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陸兄救我於水火!
我跳下床,抓起他的毛巾就往浴室跑。
就在我剛推開門時,頭頂突然傳來「砰」地一聲。
浴室的燈唰地一下全滅。
身為校霸,我其實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我怕黑。
所以在眼前陷入漆黑的瞬間,我就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陸行之。
「什麼聲音?!」
過來接水的林簡聽到動靜敲了敲門。
"應該是這邊的燈短路了,麻煩你們出去看看。"
陸行之語氣極其冷靜地開口。
「喔喔,好。」
林簡聽完立刻關了水龍頭,走到宿舍外去了。
浴室面積不大。
黑暗中,我和陸行之幾乎是前胸貼後背地挨著站在一起。
這麼近的距離,像極了上次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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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媽都在想什麼呢。
為了緩解臉頰突如其來的燥熱和心裡的尷尬,我開始沒話找話。
「關鍵時刻還是林簡這小子靠譜,不像鐘齊,一天到晚就張個大嘴傻笑。
「嗯。」
不知道為什麼,耳邊陸行之的呼吸陡然重了一分。
我以為他嫌和我待在一起太熱,趕緊向前挪了一步,想和他拉開點距離。
沒想到剛邁出去,腳下直接一滑,全靠他及時扶住才沒摔倒。
心有餘悸下,我按照記憶顫顫巍巍地摸索半天,重新拉住了他的手臂。
這一次,陸行之直接深吸了一口氣:
「......賀欽野。」
壞了,估計他是等得不耐煩了。
我聽著他艱澀的嗓音,試探性開口: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
「林簡平常就喜歡琢磨電子元件,這燈肯定很快就——」
還沒等我說完,視野立刻恢復了光明。
因此我也突然發現,眼前的陸行之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我陡然升起一種悲慘的預感,目光順著他的方向往下望去。
臥槽!
我他媽抓住的哪裡是他的手,那根本就是......
為了不被他當成變態,我趕緊後退一步硬著頭皮解釋:
「我隻是平衡能力太差,必須得找個支撐點,你千萬別多想!」
他依舊垂著眼,看不出什麼情緒,仿佛自動跳過了這個話題。
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挺白的。」
「地磚是灰的,哪有白色?」
「我說燈。」
他掃了我一眼,抽走毛巾圍在了腰上。
直到陸行之出了浴室,我的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他說的是燈。
可看我腿是幾個意思?
10
熄燈後,我正準備躺下,突然聽見上鋪的鐘齊壓低聲音:
「賀哥,你睡了嗎?」
對床的陸行之傳來淺淺的呼吸聲,而不遠處的林簡也睡得四仰八叉。
大半夜不睡覺,他擱這叫魂呢?
我翻了個身,沒好氣地看著他。
「你說呢?有屁快放。」
他探著身,又湊近了些,神神秘秘地捂著嘴:
「我就是想問問.....你和陸哥剛才在裡面......嘿嘿嘿。」
真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有病吧?」
我伸出腳踹他,「腦子裡一天到晚在想什麼狗屎。」
「你想哪去了?」,他抱著腿幽怨地瞪我,「我是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我新買的搓澡巾。」
他把手機調亮屏幕舉到我面前:「這我老婆蕾姆的聯名款,可愛吧?」
「滾滾滾,睡覺。」
我想抽他大逼兜,沒想到他手一滑,哐當一下砸我牙上。
「你小子是不是存心報復我!」
我捂著臉有氣無力坐起來,將手機丟回他床上,突然發現陸行之正歪著頭若有所思地凝神著我。
他眉眼一貫淡漠。
可這會被那點微弱的屏幕光襯著,卻顯得格外勾魂奪魄。
我心跳沒來由漏了一拍:「你......」
結果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又閉上了眼睛。
我僵在原地,二丈摸不著頭腦。
......難道剛才他也聽見了鐘齊的話,被我氣得睡不著?
可兩個大男人摸一下也沒什麼吧。
我撇了撇嘴,鬱悶地鉆回了被子裡。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滿嘴跑火車的鐘齊影響。
這一晚,我罕見地被鬼壓床了。
我被長著鐘齊臉的 gg 爆變成了旱澇中苦苦掙扎的土撥鼠。
他命令我必須唱夠一千句恐龍扛狼,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我聲淚俱下地唱,卻感到呼吸困難,指尖發麻。
幹渴到近乎窒息的時候,終於有人俯身給我渡了一口甘霖。
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氣。
被他觸碰的一瞬間,所有的渴求都得到了安撫。
.......
醒來後,我呆坐在床上,久久陷入沉思。
沒記錯的話。
夢裡那個人性張力十足的腹肌線條。
完全就是陸行之。
11
那一晚過後,我總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勁。
從前我和陸行之勾肩搭背,也沒少有肢體接觸。
可現在,光是他遞給我可樂時指腹擦過手背的觸感,就能激得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步驟錯了。」
他隨意地將手臂撐在我的腰側,指了指我的軟件界面。
「啊?喔、喔。」
我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滑動著鼠標,在建模操作上犯了好幾個低級錯誤。
這也太丟人了。
我思緒混亂,連帶著敲鍵盤都誤觸好幾下。
「我教你。」
他垂著眼,很快指出我的關鍵性問題,又用簡潔的重新疏離了一下操作思路。
不愧是全校第一考進來的學霸。
我豎起耳朵努力地聽著,卻被腰間傳來的灼熱溫度弄得心猿意馬。
圖書館的小隔間都配了空調,他的皮膚怎麼還這麼燙。
「......大概就是這些,記住了嗎?」
陸行之的聲音一下子把走神的我拉了回來。
我幹笑兩聲:「那當然啊,小菜、小菜一碟。」
「那你重復一遍。」
我的笑容,瞬間破裂。
陸行之推了推銀絲眼鏡,語氣頗為無奈。
「賀欽野,你不用心。」
旁邊桌的林簡往嘴裡塞著漢堡,滿臉恨鐵不成鋼:
「我說賀哥,陸哥都親自教你了,你居然還不好好把握寶貴的機會?」
「他可是我用三頓海底撈都沒賄賂成功的男人!」
「我要鬧了,我心裡不平衡!」
鐘齊啜著冰淇淋,扶了扶頭上不存在的發髻:
「別問,賀哥在陸哥這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你也配和他比?」
這他這矯揉造作的騷樣,一定是最近重溫《甄嬛傳》上癮了。
我剛想叫他閉嘴,卻看見向來懶得搭理他倆的陸行之竟然也點了點頭。
「嗯。」
他嗯什麼???
我猛地扭頭看他,卻忘了我倆姿勢挨得及近,臉頰一下擦過他高挺的鼻尖。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大腦完全陷入宕機狀態。
他喉頭滾動,呼吸炙熱:
「我把要點整理成文字發你。」
「......好。」
沒等我開口,他迅速地和我拉開距離,走到林簡旁邊坐下。
那雙骨節修長的手把鼠標握得死緊,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賀哥,你臉怎麼突然這麼紅?」
鐘齊從堆成山高的資料中抬起頭狐疑地盯著我。
「你管、管老子,當然是熱的!」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陸行之突然坐這麼遠。
不會是開始後悔「僱傭」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