去人肉她的過去。
上次被江景堯威脅的張少,在群裡分享了一些網友扒出來的事,並沈知顏:【這是真的假的?】
我發現了當年她跟江景堯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跟另外一個搞跳舞的在一起了。
沈知顏跟他說分手的原因,根本不是江景堯媽媽逼迫,甚至江景堯的媽媽給了她一筆錢,根本不是分手費,而是作為封口費,為的是保護她兒子的自尊心。
沈知顏同他分手後,就跟那個男的在國外領證了。
男人在國外又跟他跳舞的女伴鬼混在了一起,將沈知顏給一腳踹了。
沈知顏知道懷孕後,回國設計了重遇江景堯。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精彩。
沈知顏哭著讓江景堯別信,江景堯直接退群了。
她發瘋般地叫罵著我是賤人。
看著群裡的人對沈知顏又開始新的嘲諷。
我說了句小醜,立刻退群,這種群多待一秒我都嫌棄。
15
在我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去周母那裡住幾天的時候。
我看到了江景堯站在我家別墅門口,抽了滿地的煙頭。
他的臉胡子拉碴,顯然是整夜都沒有休息好,看上去很憔悴。
他見到我,伸手就拉我,笑著叫了我聲:「言言……」
「別叫我言言。」我厭惡地說。
「我不知道沈知顏原來是個這樣的賤女人,她哪裡比得上你,我們不退婚了好不好?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是想起你,都沒跟我媽提起我們分手的事。」
「我們退婚的事,我已經打電話跟江伯母溝通過了,早談好了。」
早在他對沈知顏說要娶她的那一晚,我就跟江母提及了婚事作罷。
本來江母還想挽留,她在看到江景堯在慈善晚會上公然承認沈知顏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就知道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之所以那晚沒有直說,是體會一個母親的不容易。
還有當年,我跟江家宣布聯姻,才讓許氏有了能夠喘息的機會,度過了差點要清盤的危機,也算是欠了江氏的一個人情。
我本來是想私底下解決。
畢竟當初我同江景堯在一起,我也不愛他,他不愛我,隻是純粹的商業聯姻。
我們就當是扯平了。
可是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才會到撕破臉的地步。
他不甘心地拉住了我的手,眼尾殷紅:
「許言翹,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不然你怎麼能夠走得這麼幹脆。」
「你也沒愛過我,你連叫我的名字都在想著另外一個人,我在你這不過是個替身而已,至少曾經我想過試著愛上你,所以,你別擺出這副你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我想過走出過去,在他為了我同人打架的那一刻我感動過。
在他一次次深情看向我,我卻有些心虛地望著他。
我想過,既然要共同走向婚姻,或許我該試著愛上他。
可是心動還沒有來,我就先看到了沈知顏的照片。
那張大一時期仰望著槐花樹的側顏,還有照片背後落著永愛顏顏的筆記。
我才知道,我在他那裡不過是一個替身。
沒有多少委屈,隻是有點唏噓。
原來我們都有著各自的愛而不得。
從那以後,我沒想再愛他,隻是各自做好聯姻該做的。
他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哽咽地說道:
「我現在後悔了,你知道沈知顏這事曝出來,我第一反應是什麼,是輕松,我終於可以跟她結束了,在這三年裡,我不停看著你,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你,我對她更多的隻是憐惜,可憐她的遭殃,我想要補償她。」
「yue……」我捂著肚子發出陣陣的嘔吐聲。
他震驚地看著我的肚子:「怎麼回事?」
我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誤會了,我隻是被他的話惡心到想吐了,但我並不想解釋。
我輕輕地撫摸著肚子,朝他戲謔地說了句:「我的孩子可不缺爸爸上戶口。」
他面色陰沉,死死地盯著我的肚子,眸色猩紅:「誰的?」
我淡然地笑著說:「我初戀。」
「我不信,你騙我對不對?」
「誰有空騙你?真的是鹽吃太多了,闲得慌。」
周子岸走到我的身邊,攬著我的腰,一把將他給推開:
「你怎麼來了?」
「媽不放心,讓我過來幫你收拾。」
「江少,我跟言言馬上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一定將喜帖送上,到時候記得來觀禮。」
他摟著我的腰,撞著江景堯的肩膀進了屋子裡。
江景堯滿臉的失魂落魄。
15
一進屋,他的手就放下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淡了。
「生氣了?」
「沒有。」
「他纏著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不是我媽擔心你東西拿不過來,叫我來幫你,你就一直讓他拉著你?」
「我不是怕你來我家,想到些不高興的事。」
「你男人我心裡沒那麼脆弱。」
「也不知道是誰那天晚上抱著我哭唧唧。」
「言言,那晚上明明是你哭得更大聲。」
我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們什麼時候要結婚?我怎麼不知道?求婚也沒有。」
他立刻從袋子裡拿出了一枚戒指,跪在了地上:「言言,錯過了這麼多年,現在你願意嫁給我嗎?」
「戒指這麼小,不像是現在周董的手筆啊。」
他緘默了一會,對我說:「這枚戒指是分手那天我就買好了,我沒有機會拿出來,就被你打了一頓。」
他的樣子很是委屈,我看著清醒的他,又開口問他:
「你真的沒恨我?不是想要跟我在一起後,又甩了我來報復我?」
「嘖,被你看出我的計劃了。」周子岸笑了笑,「不開玩笑了。」
「言言,在剛分手的時候,我真的恨你,每天晚上都想起你,在想你為什麼招惹我,讓我動心了又不要我。」
「後來, 我媽的心髒病得到了心源,手術費加術後修復, 正正好好差不多是五十萬,當我冷靜下來, 很多事我都想明白了。」
「這些年來,我拼命地向上爬, 是想要站在跟你一樣的高度, 才能夠有資格重新追求你, 但在我追逐你的過程裡,發現你已經有了別人, 我就在想要不要搶過來,還是等,好在他不珍惜, 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遇上沈知顏,是江景堯帶著我一塊去酒吧過他的生日宴。
「(我」我聽著他誠摯的告白, 感動得熱淚盈眶。
本來想等他清醒著向他解釋。
沒想到他早就懂我, 我伸手接過了他的戒指:
「我願意, 不然我怎麼會手握證據, 還答應你要訂婚的要求, 笨蛋。」
他迫不及待地拍了我們手掌交握的手,發在了社交平臺上。
順便, 他將臉也露了,證明他不是五六十歲的老男人。
16
當晚, 江景堯喝得爛醉, 又將電話打給了我。
他一遍遍地叫著我的名字, 讓我別離開他,他知道錯了。
周子岸伸手將我的手機給拿了過去:「請你以後再打擾我的老婆。」
說完就將掛斷了,他的手機號拉入了黑名單。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都忙著準備婚禮。
在結婚前夕, 我和江景堯的一個共同朋友告訴了我關於一些江景堯的消息。
沈知顏的孩子沒保住,是江景堯把她推下樓梯的,她一直糾纏著江景堯,說江景堯答應了會娶她,所以日日去纏著他。
但兩個人早就沒了從前的情誼了,每一次都鬧得很難看,有一次江景堯實在受不了了, 就伸手推了她。
她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當場大出血,別說孩子沒保住, 差點連命都沒保住, 割了子宮, 她以後都不能生了。
也許是沈知顏失去了當母親的資格、也沒機會嫁入豪門了,所以幹脆魚死網破, 舉報了江景堯跟她一同都有吸毒。
警察去的時候,江景堯正在跟人聚眾吸食。
江景堯被抓去進行了尿檢, 尿檢結果陽性, 真的吸毒了。
當時的量又大, 現在兩個人都要進去踩縫纫機了。
周子岸從背後抱著我,讓我看看喜歡哪套婚紗。
我說:「以後他的事,就不用告訴我了, 三天後,我的婚禮請你來參加。」
掛斷了電話,我指了一套緞面魚尾的婚紗禮服:「就它吧。」
我不想再聽到那個爛人的消息了。
我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