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因為加入了齊喻的實驗室。
我和林依依也沒有參加什麼社團了。
光一個實驗室就已經很累了。
閆浩向他們的導師申請了我和林依依的助手位置。
一周兩次,一次兩小時。
每次結束,林依依都要哀嘆一聲。
而我更可憐。
還沒來得及附和,手機就傳來了消息。
「齊喻讓我再回實驗室一趟,有個數據算錯了。」
我爬起來。
林依依憐憫地看著我。
「言言,你是不是惹到了齊學長啊?」
「沒有啊,我才和他第一次見。」
「那他怎麼天天壓榨你。」
進了實驗室,我被分配跟在了齊喻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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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依跟在閆浩身邊。
第一天做完實驗回來,林依依就對我的助手生涯表示了哀悼。
「我聽閆浩學長說了,齊喻學長可是個學術瘋子,言言,你真可憐。」
這段時間,我對這句話深有體會。
齊喻做起實驗來真的可以說是不眠不休,廢寢忘食。
我重新回到實驗樓。
實驗室裡隻有齊喻一個人了。
他穿著白色的實驗服,戴著防護鏡。
一旁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全是計算的實驗數據。
「學長。」
齊喻看也沒看我一眼,指了指旁邊的黑板。
「我剛發你的,重新算一遍。」
「哦。」
實驗數據計算量大,反反復復。
一計算起來我就忘記了時間。
「好了嗎?」
「還差一點。」
我老老實實開口。
齊喻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
「哪裡不會?」
「這。」
我指了地方。
齊喻走過來拿走了我手上的白板筆。
「看著。」
這二話不說就講課的樣子,莫名讓我想起了北大兄。
齊喻放下白板筆。
「懂了嗎?」
「懂……懂了。」
「行,很晚了,先回去吧。明天繼續。」
齊喻轉身對我說道。
「我再算一遍就回去。」
正在脫實驗服的齊喻動作一頓。
「實驗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身體,先回去休息好,明天才有更清醒的腦子學習,今天先到這。」
他把脫好的實驗服掛好,又補充了一句:
「隻有我有鑰匙,你要讓我在這陪你?」
「啊,不,不用。」
實驗室的鑰匙隻有幾個重要人員有。
我不敢拿鑰匙,當然也更不敢讓齊喻陪我。
七、
出了實驗樓。
對方說直接送我回宿舍。
不好拒絕,我隻好默默地跟著。
一路上實在是太尷尬了。
我覺得我應該找點話題打破沉默。
「那個,謝謝你。」
「舉手之勞。」
「……」
這對話實在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我又另外找了幾個話題,但都被齊喻給堵死了。
我覺得林依依說得對,
齊喻的腦子裡估計隻有實驗。
回到宿舍我和林依依吐槽。
林依依斟酌了一會說道:
「會不會是你不會找話題啊?」
「是嗎?我覺得我找的話題挺好的。」
「可是你們的對話也太尬了,你和別的男生也這樣?」
別的男生?
我回憶了一下。
除了高中同學,
別的男生就隻有北大兄一個了。
雖然我們隻是線上聯系,沒有見過面,
但是我們倆的對話也很順暢。
特別是北大兄,從來不會讓話掉在地上。
這麼一對比,忽然更想念北大兄了。
我嘆口氣。
也不知道北大兄現在怎麼樣了?
當初還打算高考結束之後約他見面感謝一下的。
如果現在我把北大兄加回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跟野草一樣瘋狂長著。
我糾結了好幾天。
最終說服了自己: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跟對方說一聲對不起和謝謝。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點開了那個熟悉的頭像主頁,
發送了好友通過申請。
八、
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見那邊通過。
我泄氣了。
估計對方還在生氣,不願意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心情不好,我耷拉了一上午。
就在下午下課之後,
我的消息欄居然有一條新的消息。
「對方已通過你的好友申請」
北大兄!
我激動得直起身子,迫不及待地發出了第一條消息。
「北大兄!好久不見!」
「……」
看看這省略號,還是熟悉的味道。
我正準備打一長段文字抒發一下我對北大兄的感激和思念之情,
結果對方一條消息蹦了出來。
「為什麼刪我?」
「……」
哎呀,本來還打算循序漸進地引出這個話題,
沒想到對方單刀直入。
好在隔著手機屏幕對方看不見我的尷尬。
我默默地心虛地敲出了幾個字:
「不好意思面對你。」
「上清華了還不好意思面對我?」
「這都被你知道了?」
「……」
對方又沉默了。
我記起之前有發過清華開學報到的朋友圈。
估計北大兄是看到了。
事到如今,我隻能萬分誠懇地道歉了。
我對北大兄說明了這數月來我的愧疚和歉意。
順便告訴他其實我一直想上的都是清華。
隻不過他一直在那裡激勵我北大北大。
我怕讓他失望,這才撒了開頭考得不好的那個謊話。
我一溜煙地發消息過去。
對方又不回了。
我以為他又生氣了。
等過了十分鐘,對方消息過來了。
「剛剛在做實驗。」
「嗯,清華也挺好。」
咦,原來北大兄沒有生氣。
我提起的心瞬間放下。
似乎又找到了之前和他聊天的輕松感覺。
「做實驗,北大兄你還在讀書嗎?」
「嗯,碩博連讀。」
「哇!好厲害,學什麼專業的?」
「材料與工程。」
咦?!這不是和我同一個專業嗎?!
我立馬興奮了。
眼睛一亮:「我也是學這個專業的,北大兄,我們真有緣分。」
「……」
又不說話了。
但是沒關系。
一直以來困在我心裡的石頭好歹放下了。
九、
和北大兄重歸於好之後,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連齊喻拉著我做實驗到晚上九點我都沒怨言了。
林依依震驚我是不是被齊喻同化了。
而自從知道我和北大兄是學同一個專業之後,
我有什麼問題不懂都立馬問他。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他輔導我高三復習的時候。
這天晚上我照常和北大兄聊天。
今天的實驗數據步驟有一塊我不懂,
隻能記下來回來找北大兄。
北大兄替我答疑解惑之後,納悶地問我:
「剛才做實驗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我:「我怕帶我的師哥嫌我笨。」
「……」
一旦開了口,我便忍不住吐槽起來。
跟在齊喻的身邊做助手倒也不是不好。
畢竟我確實學到很多東西。
不過有一點就是,他腦子轉得實在太快了。
我還沒有弄明白上一步驟怎麼形成的,他就直接跳到結局了。
可能對他來說,那些步驟都是簡單可略的。
但對我來說……屬實跟不上步伐。
「我懷疑他的腦袋是計算機,都完全不用思考的,腦袋裡就是程序。」
我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北大兄又沒回了。
估計又去做實驗了吧。
第二天我到了實驗室。
我來得早,實驗室還沒開門。
我等了一會兒,看見姍姍來遲的齊喻。
「師哥好。」
我打招呼。
對方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
實驗結束的時候,我正收拾東西,
齊喻忽然叫住我:
「顏言。」
「什麼?」
「今天的實驗,有哪裡不懂嗎?」
啊?
我驚訝地看著齊喻。
後者穿著白大褂,防護鏡架在他自己的眼鏡外層。
見我看他,齊喻居然咳嗽了一聲,
表情好像有些不自然。
「我說,今天的實驗,有哪裡不懂嗎?」
「哦哦,有,有。」
我立馬掏出小本本勤學好問起來。
齊喻一一替我解答。
到最後,他居然說:「以後有什麼不懂的,直接來問我就好。」
「嗯,好,謝謝師哥。」
齊喻「嗯」了一聲,離開了實驗室。
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地和北大兄發了消息。
「北大兄,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一直跟著做實驗的那個師哥,今天居然問我做完實驗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所以呢?」
「北大兄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一連發了好幾個表情包過去。
那邊又沒回。
但我已經習慣了。
十、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忙碌充實。
我和林依依做助手的時間長了,和實驗室的師兄們也混熟了。
偶爾會一起聚餐吃飯。
「顏言,依依,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大家約了聚餐。」
「好呀。」
「好。」
我應完聲才發現身邊的齊喻還在算數據。
說起來,
我做他助手兩個月,好像很少見到齊喻和大家一塊吃飯。
「學長,今天晚上聚餐你去嗎?」
齊喻抬眸看了我一眼。
他眼睛實在好看。
隻可惜看人時過於清冷。
我一直都不太敢和他說話。
要不是最近他態度有所轉變,我還真不敢說出這句話。
就在我以為齊喻不會答應時,
他居然摘下了防護鏡。
「好。」
他答應了?!
我驚訝又錯愕。
晚上聚餐大家聊得歡。
我摸出手機,習慣性給北大兄發了個消息。
「北大兄,我今天和師兄們出來聚餐了。」
發完消息我等著對方的回復。
一抬頭看見坐在我對面的齊喻。
明明都是來聚餐的,他安安靜靜得像是個局外人。
齊喻低著頭,好像是在玩手機。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這猝不及防的一眼啊,
看得我心慌錯亂的。
好在我的手機響了一下。
北大兄回我消息了。
他問:「然後呢?」
「沒然後了,就跟你說一聲。」
「……」
嗯……
這話題有點無聊。
我正準備找新的話題。
飯桌上就有人點我名了。
「顏言,別總玩手機啊,一塊聊天。」
「啊?哦,哦。」
我茫然地抬起頭。
齊喻也被點名放下了手機。
不過他心情看起來好像比剛才好了點。
臉上竟然帶著淡淡的笑意。
納悶了,玩個手機也這麼開心?
我被迫加入聊天。
有人問我:「哎,顏言,你交男朋友了嗎?」
啊?
這話一出,一桌的人都看向我。
被突然注視著,我腳趾在摳地。
該怎麼回答?不會有人要牽紅線吧?
我心裡隻有學習,沒有愛情呀。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
脫口而出:「交了。」
話音落下,餐桌安靜了。
林依依瞪著眼睛看我。
「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幹笑:「呵呵呵,我不太愛張揚。」
忽然察覺身上落了一道凌厲的視線。
抬頭一看,
居然是齊喻。
他瞪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