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小錢辦大事,能把這傻子騙住,補品就送得值得
周耀柏惡狠狠抿散口裡的粥咽下,對周青遠起了怨懟。
齊夫人心疼孫兒受累,奈何兒子已經點頭,自己也沒功夫管孫子的學業,便隻有閉嘴的份。
飯桌上,秦姨娘覺得哪裡不對,可是仔細觀察著老爺的神情,也不見他對墨氏有多好的臉色,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眨眼半個月過去,又到了周青遠查問周耀柏功課的日子。
墨錦溪演了半個月的戲,怎能不驗收成果,早早準備好,親自陪著大少爺,去周青遠的書房。
七歲的周耀柏沒多沉,墨錦溪便將他抱在懷裡。
“你的手怎麼這樣冷?”墨錦溪明知故問。
接近年關府裡上下都忙,屋檐下懸掛著晶瑩剔透的冰錐,下人還未來得及清理。
墨錦溪呵出一口白氣,抱著周耀柏全當取暖。
“母親,我害怕。”周耀柏將腦袋埋在墨錦溪肩頭,手因為緊張直發抖。
他的臉被風吹得冰涼,墨錦溪嫌棄地悄悄將自己脖子向後仰了仰,不讓他碰到。
“別怕,最近柏兒都有認真念書不是麼?待會你父親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隻要你能全部答上你父親的問題,他滿意了,就會放你早些睡下,過了今日這關,就不用再熬夜。”
能夠早睡,對於周耀柏而言,極具誘惑力,可是他又害怕面對父親的責問。
周耀柏揣著手點點頭,眉頭皺得更緊。
墨錦溪斜眼睨了眼周耀柏,臉上的笑容變得狡黠。
Advertisement
“你父親之前因你懈怠功課的事,格外生氣,你這次千萬要表現地讓他滿意,哪怕是錯一個字也不能,你父親不喜說話支支吾吾,你是知道的。”
一路上墨錦溪不斷地說周青遠如何嚴格,聽來是安慰人的話,實際上隻會加劇周耀柏的不安。
很快來到周青遠的書房,墨錦溪將周耀柏放下來時,他的腳抖得厲害。
“一路上過來凍著了吧?來,坐到為父面前來?”周青遠看見他的腿抖得厲害,招手讓周耀柏坐自己身邊。
不坐在他身邊還好,離周青遠越近,周耀柏隻會更緊張。
“愣著做什麼?”周青遠不明就裡地皺起眉頭。
這孩子從前不是挺懂事大方?如今怎麼扭扭捏捏起來。
周耀柏咽了口唾沫,不情不願地坐到周青遠面前去。
小孩子不懂得掩藏心思,周青遠見他像是不願意靠近自己,又好氣又好笑,臉不自覺沉了下來。
他的臉一黑,周耀柏就打了個哆嗦,把頭埋得更低。
“聽說你近來都有認真念書,為父也不考你別的,就問之前的問你的問題,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的意思是什麼?”
周青遠尋思孩子瑟瑟縮縮,是自己之前太嚴厲的緣故,就挑了簡單的問,之前就問過的問題,不該還不會。
結果,周耀柏答是答上來了,但答錯了。
“回爹爹,這句話的意思是身為君子要為人本分,為人本分,方能行於世間。”
周耀柏緊張地大腦一片空白,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一派胡言!”周青遠氣得將手裡的書摔在桌上。
別的問題答不上來就罷了,之前問過的竟還能答錯!
周耀柏被嚇得抖如糠篩,更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周青遠不可置信地看著跪坐在面前的兒子,不敢相信他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能答錯。
“你最近夜夜挑燈攻讀課業,到底有沒有認真學進去?”
看著這個自己素來滿意的兒子,周青遠頭回對他感到無比失望。
“柏兒,你不思進取至此,如何對得起為父對你的期望?”
周青遠搖搖頭,一時之間也不想繼續往下問。
他甫一說罷,墨錦溪走上前把周耀柏抱起來。
“老爺別對柏兒疾言厲色,他的功課我日日都有去看,柏兒學習很是認真,桌上誊抄策論的宣紙還收著,老爺不信可以去看。”
墨錦溪抱著周耀柏向後退了幾步時,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長舒了口氣。
墨錦溪心下冷笑,繼續趁熱打鐵:“柏兒最是好學聰穎,不過是老爺你太過嚴肅,嚇著他了,這孩子天資如何,老爺還能不知?”
正在氣頭上的周青遠聞言,冷靜下來,墨氏說得對,柏兒這孩子孺子可教,並非紈绔之輩,想來是被他嚇著,加上最近學業重,精神不好才答錯了。
“罷了,這次為父先不罰你,你回去繼續按照之前的課業安排念書,半個月後我再問你,你若是還答不上來,就別怪為父屆時罰你,周府不養廢物,你自己想清楚。”
周青遠擺了擺手,眼下見了周耀柏他就頭疼。
“是,孩兒知道了。”周耀柏委屈地擦了擦眼淚,抱著墨錦溪哭鼻子。
越是依賴墨錦溪,周耀柏便越發覺得,父親對他不好。
後娘不是他的生母,可是從來不曾貶低他,還幫著他在父親面前說話,反觀父親呢?
他不過是一兩回答不上問題,父親就說他是廢物。
周耀柏越想越傷心,又不敢在周青遠面前哭,倔強地憋著眼淚,心裡便更怨父親對自己太過嚴厲。
回去的路上,周耀柏在墨錦溪懷裡哭得傷心。
墨錦溪沒有感情地給他順氣,心裡沒有一絲憐惜,隻是機械地做樣子。
“今日你父親問你的題,你分明是會的,怎麼答錯了?你父親對你嚴格,是想你能成才,你心裡別怪他,回去之後你仍好好看書,花時間多看幾遍,爭取下次的表現,讓你父親滿意。”
嘴裡說著哄孩子的話,墨錦溪一扭頭,就看見周耀柏人中上掛著的鼻涕,恨不得把人扔出去。
“春壽,把大少爺送回去。”墨錦溪不由分說把臉上掛著鼻涕和淚的周耀柏,塞給他的貼身侍婢。
“是。”春壽將周耀柏接過來,拿帕子給他擦去臉上的髒汙。
“柏兒,你別怪母親逼你學,你想想,隻要你學好了,你父親一高興,就允你不必日夜不停地讀書了,是不是?”
墨錦溪逼著自己摸了摸周耀柏的腦袋,爾後故作心疼地長嘆一聲。
“天愈發寒了,玉兒,你待會去廚房那邊吩咐一聲,燉些熱身的補品給大少爺屋裡送去。”
對玉兒吩咐完,墨錦溪點到即止地領著貼身婢女離開,讓春壽送周耀柏回去。
走出一段路,翠兒才壓低聲音道:“夫人好厲害,方才奴婢回過頭去瞧,大少爺被抱著走遠了,還淚汪汪往您這邊看呢。”
起初夫人說繼續管大少爺的事,翠兒還擔心主子是心軟了。
看了半個月下來,翠兒才明白了夫人的用意。
與其攬事讓他人埋怨自己,還不如把自己放在‘迫不得已’的位置上,讓大少爺去怨別人。
“他生母不在身邊,父親對他嚴厲、祖母沒功夫管他,他可不得對我這個事事關心他的後娘感恩戴德麼?”
墨錦溪冷笑著拿出帕子用力地擦著方才摸過周耀柏的手,這孩子身上有股小孩子的氣味,抱一會就會沾在身上。
墨錦溪不討厭這氣味,但討厭這氣味兒源於周耀柏,晦氣!
“補品可還要讓廚房送過去?”玉兒看出主子對大少爺的嫌惡,幫她掸了掸外衣。
“送,花小錢辦大事,能把這傻子騙住,補品就送得值得,我不缺這點銀子。”墨錦溪說罷將手裡的帕子遞給翠兒。
【
第29章 參加宴會
冬日漫長,但若忙起來,日子也過得快。
轉眼一月過去,到了尚書府設宴這日。
一般官宦人家設宴皆在白日,早上開始,傍晚結束。
這日墨錦溪起了個大早,親自去了周夢欣的屋子,幫她挑選了一身合適得衣裳與首飾。
周府就算再沒錢,給自家嫡女置辦行頭的錢,還是拿得出的。
齊夫人盼著周夢欣能攀上尚書府的高枝,還從庫房裡拿了自己年輕時,戴的紅珊瑚玉釵來給孫女戴。
“今日是你頭一回正式參加別府宴會,無論言行舉止,都需不失大家風範,端莊大方,才能夠入尚書夫人的眼。”
墨錦溪接過侍女遞來的簪子,親手簪在她鬢邊。
其實周夢欣生得粉雕玉琢,打扮起來像是個玉娃娃,加上她後來很會在男人面前裝柔弱,愣是將太子拿捏地死死的。
墨錦溪看著鏡中如含苞待放的孩子時,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不過啊,這輩子她想拿捏太子,可沒那麼容易。
她幫周夢欣打扮時盡心又認真,讓周夢欣有些雲裡霧裡。
之前墨氏不是都不搭理她了麼?怎麼今兒如此殷勤。
“你父親想來也和你說過,今日於你而言,是個很重要的機會,待會到了尚書府,你要在尚書夫人面前好好表現,知道了麼?”
墨錦溪在周夢欣面前蹲下來,看著她慢慢地說,顯得自己苦口婆心。
周夢欣眸光閃了閃,心裡對墨錦溪很是鄙夷。
她還道墨氏怎麼轉性了,原來是擔心她在尚書夫人面前出錯。
說來也是,隻要她能得尚書夫人的青眼,把這門婚事定下來,墨錦溪身為教養她的後娘,還能博個好名聲不是?回頭聘禮墨氏還能佔不少好處。
盡管心裡鄙夷墨錦溪,周夢欣也知道,墨氏對自己的叮囑沒錯,便做出乖巧的模樣,來點了點頭。
“母親說的夢兒都記下了,待到了賞花宴上,夢兒絕不讓母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