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扶著腦袋,「這幾天頭疼得厲害,你幫我摁摁。」
我站在母後身後,幫她摁著穴位。
「聽說最近皇都有了不少流言。」她慢悠悠地開口。
母後聰慧,什麼都瞞不過她,我也不想瞞著她。
「皇上想衝我們下手了。」
她哼了一句,「我們將他捧上皇位,位置還沒坐穩,現在就想卸磨殺驢了。」
「你記住,我們王家出來的姑娘,最不怕紛爭。」
「隻怕沒有紛爭。」我跟母後相視一笑。
「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吧。」
我有些猶豫,「母後,你畢竟養了他那麼久。」
母後的眼睛閃過精光,「養那麼久也是個白眼狼,你不用顧忌母後,我們不動手,他也會跟他父皇一樣,朝我們王家下手。」
我點點頭,王家多子多女,現在這一脈,便隻剩下我跟母後還有舅舅那一脈。
很早之前,我跟母後就查到了消息,當初導致外祖跟三個舅舅全部慘死沙場的事情,就有父皇的手筆在裡面。
他擔心功高震主,明明外祖提出上交軍令,可是他又怕讓其他老臣寒心。娶了王家唯一的女兒,牽制王家,還在戰場上害死了王家大部分人。
臨出宮前,她遞給我一塊令牌。
「別怕,母後會一直陪著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她露出一抹笑容,「母後相信我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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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便去看了看我的皇弟,對於這個白撿的弟弟,我還是存了幾分共存的心思。
但我叫人去通報,他身邊的大太監走了出來:「長公主,陛下有事情見不了。」
我堅持開口:「那你就跟他說是本宮想見。」
他翻了個白眼,沒有通報,還是那句話:「不見。」
我明白了,這是皇弟的想法。
許妍身邊的暗衛給我發了消息,說許家跟皇室的關系越走越近。
甚至好幾次,還看到了許妍跟皇弟私會。
皇弟現在怕是已經搭上了跟許家的關系,也喜歡上了許妍。因為聞清一直在我府中不出來,她想做皇後,既然做不了聞清的,那就做皇弟的也行。
可是皇弟他不知道宰相家的情況嗎,買官鬻爵,貪汙受賄,宰相還有野心,兩人合謀,無異於與虎謀皮。
馬車剛到宮門外,就撞見了宰相府的馬車。
簾子拉下,正是許妍。
多日未見,她現在穿著顏色豔麗的華服,頭發帶著價值連城的發釵,本就嬌美的五官更顯角色。
「殿下,好久未見。」按照慣例,她應該下車朝我行禮。
許妍端坐在馬車上,不帶動彈的,還聽見她哼了一句:「什麼世家十幾年培養的嫡女,還不是讓我一個穿越女踩到腳下。」
春杏亮出了手上的飛鏢,我制止了她,並讓我的馬車後退,給許妍讓位。
許妍眉眼間的得意遮都遮不住,「那便謝謝殿下了。」
等許妍的馬車進了宮裡,我才叫馬夫把車往公主府趕。
春杏不明白,我往她嘴裡塞了塊糕點,「狂幾天吧,也狂不了多久了。
許妍的這番反應,說明皇帝給宰相結盟了。
春杏很高冷,老老實實吃完我的糕點,耳朵居然有些紅。
我看得有趣,又一小塊一小塊喂她。
直到她滿臉泛紅,說再也吃不下了,我才收回手。
「春杏,等著吧,京都很快就要亂了。」
10.
回公主府後,聞清立馬迎了上來,不管我怎麼試探,他都是一副對我一往情深的樣子。
「殿下,奴今日特別想你。」他皺著好看的眉毛,見我面上不惱,立馬黏黏糊糊地攀住了我的腰。
我實在想不出,他之前是威風凜凜的將軍,被我毒酒送走,居然不恨我,還甘心做起了我的小妾。
前天,給我熬湯,手燙壞了,啞著嗓子說:「殿下,奴好疼唔,疼疼奴。」
昨天,花園的花開了,立馬採來一堆,滿臉緋紅:「奴見花開得好看,送給公主。」
今天一大早,就趴在我的胸口,我一睜眼,他就笑靨如花:「奴昨晚夢見公主了,公主真好看。」
現在我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聽說過本宮的亡夫嗎?」
他聽了嬤嬤的話,現在開口都是嬌嬌的,「怎麼了,是殿下嫌棄奴的名字不好聽嗎?」
反正他的兵權全部落在了我的手裡,我準備攤牌把他收拾了:「本宮殺的。」
聞清眼睛一亮,「公主居然願意告訴奴這等秘聞,肯定是信任奴了。奴心中歡喜,公主真好。」
我懷疑系統給我的劇情是假劇情,這聞清壓根不是我那早死的前夫。
聞清是在兵營中爬上來的,靠累累戰功。聽說在邊疆,他的名號可以止小孩夜哭。
「你覺得我殺了他是對的嗎?」
「殿下做什麼都是對的。」他可憐巴巴地開口,「難道殿下現在也想殺奴嗎?奴願意,奴可以自己動手,免得髒了公主的手。」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丟下一句:「你還是好好活著吧。」便揚長而去。
就讓聞清繼續演著吧,我早就給他下了毒,沒有我壓根活不下去,在我手裡,他翻不出浪花。
當天夜晚,我點了聞清伺候我。
雖然心裡不知道他怎麼想,但面上伺候我確實舒服。
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外面一陣吵鬧。
我睜開眼睛,聞清細細地安慰我:「殿下,奴出去看看。」
春杏在門口小聲喚我:「殿下,有官兵圍了公主府。」
我披上衣服,打開了屋門,帶頭的人正是最進新扶上來的朝臣,皇弟的親信。
「趙大人,夜闖公主府的罪名你可承擔得起?」
趙大人呵呵一笑,做了個手勢,公主府的護衛沒有掙扎就被官兵摁下了。
「長公主,傳陛下聖旨,您涉嫌謀害國母,現在要調查,公主府要被暫時封閉,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國母?」我勾唇,昏暗的院子被明亮的火把照燃,「本宮從未知道消息,怎麼皇弟突然有皇後了?」
身旁的聞清扔出去一顆石子,趙大人立馬跪在了地上。
等他站起身時,已經沒有剛剛的囂張,他擦了擦豆大的汗水。
聞清露出很淺的笑容,我的心一動,這總是讓我抓到他會武功的把柄了。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下午皇上就下令,冊封許宰相的女兒為皇後娘娘。可是許家女郎回家後就發起了高熱,口中一直念著您的名字。」趙大人的聲音小了點,「他們說,是下午您跟女郎見過面,有可能對皇上立後不滿,所以下了毒。」
「是嗎?」我說,「那就封了院子,看他們能查出什麼吧。」
我放話了,府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拉著聞清的手走進屋子,將他推倒在床上,我側身坐上,「小郎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他低下頭,露出雪白的脖頸,期期艾艾地開口:「奴學過一段時間武功。」
「聞清?」
「奴在。」
我壓下身子,纖細的手指在他胸膛畫著圈圈,「本宮讓你去做什麼都願意?」
「願意。奴的命就是殿下救的。」
「好。」我在他脖子上咬出一個痕跡,「乖,明天去宰相府,勾引許妍,本宮相信你可以做到。」
霎時,他的眼圈立馬紅了,「是奴做錯什麼嗎?殿下要趕我離開?」
我摸摸他的腦袋,「本宮是信任你啊,才將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
聞清答應了,我在他唇上留下一個吻,「真乖。」
翻身而起,我推開房門,就有官兵迎了上來。
我似笑非笑:「本宮要去別的男寵那裡,你們也要管。」
趙大人揮了揮手,全部退了下去。
「春杏,去告訴南君,本宮今晚要他侍寢。」
餘光中,聞清似乎快要哭了。
乖聞清,可要扛過這次考驗,不然你就要難受一輩子了。
11.
翌日一早,長公主府被封的消息就鬧得沸沸揚揚。
聞清早在我的安排下早早出了府,去投奔許妍了。
外面的人都說京都要變天,公主府肯定亂成一團了。因為陛下懲治長公主的理由過於離譜,下午定皇後,晚上封公主府,然後扣上一個涉嫌謀害國母的帽子。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皇權要對公主跟太後開刀了。
我卻安安穩穩地跟南君正安穩下著棋,他有些不解:「殿下,為何要讓聞清出府?」
落下一子,打破平局:「當然是試探。」
南君的眼中閃過訝異,他不懂聞清的身份,隻以為聞清是普通的男寵,我也不解釋。
讓男主跟女主重逢,去讓他們玩把大的,我才好一網打盡。
順便還可以試探一下聞清的意思,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察覺到了我對聞清不對勁的地方,要是聞清站在女主那一邊,我就送他們一個大團圓結局。
黑子落在,局勢扭轉,南君苦笑一聲:「臣輸了,殿下。」
我笑眯眯地收子:「沒關系,本宮本就樣樣厲害。」
南君嘆了一口氣:「殿下,臣實在不知,您跟娘娘將陛下撫養長大,他為何……」
我打斷了他的話,「自然是貪心不足,他跟父皇一樣,同類人。」兔死狗烹,可以共苦不能同甘之人。
早在皇弟登位後,我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皇位還沒有坐穩,他就想著收攏我手裡的權勢,打壓我跟母後。
皇弟討厭我,他覺得我見證了他往日掙扎的歷史,恨不得屠之而後快。
許妍是我刻意送到他手裡的,我想看看他到底蠢到了什麼地步。
卻沒有想到他一看到許妍,就一見鍾情,還愛上了。
許妍一主動,他就熱情。
為了一個女人,還巴巴地把自己的後位給了出去。
我沉聲說:「若本宮是他,肯定不會選擇宰相的女兒。」宰相家的權勢已經滔天,再有一個女兒做皇後,怕是會反了天。
「本宮最開始還對有點惻隱之心,可是當隨意給我找個理由給我定罪,本宮便發現,這種人不配留下性命。身為人子人弟,在公主跟太後放下權勢的時候,仍然恨不得人去死,全然忘記是我們的存在,他才可以登上皇帝。身為皇帝,明明知道外戚要幹權,仍然放縱。宰相家的黑暗他不是不懂,仍然選擇了宰相。」
我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養其他皇子了。」
但也說不準,畢竟我的父皇基因太強大。
12.
公主府封的第三日,皇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