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知府家的小姐去寺裡上香,她求財運,我求姻緣。
我說:「信女願以小姐十年單身,換一個八塊腹肌、聲音好聽、一心一意、不納小妾、家務全包、有求必應、非我不娶、願意為我謀權篡位砍皇帝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當晚我就做了個夢,菩薩翹著二郎腿說:「爺準了。」
隔天小姐拋繡球砸中了個乞丐,我代替小姐嫁了過去。
1.
小姐拋繡球砸中了個乞丐,老爺知道之後差點把房頂掀了,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說:「都別哭了,我來嫁!」
老爺的暴怒戛然而止。
管家立刻端上來一盤黃金,替老爺說:「疏桐,謝謝你!」
小姐說:「我願意!」
我懵了:「你願意什麼?」
小姐撲過來抱住盛滿金子的託盤:「把錢給我吧!我願意嫁給乞丐!」
2.
老爺氣得真的把房頂掀了,夫人哭著喊著命眾人把小姐拖回房裡去,管家連忙把金子塞到了我懷裡。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拿起一塊黃金,感受著真金白銀的重量,我忽然悟了。
難怪小姐這麼喜歡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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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拿在手裡原來這麼爽啊!
我把黃金一塊塊的收起來,藏在鞋底,藏在心口,還剩最後一塊黃金時,大少爺踹門而入,抓著我的手說:「父親!兒子心悅疏桐,她不能走!」
3.
大少爺芝蘭玉樹,府裡的丫鬟都對他有非分之想。
但我不一樣。
我求姻緣,不是因為我真的想求姻緣,而是因為我需要借拜佛這件事,隱藏我的另一個身份:
我是一個在職殺手,有編制的。
男人隻會影響我拔劍。
我真的很有事業心!
小姐求佛是為了求財運,而我求佛隻是為了出遠門。
因為我剛接了一個新任務:找到並殺死遺落民間的二皇子。
我覺得,我那些老大,但凡有一粒花生米,就不至於醉到讓我這麼一個深居府邸的暗樁,幹找人殺人的工作。
但他們顯然喝高了。
所以我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我把手從大少爺手裡抽回來,說:「大少爺,是疏桐福薄。」
大少爺皺了皺眉:「但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想讓我滾。」
4.
我:「……」
真的嗎?
確實是。
我的臉還和大少爺保持對視,身體卻抱著黃金轉了過去。
好重!
如果小姐看到了一定會嫉妒得發瘋吧?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錢太多的煩惱。
5.
我很擔心錢使我和小姐反目成仇,但事實是,她不僅沒嫉妒我,還特意翻牆來跟我說貼心話。
我看著攤了一床的狼牙棒、錐心釘、流星錘:「……」
完蛋,暴露了。
小姐愣了幾秒,從肩上拿下一個麻袋。
鶴頂紅、七步倒、含笑半步顛、斷腸草。
我們一起:「……」
最後是小姐打破了沉默。
「他要是欺負你,你就毒死他。」她頓了頓,又說:「衙門是我家開的。你莫慌。」
我說:「州官,百姓,放火,點燈。」
她說:「那你去當軟柿子吧,我不管你了。」
我抖了抖包袱,裡面的刀片相互撞擊,清脆悅耳。
小姐這才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長大了。」
可不?
瞧,這就是男人給不了的安全感.
6.
被小姐砸中的乞丐姓柳。
家徒四壁,啊不,他連四壁都沒有,第四面牆是草糊的。
送親的隊伍把我送過去時,他正在掃地。
我坐在屋裡的破席子上,看見他掃完地煮飯,煮好飯燒菜,然後端著碗看他燒完菜刷鍋,刷好鍋劈材。
嗯,家務全包。
「你吃好了沒?」他伸手管我要碗。
我把碗遞給他,他骨節修長,白若青蔥。
聲音還挺好聽。
柳乞丐刷好碗,給我拿了一個蘋果,說:「我叫柳溯,以後,不許你看別的男人,隻許相夫教子,和我過一輩子。」
我說:「好,但你能不能先把蓋頭幫我掀了。」
他笑了:「吃飯的時候不是自己掀了嗎?還偷看我。」
我窘迫極了:「哪那麼多廢話。」
他用一根桃樹枝挑開了我的蓋頭,枝上還有幾朵綻放的桃花。
我心裡的老鹿蹭的站了起來,狠狠一跳。
他對我有求必應诶。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八塊腹肌、一心一意、不納小妾、非我不娶、願意為我謀權篡位砍皇帝。
7.
天很快就黑了。
到了探索問題答案的時候了。
我盯著他的肚子,等他脫衣服。
他神情窘迫,耳根泛紅,隱忍的皺著眉:「會不會太快了?」
「男人不能說快。」
「那我先去洗澡?」
我:「……」
牆都湊不夠四堵,竟然有木桶洗澡?
他帶著我走進花海邊的小溪。
哦,對哦,這又不是府裡。
格局得打開。
我們化作水裡的一對鴛鴦。
嘿嘿,鴛鴦。
八塊腹肌的鴛鴦。
8.
但鴛鴦的後背有刀疤。
乞丐身上怎麼會有刀疤呢?
肯定是被路人欺負了!
我作為太後娘娘手下一等一的殺手,怎能允許自家夫君被人欺負?
我對柳溯說:「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保護你!」
然後我秀了一下我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肱二頭肌。
他並不回答我,隻是笑吟吟道:「知府家的小姐也願意和男人露天鴛鴦浴呀?」
我臊得說不出話,好半響才七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柳溯聽完,笑了。
我說:「你汪一聲給我聽。」
他搖頭。
我說:「那打個鳴?」
他無奈的「汪汪」了兩下,我笑的像個沒腦子的傻子。
擦幹淨身體後,他用毯子裹住我,把我扛回小破屋。
他問:「這樣像不像妃子侍寢?」
我說:「你又不是皇上。」
9.
我們在床上打架。
真的是打架。
因為他看見了我包袱裡的刀片,隨手一晃,哗啦作響,他一打開,散了一地。
「原來夫人還是習武之人呢。」
「原來乞丐講話也文绉绉的。」
我們在床上打了起來,我打不過他,我覺得是因為兵器不趁手。
於是我去嫁妝箱子裡翻趁手的武器。
結果小姐給我的毒藥掉出來了。
「這是什麼呀?」柳溯笑得像隻狐狸。
10.
「這是要你命的東西。」我一本正經的說。
柳溯顯然以為我在開玩笑。
他往自己杯子裡倒了點兒,攪了攪,喝了。
我:「別啊!」
他趁勢把我按到牆上,把嘴裡的東西都渡給了我。
靠!
這可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我死定了!
11.
我確實死定了,我差點被柳溯折騰散架了。
但人沒涼。
那不是毒藥,那是令人情難自已的藥!
他折騰我的時候問我:「你叫什麼?」
我懵了:「我沒叫啊。」
柳溯哭笑不得:「我是問你,你名喚什麼?」
「疏桐。」
「我是乞丐,哪來的書童?」
「缺月掛疏桐。是疏桐啊!」
他拖著長音「哦」了一句,恍然大悟似的摟著我接著睡了。
12.
第二天我差點錯過早朝。
就是找我領導匯報工作那種早朝。
我依依不舍的把手從柳溯的腹肌上拿開,說:「今日是趕集的日子,你快些去討飯,去晚了就趕不上熱乎的了。」
柳溯說:「不去了。」
那可不行!
我夫君怎麼能吃我的軟飯呢?傳出去別人會笑話我的!
我把他拽起來,認真道:「夫君,雖說我陪嫁過來不少,可你不能真的吃我的喝我的啊。」
他笑著說:「你又不是知府的正牌小姐,花他們的錢,你心疼什麼呢?」
我驚呆了。
我還以為țũ̂₎我裝的挺好的呢。
柳溯笑眯眯的看著我,良久,才說:「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好了,幫為夫更衣。我要去認真討飯了。」
13.
吃過早飯,柳溯上街要飯,我上街對暗號,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我身穿黑衣,頭戴帷帽,進了奉陽最大的成衣坊。
我對老板說:「天大地大掌櫃最大」
掌櫃說:「這暗號可真羞恥。」他放下手中的賬本,確認沒人尾隨,這才讓我跟他進去。
真慘,負責這次任務的是我最討厭的苛姑姑。
我討厭苛姑姑,不僅因為她很嚴苛,更因為她對太後娘娘忠心耿耿。
皇帝暮年,太子病重,如今還能繼承皇位的,僅有北山王和二皇子。
北山王自協理朝政以來,荒淫無度、殘暴不仁,太後娘娘不想著找回二皇子重振朝綱,反而因為貪戀榮華富貴,與北山王為伍,令我刺殺二皇子。
我不想幹活,可我也惹不起太後,更惹不起太後的監工苛姑姑。
我說:「見過姑姑。」
苛姑姑盯著我的脖子看。
我自豪的指了指脖子上的草莓田:「好看吧?我也覺得。」
「你嫁給了一個乞丐?」苛姑姑冷笑。
我惋惜極了:「姑姑,所有職業都是神聖的,您怎能因為別人的職業而嘲笑他呢?」
苛姑姑被我氣笑了:「若真如你所言,哪還有三教九流之說?」
我聽了點了點頭:「確實,不過我們還是皇家的走狗呢。狗和乞丐,誰也別笑話誰。」
14.
苛姑姑和我吵完嘴,順帶做了點正事。
她告訴我,北山王也派人來找二皇子了。
先帝暮年,太子病重,北山王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北山王他不是皇上的孩子。
他是皇上的綠帽子。
「疏桐,務必盡快找到二皇子!若是讓北山王搶了先,太後娘娘就沒有投名狀了。」
她說完,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講她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有多牛批。
我才懶得聽呢。
我瞧準時機蹭的一下竄了出去,和女扮男裝錢來搞錢的小姐撞了個滿懷。
「小姐?」
「疏桐?」
我們正要寒暄,一個玄衣男子的身影在我的餘光裡ţùₚ一閃而過。
15.
我,疏桐,雖然業績墊底,但是愛崗敬業。
我絕不容許任何可疑人士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立刻甩出飛鏢。
他的身子顫都沒顫,迅速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空了?
不應該啊。
我猛然想起什麼,轉身就跑。
苛姑姑在後面追我:「跑什麼!急著投胎嗎?」
我加快了速度:「我要給我夫君燒飯!」
小姐聽了直跺腳:「疏桐!不要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屁哦,那也得分男人。
就比如,我家的那個男人,說不定就是一個八塊腹肌、聲音好聽、一心一意、不納小妾、家務全包、有求必應、非我不娶、願意為我謀權篡位砍皇帝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16.
我一路狂奔回到家裡,趁著柳溯不在,把手裡的暗器通通藏進床底。
然後我手忙腳亂的把菜燒焦了。
我看著黑乎乎一坨的地獄料理,仔細思考後,覺得還是不要浪費糧食。
現在畢竟不是在知府家當副小姐的時候了。
我老公是個乞丐,他掙錢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