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玉說道:「論身手的確算高手。」但想危害夫人的安危,就是再高手他也不怕。
意思就是,高手是高手,不過他很牛,高手也不怕?
我揚起笑來,絲毫不在意他沒洗幹淨點血腥氣,摟住他的脖子,輕聲道:「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的臉又紅了。
21
由於這天晚上我倆天雷勾地火,又發生了一點不可描述的事。
所以第二日齊府亂起來時,我還暈暈乎乎不知天南地北。
清醒過來我才想起,我被男色所迷,居然沒問澤玉把人殺了丟哪去了。
結果就是阮嬌嬌清晨醒來在房裡看見了血肉模糊的屍體,被嚇得魂不守舍,發起瘋病來了。
這個嘛,我也能理解,雖然舔狗隻是舔狗,但好歹也算一個備胎,還是因為給自己出氣死的,換作是誰一時間也接受不了。
「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我假裝出很害怕的樣子,「莫不是阿宿你在外的有什麼仇人?」
齊宿顯然也一問三不知。
阮嬌嬌卻恨恨的看著我,說道:「這肯定是你幹的。」
無語子,真是給她臉了。
「你有何證據說本夫人幹的。」我難得一改溫柔本色,「自你入府以來,我對你諸多忍讓,你居然要這樣誣陷我!」
原本就是她想殺我在先,怎麼的,老娘還不能反抗,真是長得醜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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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面色不好,一邊的齊宿也對阮嬌嬌投去責怪的目光。
自打阮嬌嬌上次騙了他之後,他對她的情意也不似從前。
「你,你……可真會演戲。」阮嬌嬌氣的咬牙切齒。
「既然阮姨娘沒有證據,那就先處理了這個刺客。」我冷聲道,「把人丟到亂葬崗埋了就是,免得外人知道,還以為齊家是個什麼龍潭虎穴呢!」
齊宿連連點頭,確實也隻有這個辦法,若是徹查,連日不安的齊府就更要雞飛狗跳了。
沒想到,阮嬌嬌一聽這話,大叫起來:「溫婧,你這蛇蠍婦人!」
「那好歹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你就這樣把人丟到亂葬崗了?」
那不然呢,都要殺我了,我還給他立個功德碑不成?
不光是我,旁邊伺候她的幾個丫鬟都紛紛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你出身好,所以就可以隨便決定別人的命運了嗎!」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她是不是覺得自己佛光普照?
22
齊宿的臉是被憋紅的。
他從前很喜歡阮嬌嬌與京中女子不同個性,認為她思想獨特,有趣。
可到了現在,他隻覺得丟臉。
「一個刺殺齊家府上人的刺客,不丟到亂葬崗,難不成我們還要給他做法事不成?」齊宿冷冷說道。
「阿宿?」阮嬌嬌滿臉不可信。
她的淚水頃刻間就滑落下來:「阿宿,你被這個女人騙了,人根本就是她殺的!」
然後對我怒道:「我告訴你溫婧,你出身鎮國公府又怎麼樣,我爹還是當朝顯王呢,這個齊家,分明是我比你身份高!」
哦,那我好怕怕哦。
「我告訴你,你必須把他好好安葬了!」阮嬌嬌似乎以為說了這話我就會害怕。
我目露譏笑:「阮姨娘,且不說你如今是姨娘,我是正妻。」
阮嬌嬌的確是顯王的女兒,不過隻是顯王的風流債罷了。
「就算論身份,我母親是和當今陛下一母同胞的長公主,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看我真生了氣,一邊的齊宿連忙勸解:「夫人莫氣,是嬌嬌一時間口不擇言。」他雖然早已經知道嬌嬌身份不一般,可真沒想到,她敢用身份與夫人叫板。
我難得給他甩了臉子:「這事我不管了,你就自己收拾罷。」說完轉身離去。
23
阮嬌嬌和我用她爹叫囂的第二日,顯王就翻車了。
這位傳聞中不聞政事的王爺,被二皇子查出來販賣私鹽,還和邊境蠻夷做起了馬匹生意,不僅組建私軍,還打造了好些武器,全部都藏匿在京都外。
當今陛下原本就是個疑心甚重又自負之人。
所以知道自己這個信任多年的弟弟做出這等事後,怒不可遏,氣的直接暈了過去。
朝中大臣亂作一團,隻得先讓最有能力與背景的二皇子暫為監國。
聽到這個消息的我,就差沒笑暈在塌上。
要說阮嬌嬌還真是個烏鴉嘴,前腳和我拼爹,後腳爹就垮了,連帶著自己也變成了罪臣之女。
「夫人今日心情好。」見我開心,澤玉的聲音也愉悅起來。
正幸災樂禍,突然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連忙用帕子捂住嘴,好一陣幹嘔,卻發現手帕上什麼都沒有。
「夫人怎麼了?」他目光懷疑。
我說道:「不知為何,晨起有些不舒服。」
澤玉拉過我的手腕,摸了摸:「夫人隻是脾胃有些不佳。」
我松了口氣。
見我反應,他又沉默了半晌,忽而問道:「若是夫人當真懷孕了,怎麼辦?」
他像是很害怕我的決定,語氣都不像往日裡的平和。
我微有些吃驚,碰上他擔憂的眼神,溫柔說道:「還能怎麼辦?自然是生下來。」
「夫人願意?」夫人與他而言,就是天邊的皎月,他不敢相信,「隻要夫人願意,我死也甘願。」
真是個呆子,他難道以為我隻是把他當消遣用來玩樂不成?
「澤玉,我嘆氣,不是因為怕有了你的孩子,隻是怕此時真有了,這孩子便會名不正言不順。」我耐心解釋,「但若真有了,又豈會不要。」
「我大哥在軍中很有些聲望。」我撫上他的臉,「你功夫很好,我信你能做到。」
聞言,原本埋頭不敢看我的澤玉猛地抬起頭,像是多年夙願得以實現一般,紅了眼睛:「夫人。」
24
這年的冬日,我那皇帝舅舅還是沒有熬過,還沒到新歲,就咽了氣。
我表哥,也就是二皇子,成了大魏新帝。
繼位第一日,就下令要誅顯王的三族,為先帝報仇。
在我面前自曝血統的阮嬌嬌,無疑成了齊宿的燙手山芋。
所以齊宿幾次三番,都想與我重修舊好。
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娘是撿破爛的啊!
於是我向齊宿提出和離。
他百般不願,二皇子的順利繼位,讓整個鎮國公府的地位都水漲船高,此時與我和離,那他真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夫人,我與阮姨娘,不過是年少輕狂。」他巴拉巴拉。
「以後我一定對夫人好,再不犯這樣的錯了。」他繼續巴拉巴拉。
我一反常態,對他愛搭不理。
反正大事已定,我還用得著和齊家上下演戲嗎?
「齊宿。」我說道,「你若不想好聚好散,我還有的是辦法。」
「比如,我記得,你那位嬌嬌,是顯王的……」我點到為止。
齊宿雖知真相,嘴巴裡卻仍舊不承認:「那不過是她信口胡謅的,夫人怎麼能相信?」
「那找人查查不就好了。」隻是查出來了,人家顯王誅三族,齊家就得誅九族。
他喏喏了半天,吐出一句:「夫人真就如此絕情?」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這還能是我絕情?
原本我是入鄉隨俗的,就著父母之命嫁了,想著也能平安和樂一生,這要是不摔一跤,自己都差點成了人家瑪麗蘇的墊腳石了。
他自己在外面不守男德就算了,最後要了我全家的命。
我不過反抗一下不公分命運,就怪我絕情了。
你的臉皮是不是在打仗的時候被人撿走了啊?這麼不要臉。
我直接冷漠回答:「哦,和離不和離吧?」
25
最後,我在整個京都的同情中和離成功了。
外人看來,我簡直是受盡委屈,忍耐著齊宿帶回來的大肚婆,操持家裡,齊宿還對我冷言冷語。
我爹娘心疼女兒,才不顧交情硬要和離。
對,我娘是這樣和外面放的消息,而我與京中貴女相聚時,也適宜地抹抹眼淚,時常勸解她們以後找人家要多考究。
所以全京都的人都說齊家實在齷蹉,上不得臺面。
而被「上不得臺面」的齊家,更不敢出來反駁一句。
就連當上大魏新帝的表哥,也為著這事召我入宮。
說是當初讓我委屈了許多。
「朕聽你大哥說,你似乎很中意你那護衛。」
「若是實在喜歡,朕就給你們賜婚如何?」
我這表哥大了我十多歲,從小就對我很是寵愛,否則我也不會為了他忍了許久。
我輕輕一笑:「等他平安歸來,我再和表哥求個這個恩典吧。」
新帝登基後,我就讓澤玉隨我大哥入了軍營,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半年了。
皇帝表哥聞言笑道:「也對,等他功成名就了,也才配得上婧兒啊。」
「他也的確很是驍勇善戰。」他說「為了掙功名,幾乎是把邊境蠻夷打到聽了名字都怕的地步。」
我聽了捂嘴輕笑,果然是個呆子,不過,是個很在意我的呆子。
番外
1
想起我之後的描述,他老人家特意交待我這段時間好好做戲,先相安無事才好。
「我回」初見夫人那年, 我七歲,父母雙亡, 在京都沿街乞討。
可世道艱難,那年的花燈節,我正飢腸轆轆, 躺在一頭石獅子旁等死。
夫人救了我,給我取了名字,說是我長的好看,溫潤而澤, 豐神如玉, 叫澤玉。
她二哥送我去了義父那裡習武, 打那時候起,我便一直想著長大了要回到夫人身邊給她做護衛。
2
十九那年,夫人嫁人了,我雖有些難過, 但還是知道自己不配的。
像夫人那般的女子,便是天底下, 也沒有幾個,我這樣活的像陰影裡的蛆的人, 又豈能奢求。
所以那天, 我第一次比武輸給別人, 傷了眼角。
3
成了夫人護衛以後,我才發現。
夫人古靈精怪, 表面上看起來端莊持重,實際上很會演戲, 像個狡猾的小狐狸,還總是喜歡叫我難看,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似的為難我。
但實際上,我很喜歡夫人這般, 每每如此,我都會忍不住耳根發紅,卻不得不冷著臉回夫人的話。
4
搬到別院後,夫人總是變著法撩撥我。
我想她是心裡氣齊宿,所以才想用這樣的辦法聊以慰藉。
可夫人不知,我對她, 從來就不是忍得住的。
當時我想著,若能有這一回, 就算夫人清醒過來要我的命, 我也無怨無悔。
夫人在我心裡,不是齊宿的夫人。
5
那時我時常想, 自己不過是夫人一時的玩樂罷了。
直到先帝出事那日,夫人與我坦誠,我才驚覺,夫人對我, 並非沒有一點情意, 甚至還為我計了將來。
我聽了夫人的安排,隨夫人的大哥進了軍營,在戰場上努力搏殺,立了許多功勞。
回朝時, 新帝問我有何所求。
我謝恩,回道:除了夫人,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