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兄人格分裂。
白天風度翩翩,晚上和我親密無間。
某夜我們間的距離負 18cm,他的主人格突然蘇醒,見我渾身牙印,滿眼不可置信。
「小善?」他猶豫地喚。
嗓音裡的愛欲卻如同烈火燎原,驚得他不敢動彈。
溫潤疏朗的哥哥,平日裡不舍得對我說一句重話。
絲毫沒料到欺負我最狠的人,是他。
01
煮牛奶時,我盯著咕嘟咕嘟的泡泡發呆。
楚狂的手臂越過我頭頂,從櫥櫃頂層拿麥片。
他是我繼父的兒子,但父母去世後,家裡隻剩我們了。
「早上好,小善,」他漫不經心地拈起我濕漉漉的發梢,」晨練回來了?」
「嗯,剛洗過澡。」我盯著他,目不轉睛,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楚狂和往常一樣,清清爽爽地笑著:」為什麼這樣看我,臉上有東西麼?」
我失望地移開視線:」沒有。」
他果然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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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衣領拉高,遮住鎖骨處的紅痕,哪怕楚狂剛才根本沒注意到。
熄火後,泡泡無情地破掉。
一如我的幻想。
02
他垂眸,若有所思:」小善,你有心事。
陳述的語氣。
「因為擔心小組作業。」我動作一滯,隨意找借口搪塞著。
楚狂當然能看出我在撒謊,他揉亂我的頭發:」需要哥幫忙的話,盡管說。」
我不著痕跡地後退,拂開他的手:」我該走了。」
「注意安全,晚上見。」楚狂的笑容沒變。
可是在我的視覺死角,他的手悄悄握成拳。
03
在圖書館泡到半夜,又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完書包,到家時楚狂還沒回來。
心裡空落落的,但如釋重負。
不需要費盡心思地隱瞞他,令我感到放松。
可還沒坐下來,就聽到門外叮叮咣咣地響。
攙扶楚狂的是滿臉生無可戀的軒轅朗。
「呼!這像話嗎?知道自己一杯倒還猛喝?等你哥醒了叫他給我算加班費。」他仿佛丟開沙袋一樣把楚狂推到我身上,活動著手腕。
「不過能久違地見到我們小善,倒也不虧。」軒轅朗想拍我的肩,但是被醉醺醺的楚狂擋開。
「別動手動腳!」楚狂靠在我懷裡,兇狠的表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炫耀似的。
我心頭一緊,生怕軒轅朗看出異常,轉過身掩飾發燙的耳朵,讓楚狂靠在沙發上。
「謝謝你送我哥回來。」
「你們之間肯定發生什麼了,」軒轅朗撐起下巴,儼然一副看戲的模樣,」楚狂這小子可會裝了,平時為了當你的三好哥哥都滴酒不沾的。他今天非要買醉的原因,你有頭緒嗎?」
原因……我再清楚不過。
可是不能說。
04
送走軒轅朗,我苦惱地望向不知何時在沙發上躺倒的楚狂。
「哥,去房間睡。」
他睡得很沉,毫無防備,雙頰紅撲撲的,掛著幸福的微笑,不知道夢到什麼了。
我鬼使神差地探出指尖,隔著空氣描摹他的眉眼。
卻被驀地握住手腕。
「過來,小善。」楚狂雙眼彎彎,」離哥近點。」
如此甜美的命令,我無法拒絕。
可下一刻光滑的觸感讓我清醒過來。
楚狂捆緊我的雙手,用早晨我為他系好的領帶。
然後掌心在我臉頰上輕拍。
「真好騙。」
「哥?」猜到某種可能,我的聲音不自覺染上驚恐。
「噓,你哥睡著了。」面前殘忍的天使露出一抹得逞的笑,」現在陪你玩的,是我。」
對其他人來說,他的話也許如同德爾斐神諭般難以理解。
可我知道,這是潛伏在楚狂身體中的怪物蘇醒的信號。
「放開。」
他置若罔聞,跨坐在我腿上,不緊不慢地解我扣子:」小善,哥的手好冷啊,給哥暖一下。」
「別學我哥說話!」
「真奇怪,怎麼變成我學他了?我才是主人格,白天你看到的偽君子是冒牌貨。」
我忍無可忍:」閉嘴!」
我哥才不可能是這種惡劣的性格。
好不容易把領帶掙脫開,揪著頭發把正在我身上胡亂摸索的人薅起來。
可是剛要揮拳,他抬起臉,勝券在握的姿態。
「要是打傷我,怎麼和你哥交代?」
立竿見影的咒語,讓我的拳頭變得軟綿綿。
見我頹然地閉上眼,楚狂低聲嗤笑:」別裝正人君子了,明明你也幻想過。」
任人窺探的羞恥和窘迫感鋪天蓋地地湧來。
「胡說。」我的反駁是沒有底氣的。
身上忽然一輕,睜開眼卻看見他跪在地上,按著我的膝蓋,利索地解我腰帶。
我驚慌失措地想躲,可被他搶先捉住了。
楚狂眉梢輕挑:」跑什麼?」
他撿起我剛才丟在一旁的領帶。
「不喜歡被綁手的話,就讓我綁別的地方吧。」
05
他折磨我。
以歡愉的浪潮折磨我。
攀在他肩膀上的時候,我大腦中拍打著欲望的海波。
理智的火花太弱,給輕而易舉地澆滅了。
被領帶束縛的某處漲痛著,仿佛有個上滿發條的玩具小人在裡面拼命地轉著圈敲鼓,執著叫喊著:
「釋放我!快釋放我!!」
楚狂綢緞般的發絲,在我面前有節奏地搖晃著,帶有某種抒情意味,像是早春的柳。
我想去撫摸,可是剛伸手,動作就被撞碎了。
周圍升起濕熱蒸氣,氤氳了原本明凈的窗戶,倒影中,兩個交織的人影變得朦朦朧朧。
無論是我求饒、咒罵,還是泄憤般發狠地咬他,他都無動於衷。
隻會等我哭得狠了,再捧起我的臉,逗弄似的吻著。
我和楚狂抵死纏綿,就像是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06
我驚醒。
意識到是在自己的房間裡才冷靜下來。
檢查完身體,氣得咬牙切齒。
神經病!
昨晚我暈過去了也不停。
有幫我清洗身體,送我回房間,還算有點良心。
不然如果我在楚狂的床上醒來,又是另一番恐怖的光景。
我正後怕著,楚狂卻在門邊探出頭:」來吃早飯了,小善。」
他穿上圍裙就還是那個溫潤的哥哥,幾小時前強勢偏執的男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
我揉著酸痛的腰,再次悲哀地確認一個事實:
白天的楚狂,絲毫不記得晚上的事。
07
經過前一夜的折騰,我無法再做到若無其事地給楚狂系領帶,所以他隻能戴著歪歪扭扭的領帶上下班。
一天、兩天、三天,我縱容自己故意拖延做好心理建設的時間。
我逃跑似的出門後再回頭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好端端坐在門口曬太陽,卻被人莫名其妙踢翻了食盆的小狗。
怪可憐的。
「等等,小善,我惹你生氣了嗎?」他忐忑不安地追過來拉我的手,」你最近好冷淡,而且總是回來得很晚。」
晚回家是為了躲他。可我不能說實話。
「別多想,我沒生哥的氣,」我目光飄忽,」這段時間有點忙而已,做小組作業需要查很多資料。」
我向來不擅長撒謊。楚狂了解這一點。
謊言是信任的墓碑。
一旦懷疑開始,就會無休無止。
我和楚狂之間出現了無法挽回的裂痕,用拙劣的謊話去填補,就像試圖用針線縫合峽谷,是同等程度的異想天開。
「小善有不能告訴哥的秘密了呢。」他安靜聽完我的辯解,勾起苦澀弧度的笑,」我不該過度幹涉你,對不起。」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明明並不是想看他露出這麼落寞的表情的……
愧疚和羞恥快讓我變成一顆苦檸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