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好消息:不是暖寶寶。^_^
壞消息:是脫毛蜜蠟貼。
寢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池霄盯著我手裡的東西,訥訥問:
「那上面的兩道黑,是它自帶的花紋,絕對不是我的眉毛,對吧?」
我底氣不足:「對……嗎?」
池霄閉了閉眼,唇縫裡溢出一聲「草。」
事實證明,眉毛真的是人臉上很重要的部位。
哪怕再帥的人,沒了眉毛,都會顯得有那麼點……睿智。
愧疚,忐忑,再加上想笑不敢笑,使我的面容有些扭曲。
我急忙低下頭掩飾,嘴上連連道歉。
可池霄卻打斷了我。
他一條胳膊搭在眼睛上,聲音裡滿是生無可戀:
「你不用道歉,都他媽是我自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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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深想,隻以為他是在後悔今天讓我留下幫忙。
我登時有些難堪。
不過這事兒確實怪我,池霄沒對我揮拳頭就已經很不錯了。
空氣沉寂半晌。
這時,我和池霄突然想起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好像,不隻貼了額頭吧?
我倆的目光緩緩下移,同時咽了 咽 口水。
片刻。
寢室內再一次響起了「唰」「唰」聲,結合著一聲聲悶哼,偶爾還摻雜著幾句對不起。
此起彼伏。
慘絕人寰。
10
「別看我,你走。」
撕完脫毛蜜蠟貼,池霄這回終於不嫌熱了。
用被子把自己從頭裹到腳,悶聲說。
我靜立幾秒,嘆了口氣,默默離開了他寢室。
唉,這叫什麼事兒啊。
好好的一大帥哥,被我一個疏忽,給整成無眉大俠了。
估計池霄這段時間都沒臉出門見人了。
而且此事一出,他以後大概會對我妹更加冷淡,畢竟恨烏及烏……
掏出手機,我看到安朵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哥,池霄怎麼樣?嚴重嗎?】
【病的倒是不怎麼嚴重……】
但是心理創傷好像挺嚴重。
當然,後半句我沒敢說。
要是被我妹知道了這事,怕是會連夜坐飛機來砍我。
對了,說起我妹,最近有些事我感覺很神奇。
她明明在老家,和這兒遠隔一千多裡。
可她總能第一時間掌握池霄的行蹤。
池霄參加了籃球賽、池霄進了社團、池霄發燒了……消息比專業狗仔都靈通。
然後她便會立馬派我去現場,替她獻殷勤。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擔心死我了。】
【辛苦了哥,愛你~】
看著我妹的回復,我思索兩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盤旋在腦海已久的問題。
【池霄發燒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11
我想過無數種可能。
甚至連她開了天眼我都想過。
但我唯獨沒想到——
【池霄發了朋友圈啊。】
「......」
我沒有池霄的微信,自然不知道他朋友圈的內容。
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是那種屁大點事兒都往朋友圈裡發的那類人吧?
【你截圖我看看。】
片刻,我妹發來幾張圖片。
我點開後,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都快打結了。
從圖片上看,半個月之前基本是一片空白,僅有的兩條還是青年大學習。
但最近兩周,內容就豐富多了。
【下午加油。】
配圖印有自己名字的籃球服。
【聽著挺有意思。】
配圖話劇社的宣傳單。
【燃起來了。】
配圖顯示 38.5 的溫度計。
「......」
得,全對上了。
12
比起池霄是個單純的分享生活,我更傾向於他是特地發給列表裡的某個人看的。
至於目的嘛,顯而易見,為了吸引對方注意。
會是誰呢?
我迅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試圖找出可疑人物,可惜毫無頭緒。
畢竟池霄對她就差把「無動於衷」寫腦門上了。
【妹,你男神好像有心儀的女孩子了呢。】
我如實相告。
隨後收起手機,忙自己的去了。
「......」
作為害池霄眉毛丟失的罪魁禍首。
這幾天我沒敢去他眼前晃悠,生怕觸了他霉頭。
而我妹那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那句話整破防了,沒再給我下達任務。
至於池霄嗎……
沒見他出過門,應該是在養眉毛。
就這樣,我享受了半個月的清凈。
直到一個周末的晚上。
我正要睡覺時,突然收到了我妹的消息。
【哥,我不死心!】
好家伙,反射弧真夠長的。
【那你想怎麼樣?】
【哥,從今天開始,你多接觸接觸池霄,我倒要看看是誰魅力那麼大,能把冰山變成公孔雀!】
我無語凝噎。
是不是池霄又往朋友圈裡發了什麼,把她刺激到了?
我這麼想的,便也這麼問了。
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原來池霄的室友今晚和女朋友出去住了,寢室隻剩池霄一個人。
於是他剛才就發了一條——
【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夜;偶有談話的欲望,身旁卻空空如也。】
我:「……」
這中二青年是哪位啊?
正當我無語時,我妹直接把電話撥過來了,足以證明她此時心情的急切。
「哥,池霄一定是在暗示那個女生,想讓她找他聊天。」
「絕對不能讓他倆聊上。」
我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So?」
我妹堅定地說:
「你去他寢室,今晚陪他一塊睡。
13
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進」後,我推門走了進去。
「那個……哈哈,還沒睡呢?」
池霄放下手機,挑了挑眉。
「有事?」
我當然不能說我是奉我妹的懿旨,前來看著他的。
便隻道自己睡不著,來找他聊聊天。
池霄哼笑一聲:
「不躲著我了?」
呃……
我有些尷尬,原來他看出來了。
「也不是躲著你。」
「主要是我實在太內疚了,沒臉出現在你面前。」
我邊說著,邊偷瞄了一眼池霄。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他的眉毛已經恢復了大半。
顏色濃黑,形狀如精心描畫過一般修長,眉峰凌厲,襯得他整個人愈發英氣。
我暗松一口氣。
還好還好,長出來了就好。
池霄很大度地沒再糾結這個話題。
他坐起身,半倚著床頭,被子滑落到胸膛以下的位置,漫不經心地問:
「想聊什麼?」
「......」
聊什麼?問得好。
我他媽哪知道聊什麼?
安朵一句話就把我支過來了,半點沒考慮我的死活。
我和池霄壓根兒不熟,哪有什麼話題可聊?
於是,就產生了以下對話:
「你床單挺好看的哈。」
「要鏈接嗎?」
「你桌面收拾得挺規矩的哈。」
「還行吧。」
「你寢室裡噴的是什麼香水?還挺好聞的哈。」
「銀色山泉。」
「......」
當我絞盡腦汁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池霄打斷我,他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的弧度:
「你這趟是專程來誇我的?」
我面色訕訕。
池霄現在一定覺得我莫名其妙,大半夜來他寢室說了一堆廢話。
但沒辦法啊,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再加上慢熱,能鼓起勇氣坐到這裡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會打遊戲嗎?」
這時,池霄突然問。
我點了點頭。
池霄拿起手機。
「來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