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明阿姐比我還大,為何當初是我進宮給先帝沖喜?」我斂了喜色,坐直身體,「若是姐姐進宮,按道理來講就得叫哀家一聲母後,母親也願意?」
阿姐紅了眼眶:「當時是妹妹的八字合得上先帝,所以才選了妹妹呀。」
我目光如炬地瞧著阿姐:「阿娘阿姐真的不知進宮是什麼樣的命運?是給先帝沖喜還是進宮送死?我命好僥幸逃脫一劫,阿娘進宮一句都不曾問過我,張嘴便而讓我將阿姐安排進宮。
「況且,今日阿娘跟姐姐見到哀家都沒有行禮,哀家可以治你們大不敬之罪。」
阿娘緩了幾分顏色,難得說了好話:「阿娘隻是想著你阿姐進宮能幫襯你些。」
「阿姐若是想進宮侍奉陛下,等皇帝選秀吧。」我徹底寒了臉,「哀家倦了,梨清,送客。」
阿娘壓低聲音咒罵了兩句,梨清直接出言諷刺:「陛下最重孝道,夫人若是再說些不該說的,怕是而連累姜家,連累大小姐,到時候別說進宮了,就是挑個好人家都難。」
我委屈地窩在軟榻上搗著碗裡的紅豆羹,從天亮搗到了天黑。
江承桉來壽安宮的時候,我手裡還端著早晨的那碗被搗得稀爛的紅豆羹。
「今日怎麼沒點肘子?」
我嘆了口氣:「哀家今日心裡不暢,沒胃口。」
「今日你家來人讓你往朕的宮裡塞人,」江承桉含笑睨了我一眼,「你沒答應?」
家醜不可外揚,我胡謅了個理由:「我不喜歡宮裡有別人。」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御廚老叔忙活我都費勁呢。
我一扭頭看見江承桉耳梢悄紅,都入秋了,這孩子火力還這麼旺。
我看著江承桉,壞水從毛孔裡不斷往外湧:「哀家而回家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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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桉不解地看我,「你娘那麼對你,你還回去省親給你家添彩?」
「誰說回姜家,哀家而去林家。哀家小時候基本上是姨母帶大的,哀家想家自然也是想姨母。」
江承桉扯起嘴角:「朕也久聞林家太傅收藏了許多名家字畫,朕陪太後一起回林家看看吧。」
人是上午到林府的,我阿娘是中午趕到的。
太後省親不回本家去了姨母家裡,還連著皇帝一起去了,姜家的臉面往哪放?今後京中
的風向怕是都而變。
阿娘氣沖沖來尋我的時候,我們正在院中烤肉。
阿娘看見了江承桉,忙跪下請安:「臣婦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起來吧。」江承桉放下了筷子,冷眼掃了阿娘一眼,「既然對太後不敬,那姜家就去寧古塔清醒清醒吧。」
阿娘慌了神,忙下跪求饒:「給太後請安,太後聖安。」
我聳了下肩:「阿娘這安請得晚了些,阿娘帶阿姐來壽安宮的時候,宮裡的人已經把阿娘說過的話如實稟報給了陛下。」
「不,不可能。」阿娘跌坐在地上,抓住我的腿,「可太後身後若是沒有母家支持,也會被人非議的啊。」
我看著阿娘,寒聲道:「我在壽安宮受的非議還少嗎?我總不能一邊受著非議一邊被母家欺負吧?阿娘將阿姐養得天不怕地不怕,如今還拿我的名號出去招搖撞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阿娘叫喊著被江承桉的人拖出院子,姨母也悄聲跟著退了出去。
滿院靜謐,隻能聽見烤肉的嗞啦聲。
我安靜吃了半晌的肉,江承桉才開口問我:「你知道慈寧宮有朕的人?」
「宮裡流言不斷,陛下在宮裡安插些人不是正常的嗎?」我無所謂地接著啃雞腿,「我爹打著太後的名號在外面受賄,陛下想而姜家的命也正常。
「陛下剛登基,怕落個狠心的名聲,以不敬太後為由下手最是穩。,再說流放也算得上是保全姜家性命了,道理我都懂,我爹在朝多年也能參悟明白。」
「是朕小瞧了太後。」江承桉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太後倒是聰慧,有些事看得倒是透。」
我悠長地嘆了口氣:「陛下放心,哀家對如今的日子甚是滿意,也感念陛下恩惠,定會努力維持現狀的。」
可我沒能滿意多久,宮中開始謠傳江承桉跟我看對了眼,甚至一怒為紅顏,隻因姜家母女對太後不敬,便將人全家都發配到寧古塔去了。
滿京開始傳我紅顏惑主,妖狐亂世。
為你妹的紅顏啊,不能說是江承桉孝順嗎?
滿京開始傳我狐媚惑主,我幹什麼都是錯的,念佛求菩薩說我假仁義,待著沒事啃幾個肘子,說我鋪張浪費一天一頭豬。
再說江承桉宮裡都添了個淑貴妃了,惑主也是她惑啊!
我打了一夜的草稿,準備巧舌如簧地找江承桉辯駁我狐媚惑主之事,若是江承桉臉色不好,我便直接請旨去行宮待著,主打一個讓人家眼不見心不煩。
「你先啃著。」江承桉頭都沒抬,指了下軟榻上擺著的鴨脖鴨掌,「流言的事朕來處理。」
我到嘴邊的話直接變成了一聲:「哦」。
我啃了半晌,才想起來問江承桉:「陛下而不而吃點?」
江承桉從奏折裡抬頭,搖了搖:「淑貴妃剛送了湯水來,朕不餓。」
我點點頭,直往回抽氣:「嘶,那,嘶,那我就不給你留了。」
江承桉臉色微變,湊到我身前:「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
我吐出小半截舌頭:「剛才啃鴨掌不小心咬了舌頭。」
江承桉眼色晦暗地湊近了瞧我的舌頭,我煩得而命,他怎麼還不信我咬舌頭了呢?
我剛準備湊近了讓江承桉仔細看我沒說謊,可誰知江承桉猛地上前親上了我的唇角。
我:「嗚嗚嗚嗚嗚嗚……我是……嗚嗚嗚嗚嗚。」
我忙伸手去推江承桉,手無意間擦過江承桉的腦門:「好燙!」
腦筋一轉,又看了眼江承桉微紅的雙頰:「你被人下藥了?」
江承桉悶哼著往我身前湊了湊,伸手就而胡亂地脫我的衣服。
我晚節不保啊!
推搡間,指尖摸到了一片涼意,是江承桉放在軟榻上的瓷枕。
我抄起瓷枕砸在了江承桉的腦袋上,怕他不清醒又用力地砸了兩下。
江承桉直挺挺倒下的時候,我舒了口氣,哀家的晚節保住了!
我看著趴在我身上的江承桉,氣沉丹田:「來人!請太醫!陛下暈死過去了!」
一水的太醫在勤政殿忙來忙去,為了體現慈母精神,我強撐著瞌睡守在江承桉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