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意涵新劇收官比較忙,出院手續祁朝沒告知她就辦完了。
沈思到家後便開始給自己制訂作息計劃。房門敲響,「出來吃飯。」
「我不餓。」沈思下意識回答,才驚覺自己這剛從醫院回來又開始不吃晚飯。
果然門直接被打開,「你說什麼?」
沈思扔下筆,轉身看見他手機裡的撥號頁面,沒好氣道,「什麼都不行,告狀第一名。」
說完錯開身打算離開,下一秒手腕被扣住,她沒防備倒退兩步回到原位,後背貼到書桌邊緣。祁朝垂眸看她,眸底肆無忌憚地散漫,「我行不行,你心裡沒數?」
他是怎麼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關鍵語氣低沉,說不出的浮想聯翩。沈思沒出息的耳根一熱,隨後直接推開,「別擋路。」面前無人,祁朝捻了瞬指尖,視線恰好落到手邊的資料上。
飯桌相對無言。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下廚,簡單的三菜一湯,絲絲熱氣往上冒,竟有幾分家的感覺。
沈思眸色一頓,對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有一瞬愣神。
「準備考什麼專業。」
「金融。」沈思放下筷子,想起這人高中就去國外,本碩讀的好像也是金融。
「競爭挺大。」祁朝抿了口水,「明天想吃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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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書房,沈思無奈扶額,要不打電話和奶奶坦白,這樣就不會受他威脅,轉念一想又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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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奶奶知道她因為不吃飯住進醫院,指不定要從城西趕過來。
還是別讓老人家操心了。
最近事情太多,江玟的挑釁以及祁朝的反常讓她思緒很亂,索性什麼都不想,提起筆看書。
開門聲響起,祁朝神清閑適,心情不錯,將手裡牛奶放下,也沒著急離開,看著她的筆頭,忽然道,「邊際效用遞減規律少了個前提。」
沈思有些蒙,檢查起剛剛的回答,「什麼前提?」
「在商品消費數量不變的情況下。」
他的聲音沉而緩,後來在考場上真遇到這個原題,導致沈思記得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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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最近好像特別閑,除了做飯就是每天準時準點喊她吃飯。
樓下響起鳴笛聲,容謙通過車窗對她招了招手。
「思思姐,我特地帶幾本書來陪你學習。」
沈思打開門便看見容謙那張笑臉,「提前過來怎麼不說一聲。」
「今晚陳總生日,反正要接你,就提前來了。」
沈思帶他到書房,重新找回剛剛做題思路,便無暇顧及旁人。
容謙倒也安靜,時而看書時而抬頭看女人認真側顏。
樓下有腳步和水聲,或許是做飯阿姨,容謙忍住想要詢問的念頭沒有打擾她。
天色漸晚,沈思伸了個懶腰,扔下筆,旁邊男孩早已捧著書睡著。
起身去洗了把臉,懶得化妝,隻塗了層口紅,換好衣服出來,容謙恰好也醒了。「我是夢見仙女了?」睜眼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沈思被他逗笑了,「嘴貧,快出發吧,陳總要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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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聽到腳步聲,祁朝抬眸,目光一沉。
「你的鄰居還給你做飯?」
他不是出門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沈思別開眼,有些慌亂,「他現在和我合租。」
女人神色平靜,目光真的像是看鄰居一般,祁朝黑眸微沉,被油濺到的手背有些發疼,連眼眶都變得幹澀起來,「準備去哪?」
不知為何,沈思開始莫名心虛,表面卻不露聲色。
想起他講過要追她。
這種男人生來天之驕子,或許是被分手的心理不平衡,一時興起才說的話。
不然沈思想不出其他原因。
難不成是因為喜歡。
三年都等不到他的喜歡,分手卻開始喜歡了。
講給誰聽都想笑。
「和朋友出去吃。」
沈思說完直接離開。
容謙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也跟著離開。
室內燈光明亮,桌上菜餚搭配和諧,祁朝卻絲毫沒有食欲。
一想到那女人剛剛無所謂的表情,直接抽出根煙點燃,心口鬱悶沒有減半分反而更甚。
手機閃了下,有人發來文件,盡管他退出董事會,父親臨時上臺管理,大多文件還是交到他手上審批。
一邊兼顧公司,一邊想著中午的營養搭配,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大把女人想靠近他,他偏不看在眼裡,來這洗手羹湯,不明白沈思為什麼還想離開他。
吸了口煙,煙霧穿過喉嚨,壓抑同時也讓人清醒。
她似乎真的不喜歡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祁朝斂下眉目擋住所有波動和無措,指尖點開帶著陳繡頭像的朋友圈,是一張合照還有蛋糕。
他視線在合照上停留許久,隨後落在地下標注的酒店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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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以前舞團成員,今晚又是香檳,沈思多喝了幾杯。
在門口吹了吹冷風,沒清醒就算了,頭腦反而更沉,遠遠地她看到一個男人朝她走來。
沈思沒醉,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但偏偏鬧不起來。
陳繡將她送上車,她便真乖巧地跟他走了。
這酒後勁確實大,睡了一路,到家後有人想扶她,被自己躲開了,不知道是不是臥室便想開門。
「確定要進這間房?」祁朝握住她的手臂。
沈思沒聽清他在說什麼,或許真的醉了,有些胡言亂語意味,「容謙,你離開記得幫我關門。」
陌生男人的名字像是導火索,一下子將祁朝忍下的火氣點燃。
「舞臺上親了不夠,還要把野男人帶到家裡來,你當我是什麼?」
沈思被壓在門板上,後背硌得疼,眉頭一皺,「疼。」
祁朝氣還沒消,手指覆到她的後背,輕柔摩擦了瞬,呼吸交纏,側頭喉結在微光下滑動一下,低聲,「真當我非你不可了?」
沈思頭腦很暈,推不開他,醉態下的嗓音軟綿綿的,「祁朝,我難受。」
那些燃起的火氣像是突然失去火種,瞬息熄滅,連委屈都消失得一幹二凈,祁朝看著她,緩緩嘆了口氣,是無奈更像妥協。
「哪裡難受?」
「腦袋。」沈思頭腦順勢抵在他胸口,撒嬌似的。
「乖,睡覺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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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臉頰醉酒後泛著淡粉,唇上還有口紅殘留。
記得她很愛美,就算跳舞很晚到家,也要在洗漱臺前站半個小時。祁朝在瓶瓶罐罐中找到卸妝字樣,幫她把口紅抹去,又洗了下臉,結束已經快要凌晨。
周圍寂靜無聲,看著床上女人的睡顏,手指從她的指縫穿過,十指相扣,隻有這種時候才敢感受她的溫柔。祁朝舔了下嘴角,身體緩緩前傾,在離唇隻有幾釐米時頓住,又無力地退後。
小姑娘現在防備心很重,要是知道他偷親她,指不定氣得幾天不理他。
祁朝笑了笑,掖好被角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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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作息,沈思的生物鐘很準,沒到七點便醒了,翻了個身,不是主臥,鼻間氣息卻刻在骨子裡的熟悉。
昨晚的一幕幕浮現腦海,她沒有喝斷片,男人的表情和說的話都記憶猶新。
寒意鉆進被窩,沈思回過神,像往常一樣洗漱背單詞然後下樓。
桌上已經擺好早餐,旁邊冒著熱氣的豆漿杯下壓著便簽。
男人字體清雋卻有力。
他說去公司一趟,讓她乖乖吃飯。
沈思盯著看幾秒,有一瞬心亂,隨後將便簽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臨近中午容謙的電話打來。那一頭好像剛睡醒,「思思姐,對不起,我昨晚喝斷片了,你怎麼回家的?」
沈思轉了圈筆,「朋友來接的。」
「那就好。」容謙欲言又止,沉默幾秒,開玩笑似的,「我最近失眠,看著思思姐學習就想睡覺,不如我下午去陪你吧。」
容謙如此明顯地示好,她不是小孩子,不會看不出來,但自己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不知為何想到戀愛,腦海裡都是祁朝的模樣。
沈思失笑,垂著眼低聲,「我不用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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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二月初,每天按時按點吃飯,還能收房租,祁朝似乎也懂分寸的其他時間不打擾。
她一開始很別扭,現在發現真香,唯一壓力就是考研。
新聞上說今年過年氣溫降到京北有史以來最低,沈思帶的衣服都很厚,沒幾件就裝滿了行李箱。
「奶奶,別做那麼多菜吃不完,先掛了,晚上到家再和您好好聊。」
沈思合上手機,窗外傳來雷聲,沒幾分鐘雨粒子便打下來。
祁朝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倚著門框看她,寬松灰色毛衣襯得眉眼精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約車了。」
「我讓他走了。」
「?」
剛好司機的電話傳來,她皺著眉接聽,「師傅,你人呢?」
「姑娘,城西離市區有點遠,雨天路滑的,我不想去了,小兩口吵架床頭吵床尾合,一起回家過年吧,你老公直接把路費給我了,讓我勸勸你。」
「...」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剛剛還誇他懂分寸,沈思氣得拉著行李箱直接下樓,「你有完沒完。」
祁朝不急反而笑了,伸手要幫拿行李箱,卻被女人無情地拍開,「雨天約不到車,我送你。」
「謝謝您。」
「不客氣,再不走天黑了,奶奶還等你回去吃晚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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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低估了京北的雨天,趨勢又急又大。
面前雨刮不停擺動,車速比以往慢許多,還在路邊停了會,祁朝開門進車,周身帶了車外的寒氣,「捂著。」
手邊多了杯熱飲,沈思下意識接過,臉上看不清情緒,「沒用的。」
沒用的。
沈思一遍一遍提醒自己,這個人對她再好再細心都是內疚和不甘心,可指尖的暖意,不停攪動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城墻。
「雨大牽著你,不安全。」
「...…」
沈思嘴角扯了下,轉瞬即逝,「無賴。」
祁朝動作微頓,低笑,「沈思,我在追你。」沒有發動引擎,男人的嗓音夾著雨聲更顯沉磁,溫柔得直擊心臟。
「不用給回應,別拒絕就好。」
到達城西已經天黑,明明一路大雨,現在已經停了。
夜空無星,一輪明月被烏雲蓋著,依舊能看出淡淡光圈。遠遠看見一個佝僂身影站在院子門口。
沈思眉眼染上笑意,解開安全帶就想下車,手腕被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