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 3 年前她衝進雨裡攔我的車一樣,她不管不顧地衝到我面前,指著謝宴辭說道:「黎蔓書,這男人我不要了,我把他讓給你了。」
謝宴辭也跟著衝了進來,拽住她的手腕,想把她帶走:「你能不能別發瘋了?!你不要臉,我謝家還要臉,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葉清霜一把甩開他,歇斯底裡發瘋:「回家說什麼?!說你終於發現自己愛的人是黎蔓書嗎?說你是怎麼在暗中覬覦她嗎?說你天天買醉叫她的名字嗎?!」
「呵呵,我不要臉?謝晏辭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死乞白賴追的我!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你們權貴可以隨意玩弄和折辱的ṱűₑ金絲雀!」
謝宴辭額頭青筋暴起,他忍無可忍,大吼一聲:「是!是我當初主動追的你!但葉清霜,你別逼我後悔!」
葉清霜愣住了。
整個包間瞬間都安靜下來。
葉清霜瘋瘋癲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落了下來。
「你看,你終於還是承認了。」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謝宴辭一臉頹喪地跌坐到沙發上。
這場鬧劇真是看夠了,我起身離開:「思思,我先走了。」
葉清霜閃身攔住我的去路,眼裡含著淚,憎恨地看著我:「黎蔓書你勾引了別人的老公就想跑?你這死狐狸精……」
我冷著臉,拿起吧臺的紅酒,整瓶澆在她頭上:「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跳腳?!你自己靠勾引男人上位,就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不要臉?」
葉清霜被潑了一身紅酒,狼狽不堪地抱著頭尖叫:「你憑什麼潑我!」
我冷笑道:「憑什麼?憑我是黎蔓書!憑我是百年世家黎家的繼承人!你呢?你又憑什麼?憑你一無是處,憑你會撒潑打滾,憑你像個跳梁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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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嫁入世家的女人,從來都不隻是花瓶。
夫人們有夫人的戰場。
她們會在屬於自己的戰場,幫助丈夫和家族維系人脈,左右周旋。
而葉清霜這個廢物,卻連隻花瓶都當不好。
「奉勸你一句,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別給弄折了。
「還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本小姐是你惹不起的人!」
葉清霜被戳中痛處,臉色漲得通紅,氣急敗壞道:「誰攀高枝了?有錢了不起啊?你們有錢人真讓人惡心!」
一句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罵了。
鬧成這樣,大家臉色都不太好:「阿辭,你怎麼連老婆都管不好,這還 AOE 攻擊起來了。」
謝宴辭被她丟盡臉面,隻能跟眾人道歉,最後強行把葉清霜拉走了。
好好一場局最後不歡而散。
5
林思思看出我不爽,軟磨硬泡非拉著我去酒吧續第二場。
她輕車熟路,點了幾個男模,一字排開,個個高大健碩,模樣英俊帥氣。
林思思笑嘻嘻地看向我:「蔓蔓你是第一次來這場合吧,放心吧,這些男孩子都很聽話,不會亂來的。」
她看向其中一個長得像當紅小生的男模,朝他招了招手:「過去幫黎總倒酒。」
那男孩子走到我身邊,乖巧地跪在我腳邊給我倒酒。
我蹙了眉,淡淡道:「你站起來倒吧。」
林思思喝了口酒,神秘兮兮對我說:「我前些天聽說了個笑話。」
說的是葉清霜的事。
這女人確實很奇特,如謝宴辭當初的評價一般:她有傲骨。
具體表現在,好不容易嫁入了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卻又處處跟謝家劃清界限。
她不想在家做優雅貴婦,想要出去工作自食其力,謝家就給她疏通關系,安排她去大學工作,卻被她一口回絕了,非要靠自己的實力去考編制。
結果在家復習了一年,費半天勁卻沒考上,最後隻能去小培訓機構當語文老師,每個月拿著五千塊的工資。
不僅如此,她還對她娘家嚴防死守,不讓他們佔謝家分毫便宜。
她爸媽也是老實本分的那種人,唯唯諾諾地,女兒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
可前段時間,葉清霜的哥哥不小心犯了事。
為女朋友出頭的時候,不小心把人打成了重傷,人家開出了兩百萬,不然就送他去坐牢。
她家一貧如洗,哪裡拿得出兩百萬?但謝家拿得出來啊。
於是她父母就找到了她公司,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地求她救救她哥。
你猜怎麼著?
葉清霜拿出了一張卡,裡面是她工作以來攢下的所有積蓄三萬塊。
她爸媽都絕望了,不明白女兒為什麼這麼絕情:「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哥去坐牢嗎?你哥要是進去了,他這輩子就毀了啊!」
其實不管是這事還是兩百萬,對謝家來說,都不值一提。
但凡葉清霜開口,謝家分分鍾就能擺平。
可她偏不,她有自己的堅持:
「我嫁給謝宴辭隻是因為愛他這個人,不是為了圖他的權勢,也不是圖他的錢!
「我不想謝家看輕我,不想被人背地裡說我是吸血鬼拖油瓶麻煩精!我不想落人口舌!
「你們就隻看到我表面風光,根本看不到我在謝家步履維艱。哥哥是你們親兒子,我難道不是你們的親女兒嗎?!」
其實謝家對她挺好的,她自己敏感扭捏,上不了臺面。
這事鬧得挺大的。
謝家得知後也覺得丟人,想要幫她出那筆錢,卻被葉清霜堵了回去。
明明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謝家也懶得再管了。
最後以她哥坐牢,她父母與她斷絕母女關系而告終。
林思思最後總結道:
「唉,你說這個葉清霜是不是腦子有病,她居然說嫁給謝宴辭,是因為愛情,不是因為他的錢?
「為了證明自己,好好的豪門生活被她過得苦兮兮的。當初她能把謝宴辭勾得死去活來,我還以為她有幾把刷子了,結果就這?」
我笑了笑:「她倒是一點兒都沒變。」
葉清霜這種人表面看起來好像與眾不同,出淤泥而不染。
掰開外殼,裡面的芯子卻是空的。
什麼都沒有。
就剩下一副莫名其妙的傲骨了。
6
那天喝到深夜,最後是林家的私人司機送我回的家。
摸索著打開家門。
高跟鞋隨便甩掉,外套散落在地上。
我慢吞吞地往屋內挪。
客廳的燈「啪」地一下,亮了。
燈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我眯著眼睛望過去。
裴緒之站在客廳,眼神清冷地看著我:「你喝酒了?」
我沒理他,坐到沙發上,覺得有些頭疼,閉著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一雙溫熱修長的大手過來,輕柔地幫我揉了起來。
裴緒之低聲道:「少喝點酒,你本來胃就不好,還容易偏頭痛。」
我有些煩,蹙眉問:「又是爺爺告訴你的?」
按摩的手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靜靜看向裴緒之。
他神色有些委屈:「蔓蔓,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勾起他的下巴,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弟弟,為什麼要異想天開?隻是聯姻而已,哪來的討厭或喜歡?」
裴緒之都快哭出來了。
他咬著唇,眼眶紅紅的,神色倔強:「可我喜歡你!」
我覺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笑,上下打量著他:「身份可能會隨著時間和環境的變化而變化,但利益不會,隻有利益才是維系關系最牢固的紐帶。」
「裴緒之,我不需要愛情,隻要我們保持利益一致,我就能跟你白頭偕老。」
他沉默半晌,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你是不是,還喜歡謝宴辭Ṫṻ⁺?」
我嫌棄極了,立馬搖頭:「不,我隻喜歡我自己。」
大女主隻愛自己,小角色才會為情所困。
7
裴緒之莫名其妙又高興起來。
他說,他和我喜歡的人一樣,符合利益一致原則,我們一定能白頭偕老。
我無言以對。
其實我不明白裴緒之對我的愛意到底從何而來,問他卻不吭聲。
我也沒有興趣非要知道,就懶得再問了。
又過了幾天,我跟謝宴辭在一個商務晚宴上又遇上了。
真是晦氣,我掉頭就走。
他卻快步追了出來:「蔓蔓。」
我停下來,皮笑肉不笑打招呼:「謝總。」
他神色有些苦澀:「你要跟我生分成這樣嗎?我們好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上次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我打斷他:「停,謝總要是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罷,轉身就走。
謝宴辭一把拽住我的手,眼眶通紅,偏執道:「如果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我終於發現自己最喜歡的人是你,你能不能,別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
真是惡心至極,令人作嘔。
我面無表情地甩開他:
「我管你喜歡什麼?我黎蔓書從不回收垃圾!
「當初你執意要跟我退婚,一意孤行娶葉清霜,雖然立場不同,但我其實還挺欣賞你那份清澈的愚蠢的。
「現在看來,你連清澈的愚蠢都夠不上,你就是厚顏無恥的渣男罷了。」
謝晏辭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地看著我離開。
沒想到這一幕被有心之人拍了下來,衝上了熱搜頭條。
雖然秘書反應速度很快,熱搜很快就下了。
網友們討論的熱情還是異常高漲。
有傳謝晏辭婚變,灰姑娘嫁入豪門的Ťű̂⁹童話故事終成泡沫。
還有傳我小三插足,都跟裴緒之訂婚了,吃得這麼好,還惦記著已婚前任太不Ṭúₕ要臉了。
葉清霜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Ŧű₃會。
連夜上微博發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似乎坐實了我插足。
林思思氣不過,直接跟她在微博公開對線。
【被你倆這臭狗屎粘上,真是晦氣。一個詭計多端小三上位,一個出軌渣男盛世白蓮男,渣男賤女般配至極,癲公癲婆給我鎖死。】
接著有人扒出謝宴辭在我訂婚宴喝到胃出血,葉清霜去我公司大鬧的事。
輿論漸漸開始分為兩派。
一派覺得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葉清霜是自作自受,門不當戶不對就是這個下場。
另一派覺得葉清霜可憐,被公子哥玩弄了。
網上又是一陣鬧騰。
8
爺爺喊我回老宅興師問罪時,我正好跟裴緒之在一起。
他一定要跟我一起回去。
當我們走進爺爺的書房時,黎佑然已經在了。
他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打擊嘲諷我的機會:「喲,我們家的大忙人終於出現了,還讓老爺子等你半天,排場真夠大的。」
我淡淡開口:「我這麼忙,還不是因為公司有你這個廢物在。爺爺聰明一世,居然生出你這麼個蠢貨。」
黎佑然暴怒,抬手就想扇我:「你這個沒教養的臭娘……」
裴緒之擋在我面前,撥開他的手:「黎先生,下次動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黎蔓書不僅是你黎家的繼承人,更是我的未婚妻,無論哪個身份都不是你能動的,懂嗎?」
黎佑然被奚落了一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很不好看。
最後隻能陰陽怪氣道:「裴先生好肚量,蔓書的花邊新聞都上熱搜了,說起來真不愧是大哥的種。不過這種事,放在男人身上是風流,放在女人身上就是下流。」
我一巴掌狠狠抽他臉上:「醒了嗎?沒醒我不介意再給你一耳光。」
黎佑然氣得臉都扭曲了,可他又不敢輕易還手,隻能無能狂怒:「我說錯了嗎?!你這水性楊花的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