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倒垃圾,看到一大爺摔在地上了。
過去問大爺。
「我微信餘額 28.8,能扶你起來不?」
大爺往旁邊挪了挪。
跟我說:「孩子,快一起躺下。」
1
我毫不猶豫躺在了地上。
心想:【大爺人還怪好嘞。】
十幾分鍾過去了。
車輛寥寥無幾。
開過去的車,仿佛跟見了瘟疫似的。
車速直達 120。
我要錢,更要命。
又是十幾分鍾。
我實在忍不住:「大爺,你確定這樣能騙……不是,賺到錢?」
大爺搖了搖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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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五十萬。」
「什麼?」我激動地握住大爺的手,兩眼咔咔射激光:「大爺,你真是個好人。」
大爺抽回手,眼神視死如歸:
「孩子,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咱倆不合適,真不合適。」
我含情脈脈:「哪的話,您轉點錢到我卡裡就知道合不合適了。」
「……」
2
一輛勞斯萊斯行駛在街道上。
氣派十足。
大老遠就看見了。
我滿血復活,拍了拍旁邊的大爺:
「大爺,醒醒,別睡了,咱倆要發財了!」
大爺探頭看了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勞斯萊斯,沒意思。
「孩子你去吧。
「機會留給年輕人。」
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碰瓷還挑人。
「那我不客氣了。」我幸災樂禍。
巨款在向我招手。
車越來越近。
不到一米的距離。
我觸電一般彈射出去。
倒下那一刻。
不禁感嘆。
大把年紀了。
身姿還能如此矯健。
佩服,實在佩服!
車停了。
駕駛座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我剛想哭爹喊娘。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
直接繞過我。
打開後座車門。
下一秒。
車裡又下來一個男人。
純黑色西裝,容貌俊美。
就是說。
姐這輩子閱男無數。
此等絕色,少之又少。
如果待會他不給錢,那就劫色。
我擺好姿勢,等著男人來。
結果。
兩個男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那是大爺的方向。
「……」
碰瓷還有先來後到?
說不定。
是沒看到我。
我(尖叫)(扭曲)(陰暗地爬行)(爬行)(扭動)(陰暗地蠕動)(翻滾)(激烈地爬動)(扭曲)(痙攣)(嘶吼)(蠕動)(陰森的低吼)(爬行)(分裂)(走上岸)(扭動)(痙攣)(蠕動)(扭曲地行走)(不分對象攻擊)
「救救我……」
試圖吸引他們注意。
男人完全不管我死活。
朝著地上的大爺喊:
「爺爺。
「董事長。」
我驚得跳了起來。
董事長?
碰瓷大爺竟然是董事長??
大爺嘴巴癟得跟苦瓜一樣:「哼。」
「爺爺,你要是再不起來,不出一個小時,宋爺爺就會上門挖苦,到時候豪門人盡皆知。」
大爺睜開眼睛,又閉上:
「挖苦就挖苦吧,他天天拿我沒有兒媳婦說事,習慣了。」
「奶奶在天之靈看著……」
「別跟我提你奶奶,你奶奶多好的人,怎麼就生出你這個不肖子孫。今天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一輩子躺在這,臉都不要了。」
我前排吃瓜。
光動嘴啊?
打起來打起來!
男人突然掃了我一眼。
淡淡的。
「……」就很慌。
「爺爺,你真的不打算起來?」
大爺冷哼:
「住不了大別墅,睡不了大床,吃不了炸雞、奶茶、火鍋,玩不了開心消消樂……您真的可以?」
我握緊拳頭。
他奶奶的,雞蛋六舅的,哈密瓜妹妹的,大倭瓜爺爺的,大雞腿嬸嬸的,大葡萄媽媽的,黃瓜菜爸爸的,大面包三舅姥爺的,大李子二嬸的,桃子三叔的,西瓜七舅姥爺的,小荔枝二舅姥爺的,火龍果姑姑的,獼猴桃祖爺爺的,車釐子祖姥爺的,大菠蘿祖奶奶的,大榴蓮二爺的,小草莓他三嬸姥姥的,大白菜他哥哥的,大面條妹妹的,小油菜弟弟的,西葫蘆姐姐的,大土豆姐夫的,大青椒爺爺的,大茄子奶奶的,大金針菇她小姨的,大鹌鹑蛋他奶奶的,雞蛋六舅的,哈密瓜妹妹的,大倭瓜爺爺的,大雞腿嬸嬸的,大葡萄媽媽的,黃瓜菜爸爸的,大面包三舅姥爺的,大李子二嬸的,桃子三叔的,西瓜七舅姥爺的,你他媽了個腚的事兒真多。
你到底答不答應。
不答應,我可答應了。
大爺又是冷哼。
無動於衷。
「……」有沒有人管管。
好半響。
男人嘆了口氣:
「我答應。」
「真的?」
3
大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竄起來。
天翻地覆,載歌載舞。
我……自愧不如。
「哪家的,沈家大小姐,還是許家二小姐,或者王家三小姐……
「選誰都行,您喜歡就好。」
大爺背著手,若有所思。
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我倆對視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她吧。」大爺說。
我大為震驚:「?」
轉頭就要跑。
大爺叫住了我:
「孩子,這裡有筆生意做不做。
「吃吃喝喝,做做睡睡,玩玩樂樂,躺著賺錢,月入百萬。」
開玩笑。
區區幾百萬還想侮辱我的尊嚴。
「你好,做牛還是做馬,要不我給你磕一個吧。」
大爺急忙拉住我:
「你這孩子,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別那麼客氣。」
「不客氣,不客氣,都是我的本分。」我笑呵呵。
大爺欣慰點點頭:「小桉,你意欲何為?」
齊桉望過來,眼風淡淡打量我。
此刻的我。
純素顏,披頭散發,穿著睡衣。
我拉了拉皺巴巴的睡衣:「意欲何為?」
他沉默了,他沉默了!
幾個意思。
老娘胸大有腦,身材更好。
少蹬鼻子上臉。
片刻後,
齊桉語氣低淡平靜:
「就她吧。」
算你有眼光。
「孩子,具體情況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這樣我們找個地方細談。」齊老爺子說。
「好啊,去我家吧,就在附近。」
4
於是。
當我帶著三個男人進入小區。
鄰居大媽看我的眼神。
從不可思議到更不可思議再到更更不可思議。
好像。
還有幾分豔羨。
「痒痒,你這一出手,果然非同凡響。」
「阿姨,你聽我狡辯……不是,聽我解釋。」
阿姨拉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區區三根,阿姨相信你。」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有嘴說不清。
「我懂,我懂,快回去吧,別當誤正事。」
不,你不懂。
門打開。
我下意識又關上了。
「怎麼了,痒痒?」齊老爺子擔心問。
我支支吾吾:「要不……我們換一個地方談吧……有點亂。」
「沒關系,我們不介意的。」
「實在太亂了。」
「沒事,別害羞。」
行吧。
你們要求的。
我硬著頭皮再次開門。
雜物滿地,塞得滿滿當當。
翻箱倒櫃,實在沒找到拖鞋。
「不……不用脫鞋,直接進來吧。」
進門後。
齊老爺子搖了搖頭:
「痒痒,你這房間,顯得我們多餘了。」
「怎麼會,您看我。」
我一個扭動掃堂腿,分裂回旋踢。
很好。
一條嶄新的路。
即使前路荊棘叢生,我也願意為你開出一條路。
「請走。」
5
三個人步履艱難,夾縫生存。
我倒還好。
能金雞獨立。
剛想請他們坐下。
發現沙發上堆滿衣物。
最顯眼的地方,還放著昨天剛買的內衣。
半透網紗。
讓人浮想聯翩。
救命!
好想死。
沒看見吧?
應該沒看見吧?
「我什麼都沒看見。」林特助立馬轉頭。
「怎麼回事,我也看不見,年紀大了,容易瞎。」齊老爺子轉頭。
齊桉清咳一聲:「我。」
齊老爺子直接打斷:「你視力 5.2,看得見。」
求求你們別說了(崩潰)(大叫)(甩頭)(陰暗的爬行)
6
十分鍾後。
沙發總算可以坐人了。
三男一女落座。
齊老爺子先出聲:「重新介紹一下,我是齊成冕,這是我的孫子齊桉。」
「等等。」我猛地站起身來,難以置信,「你就是京圈大名鼎鼎的齊桉?」
「是我。」齊桉笑意溫和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
呼吸困難,
先掐人中,搶救一下。
「所以你就是那個神一樣存在的男人,千億少女的夢中情人,傳說中腰纏萬貫富可敵國除了金錢一無所有的齊桉?」
「……倒也沒有這麼誇張。」
家人們,毫不誇張。
那可是齊桉!!
出生頂級豪門。
長相人神共憤。
金錢堆積如山。
而現在,
這位名聲赫赫的大佬,
就坐我對面。
我一頭扎進廁所。
老爺子在後頭喊。
「痒痒,你去幹什麼?」
「我抓兩把屎冷靜一下。」
「……」
7
我從沙發的中心位換到了犄角旮旯位置。
沒別的意思。
在座都是大佬。
我不配。
「痒痒,你不用這樣,我們都很好相處的。」老爺子嘆了口氣說。
「看出來了。」我點點頭。
「那你可以出來了嗎?」
我硬生生將咧到後腦勺的嘴巴拉回。
從窗簾後面出來。
「好的,齊董。」
老爺子笑容滿面:「痒痒,你太見外了,叫爺爺就好。」
「好的,齊董。」
老爺子到底沒說什麼,拉著我問東問西。
「痒痒,你芳齡多少?」
「24。」
「可曾婚配?」
「未曾。」
「有喜歡的人嗎?」
「還沒有。」
「你覺得我孫子怎麼樣?」
「您指哪方面?」
「做人夫那方面。」
「……」我瞳孔地震。
這是能說的嗎?
懂了。
一定是在考驗我工作能力。
我走到齊桉面前,微微附身,視線與他平視。
「你好特別,你和我認識的男生都不一樣,你給我一種疏離感,很孤獨的感覺,若即若離,我聽過很多人說自己孤獨,但我覺得你的孤獨才是真正的孤獨。感覺你的內心深處一直都隻有你一個人,你一直在偽裝自己。你想要一點刺激,一點危險,一點捉摸不透,甚至是一點折磨。你想要過度的東西,你想要不可理喻的沉迷,你想要情緒的烈火炙烤你的靈魂,你想要能夠消耗你生命的愛情。你給我的感覺就像博爾赫斯那句你不過是每一個孤獨的瞬息。在任何時候看到你都會吸引我的目光,即使你面無表情。很多時候我想去了解你,想知道你在想什麼,又覺得你的外界有一層保護膜,我不想打破。」
「我相信齊總一定是一個虎虎生威、戰鬥力十足,讓人欲罷不能的好人夫。」
齊桉沉默片刻:「……嗯。」
老爺子開懷大笑:「痒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準備一下,明天結婚。」
我大驚失色:「結婚?明天?您沒開玩笑吧?」
「結婚,明天,沒開玩笑。」
「這不會就是您說的工作吧?」
「沒錯。」
「虛假工作,您這是在騙婚。」我憤憤不平。
老爺子:「吃吃喝喝,做做睡睡,玩玩樂樂,都是正經工作,最多領個證,哪裡騙婚?」
「就是騙婚。」我控訴。
「正經工作。」
我忍無可忍:「齊董,您說您騙婚就騙婚吧,您這一大把年紀了,咱倆真不合適。」
老爺子翻了個白眼。
「別動不動就打我的主意。」
「是齊桉。」
齊桉!?
我下意識去看齊桉。
像是有感應般。
他抬起眸子看著我,一言未發。
深邃的眸底逐漸染上點點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