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露骨,面前的傅臨州突然偏過頭。
在開口時他聲音有點啞。
「陸聞川,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瞬間回神,臉上溫度速度飆升。
「不是我啥都沒看見,你別誤會」,我試圖找補卻越說越亂,看著傅臨州紅了的耳朵我愣了幾秒隨後堅定道:「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我絕對不會承認我剛剛有幾秒確實被他的身材迷惑到了。
隻是我倆都是男的,怎麼我看他一眼他耳朵能紅成這樣。
傅臨州聞言卻是笑出了聲,隨即一本正經的提醒我,「我什麼都沒說。」
我憋了一會發現無話可說,丟下一句我去洗澡便跑進了浴室。
我在浴室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出來。
一出來,傅臨州就抬眼向我看了過來。
我扯了扯身上的睡衣莫名有點不自在。
隻好強行轉移話題,「我先回房間了。」
傅臨州卻舉起手上的毛巾,「湿著頭發睡覺會難受。」
「陸聞川,過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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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著頭發確實不太方便,我走過去站在傅臨州面前剛準備伸手。
他卻拿著毛巾站起身又把我按坐在了沙發上。
「坐著,我給你擦。」
反應過來後,我感受到他的動作瞬間僵住身體不敢動。
傅臨州站在我身後,因為姿勢的原因他手臂會時不時的蹭過我的耳邊。
我在心裡默默的想,好像我跟傅臨州之間的距離有點過於近了。
於是我紅著臉悄悄往前面移了移。
可下一秒,身後又傳來熟悉的溫度。
傅臨州又貼了上來,甚至比剛才還要近,像是要把我整個人圈在懷裡。
「擦頭發呢,你鬧什麼。」他話裡含著很明顯的笑意,先發制人,惡人先告狀。
我沉默,在心裡抓狂,到底是誰在鬧啊?
直到傅臨州擦完,我沒敢看他,紅著臉小聲說了句謝謝便快速回了房間。
回房後我在床上滾了幾圈才把臉上的溫度降下去。
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善變。
明明前段時間我還覺得傅臨州十分討厭,現在卻覺得傅臨州這個人好像又沒這麼壞。
其實我不太了解傅臨州,學校裡很多傳言都說我是他的跟班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也懶得去澄清。
不過我向來心大,想了會想不出來索性也不糾結了。
直到傅臨州住在我這裡的第三個周末我才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這段時間我慢慢習慣了傅臨州暫住在我這裡這件事。
我倆都不太會做飯,點了兩天外賣後我倆決定自己做飯。
我們在網上買菜,然後跟著視頻教程來做。
在我第二次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時,傅臨州把我趕出了廚房。
他低頭安靜的給我貼止血貼,貼好後還用手指輕輕在上面按了按。
「從今天開始,廚房陸聞川同學禁止進入。」
我不服,奮起反抗,「我這是意外,下一次就不會在切到自己了。」
他當聽不見,走進廚房後還順便關上了門。
我在客廳急的不行,還是試圖打開廚房的門。
就在我執著的成功進廚房後,傅臨州把一袋子豌豆塞進了我懷裡敷衍道:「剝豌豆這麼重要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被噎了一下,老實坐下來把手裡的豌豆當成傅臨州來剝。
傅臨州一開始做的飯其實並不好吃,不是沒熟就是容易放鹹了。
賣相不怎麼樣,味道也是千奇百怪。
可他說什麼也不讓我做,隻是鄭重道:「我會越做越好吃的,你等等我。」
還不等我說話,他又接著道:「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那天天很熱,傅臨州待在廚房一中午出了一身的汗,可說出的這句話卻很認真。
客廳裡隻有空調運轉的聲音,可能那天天實在太熱了,在傅臨州說出那句話後我清晰感受到了我的心在某個瞬間跳的飛快。
傅臨州沒說謊,他做飯越來越熟練,甚至學會了很多我喜歡的菜。
我們白天有時會一起出門逛超市,有時會一起窩在沙發上打遊戲或者看電影。
看電影時會捧著冰鎮後的西瓜爭論兇手到底是誰。
然後又不知不覺的在沙發上靠在一起睡著了。
在那些寂靜又悶熱的夏日午後,我有很多次都是從他懷裡清醒過來的。
我們在這些日子裡無意識的靠近對方。
彼此心知肚明又心甘情願。
一直到那天。
7、
前一晚我邊打遊戲邊小聲說了句好想吃火鍋啊。
傅臨州當時沒回我,我以為他沒聽見便沒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我醒過來時傅臨州已經準備好了吃火鍋的食材。
那一天直到開吃我都是很興奮的。
不是那種吃到好吃的高興,是有一種我隨口說出口的話沒有得到忽視跟敷衍,而是被人妥帖收好放在了心裡的那種高興。
說出來很矯情,可那天我真的很開心。
傅臨州準備的食材很多,他先是給我燙了毛肚跟肥牛後自己才開始慢慢吃。
直到我看見鍋裡的海鮮菇跟香菇,我想到什麼下意識想把這些都夾到我碗裡。
傅臨州剛剛在回消息,他放下手機後沒注意到我的動作,夾了一筷子香菇到碗裡。然後我就看著他毫無異樣的把香菇吃進了嘴裡。
我愣住。
可能我的視線太明顯,傅臨州以為我想吃,於是剛夾起的一筷子香菇便放進了我碗裡。
「給你,香菇挺好吃的,你嘗嘗。」
我低頭看著碗裡的香菇,慢慢夾起來吃了。
傅臨州還在看著我等我的反應。
我沒看他,隻是低聲道:「我記得你不喜歡吃香菇。」
何止不喜歡,傅臨州對香菇有很大的排斥反應,他平時是根本不會碰的。
我對傅臨州不太了解,但對他不喜歡香菇這一點卻記得非常清楚。
因為之前請傅臨州吃飯,我點了一份有香菇的焗飯。
當時傅臨州吃了一口後當場就白著臉吐了。
我那時就知道傅臨州很討厭香菇,是吃不了一點的,更不可能說香菇好吃。
我抬頭看著面前瞬間僵硬起來的人,心緒逐漸明了,肯定道:「你不是傅臨州。」
火鍋已經被關掉,我沒了胃口,隻安靜的等著面前人的答案。
許久之後,面前的人才啞聲道:「陸聞川,抱歉。」
他話裡含著的愧疚太濃,我一時沒能說出來話。
其實仔細想想,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明明有很多證據都在告訴我面前的人不是傅臨州。
怎麼會有一個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變化這麼大。
是我先入為主在心裡不斷暗示自己,潛意識告訴自己他說的沒錯,以至於把這些都忽略。
直到今天因為一塊香菇一Ṱű⁴切都被戳破,讓我們避無可避。
可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我心裡不斷冒出幾個人的名字,猶豫道:「你是誰?是我認識的嗎?」
面前的人更緊張了,遲遲都沒能說出話。
我們彼此相對無聲對峙。
就在我將要說出算了時面前的人忽然用力抓著我的手。
他卑微又乞求。
「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可以在等幾天我告訴你可以嗎?」
「我保證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我沉默著不說話。
心裡有一個名字卻逐漸清晰,我卻不敢肯定。
最後我掙開脫他的手,獨自坐回了沙發上。
「我吃飽了,不想吃了。」
他收拾完後也坐了過來。
隻是坐在了沙發的另一端,我們之間隔了很遠的距離。
這些天我們倆的親密就像一場短暫又華麗的夢,醒過來後消散的一幹二淨。
我們還是住在一起,隻是變的疏離跟防備。
8、
經過一晚上,我冷靜了許多,沒有剛知道時那麼生氣了。
我隻是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甚至我都不知道現在該叫他什麼。
還叫他傅臨州嗎?可他明明就不是。
以至於我下意識躲避他。
可能是我的躲避太明顯,他很快便察覺到了。
某天早上我剛出門就看見客廳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而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背包。
我微微愣住。
見我出來,他放下手機沉默的向我看了過來。
眼裡的情緒我看不太明。
他開口叫我,語氣有點澀。
「陸聞川。」
我心略微有點慌亂,堪堪維持住了臉上的鎮定。
「我這兩天有點事,可能要離開兩三天。」
我腦中一片空白,心裡有點無措。
他看了我很久,最後像是想說什麼卻隻是道:「這幾天你要好好吃飯。」
「冰箱裡我準備了食材,之前浴室的花灑你不是說壞了嗎,我已經換了一個已經不會漏水了。」
我無意識的點點頭,喉嚨哽住,我一句話都說不出。
最後他背上書包站起身後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終於回神。
然後鋪天蓋地的後悔瞬間籠罩著我。
我在家裡等了三天。
他沒回來。
明明他走之前就說過最遲離開三天。
第四天一大早我便坐在沙發上。
到了晚上九點,沒人敲門,手機也沒有一條消息。
等到 10 點我忽然有點餓,我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穿上衣服去了樓下便利店。
本意是想買吃的,結果最後我沉默的看著手中提著的六瓶啤酒有點無語。
我在心裡罵了自己幾句,腦子一熱竟然就把酒買回來了。
我不常喝酒,酒量也不是很好,現在清醒過來後就把酒放在了一旁。
然後我突然來了勁,開始收拾客廳,連角落裡放著的水竹我都重新換了次水。
結果我一看時間,10 點 50。
我略微煩躁的嘖了一聲,然後坐在沙發上盯著面前的酒。
最後還是沒忍住,我還是把酒打開了。
記不清我是第二瓶還是第三瓶醉的,隻記得最後我整個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邊喝邊罵某個人。
欺騙我這麼久,我還不能生氣嗎?
竟然就這麼一聲不響就走了,難道就不能跟我好好解釋嗎?
我越想越氣,越氣越委屈。
最後還是沒忍住哭了。
我醉的不清,因為太過投入,以至於沒聽到開門聲。
直到一道聲音響起。
「陸聞川。」
我動作緩慢的轉過身,然後就看見背著書包站在門口的某個人。
此時手機有消息推送進來,我看了眼時間,11 點 55。
我直愣愣的盯著人,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淚水越流越多。
最後他嘆了口氣放下書包走到了我面前。
因為喝了酒所以我腦袋轉的有點慢。
直到被人抱進懷裡時我才回神,慢慢停住了眼淚。
他一隻手圈住我,另一隻手慢慢揉搓著我的頭發,聲音很溫柔。
「怎麼喝這麼多酒?難不難受?」
他手慢慢移到了我眼下輕輕碰了碰。
「別哭了。」
腦袋因為刺激清明了一瞬。
我看著面前的人故意叫道:「傅臨州。」
放在我腰間的手忽然用力。
然後我聽見他有點冷硬道:「我不是傅臨州。」
我不理他,接著道:「你就是。」
幾個來回後,我嘴角突然被人輕輕咬了一下。
某人咬了後很快便退開了,下一秒又湊了上來。
隻不過這一次換成了輕柔的吻。
「寶寶ƭùₕ,我錯了。」
9、
他確Ṭŭ⁻實不是傅臨州。
傅臨州從來不會這樣,可也正因為他不是。
見到人回來,我心一松加上酒勁上來我便困的不行。
隻是想到什麼,我揪著人的衣領強撐道:「為什麼親我?」
話裡藏著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緊張。
客廳寂靜無聲,我等了幾秒後他終於開口。
「喜歡你,陸聞川,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忘了我說了句什麼,隻記得他把我抱起來往臥室走。
「晚安。」
第二天醒來後我躺在床上對昨晚的事足足消化了一個小時。
然後想到什麼,我臉又慢慢紅了。
又磨蹭了十幾分鍾,我穿好衣服才慢慢走出了臥室。
客廳內,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人。
他聽到聲音,轉身笑著叫我,「陸聞川。」
剛降下去的溫度因為這一句話又迅速回溫。
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聞言偏過頭含糊的應了一聲。
我們之間又回到了最ṭůₑ初的狀態,隻是好像又有了點不一樣。
他在廚房時我總會找各種理由也進去,即使什麼也不做。
不小心觸碰到對方後我倆都會一愣,然後同時躲開。
然後我會看見他紅了一片的耳朵。
我們還是會一起靠在沙發上看電影,隻是有時靠著靠著ẗű̂₄手便會不知不覺牽在了一起。
晚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接通後,有人叫我,「陸聞川。」
我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這人是誰。
嘴邊慢慢揚起了笑意,為了遮掩含羞,我裝作惱怒,「在一個房子裡,你就睡在我旁邊,打什麼電話?」
他笑了笑,聲音有點無奈,「寶寶,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我臉瞬間就紅了,然後小聲含糊道:「什麼寶寶,你都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也沒有正經跟我告白過。」
從醉酒那晚過後,我倆都心照不宣的沒在提起那晚的吻。
就像我已經十分確定了他是誰,卻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裝作不知道。
對面的人像是沒聽清,笑著問我,「你說什麼?」
我當然沒好意思在說一遍,隻是道:「別亂叫,我可沒答應你。」
那晚我們是連麥睡的,即使我們就在彼此隔壁。
隻是睡前,我突然無理取鬧對他提要求,「你給我唱首歌。」