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隻手指尖陷入她柔順的長發,摸著她腦袋安撫,可幾次想喂,都因她不曾有過的恐懼難以開口而中止。
最後還惹得她埋著臉嗚咽。
“你小時候剛過來,就是跟我進的這間屋子。”紀淮周沉住喘息,突然陪她講起了話:“記不記得?”
許織夏臉在他頸窩點了下。
“你那時在跟我鬧別扭。”
“沒有……”
“沒有麼?”
她悶著鼻音:“嗯……”
“你再想想。”他低聲問:“真的沒有?”
許織夏稀裡糊塗地就被他引走了思緒,篤定地嗯聲,他在這個瞬間用勁,她這聲嗯陡然拉長,猝不及防拖成了啊的音,眼淚隨之衝下來,腦子全空了,指甲蓋本能地死死掐住了他肩。
“好了,好了……”紀淮周拍撫著她背,她哭了半天,哭得透不過氣,止不住地邊喘邊哽咽。
“哥哥……哥哥……”
紀淮周不停歇地哄著,哄到她哭腔弱下去,趴在他懷裡隻時不時抽搭一下,他才輕聲問:“還可以麼?”
他聲音都啞透了,顯然是隱忍至了上限。
許織夏吸吸鼻子,委屈地呢喃:“你小點……”
紀淮周胸腔震出幾聲低啞的笑,由著她蠻不講理,低下頭,邊親著她,邊一聲又一聲地低喚著寶寶,喘聲逐漸在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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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許織夏剛到這裡,緊緊攥著他的袖子,跟著他進了院子上樓,當時的木樓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嘎吱嘎吱地響,今晚這把木交椅也是嘎吱嘎吱著。
許織夏仰著頸,長發瀑布般垂淌下去,在隱秘的節奏裡晃下又晃下。
眼前都是水和光暈,她失神著,靈魂飛出去,恍惚看見了整座棠裡鎮。小鎮子裡的路不是瀝青,不是泊油,而是不規則的青石板,白牆黑瓦的房子枕著水,橋巷相連,青綠色的水面悠哉地蕩著搖橹船,一切都浸在悠闲和靜謐中。
望進那面雕花木格窗,裡面是交椅裡的她和他。
情之所至,許織夏指腹抹過他額間的薄汗,兩道目光黏黏糊糊地融著,他撫著她的蝴蝶骨,在節奏裡親到她潮紅的鼻尖。
許織夏虛斂下輕顫的眼睫。
心疼隻是結果,喜歡才是情愛的原因。
她喜歡自由熱烈的周玦,也喜歡遍體鱗傷的紀淮周。
第79章 剎那芳華
天光折進木窗格,暗昧散去,屋裡清清亮亮。
身邊一直是溫暖的,許織夏依偎著熱源,枕著腦袋,呼吸勻長,睡得很安穩。
有手掌復上她側臉,指腹似有若無地摩挲,取悅著她這隻小貓。
睡夢中被摸得舒服了,她的臉就貼過去,黏人地蹭蹭那隻掌心。
那人鼻息逸出一絲輕笑。
許織夏眼簾慢吞吞掀開一半,視線逐漸由朦朧到清晰,男人的臉近在眼前。
他在看她,就這麼盯著瞧。
唇角勾著括號,眼底到眉間都溺著笑意,眼神光不掩飾地流淌出鍾意和迷戀。
他是標準的渣蘇感薄情相,籠在這樣的目光裡,惹人臉紅心跳。
何況昨夜他們有了實質的接觸。
許織夏被他看得難為情,臉埋進被子裡,本就窩在他邊上,往被子裡一躲,人就擠進了他懷裡。
紀淮周擁住她,既想她就這麼在他胸前蹭,又實在是想看她的臉,於是把她抱回上來,讓她的腦袋枕到自己的手臂上。
有過最深度的關系,心情是有所不同的,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想要一直看她,看她的眉眼,看她的鼻梁,看她的嘴唇,長久地看,細細地看,越看越討喜,覺得她哪哪都是香香的。
她突然被託回出臉,懵住的模樣可愛。
他笑意更加濃鬱。
許織夏無處躲,抬手去捂他的眼睛,紀淮周笑著拉下她手,在指間揉捏著,又親親她的指尖。
“難受麼?”他問。
男人散發著難以忽略的熱度,身上又都是結實的,和他無礙地貼著,她的心髒也跟著共振,因情而羞,但事後更想賴著他了。
“還好……”許織夏含糊著聲,細柔的胳膊去抱住了他腰。
他的腰勁瘦,昨晚在交椅裡塌下去又挺回來,雖是她坐著,力卻始終都是他在使。
不過他並不痛快,放緩了自己折磨,速度上去了沒幾下她就要哭哭啼啼流眼淚,她一哭他又得哄半天,後來都不知夜深到幾時了,才總算找到個適中的節奏,拍子不輕不重,她能接受些了,臉靠在他肩上,慢慢地就隨著拍子哼哼唧唧起來。
因事前就到過,那會兒她軟趴趴的,半分勁都沒有,但坐著她就不得不繃住腰,否則他那尺寸,坐實了她吃不消。
那時他每分每秒都在留心她的感受,扶著她腰問:“想躺著?”
“嗯……”她瓮聲。
於是到後面他就託著她去了臥室。
房子裡有兩張小葉紫檀床,他那張還裸著,她屋子裡的那張他事先叫人擺好了床墊,鋪上了被套,是為她練舞累了能回來躺著休息,本意不是要用在這裡。
但他也是想的,想得要死,因此上回忍受過後,房子裡車子裡他都備了措施,倒不是惦記著用,總要以防萬一。
昨晚就成了那個萬一。
“是還好。”紀淮周指腹從她的唇,摸到她的眉眼,再撫著她額鬢:“哥哥都沒怎麼弄。”
她初經事,他隻點到為止,沒過火,但事後的招惹不落,話裡有揶揄的意味,顯得難受的人是他。
許織夏沒想過醒後還要特意聊一聊,人熱乎乎的,她支吾:“……誰不讓你弄了。”
紀淮周翹了下唇:“你哭成那樣,怎麼弄?”
他一牽引,許織夏腦中就出現了昨夜的畫面,先是坐在交椅裡,後面換到床上,膝蓋卡著他的腰。
應該沒過多長時間,因他沉時有那麼幾下沒按捺住,連得迅速了,她就瘋狂搖起了頭,推不走他,她又委屈出了嗚咽的聲。
許織夏心虛,聲音很輕:“那你……小一點就沒事了。”
昨晚她也是這麼說的。
紀淮周帶著氣音笑了幾聲。
“哥哥是沒你小。”他低頭,湊近她的臉,嗓音低而繾綣,語速故意很慢:“誰能有我們寶寶小啊,哥哥喂都喂不進去。”
許織夏耳朵都紅了,拖著佯哭的調子,嗔他:“不要說……”
她這麼撒嬌,紀淮周不好再鬧她了,語氣正經幾分,想知道她的感受:“有沒有做得不舒服?”
他調弄時和認真時的口吻,有明顯區分。
許織夏胸腔怦然,心神微微蕩漾開。
和哥哥親熱,就是可以無所顧忌,事後他還是哥哥,結束累了隻管睡去,他會照顧好她,將她伺候幹淨,抱她進懷裡。
許織夏躊躇著,回應了聲“沒”,聲音短促又縹緲,生怕他聽清似的。
紀淮周笑了笑:“你舒服就好。”
小姑娘的沐浴露各式各樣,且愛塗身體乳,膚感滑膩得要命,叫人沒法不喜歡,他掌心貪戀地在她背上來回。
許織夏被他撫得一顆心綿軟,頭腦一虛晃,話就出來了,想住口都來不及。
“……哥哥沒爽麼?”她含著剛睡醒輕輕軟軟的鼻音。
話落許織夏就斂住氣息。
她在說什麼見鬼的話,他好幾回被迫中止,最後隻能借她的腿,肯定抒發得不得勁。
紀淮周又那樣注視著她,看不厭。
“心裡爽了。”他噙著笑,後半句沒說——身體下回再爽也不遲。
有過關系後,被下他們的身子就都膩歪著,聽他的聲音都有了種別樣的柔情蜜意。
許織夏在這樣的心情下,迎上他目光。
他的臉比例實在完美,面中立體飽滿,高高的眉弓,從眉心連到高高的鼻骨,眼窩深邃,嵌著雙有神的眼睛,瞳孔隱隱透著迷人的藍意。
許織夏手指不由地探上去,學著他方才,摸摸他好看的唇形,摸摸他臉,摸摸他鼻梁,再往上摸到他的眉骨。
紀淮周彎著唇,闔上眼給她摸。
但男人總不會太老實,他昂昂下巴,尋到她手腕,張開唇,用舌面放浪地舐著。
許織夏腕間倏地一片湿熱和酥麻,指尖一蜷,羞窘著表情,立馬縮回手。
他卻意猶未盡,追過去,許織夏抿著笑,把手藏住了,他就向著她頸窩去,許織夏閃躲不開,於是往被裡鑽,被他勾回來。
兩人都光溜著,在被裡頭一裹,黏在一塊兒,擠著擠著磕碰到了哪裡,突然就都安靜了。
悶在裡面,氣氛悄悄異樣起來。
在走火之前,許織夏輕輕推他的手肘,她長發亂散開,四處纏繞著,被他壓住幾絲。
“哥哥,頭發……”
隻過一晚,知道再來她是要疼的,聞言紀淮周便起了身,手掌託起她的腦袋,耐心地把她的發絲一縷一縷都捋出來。
“要不要扎?”他問。
許織夏輕聲:“嗯,要。”
他下床去尋皮筋,許織夏面朝著窗坐起,被子裹在身前,滑下去半邊。
紀淮周回到床邊,視野裡是她披散的長發,半掩住雪白光潔的肩和背,坐住的臀,部分倒心形微陷進床面。
升起的陽光過濾進窗,在床上臨摹下窗格雕花的影子,照射進屋裡,空氣都有了光的形狀,似蒙著層霧的夢境。
許織夏循聲,在朦朧光暈中回眸。
烏黑的長發蓬松著,鵝蛋臉在其中巴掌大,肌膚薄,落著光影,光線穿透,臉頰清透又瑩白。
望見他,她眼珠子亮亮的,融起笑意來。
紀淮周不經意間失神,靜靜走過去,曲著條腿放上床,坐到她的身後。
他指尖滑入她長發,從額際勾到耳廓,手指順著她後頸慢慢梳理下來,在手心攏住,仔細開始編辮子。
她最喜歡的魚骨辮。
側著編,一股一股地編下去,發尾用小皮筋纏了幾圈扎住,搭在身前。
頭發都撥過去了,她的天鵝頸和肩背就都完全露了出來,深淺恰如其分的蝴蝶骨間,漂亮的脊線流暢而下,延伸至臀上。
紀淮周彎下去,唇落在她的腰背間。
許織夏心柔柔地跳了下,側過臉去望他,他已直回起身,掌心捧住她後腦,傾身向前。
她斂住眼睫,他在光亮裡,親吻到她的額頭。
在滿足妹妹的生理後,紀淮周又給足了她心理的溫情,而她笑一笑,他的血液,也仿佛被注滿了陽光。
這是他的骨頭,他是要保護她一生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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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後,許織夏有所不適,休息了兩日,沒去練舞,其實也不用每天都去,她舞蹈底子在那裡,一支舞練上幾天就會了。
兩人之間一如既往,但又有了微妙的變化,心照不宣地想要待在一起,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不分開。
明面上還是好哥哥乖妹妹。
但私底下,都熱戀到要滾燙了。
在檀園,周清梧眼皮子底下,紀淮周不能隨心所欲地做什麼,就是有天晚上進她屋,情難自禁地壓她在門上接吻,都能發生周清梧在外面叩門,他被小姑娘急急趕走,不能不翻陽臺回自己房間的事情。
弄得他像是見不得光的情人。
紀淮周是有念頭就要付諸行動的性子,棠裡鎮不方便天天去,第二日他就在杭市全款購下幾套房子,有檀園附近的,有EB附近的,也有浙校附近的。
許織夏不知情。
商演在下周,那天許織夏最後一次排舞,日落時分,紀淮周開車到棠裡鎮接她,她一出鎮子,遠遠就望見了他的車子。
但許織夏當時拎著隻袋子,裡面是楊老師給的舞裙,同時她又捧著手機,在和談近聊著重要的事。
於是她迅速跑過去,坐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把袋子丟到後座,下一秒就迫不及待敲起了字。
紀淮周還等著她湊過來親一下,結果這姑娘連個正眼沒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