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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喝酒,泡澡,打遊戲。
我和池霄現在就在進行其中一樣。
我們玩的遊戲叫「金鏟鏟」,簡稱下棋,是一款策略類手遊,不需要什麼高難度操作。
所以進入遊戲後,我們還能分出精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起初聊的是關於遊戲的內容。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池霄忽然狀似無意地問:
「安塵,你談過戀愛嗎?」
我當時正在全神貫注的梭哈,想也不想地回道:
「沒啊,你呢?」
在我看不到的角度,池霄眼底閃過一絲愉悅。
「我也沒。」
哦,對。
池霄沒談過戀愛我是知道的,畢竟我妹天天念叨著「好想成為男神的初戀啊。」
過了一會兒。
池霄再次狀似無意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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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學業沒那麼重了,不打算談一段?」
池霄點點頭:「什麼樣的算合適?」
「嗯……有共同話題的吧。」
話一出口,我突然反應過來,哎?不對啊,我不是來打探池霄的感情狀況的嗎?怎麼反被他打探了?
於是我很快也用一副輕松的口吻問:
「那你呢?如果談的話,想找個什麼類型?」
池霄思索兩秒:
「眼睛大的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
「最好是自然卷。」
我摸了摸自己的卷毛。
「要是有虎牙就更好了。」
我舔了舔自己的犬齒。
嘖。
這形容聽著怎麼那麼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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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池霄的理想型還挺具象化。
縱使這幾點我都符合,我也並沒往自己身上聯想。
畢竟具備這些特徵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我性別不對啊。
隻是如此一來,我妹算是徹底被 Pass 掉了,她除了性別之外一樣都沒佔上。
「你說得如此具體,是因為那個人已經出現了嗎?」
池霄坦然地承認:
「是。」
我不死心地追問:
「……是。」
啊,好吧。
我有些惋惜。
其實我還挺喜歡池霄這個人的,不然也不會那麼盡心地幫我妹追他。
雖然有時候拽了點,冷了點。
但在絕對優越的外貌面前,這些就變成了他獨有的特質。
即便以我一個男生的眼光看,也不得不承認,他很有魅力。
如果能成為一家人的話,帶出去多有面子啊。
池霄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輕笑一聲:
「不用遺憾,雖然咱倆做不成郎舅,但以後會發展成其他關系也說不定。」
他似乎意有所指。
我秒懂:「比如,鐵哥們兒?」
池霄噎了噎。
「……差不多。」
聞言,我抬頭看向他。
臺燈泛著暖黃的光,映在他的側臉,從額頭到鼻梁,再到唇際和下巴,每一道弧度都是令人驚嘆的清晰俊朗。
半點看不出是那個在朋友圈無病呻吟的中二病。
而且經過今晚我發現,池霄也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不好相處。
我暗暗感慨。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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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了一個好哥們兒。
沒錯,就是池霄。
自打那天在他寢室通宵打了遊戲之後,我倆的友情的小船就像安了法拉利的發動機似的,遊得嗖嗖快。
當然,大部分是池霄的功勞。
和我的慢熱不同,接觸之後,我才發現池霄是那種外冷內熱的類型。
他偶爾會主動找我聊天;偶爾會拉我開黑;偶爾會約我打球;偶爾還會約我一起去澡堂子洗澡,並熱心地幫我搓背。
漸漸地,我的話也多了起來。
可伴隨而來的,還有越發頻繁的無所適從。
「想什麼呢?」
男人俯身湊近,一張俊臉在我眼前放大,近到我能看清他瞳孔中我的倒影。
我驀地回過神,不著痕跡地後退些許,才略顯僵硬地說沒什麼。
池霄勾起一抹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但我卻開心不起來。
剛才池霄靠近的那一秒,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瞬間失衡的心跳聲,以及不自覺摒住的呼吸。
已經數不清是這段時間的第多少次。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看來得抽時間去校醫室查一查了,八成是得了「竇性心律不齊。」
「......」
當然,我也和我妹說了池霄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勸她趁早放棄,別再做無用功。
誰承想我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誓要將「舔狗裡的常青樹」做到底。
【我昨天去拜訪了一位算命先生。】
【他說我和池霄有緣分,未來一定能成為一家人。】
【哥,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好家伙,年紀輕輕地就開始信奉玄學了。
【你被騙了。】
【不可能,這個大師可準了。】
見我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深吸一口氣,費了好大勁才克制住沒把心頭那口老血噴出來。
身旁的男人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問我怎麼了。
今兒是周末,我和池霄出來上網了。
網吧的包廂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沒猶豫,直接把手機遞給池霄,讓他自己看。
池霄看完,眉梢輕挑:
「希望算得準……」
遊戲的 BGM 太吵,我沒聽清。
「什麼?」
池霄搖搖頭,把手機還給我。
「那你是怎麼想的,要幫她繼續做無用功嗎?」
我遲疑了。
好半天才僵硬地咧了咧嘴,頂著巨大的壓力開口道:
「你知道的,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從小她有什麼要求,隻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盡量滿足,所以……」
我聲音越說越小。
池霄臉越聽越黑。
「行,我懂了。」
「既然這樣,安塵,我也提前跟你說明白。」
「到時候希望你別因此對我產生看法,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連連點頭:
「我懂我懂。」
「咱倆的私交是一碼事,你和我妹是另一碼事。」
「你放心,我不會因為咱倆成了好兄弟就去裹挾你接受我妹的追求的。」
「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你做你自己就好。」
池霄臉色稍霽。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一頭卷毛,冷情的眸子裡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失神一瞬,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那個……遊戲開了,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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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霄所言不虛。
他確實沒因為我和他的私交而對我妹的態度有任何轉變。
每天早上,我這個「工具哥」照常替我妹給他送早餐。
然後——
不出意料地全部進了垃圾桶。
而是會和顏悅色地和我聊天。
搞得我一度有些精分。
日子飛快。
轉眼進入大學已經將近三個月了。
期中考試一過,有一門課程池霄赫然出現在了不及格的學生名單上。
我震驚不已。
這門課程是我們同專業的幾個班合並在一起上的,我沒見過池霄逃課啊。
於是我納悶地問他怎麼回事。
男人聳了聳肩,坦言道:
「沒聽講。」
「為什麼不聽?」
「光顧著看你了,哪有空聽?」
「……」
池霄的語氣似真似假。
我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在拿我開涮,忿忿地頂著一張紅似大番茄的臉走開了。
當晚。
我和某位「腦殘粉」閑聊時,說了她男神不及格的事兒。
安朵登時急了。
【哥,那你倒是幫他補補課啊!】
其實我也正有此意。
因為這個成績會折合百分比算進期末成績裡,如果期末仍然沒考好的話,很有可能會掛科。
掛科可不是小事兒。
於是我一口答應下來,起身去了池霄寢室。
彼時他正在打遊戲。
我直接伸手摘下他的一隻耳機。
「我妹讓我給你補課。」
「作業做不做。」
隻要帶了「我妹」這個字眼兒,池霄的態度必定好不到哪去。
「不做。」他冷淡道。
我撇了撇嘴,小聲嘀咕:
「愛做不做。」
可誰知話音剛落,池霄倏地坐起身:
「做。」
「……」
我愣住了。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默默對視幾秒,我訥訥問:
「你是反悔了,想做作業了,對嗎?」
池霄咽了咽口水,點頭。
我僵直的脊背松懈下來,極力忽略心底的那絲怪異。
「那、那就下床吧,我去把筆記本拿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